船说过,却能够知道这个国家的灭亡之因,算是聪明之极了。 ”
“算是?我以为我就是。”
媚流斜斜睨了他一眼,媚态自现,带着些娇嗔,又带着些傲然,荧荧水银河边,闪闪明珠星光下,肤如素裹,几近银镀,眸似银河璀灿,无限诱人,廖律不由得把她搂得更紧了些,道:“媚儿,如果我不曾骗过你,你遇到我,会不会对我有点动情?”
“也许会吧,我不知道。”媚流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这对我很重要。”
“你爱过别的女子吗?”
“没有。我一生下来,我父亲就为了光复大业而极力培养我,根本没有空去看别的女子几眼,你是第一个。”廖律的手环上她的腰,叹道:“哪怕是骗我吧,告诉我,你也对我有点动情。”
媚流有些为难,说对他动情,从前那是张口即来,可是如今知道了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情后,在心中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好朋友,骗好朋友的事,她做不出来。
“从前没有,现在有好感,将来不好说。”媚流只能说到这里为止。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现在并没有对他使媚,却让他更加神魂颠倒,原因无他,只因他知道,媚儿对他总算用了点真心,虽然并不是他要的那种,好歹在她的心中占了一点份量。
廖律轻轻抬起她的头,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媚儿,我说实话,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爱?这个字好严肃呀!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爱?我们来地宫这么久,连个出口都没有见着呢,这里的空气可不算好,环境也称不上旖旎,现在说这个字,似乎有些不合适。”媚流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开:“不知道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修建出来的。”
廖律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一声,也转了话题道:“有钱,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如果皇帝在没有亡国之时,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从那时起便开始修建,当然便说得通。”
廖律从包囊中取出一些干粮给媚流,两人把目光在包囊上多停了一刻,那里的粮食,总是有限的,两人对视一眼,吃完后,便一声不响地开始一起去寻找出口,可惜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冰冷的地底世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廖律与媚流刚开始还能笑开玩笑,如今两个人渐渐沉默下来,有时勉强说笑,也必定不提地面上的事,两人都知道,只怕这里豪华的地宫,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处了。
媚流开始想念外面的阳光和空气,还有——那个人。
她虽然不怕死,不过死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憋闷,廖律倒是习惯了地下生活,只是因为媚流的缘故,所以更是积极的寻找出口,两人仍旧同吃同住,困了便一起相拥在某个干净而不显得阴森的地方睡上一觉,醒来继续寻找。
“对不起,本想和你一起分享这个财富,没想到反而害了你。”廖律把媚流的头靠在自己的头上,歉疚无比,她的毒,他能解,却因为私心想要和她有一段共同的旅程,而把她拉了来,最终却要让她死在这样黑暗的地底。
火把早就燃尽,他们两人手上各等一颗夜明珠为作照明工具,那幽绿的光,让人无比想念火把的温暖与热情。
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寝棺殿,那么大的地下世界,带的粮食却只够再吃上一天,水也早喝完了,幸好在地底下找到一处天然泉眼,撑到现在,没有等他们找到出路,就先饿死在这里了。
“都怪你这个昏君,居然进得来,出不去!”媚流把这地下阴森导致的郁火尽数发、泄在棺中那个皇帝的身上:“你这个混蛋!”
她在江湖行走这么久,心地大变,说不上大恶,却也绝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杀人几乎是常事,大怒之下,鞭子一卷,便把那个皇帝从棺中直接拉了出来,掉落在地,其他珍宝被一同卷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无数叮叮铛的声响,媚流随即啪啪又是几声,直把那狠毒的昏君打得骨断皮裂,龙袍都裂开了,廖律阻之不及,再加上心中对这个老祖先也着实恼恨,索性袖手旁观,一眼望向棺材底,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媚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棺底的残余的珍宝露出一个缝隙,似乎底下的锦褥上绣着一座山,山上还有一道门,一般人都是绣着死后的世界,却为什么要绣座山?
廖律伸手棺中的宝贝一一捡出来,这下,锦褥上的图画更加的清晰,竟然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山!
仔细一看,似乎绣画别有玄机,廖律伸手把锦褥抓出来,对着光线变换光照角度,不久,媚流与廖律同时轻轻叫了一声,这锦褥在翻到一个角度时,突然这座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地图!仔细一看,地图的终点,竟然标注着“出口”!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媚流与廖律相视而望,突然同时欢呼了一声,媚流张臂扑向廖律,廖律伸手把媚流高高抛起:“得救啦!”
媚流高高地落下,顺手搂住了廖律的脖子,笑道:“我们要死也得死在外面,才不和这个昏君死在一起呢!”
廖律搂着她道:“对,我们的媚儿是人间最美丽的花朵,怎么能在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呢?我们要出去啦!我的媚儿,必须得在人间为祸男人!”
两人笑着依地图所示,在棺中寻找机关然而却一无所获,棺底四面全是金子所铸,与地面牢牢铆合在一起,推之不动,叩之,也没有反应,不像有地道的样子,不由得愁上心头,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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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亚健康状态中……
我信佛,阿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机关破御像惊
媚流看了一眼地上的昏君,昏君僵硬的手势依旧保持在那个古怪的姿势,食指微微勾起,似乎指着什么,媚流心中一动,回想当时昏君在棺中时手指所指的方向,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小小的仙人在刻在上面,仙人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有心去寻找,却看见他的眼睛似乎望着棺外的某一处,媚流与廖律依着仙人所看的地方望去,仔细观察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发现墙上有五颗夜明珠排行隐隐呈梅开五瓣之状,仙人的眼睛正对着梅花心。
廖律与媚流上前查看,只见梅花心当中有一个极其不晃眼的石块微微高于墙面,这,便是机关所在。
这一套机关设计得极精密,几乎是不给人留下任何的活路了,首先人不一定进得来,进得来不一定能打开这个寝棺殿的铜门,进了寝棺殿,也不一定能躲过两重致命的机关,就算躲过了机关,看到一整棺的奇宝,也不一定会有人再去看一块普通垫棺的锦褥有什么不同,而墙上的机关那么小,在地底世界中,那个小小的,和豆粒一样大的机关就是大海中的针,若不是有人特意去寻,那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这个狠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子孙也不放过,须知知道这个密室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孙子后代了呀!
“败类!”媚流想到这些天来黑暗的折磨,恼怒地把地上的皇帝狠狠踹了一脚,这时廖律已经把机关扳动,突然翡翠桌开始轰隆隆地下沉,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行走的地道!一股气流从地道下面涌出,可以出去了!
这一路上,总算没有其他的机关,走了许久,先是往下去,然后往前走,最后是再往上行,前面一阵山风吹来,密道虽然仍是黑暗,却已经有了一股新鲜的空气,猛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又是一个山洞,借着廖律手中的夜明珠,看见一张古画悬挂于石洞当中,不知用了什么密法,百年之后,极旧墨色如新。
媚流看了一眼,当即石化了。
紫发,碧眼,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龙袍在身,如一只冷傲之极的东海狂龙,冰绿的眼无情地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人,帝王冠,黑龙袍,一柄血色长剑在手,天下谁与争锋!
廖律也呆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太像了!”
那简直就是北藤狂的化身!
那样的摧天裂地的无情气势,就是北藤狂的化身!
论到血统,廖律与与北藤狂同样是阿密国后裔,可以算是有亲缘关系,可是廖律祖父辈因为与当地的名门之女通婚,后代便长得和中原人极其相似,廖律在长相上已经与他的祖先几乎没有相似之处,除了骨子里流露着残忍刚刻的一面外,从外面看来,基本就是一个中原人。而北藤狂的莲皇贵妃那一支,却是世代与本族人同婚,因此特征得以保存,不过却都是金发或黑发,再也没有人紫发,除了北藤狂。
见识过了北藤狂的无情与嗜杀,对眼这个同样长相的皇帝未免有了一些了解,这样无情的皇帝,他的王国必然也是充满了血腥,从最后的亡国的皇帝面相上来看,也是一样的残忍无情,那么这样的帝国的灭亡,几乎是开国之初便能够预见到的。
如此看来,大璧的先帝实在有远见,若是北藤狂当了皇帝,大璧这个国家必然无法风平浪静,而重蹈阿密国的后尘,曦和与光泽却是天生的守国者,手段够强,野心够大,也够有爱民之心,他们才是真正的皇帝,北藤狂若是当皇帝,却是当开国皇帝的极好人选,媚流突然想到,大璧的先帝虽然不是好丈夫,却足以称得上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好皇帝。
廖律也同样惊诧不小,回过神来,见龙像下面有一行字,便念道:“通过重重生死关,到达此处者,朕真子孙也,见我开国大皇帝,流传万世之英名。”
下面还有一行字,原来是那个寝棺殿亡国帝的御笔亲题,说的是阿密国亡国,势所难免,若要复国,必得大智大勇者,所以他设下种种机关,以试探子孙后代的聪明与否,能到达这里的,必将得到开国皇帝的庇佑,重振阿密国的风采。
“无聊,设下这么多的机关,招招必死,步步无生,若不是我们有上有了颜杀这种利器,早就死了不知几遍了。”媚流怒道:“还开国呢。”
廖律却对着开国帝王像跪下,口中念念有词,媚流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干什么,等廖律站起来,媚流问道:“阿律,你想开国吗?”
“自然不想。”廖律轻轻一笑:“天下尚算稳定,我们何必去搅乱一锅粥,我是求先帝保佑你这个小女子一生平安。”
媚流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开国皇帝,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还保佑我一生平安呢,没有让我英年早逝,算我命好。”
就好像遇到北藤狂那家伙,她的一生便开始极大的转变,如果没有遇上北藤狂,这一生,或许又是另一种样貌。
“这位祖先与北藤狂长得那么相似,我想性格也是一样的,北藤狂既然那么爱你,我想恐怕这位祖先也一样会爱上你,求他保佑你,有何不可。”廖律拍拍手,潇洒地站起身来,道:“你不过来拜拜吗?”
“才不要!看到他,我就想到那个北藤狂,我才不会给他下跪呢。”媚流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你的面子,你早就撕碎了这画!”
廖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其实,他很爱你呢。”
“我不爱他。”
“你爱的人,不属于你,你不爱的人,却无法拥有你,这真是一场人间悲剧。”廖律轻轻地笑了起来:“这场悲剧也包括我。”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风雅毒无声蛊
“阿律……男女之间,也可以当朋友的。廖律看着墙上的祖先,道:“媚儿,你知道我做不到。”
“那我们不提这个吧。”媚流笑笑道:“这个祖先除了这几句话,还有没有说什么呀?”
“媚儿。”廖律突然静下来,从后面抱住她道:“不要岔开话题。这些天来,其实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和你在一起,一起面对死亡,一起寻找生路,对我来说,比什么阿密国和龙帮的复起都要有意义。”
“阿律,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骗你,因为我当你是个好朋友,好兄长。”媚流轻轻笑了笑,道:“要知道,从前,‘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可是不看人,不看时机,张口即来呀。”这代表他在她的心中是不可欺骗的那种类型。
和他在一起,多少有些找到了和心中那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他们的笑,都充满了阳光,他们都一样的温柔可亲,他们都一样的对她呵爱有加,像前世的父兄。
“是,多谢你!”廖律轻轻在她的耳边亲了一下道:“这一路是我走得最开心的旅途。希望能在你的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媚流在他的唇上也轻轻亲一下,开玩笑道:“当然会,这么多的珍宝,会让我做梦都忘不了你,每一刻,每一刻,见到钱和宝石。就想到你。这是说,如果我能活着的话,可是你骗不了我的,我的毒其实已经很深了对不对?”
所以他才这么感慨与她的缘分。
她身上的香味已经浓得连廖律的药也克制不住了,这香味很浓,浓得却不让人反感,倒是一种很风雅的毒。
“这毒怎么能难得倒我?”廖律摇头笑道:“我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给你解毒的时机。现在是时机了。”
“走吧。”廖律深深看了媚流一眼,起身扳开密室的机关,外面果然便是他们来时的那个一边生门,一边死门的山洞,他们出来的洞口上写着“日出而生”,意味着从这道门出来的,便像是东方的旭日,能给阿密国带来无限的希望。
一同向地宫回望了一眼,几天来的辛劳,突然告一段落,想起来,便如一场梦一般。
那个紫发帝王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越发张狂欲扑。
门外,却是深夜,无边的深夜,夜虫低鸣,星光稀淡。
“得等天亮再下山了。”廖律转过头道:“媚儿,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好好听着。”
媚流第一次听他用这么严肃地语气交代问题,惊讶地看着他,他不再嬉笑,眉目间有一种成年男子的凝定和决断,媚流不由收住了笑,道:“我听着。”
“今日你发现的一切,是我送给你的。当初我带你来时,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能平安出来,今日你所发现的一切,是我送给你的馈赠,若是不能平安出来,那是我私心希望能和你死在一起!”
“和我死在一起?”媚流愕然道:“我的毒就算无药可救,可是也不必要赔上你一条命呀。”
“你错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活不长的。当了龙帮的帮主,都会被种上一种蛊,这种蛊,若是没有办法克制,是活不了十年的,你的血,是我的药引,当时之所以要杀你,是因为我要救我自己,明白吗?”廖律爱怜地摸着她的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救了,数月前,我为了强行克制毒物发作,不慎走火入魔,后来又为你所伤,气血逆流,蛊,已经到了心脏,它已经在啃食我的心啦,若是再找不到出路,媚儿,你只能跟我一起死在里面了,我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什么!”媚流手上不住把玩的一颗水晶珠砰然落地,碎了一地的晶亮星片。
她突然想起,在地底时几次廖律走在她背后,说是为她镇后,女孩子怕身后黑,有一次她无意中回头,却看见他弯着腰,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她问他是怎么了,他却笑着说,这么美丽的女子与他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男人的某些部位不痛苦都不行,她啐了他一口,便也没有当回事,原来却是蛊在发作。
她的毒发作不过是晕厥过去,有他的药克制,自然一会便醒,而他,却是忍受着蛊虫的啃噬!
廖律把夜明珠放在一个石台上,为了行走方便,他出密道门时,只带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现在这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绿意,反照得地上的水晶片荧荧如星光,与外面的星光相辉映,伤感而美丽。
“我父亲把这座宝山传给我,说是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当时我就想,如果出不来,我就和你死一起,如果出得来,那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一座山里所有的宝藏,尽归于你。现在,它们是你的了。你出得来,你得感谢你自己,感谢北藤门主所赠的颜杀,否则,今日你便和我一起在地底长眠了。”廖律轻轻地道:“不过老天注定要你活着出来,要我一个人去死。”
淡淡的话音,在阴暗的地底世界慢慢消失,他看着她,声音依旧平稳:“我会给你解了毒,媚儿,出去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了,我就在这里陪伴祖先。出去后,你好好过,那些男人都很好,随便选一个都会爱你到死,所以你不要委屈自己,钻那个牛角尖,不要伤害他们,更不要伤害你自己。虽然你一直惦记着玉公子,但是事情到经到如此地步,我相信玉公子也不愿你一直折磨着自己,我是男人,明白他的心,现在我更明白他的心,我们都愿意要你活得精彩活得自在。”
媚流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襟,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香一生掬此刻
看着他沾染着笑意的眼睛,想起从前他骗自己入宝龙坛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笑得这么阳光,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在阳光下跳动着彩光,可是后来他把自己骗入宝龙坛,颠覆了她对他对第一眼感觉,在她的眼里,他是披着皮羊皮的狠,几次见面,她都在伤害他,他几乎次次见到她,都不曾完好归去。
她以为他是邪恶的,像朱蛇一般,让人恶心的,却原来在杀机的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真相,他是黑暗中的秩序维护者,他等于是亲手毁了龙帮,借着无情门的力,毁了龙帮,他看透了阿密国的本质,有如此宝山在手,却从来不想什么光复大业,他睿智地知道,什么叫“大势已去”,也知道龙帮一旦再现江湖,将引起怎么样的悲剧,所以他抢先下手,把龙帮毁得几乎灭亡。
“阿律,你自己不是蛊王吗?为什么克制不了这个蛊?”媚流颤抖着抓着他的手急切地延:“你骗我的是不是?”
“蛊王能面制天下之蛊,却克制不了本身自身的蛊,这只蛊是蛊王的利器,却也是他的夺命刀。而且现在就算你要把你的血全给我也来不及了,因为蛊已经在心脏处,任何药物也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