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却没有任何动作,不知这样对视了多久,才慢慢的低下头,吻了吻我的眼睛。
等到他一放下我,我立刻缩到了贴着墙角,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道:“好了,我也要去上朝了,你再休息一会儿,晚些我会再来看你。”
就这样,接连几天的时间,每到了晚上他都会来青岚殿,而几乎每晚卫淑容都会派人来请他,有时会说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了,有时会说身体不适,有的时候也会说做了噩梦吓醒了,刚开始甄子祈还是会去看看,但不过一会儿又会回来,时间久了他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管卫淑容再派多少人来,都一律拒之门外。
每当我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睁开眼睛总能看到他紧紧的抱着我,给我最温柔的抚慰,不断的在我耳边说“没事的,别怕,有我在”,念念有词,很多次说得好像这一切都是真的。
正如我预料的,这些日子他没有再碰过我,每天晚上这样相拥而眠,反倒清纯起来。
而这段时间,我虽然也成了宫中那些嫔妃们诅咒臭骂的对象,不过我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外出去找麻烦,他们知道皇帝经常来青岚殿看望我,也几乎没有找上门过。
至于皇太后,根说是去西山红叶寺礼佛去了,还来不及管这些闲事。
等到了第五天晚上,他依旧留在我这儿,在我阵阵痉挛抽搐的时候用力的搂住我,体温源源不断的透过衣料从他的身体上传过来。
而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喧嚣的人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接下来是青岚殿的大门被用力拍打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叫门。
“皇上!小人等有要事禀报!皇上!”
我微微蹙眉,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忍着欲怒的表情,叹了口气,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甄子祈沉默了好一会儿,听见水袖起身去开门,终于还是起床走了出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听他的声音就知道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
“皇上……”那些下人们声音都在发颤:“卫淑容,淑容她……”
“什么?!”
接下来外面乱糟槽的又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我都分辨不清,只听见他们匆匆离开的脚步声,确定外面没人了,我才慢慢的坐起身来,叫了声水袖。
水袖急忙走了进来,看她一脸苍白,似乎也被吓到了。
“出什么事了?”
“回夫人,听人说,卫淑容出事了。”她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好你,孩子没了。”
我惊讶的说道:“哦?怎么会没有的?出什么意外了?”
虽然别吓到,水袖还是往周围看了看,才凑上来,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淑容娘娘和其他几位娘娘在御花园煮酒赏花,喝了几杯酒,晚上回来就一直嚷着不舒服,到了大半夜下身开始流血的时候,已经止不住了,孩子就……”
“哎……”我叹息着:“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水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说道:“今天天晚了,咱们也别过去添乱,等明天再去看看她吧。”
水袖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刚刚一时情急赤脚站到地上,这个时候才感到寒意渗人,急忙裹紧了被子,还是冷得发抖。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活生生的皇家。
我把甄子祈从卫淑容的身边牵引开,不过是五天的时间,她的孩子就已经不保了。
这个孩子的死,是不是也要算我一份?
但究竟是谁下的毒手?杜芊玉?其他的嫔妃?还是朝中其他不希望卫氏一门得势的势力?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国为这就是皇家!
过了两天,等失去孩子的女人稍稍平静下来,我才让水袖带着我过去看望了一次,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荣光,甚至整个人都透出了枯槁的神气,呆呆的躺在床上,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当她茫然的目光看向我时,突然闪出了一点针尖般的刺。
到了这天晚上,似乎噩梦真的来临了,我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那么厚实柔软的绵被衷在身上,还是觉得冷,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睡在一个冰窖里。
这样瑟瑟发抖了不知多久,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声,水袖答应了过去开了门。
听到人声我反而要舒服一点,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披上外衣注外走,刚刚走到卧室的门口,迎面就撞上了甄子祈。
“你——?”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还来这里。
而且,看看眼前的他,面色苍白,眼角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虽然是安安静静,没什么精神的站在面前,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会疯狂,会崩溃。
“你怎么来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反而一把打横抱起了我,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几步就走到了床边把我放下,然后整个人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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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我有些急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完全的出离轨道,不受控制的样子,我怕他又会做出什么事,微微挣扎起来。
他一只大手横过来固住了我的上半身,整张脸都埋进了我的肩窝里,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莞尔,你别动,就这样,让我休息一会儿。”
我愣住了,看他竟然真的就这样伏在床上,不再有什么动作。
“你就这样陪着我,陪着我……”
他喃喃的说着,竟真的没有下一步举动,就这么伏在我身上闭上了眼睛。
难道,他真的只是想来我这里休息?
我和他的关系,就算不计较过去的恩恩怨怨,只看现在的情景,彼此也绝非可在危难之时托付的夫妇,相互利用的角色大过鲜明,他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休息?
我微微低下头,看着散乱在自己胸前的黑发,和我的白发交缠辉映,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最原始的纠葛上,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而这个男人的气息倒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很快便真的沉沉睡去。
看他困倦的样子,倒像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一样,难道他在别的地方都无法入睡,所以跑到我这里来?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宫中对他恨意最深的人,其实就是现在看着他的人?
这么想着心中也有些发颧,现在他抱着我沉沉睡着了,如果这时候动手杀他,真的是易如反掌,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了。
只这么一想,我的手便微微颤抖起来,连心跳都加快了。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身上这个男人也不安的动了动,伸手更用力的抱紧了我,嘴唇轻轻的擦过我的脖子,带来阵阵灼烧的感觉,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叫着我的名字——“莞尔……”
我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血终于还是冷了下来。
如果真的在这里杀了他,我自己走不出湛京不用说,杜芊玉他们肯定不会轻饶了我:朝中大臣数得出的对我恨之入骨的至少有一大半,到时候万一祸及南疆,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样想着,看着眼前这个睡得茫然无知的男人,虽然各种各样的想法像认路的灰狗,打走了又嗅着路折回来,但最终还是没有一个能付诸实际,只能这么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我也恹恹的睡去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我却极不安稳,大概是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身体,让我整个人都憋闷起来,最后竟陷入梦魇当中,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追赶追杀,那种绝望而无助的感觉几乎要把人逼疯了。
早上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比昨天晚上睡得轻松得多,身上没有了那个人,但却好像被什么人一直盯着看。
一睁开眼,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竟然是甄子祈,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低头看着我。
“你醒了。”
窗外已然大亮,淡淡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他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却更勾勒出他挺直的鼻子和单薄的唇形,似乎挑起了一点弧度,眼睛藏在阴影里看着我,不知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是给人一种错觉。
虽然平时也不想见到他,但这个时候我更加不想看到他的那张脸,于是露出厌恶的神色把脸转向一边,却听见他轻轻的说道:“睡到这么晚,也该起来了。我今天不上早朝,你来,我们一起吃些早点。”
在宫里大概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皇帝和谁一起吃早点,而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会和他平平静静的对坐着吃早饭。
我平时吃得不多,也简单,尤其早餐,一些白粥和小菜就对付过去,照例说皇帝应该是会嫌弃才对,但他却好像并没有感觉,反倒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吃完第一碗白粥之后,将空碗递给了我。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忍着没发作,将碗交给了在旁边伺候的水袖,她添了一碗粥,自然还是要递回给我,我再给甄子祈。
早上这样的传递来回了四次。
等他终于吃饱了,把桌上的碗筷撇下,我想着他也该离开了,偏偏这人好像在这儿呆上瘾了,还不肯走。
“我平时没来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
我站在书桌前,将随便写的那些“床前明月光”一类的诗稿都收捡起来,当然也被他看到了一些,拿在手里细看过频频点头,我漫不经心的说道:“除了写这些,我还能做什么?”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不耐和怨气,耐心的解释道:“立你为后的事,我已经提出来了,遭到了许多大臣联名上书的反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立你为后的。”
我淡淡一笑:“算了。我看还是不用了,当妃子都这么不安全,当皇后?我又不是猫,哪来的九条命在这宫里斗的。”
他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卫淑容。”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说道:“太可怜了,已经八个月的孩子,都能这样硬生生的没有,何况我本来就有所厌恶,如果真的当上了皇后,还不被他们扒了皮?”
说起这个还没出世就死去的孩子,自然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他的眉宇间又露出了深深的伤痛,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哼,免死狐悲,我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留在湛京。”
甄子祈的眼睛一下子闪过了一道光:“什么意思?不想留在这里?你想去哪里?”
我慢慢说道:“京城。我要回旧京城。我不想和这些女人同殿为妃,我没有后盾,没有任何人保护,随时都会被他们害死。”
看着他犹豫的样子,我又继续说道:“何况当初,你将定都于此,也是因为南北尚来统一,所以暂居湛京,既然现在南北势力已经统一,北方辽人也被你赶出了塞外,为什么还不迁都回去?”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不想?但是——很多老臣都在反对,他们认为京城是过去天兴朝的都城,既然南朝已经是一个新的纪元,就没有必要再延续旧的东西,湛京作为都城已经足够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何况,北方的紫禁城有大部分在战乱中北辽人所毁,尤其金銮殿,当初被幕容仕付之一炬,完全烧毁了,如果要再重建,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我冷笑道:“你能在江南依照北方的样子修建一座完全一模一样的紫禁城,再原有的基础上重建一下,有什么困难的?”
“莞尔……”
“算了,”这次我没有再坚持,很快的放弃了一般,将诗稿放到一边,自己坐到书桌前:“我想着会儿书,没事的话你还是去处理你的国家大事吧。”
说完便埋下头看书,也能感到这个男人用儿乎无奈的目光看着我,不知在桌前站了多久,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今天的甄子祈,已经完全不复之前的强硬和霸道,已经显露出一些柔软的疲态来。
我知道,失去了即将出世的儿子,这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而至于究竟是谁动的手,他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几乎已经是强撑到一个极限了。
至于迁都,其实我说的应该是他的意思,但那些老臣自然也有他们在南方根基深植,苟安于此的想法,毕竟当初甄子祈立国于南,借助了许多南方官绅的力量,如果此时迁都回北方,这些人就会被架空,而北方的官员会再次被重用,这自然是这些老臣无法接受的。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让甄子祈本人也在犹豫,大概就是之前柳莹月跟我提过的,南方有许多豪强地主加上书生都在反对甄子祈,若此时迁都,时事动荡更是会给这些人造反的可趁之机,所以天子还要暂时在南方压制这些人。
可是,迁都回北方,毕竟是他本人一直以来的意愿,经我这样一提,内心的欲望大概又像是被打开的魔盒一样,释放出来便抑制不住了。
这一天我倒真的是没刊·么事可做,只是暗中见了一些人,知道了甄子祈在离开青岚殿后真的找了一些大臣去了御书房,商议迁都回北方的事。
具体如何谈的不知道,但几位大臣出来都是满头大汗,而甄子祈一直呆在御书房里没有再出来,午饭也没有吃,只是一直喝茶。
应该是没什么结果的。
不过这一切的事好像都和我毫无关系一样,我静静的靠在窗前看着一本诗集,没翻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然后是一个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来:“玉妃娘娘驾到!”
有点意外,但情理之中。
她若要找我,应该早就过来,没想到一直等到今天,是因为沉不住气了吗?
我懒懒的从桌前站起来,可还没来的及迎出去,门上的珠帘已经一阵沙沙乱响,一个遍体绫罗,满头珠翠,恍若神仙妃子的女人已经走了进来。
和过去每一次见面都不同,这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突然有一丝心悼。
恍然间想起第一次在相国府见到杜芊玉的时候,她静静的坐在大堂上,整个人显得空灵而娟秀,仿佛一个雪堆成的美人:再次在皇宫中见到她,眼中已经透出了世俗的媚气,还带着狡黠,为了自己私心的愤怒置我于水火:后来回到相国府,她因为姐姐的死,因为我和甄子祈的关系,竟成了泼妇一样恶女,甚至对我拳脚相加:再到湛京的再次相见,她已经又一次当上了玉妃,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时的她已经沉稳内敛了许多,喜怒不形于色,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在宫闹中滛浸多年的人。
每一次见到她都与上次不同,而今天见到她,我却从她的身上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戾气。
并不是太凶狠,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得到。
或许,卫淑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死于谁之手,甄子祈也已经知道了,只是对于她,他永远都无法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生杀予夺,甚至责备都舍不得,所以,才会那么痛苦吧。
我站在原地,挺直了背脊看着她一语不发,杜芊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走了过来冷冷的看着我。
“你想当皇后?”
到没想到第一句话会问的是这个,但回头想想,可能宫里的女人见到我想问的都是这个。
我只挑了挑唇角,没有说话。
她冷笑着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这么做,我大概也能知道。当初谢意兰就是想当这个皇后,撞得头破血流,也只得了个淑妃,还把我恨得牙痒痒。大概谁都想不到,皇后这个位子,皇上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任何人做,只是没想到——”
她用眼角看了我一眼:“你活着。”
这,大概真的是太多人的噩梦了。
我淡淡的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当这个皇后不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你为什么要当这个皇后呢?”杜芊玉目光锐利,仿佛两把利剑一样看着我,似乎要穿透我的灵魂一般:“你的心意,已经和过去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不一样了吧,我看得出来,你对慕容仟才是一心一意的,现在你又为什么要主动要求当这个皇后?”
我沉默不语,更多的时候,我都相信沉默是金这个道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她却丝毫不肯放松,一步一步的逼近来,看着我的眼睛:“还有,皇上今天突然又提起了迁都的事,之前已经有很长时间他没有提起,今天一离开青岚殿,他就去御书房让人商议此事,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玉妃娘娘说笑了,”我轻描淡写的说道:“杨莞尔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连自己都来必保护得了,怎么可能还敢摄政?”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
“玉妃娘娘这么说。杨莞尔不胜惶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丁着什么主意!”
她步步紧逼,一双美目锋利如剑,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甄子祈还有许多事,也许她真的想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
我却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不仅身体没有动,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如今我的实力,我自己很清楚,相信杜芊玉等到过不少消息,我能带人下南疆求宝藏,与无尘比剑,还率兵北土与辽人交锋,数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手上功夫就算不怎么样,但要对付一个资质纤纤的妃子,倒还是绰绰有余,这大概也是她没有直接——对我动手的原因,如今的她在远这面已经不占优势了。
只要我愿意,过去在相国的她加诸给我的痛苦,今天我可以一一还给她。
但,毕竟还不到时候,相信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看着我平静的笑容,她没有进一步发怒,而却丢下一句狠话:“杨莞尔,你进宫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如果你还敢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我保证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她便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接下来这一天,宫女水袖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显然她很清楚的知道玉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而现在外界传言我要当皇后也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虽然诏书来下,但指日可待,这样两个南朝顶尖的女人争锋相对,让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吃足了苦头,生怕哪一点没有做对就会惹火上身。
所以,当晚上我说要去泡药浴,虽然感沉水温有些烫,但看见小心谨慎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她出去服侍,早已在浴池边坐了一会儿,等药汤凉下来一些再下池。
微凉的皮肤在接触到湿热的药汤时,似乎都在一瞬间放松了,我靠在浴池边,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一般,加上药汤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让人舒服之余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有些错错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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