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人迅速将我推开,望向我的眼眸中交织着震惊与心疼,“你叫语儿,是我的皇妃——语妃!”
“语儿?皇妃?”我眼中写满疑惑,望着他,问道:“那你又是谁?”
“大胆,竟敢用‘你’字称呼皇上!”眼前男子还来不及回答,便见一位雍容华贵,满身珠光宝气,艳若桃李的妖娆女子,扭着婀娜小蛮,莲步生花地移入室内。
如此风情万种的美女,真是很难让我与刚才吼声如雷的女声联系起来。见她立于床榻不远处,睁着一双桃花般的美眸,气焰嚣张地瞪着我。
内心相当不解,正欲开口询问之际,却听那一直紧握住我双手的男人对那‘不速之客’冷冷地说道:“言妃,你来干什么?”
见男人脸色不悦,那被称为‘言妃’的妖娆女子即刻浮现一脸讨好的笑容,柔声说道:“臣妾听说宫里发生行刺事件,特来看看皇上是否安然无恙!”
“你现在看到了?”
“是!臣妾看到皇上安然无恙,内心甚感欣慰!”
男人一听,冷颜扫了她一眼,仍用着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说道:“既然看完了,那就请回吧!”
听他下起逐客令,女人明显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到笑容可掬的状态,缓步移了过来,嗲声说道:“皇上,这位姑娘是谁,您不给臣妾引见一下吗?这样,臣妾也可以替皇上尽一下地主之谊嘛!”
“尽什么地主之谊?”男人横眉怒瞪了她一眼,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言妃莫不是以前从没来看过语妃,竟然连朕半年前纳入宫中的语妃都不认识?”
一听此话,女人明显震惊了一下,但不消片刻,极会见风驶舵的她就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笑着对我说道:“哎呀,真是臣妾的失误,竟然从未来语妹妹这里串门,实在该死!语妹妹可别怪罪呀?”
我斜倚床榻,傻愣愣地望着言妃那游刃有余的变脸术,内心大喊钦佩。一句不经意的问话就这么轻易地溜出了口:“请问姐姐,你的‘变脸术’是跟谁学的?”
言妃被我这惊人之语骇懵了,瞠目结舌地呆愣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哈哈哈……”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男人却爽朗地大笑出声,望着我的眼中溢满宠溺与爱怜,“看来语儿的心性未改,还是与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甚得朕心!”
“那皇上能不能跟我讲一讲,我以前的一些事情?”见他开怀,我的脸上也随之露出笑意。
“呃……好啊!只要是语儿想知道的,凡通通都会告诉你!”
“凡?你叫凡?”望着他一脸温柔,我忍不住兴奋道。
“你……”
“言妃,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见我仍用‘你’字称呼楚凡,言妃又想对我进行‘再教育’,但却被楚凡冷声打断。只好悻悻然转身退至门外,出门前还不望怨恨地睨了我一眼。
此时,言妃内心的危机感骤升,自己从未见过皇上如此疼爱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长得这般倾国倾城、雪肤花貌。看来,以后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必须将之除去才行!
言妃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我脸上的灿烂笑容便垮了下来。慵懒地对着仍一脸笑意的楚凡丢出一句:“凡,我突然觉得好累哦,想要休息一下。”说完,没等他回答便躺了下去,且还不着痕迹地伸了个懒腰,翻身背对他。
见我如此,楚凡只是笑了笑,脸上并无任何不满,径自倾身贴近我耳畔,轻声说道:“那语儿就先睡会儿,晚上我再来看你!”
“嗯……”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然后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楚凡看着憨然入睡的我好半晌,伸手轻轻撩起一缕垂落于我脸颊的发丝,方才起身大步离去。
室内的脚步声一消失,我便睁开了清透的眼眸,嘴角噙起一抹邪恶的笑。
楚凡,将我留在身边,你一定会后悔的!
……
一觉睡至华灯初上,睁开眼眸便见三三两两的侍女守候在床畔,每人手中还捧着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等物件。
“你们干什么?”我缓缓坐起身,望着眼前一干侍女。
“语妃,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听我如此问,其中一个侍女忙回答道。
“放一边吧!”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暗想。
看也不看那些赏赐物一眼,便想蒙头继续睡,但刚有所动作便被一旁的侍女唤住:“语妃,皇上让您参加稍后的晚宴,奴婢该替您梳洗打扮了!”
“我不去!”我直截了当地拒绝,身躯往后一仰,再次倒入床榻。
还真把我当成他妃子了!
“语妃——”见我不给面子,侍女们当下跪倒在地,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你们干什么?”听到齐刷刷的跪地声,我即刻坐起身,望向跪于地面的侍女,眉宇紧蹙。
“语妃,求您不要为难奴婢,若是不将您打扮妥当送至宴席上,皇上一定不会轻饶我们这些下人!”侍女们神情凄楚,有两位眼眶里甚至还积聚起了泪光。
“那……好吧!”我不是妥协,而是不想再看无辜之人因我而死。
翻身下榻,任由侍女为我更衣,上妆。半柱香之后,我已被人带至歌舞升平的宴席之上。
此时的我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裙,缥缈的轻纱衬托出轻盈的身姿与天人般超凡脱俗的气质。脸上略施薄妆,淡扫蛾眉,给人一种清透灵动之美。满头青丝被简单地绾起,只在发间插了根淡粉色翠玉珠花。装扮虽简单,但在这花枝招展、花团锦簇的高墙大院中,却是一份难得的恬静与优雅。
乍见我精灵般纯净的身影,楚凡有片刻的愣神,空气中似乎还流转着一丝细微的倒抽气声,在座众人除了善妒的妃嫔外,大概没有人眼中不流露出惊艳之色。
见状,我毫不吝啬地勾起唇角,对众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眉眼流光溢彩,扫向众人的眼波中流露着若有似无的魅惑。
这种手段是我平日最不屑的,但此时却不得不发挥出来,毕竟要对付楚凡这种智商极高之人,一定要令他丧失冷静的判断力才行。
“语妃,到朕身边来!”果然,不到三秒,楚凡便沉不住气了。
“是!”我轻声应着,轻移莲步挪至楚凡身边,心底却在暗笑。
与楚凡并肩坐在象征皇权的御用座椅上,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一股小小的矛盾感。一方面想利用失忆与他周旋,借机窃取他的兵符与布防图,以消除两国之间可能产生的战乱。另一方面,对于这样一个阴险及心狠手辣之人,实在不想与之过于亲近。
“语妃,在想什么?”见我静默无言,楚凡忍不住出声道。
“呃……”我猛地回神望向一脸温柔的楚凡,眼中有片刻的恍惚,他真是那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楚凡吗?
“妖女——”正当独自迷惑之时,却听一道大喝声传来,眉心一蹙,猛然抬头对上一双饱含坚定之色的眸子。
此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皮肤黝黑,长着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眼似张飞。看样子应该是‘南楚国’的将军。
“冯将军,你唤朕的‘语妃’什么?”楚凡的声音极为冷漠,似在极力隐忍怒意。
“妖女!”
“放肆!冯浩,你敢对朕的皇妃不敬!”
见楚凡眼神愤怒地似要喷出火来,冯浩即刻单腿跪地,拱起双手,进言道:“皇上,难道您不记得了?几天前她还乘坐一条巨龙,烧毁了宫内大量建筑。与妖为伍之人,不是妖女是什么?”
“住嘴!她不是妖女,是朕的语妃!”楚凡感觉到我身躯轻颤,又见我一脸的难以置信,当下搂紧我的柳腰,给予安慰。同时,又对跪地的冯浩大声斥责。
“皇上,就算她不是妖女,您也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冯浩仍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呜……”没等楚凡发飙,我便呜咽出声,仰起氤氲的泪眸,对着他楚楚可怜道:“皇上,你告诉我,以前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冯将军这么讨厌我?”
楚凡见我一副梨花带雨的悲切样,怜惜地将我轻拥入怀,柔声安慰道:“别伤心,语儿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没有人会讨厌你!”
“但是……”
“妖女,别再装模作样地蛊惑皇上了!”我刚想发言,又被冯浩不识相地打断了。
“冯浩,别以为你身为骠骑将军,朕就不敢杀你!”楚凡彻底火大了,对他咆哮道。
“皇上若要杀臣,臣并无怨言,只是此女乃‘东甄国’公主,来到皇上身边,难保不是来窃取国家机密的?”
“你——”楚凡被冯浩顶得无语了。
“皇上,我不是您的皇妃吗?怎么又成‘东甄国’公主了?”我一脸迷惑地望着楚凡,“‘东甄国’在哪儿?是我们的敌国吗?”
听我如此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傻愣住了,不敢相信,我竟然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认识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流涌动
“妖女,别在这里演戏了!你的这些小把戏,是人都看出来了!”我演得如此逼真,冯浩竟然还是不相信。内心有些郁闷,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一副伤心迷惘样。
“够了!冯浩,这次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楚凡忍无可忍,一声大喝,“来人哪,将冯浩拖下去砍了!”
“等等!”我扯了扯楚凡的衣袖,说道:“皇上,千万不能杀骠骑将军!”虽然我极不愿意为他说情,但碍于情势不得不如此!
“为什么?”楚凡不解地望着我,“他对你出言不逊,你还要帮他求情?”
“我不是帮他求情,而是一旦冯将军被处决,我就百口莫辩了,世人会认为我迷惑皇上,残害忠臣!皇上若是真为我好,就请放了冯将军吧?”
听我这话,楚凡有些动容,静静地望着我真挚的面容好半晌,方才转头望向已被士兵架起来的冯浩,威严地说道:“既然语妃为你求情,朕便放你一马,还不快谢过语妃!”随后又对架住他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将他放开。
一得到自由的冯浩即刻拜倒在地,面对楚凡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然后又心有不甘地面对我,道:“谢语妃娘娘为下官求情!”
见此情景,我的心理平衡了,原来再威武不屈的人,面对死亡,仍是会产生怯懦之心的。
“但微臣仍是不同意皇上将语妃留在身边!”
什么?我被震慑了!这人真是鱼木脑袋,我算是白忙活了!
“冯浩,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听他这么说,楚凡已然恢复正常的面色再度阴沉了下来,“你下去吧——”
“皇上……”
“滚——”
听楚凡下令让他退下,冯浩仍想谏言,却被楚凡的斥责声打断。只得心有不甘地扫了我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愁绪渐上心头。在‘东甄国’时,我便听说‘南楚国’有位骁勇善战的骠骑将军,有万夫莫敌之勇,领军打仗更是个中好手。今日一见,此人不仅威武,且还刚正不阿。‘南楚国’有如此能人,实乃我‘东甄国’一大威胁。
“语儿,在想什么?”
“啊……”我被楚凡的呼唤声拉回神智,赶紧堆起笑脸,“皇上,我只是在想,今晚良辰美景,又有在座宾客满堂,不知是在庆祝什么?”
楚凡一听,脸上瞬间浮现柔和笑意,“也不是庆祝什么,只是想为语儿压压惊。”
“为我压惊?”我有些讶异。
“是啊!语儿今天受了惊吓,还受了伤,朕心中万分愧疚,所以设宴向语儿陪罪。”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说着便垂下脑袋,作出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
“语儿用不着忐忑,你是朕的皇妃,朕疼你是应该的!”楚凡诚挚地说着,望向我的眼眸中饱含深情。
“皇上……”我一下扑入他的怀抱,表现出一副被他感动的模样,实则是为了逃避他那灼灼逼人的视线,更想借机对在场众人证明我在楚凡心中的地位,以刺激那些善妒的宫娥妃嫔。只有将自己置于危险被动的地位,才会增加楚凡的保护欲,降低对我的戒心。
上位的两人‘深情款款’,在座的众人却表情不一,有艳羡的,有震惊的,有摇头叹息的,最多的是来自女人们的嫉妒眼神。
……
顶着女人们眼神的巨大攻击力,好不容易挨到曲终人散。回到寝宫,刚想上榻安寝,楚凡便来了。
见到他,我心底‘咯噔’了一下,然后便展露灿烂笑颜,迎上前,说道:“皇上,您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我也好前去恭迎嘛!”虽然是做戏,但面对他,我始终不愿自称臣妾。
“我不是怕打扰语儿安歇嘛!”
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过来,就不打扰我安歇了吗?我在心底抱怨着,但见他望着我的宠溺眼神,聆听着他私下里不摆架子的称呼,免不了让我产生一丝感动。但我不会因此而放弃此行的目的!
“还好皇上来得及时,要不然我还真的安寝了!不知皇上此时前来,所为何事?”我故意扫了眼窗外夜色,借以提醒他时间不早了,该干啥就干啥去吧,就是不要来打扰我睡觉!
“也无事,只想过来看看,既然语儿想安寝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深深望了我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缓缓挪开脚步,自行离去。
见他踱向房门,我提着的心总算渐渐放回原位,刚想转身步向床榻,却见移至门前的楚凡忽地转身疾步向我奔来。在我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之时紧紧抱住我,并渴切地说道:“语儿,今晚我就留宿你的‘凤栖宫’吧?”
什么?这怎么可以?我当下慌乱起来,“皇上,我看今晚您还是去其他妃嫔那里吧?”
“怎么?你不欢迎我?”楚凡一下推开我,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
见此情景,我赶紧接口道:“不是的,只是我左臂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恐怕没有办法服侍皇上。”
“伤口裂开了?我看看!”楚凡一听,脸上即刻浮现焦急之色,赶紧低头查看我臂上的伤情。眼见粉色的外衫上已染上一抹腥红,楚凡刚想唤人去请太医,便被我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皇上,此时天色已晚,就不用麻烦太医了。我这里有太医留下的金创药,只需敷上一点,再重新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那我来替语儿敷药。”
“不用了,皇上还是回去休息吧,您国事繁忙,我怎能浪费您的休息时间?”
“无妨,还是处理语儿的伤口要紧!”说完,楚凡便很粗鲁地一把撕裂我的衣袖,缓缓将原本缠绕于我手臂上的纱布除去。命人端来干净的热水,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那被包扎完好的手臂,我轻蹙的眉宇总算舒展了开来。
“皇……”刚想跟他道谢,却见他定定地望着我胳膊上那片白玉无瑕的肌肤。眼眸突然变得暗沉深邃,仍搭在我胳膊上的大掌却逐渐收紧。
“啊……你弄痛我了……”见他如此,我故意大声说道。
“呃……对不起……”听我呼痛,楚凡当下回了神,看我一脸痛苦,他的脸上布满愧疚。
“对不起,皇上,我现在很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您还是请回吧!”我趁机说道。
“那好吧,有事就叫太医或派人告知我!”
“是!皇上慢走,语儿不送了!”我倾身对他伏了伏身。
“嗯,我明早再来看你!”楚凡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方才转身大步离去。
这回,我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步向床榻,坐在床沿。内心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关过得如此艰辛,刚才被他拥在怀中时狠捏自己伤口的那一下,还真不是一般的痛。差点耐不住痛呼出声,幸好自己咬紧牙关才算挨了过去。
……
天高云淡,清风弄柳的晌午,我侧身斜倚于御花园中长长的雕花长椅内,眼神绵长而悠远,定定地望着一个不知名角落,思绪飘回了我只身前往‘南楚国’的前一天。
记得那日,当众人获悉我欲独自一人前往‘南楚国’与楚凡周旋之时,那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及口水差点没把我淹死。为此,我总是想尽办法躲避众人,但我那几位美男终究不是寻常人,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于是,无可奈何的我只能将心里的计划与他们细说,原以为会得到他们莫大的支持,怎知,刚得到片刻清静的耳根子再次遭受非人的折磨。
于是乎,我坚定了一个信念: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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