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已经痛到麻木的胸口,又被插进了一把刀,没有流血,却痛不欲生。
“你原本是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经受这个世界和十八层地狱中所有酷刑的折磨,痛不欲生,却不能死,那是上天给斧惩罚。但我知道,是我的错误,害得你来到这个世间,经历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他,眼中似乎有泪,烫得难受,却流不出来。
“所以,我来为你结束这些痛苦。”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莞尔!”他惊讶的看着我,说道:“你还要留下来吗?”
我点点头,泪水已经落下。
“即使这样的痛苦?”
我点头。
“你可知道,就算你熬过了这些痛苦,留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你知道你的身体吗?你的身体遭受了那些重创,加上你长期服用那咱烈性的药物,现在你的五脏六腑已经枯了,已经命不久矣,何苦还要这样苦苦坚持?”
我看着他,只是微笑,只是流泪,却不说话。
但他似乎已经明白。
再看几我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同情与敬意,或许不敢相信有谁,有这个胆量,却熬过那酷刑所带来的无尽的煎熬,却经受那病痛的折磨,只为了与心中的那个人,共同拥有一段,仅有的一段时光。
“你下定决心了?”
我咬着牙,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模糊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音:“是……”
他点了点头,眼中几乎也有了泪。
“好……好……”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给你……的时间。”
剧痛一下子袭来,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再度清醒的时候,他的话已经说完,他到底是要给我多少时间?我完全没有听到,保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玉衡君的身影正在渐渐的消失,耳边只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
“莞尔,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哪怕让我神形俱灭,我也一定要补偿你!
他这句话的意思,我始终没弄明白,只是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莞尔?莞尔!”
眼前出现了一阵亮光,然后是一张熟悉的俊美的脸,带着狂喜的表情:“莞尔,你终于醒了!”
我一时有些恍惚,但心中的快乐却已经随之痛起。=
眼前便是出现了一张胖乎乎的脸,正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我,看了不知多久,小嘴一张:“阿娘……”
那一瞬间,之前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一下子便消失了无影无踪,我的整个人好似获得了重生,看着那两张我牵挂了一世的脸,想要微笑,泪水却流水了出来。
“阿娘,阿娘不哭,阿娘不哭。”
肆风抬起小手臂,用他白嫩的小指头给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还嗜起嘴吹着气:“呼呼,不痛。阿娘不痛,不哭不哭。”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
“肆风……”
我伸手想想去抱他,却感觉无法使自己的手,全身几乎没有一丝力气,或者说一丝感觉,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属于我,什么感觉不到。
我看着他,泪水流得更多了。
行风弯下腰,对肆风说道:“肆风,阿娘还在痛,继续给阿娘呼呼。”
肆风听话的点点头,笨拙的爬上了床,趴到我毫无知觉的身上,柔柔嫩嫩的小嘴亲着我脸颊,还有我的眼角被泪水浸湿的地方,吹着气:“呼呼,呼呼。阿娘不痛,不痛了。”
又亲又吹的弄了半天,他睁大眼睛看着我:“阿娘还痛吗?”
我含笑摇了摇头:“阿娘不痛了。”
肆风高兴的一下子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又立刻爬下床:“肆风去给阿娘拿药药,喝了药药就好了。”
说完,便撅着屁股一颠一颠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眼前身影一晃,行风已经坐到了床边,俯身看着我:“是不是很难受?”
我摇头,痴痴的看着他,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 挺直的鼻梁,还有棱角分明的嘴,我所最爱的男人,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那些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已经幸福了!
这里,是留下我和他之间最多幸福回忆的来趣小筑,我和他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责任,所有的孽债,在这儿长相厮守。
而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天下发生的那些大事,我也听他说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
耶律朝风身受重伤,幸得高逸出手治愈,在与行风一同将我送回了来趣小筑之后,他便率兵启程回到了辽国上京,不久传来了他的好消息,迎娶了拓厄大人女儿,两人结为连理,凤鸾合鸣,相敬如宾。
而慕容修则辞去了辽国南院大王的职务,留在了中原,他身上两朝帝王的血统终于还是让他当上了中原的霸主,重新统一南北,建立起了一个新的王朝,并且广推佛法,以仁治天下,中原迎来了新的盛世。
蛮王在完成了他对慕容御的承诺之后,遵守约定,没有再对中原出动一兵一卒,安然退回了南疆,而慕容御所留下的其他的定期都被行风慷慨赠与。
反倒是系珠,一直留在来趣小筑,守着病重的我。因为只有高逸知道我服用的烈性药到底有哪些配药,所以他经常来这里为我医治,后来系珠似乎对他的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跟着他去了太医院。
艾叶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下太平的这一天,也终于回到了乡下,幸好,她那老实憨厚的表哥虽然已经是老光棍了,却还等着她,行风给了她一个长假,还有一份丰厚的嫁妆。婚后,她常常回到来趣小筑看望我们。
林深和柳莹月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水灵灵的小站头,粉嫩柔软得好像一个芭比娃娃,我一见到就疼爱的不舍,莹月却给她取名叫蓝月,似乎是这个名字使然,我总觉得这孩子越看越像蓝玉公主,而且,她平时哭闹个不停,只有在肆风趴在床前逗弄她的时候才会很快的安静下来,并且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们的生活,是幸福的、
虽然,我的身体在慢慢的虚弱下去,吃下的许多名贵药材好像填进了无底洞,我被折断的手腕再也没有复原,似乎是被什么深重的恨意所诅咒,每每到了一个时间,总是会发作剧痛,让我痛不欲生,而每到这个时候,行风会屏退所有人,躺在床上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管我如何嘶吼挣扎,甚至将他的肩膀咬的血肉模糊,都丝毫不肯松手。
这,大概就是我甜如蜜生活中唯一的辣椒水,却无法影响那甜蜜的滋味。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常寒冷,雪来得比任何一年都早,我拒绝了行风要带着我去江南过冬的提议,坚持的留在来趣小筑,看着那洁白无暇的雪景。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大雪压在沉甸甸的枝头上,终于将树枝给压断了,然后我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第二天,便着了凉。
这一次我的身体坏得很厉害,好像每天每夜都被学生的大雪压盖着,高逸和其他的大夫来看过之后,连方子都不开了,每天都喝参汤吊着气,但他们都嘱咐我不能再见风。
在屋子里调养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还是更坏了,只是看着所有人来看望我时的眼神,似乎都是哀伤的,带着湿意。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整个冬天最大的那场雪之后,我发起了高烧。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那被大雪压着的枯枝,已经快要折断了。
这天,行风打扫完了我呕吐出的刚刚喝下的药,隐隐约约的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一些猩红,我不知是怎么了,但他整理完一切之后回到床边,眼睛微微有些红肿。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做的。
我想了想,说:“我想看雪景。”
原本以为和往常一样遭到拒绝,但这一次他只是看了我一会儿,便在窗前摆上了一软榻,用厚重的裘衣将我紧紧的裹起来,然后将我抱在怀里躺到那软榻上,透过窗户便看到院子里的一片晶莹。
还有肆风带着小蓝月在雪地上堆雪上,打雪仗的情景。
我平稳而有韵律的呼吸在耳边轻轻的响着,连同起伏的胸膛,也给我一种幸福绵长的感觉,我蜷缩在他怀里,被旁边的炉火映红了脸,不知为什么 ,我突然起了那件事,便轻轻说道:“行风。”
“嗯。”
“服用了忘情蛊之后,你为什么还是想起了我?”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用脸颊擦了擦我的额头,慢慢的说道:“因为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
“什么梦?”
“我梦见在我黑暗里走着,好像想要找到一个人,但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找,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究竟是谁。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就会出现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她好像在叫我,想要抓住我,可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每一次,我都与她擦肩而过。”
“……,后来呢?”
“然后,我就会看到前方的黑暗中,会有一只手伸出来,向我招手,让我过去,不知为什么,我总觉那只手很眼熟,而且那只手的主人,会是我想要找到的人。”
“……”
“可是那么长久的日子,我每天晚上做这个梦,都梦见那只手,却看不到那只手的主人,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只手,将那个人从黑暗中拉了出来,然后——我看到了你。”
“那个时候,我就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我清清楚楚的想起了我和你之间的一切,也感觉到,你一定是有危险,所以就立刻带领苗疆的军队,快马加鞭的赶来。”
……
原来,那个我从来没有做完过的梦,是这样的结局。
原来,那个让行风将我视若无物的人,依旧还是我自己。
行风,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就算你忘了一个我,还是会想起新的我?
这个认知让觉得全身的紧张和不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忧伤和悲哀都没有,整个身体好像是受到了什么的洗礼和救赎,变得轻而空,似乎只剩下了灵魂。
我微笑着,有些疲倦了,便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找了一个最舒服最温暖的姿势躺好。
“莞尔?”
“嗯。”
“你在做什么?”
“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是吗……”
我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将脸埋进了他怀里,耳边肆风和蓝月的嬉笑声也渐渐变得小声,他们是不是跑远了?可是我没有力气再去问,只能躺在他怀里……
我感觉行风的身体似乎微微的颤抖着,好像要压抑着什么,然后一滴滚烫的东西落到我的脸上,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莞尔……”他的声音颤抖的在头顶上响起,有些沙哑:“你痛苦吗?”
“不。”
“……”
“我很幸福……”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在那之后)
一、丁香的礼物
丁香今天满十五岁,进客已经一年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御膳房的姑姑偷偷的给她做了碗猪蹄长寿面,让她非常高兴,而更高兴的是——今天,皇上和她说话了。
她平时是在御书房服侍的,皇上每天处理完朝政,不管多累,多晚,也一定会到御书房练字,那个时候他们都只能远远的站着,不能过去。每次都皇上都会展开一张几乎发黄的纸,细细的看上面的字,默念许多遍,然后再合上,将那张陈旧的纸宝贝一样放回锦盒,再锁好。
丁香从来没有看清过那张纸上写着什么,而她每次听皇上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念着什么佛经。
皇上过去曾是出家人,这件事虽然很少人提起,但并不是秘密,丁香进宫一年了,听说过许多过去的事。
包括皇上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要自焚在赤锍塔。
今天,林将军突然带着夫人进宫了,却不是为国事,好像是为了什么私事来找皇上,三个人在御花园谈了半个时辰。
皇上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还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然后他便开始练字,不过今天刚写到一半,砚台里没墨了,皇上拿起一旁的茶碗倒了些茶水进去,丁香也不知是脑子一热,竟然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皇上,请让奴婢来为您研磨吧。”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里有些微的惊讶,然后是淡淡的笑意:“好。”
于是,丁香便站在桌边,慢慢的研磨。
这个时候,她才第一次看清,皇上在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你识字么?”
丁香一惊,立刻意识到皇上在和自己说话,急忙回道:“回皇上,奴婢识得一些。”
“嗯,你可认得,这些是什么?”
丁香歪着头看了看:“嗯,奴婢看,好像是佛经。”|
皇上点头微笑着:“不错,这就是佛经。”
说完,他拿毛笔蘸蘸墨,继续纸下头仔细的写着,丁香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光洁饱满的额头,笔直高挺的鼻子,微微抿起的嘴,尤其那长而翘的睫毛一直轻颤头,好像一双欢快的蝶翼,止不住的想要飞翔。
不知为什么,丁香觉得有些脸红。
过了一会儿,皇上又抬头看她:“你来朕身边,已经有一年了吧。”
没想到皇上竟然连这都记得,丁香急忙道:“是。奴婢进宫整一年了。”
“多大了?”
“今天刚满十五岁。”
皇上挑了挑眉毛,这个动作让平日里成熟内敛的他看起来微微有一些俏皮,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他想了想,提笔写了最后几个字,然后将那张纸拿起来:“拿去吧,这是朕送给你的礼物。”
“吓?”丁香顿时傻了。
愣了好久,皇上也是微笑着看着她不语,丁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立刻跪下:“谢——谢皇上恩典。”
皇上的脾气温和谦逊,对于宫人们都是恩多威少,也常常赏赐他们一些东西,但墨宝,似乎还是第一次,丁香止不住心中的狂喜,心跳得很快。
可心里又实在忍不住,她还是抬起头问:“皇上,这次不烧了吗?”
平日里,皇上每次写完的字都是烧掉了的,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皇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不了。”
皇上微微笑着,走到床边,看着窗外一灿烂的阳光,春色宜人,他的眼角和唇角都是深切的笑意。
丁香隐隐听到皇上说了一句话她听不懂的话——
“她已经灾退难消了。”
二,高夫人的姐姐
御药房的采买计划突然改变了。
往年,每一季御药房的采买都是最繁忙的活,每次都是高大人开出的单子,那几十斤的人参雪莲鹿茸,全都是最上品的药材,浩浩荡荡的一个车队运进京里,沿途州县都要派人保护,确保安全。
其实宫里用得着这些药材的地方并不多,可是每一年,他们还是会奉命去采买,似乎之前买到的全都消耗光了,可是仔细想想,几十斤的药品,短短一季便消耗光,只怕是要当菜吃吧。
这个差事也是好差事,中间的油水多,高大人固然声道,只是反复叮嘱他们:东西一定要选好,不可用一些次品滥竽充数,否则,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就不知道这些药到底是要给谁吃的。
不过,这一季的采药计划突然改变了,他们拿到高大人开出的单子,整个都傻了。
这次的单子全部都是极普通常见的温补的药物,虽然人参鹿茸之类的也有,但比起过去那几十斤的采买,这一次简直是九牛一毛。
几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怕是单子拿错了,又怕有别的什么意思,于是备上了厚礼,送到了高大人府上。
高大人又出门了,这位太医院提点官居正二品,却时常不在其位,不司其职,每年有一半的时候都不在太医院,具体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又似乎是皇上让他外出公干,每次回来都会把他召进宫,两个人在御书房里一谈就是几个时辰。
有的时候谈了下来,皇上的心情会很好,见人都笑:有的时候,皇上会情绪纸落,倒也不发脾气,只是那张俊美得像神仙一样的脸上连着好几天都不会有笑容,自己也是茶不思饭不想,消瘦一圈。
接待他们的是高大人的妻子,他们其实都挺怕这位夫人,她的目光清冽犀利,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看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拐弯抹角。
记得有一次,他们采买回来的人参里发现了次品,被高大人叫道府上来问话,还没开口,这位夫人就冲到大厅了,指着他们的鼻子一顿臭骂。
“你们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给谁用的?!你们人中捞油水,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现在居然连东西都买次品,你们还想不想要脑袋,不想要了随时说一声,姑奶奶立刻给你们摘下来入药!”
几个人被错天黑地的骂了一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从那以后,就算要去找高大人拿单子,也要趁这位夫人外出不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怕她。
不过这一次,夫人的心情看起来却很好,也的确,已经是身怀六甲的人,自然心情要好些,热情的把他们招待进去。
王顺硬着头皮开口:”夫人,我们拿到了高大人开出的单子,想过来问问。为什么这一次的采买,只有这么些?|”
夫人笑眯眯的说:“你们真是的,这还不明白吗?人病重的时候,吃的药就多,病好了谁还吃药呢?自然让你们少采买一些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王顺终于大着胆子问道:“夫人,不知这些年采买的这些药物,到底是给谁送去的呢?”
“自然是?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