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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可以爱到什么地步?

爱到,表面仍能不动声色微笑,内心却以看不见的姿态飞快衰老,直至最后枯竭。

帅座的旁边,安放着一张华贵轮椅。

方君乾深吸一口气,走向那高高在上的帅座,步履艰难,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量和意志。

那短短的几步距离,他竟走了好久。

他站到帅座前,伸出手,似乎想**一下旁边轮椅的靠背。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终是不忍地缩回手。

方君乾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深邃而决绝:“传我军令,八方城立时进入全城备战状态,三日之后,起兵南下,攻打大庆!”

“小侯爷三思!”

“侯爷请三思!”

“眼下内忧外患,不利于我方啊!”

方君乾傲立于上方,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意、已、决!”

“侯爷——侯爷!”一个小将抬起头喊得声嘶力竭,“八方城刚经历与匈镔的大战,元气未复,贸然攻打大庆一旦惨败,八方军就将面临灭顶之灾!侯爷请三思,眼下决不能与大庆——”

方君乾冷冷俯视着他,目光嗜血而疯狂,修长的手已握住碧落剑的剑柄。

小将立马打了个寒战迅速应命:“得令。”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废话一个字,方君乾立马就会令他血溅五步!

庆历330年九月十七日。

一道消息雷霆般震惊天下!

八方城兵马大元帅,年仅二十三岁的方君乾,倾全城之力挥师南下,攻打大庆!

八方城内兵力空虚不设防守,八方军已破釜沉舟,没有退路!

天下人都在惊叹:方君乾疯了!

八方军攻城掠池兵侵如火,大庆守将未战先怯望之风靡,竟让他一路势如破竹攻打到了兵家必争之地——茹永城。

离大庆皇都仅余六十里!

没有人能够阻止孤注一掷的八方军,疯狂了的方君乾!

三十九座城池在方君乾马蹄下洒落一路血色的妖娆,如一幅尽情湛放的鲜红画卷——

倾宇,我要整个大庆给你陪葬!

皇城,小楼。

清晨||乳|白色的薄雾将清寒小院笼罩得依稀朦胧,而飞鸟宛转地掠过,在树梢间划出极美的身姿。

小院重兵把守,封锁重重。

而庭院中央,一个白衣男子正端坐抚琴,依旧淡然自若。

沉闷窒息的小院因为他而显得素雅幽静。

匆匆而来的脚步打断了舒美悠缓的琴声:“肖丞相,陛下有急事召见!”

白衣男子抬头。眉目清雅绝世,眉间如泪般的朱砂嫣红凄艳。

他清冷平静的眼神能轻而易举踏碎过往的盛世烟花——肖倾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外面盛传着自己的死讯……

方君乾起兵攻打大庆……

八方军连下三十城,快打至茹永城……

布衣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王者一怒,哀鸿遍野,血流漂橹!

天下震惊,方嘉睿大惊失色,即命肖倾宇带兵阻止八方军攻势。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何外面会盛传公子无双的死讯,自己明明让林文正转告方君乾说肖倾宇已被自己软禁,以令方君乾投鼠忌器呀!怎么话传到八方城就变了一个样了!

待林文正回府,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无双公子雪袍玉带,雍容华贵。几上搁着一盏茶,茶水已凉,看来已等他很久了。林文正瞳孔针尖般收缩:从这个年轻人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火气,气度行云流水淡然自若,哪有半分久等不得的焦躁不满?这少年,好坚忍,好耐性。

林文正心中一凛,这个八面玲珑的大庆左相立刻换上一副笑容:“老夫公务缠身,让肖丞相久等了,失礼、失礼!”肖倾宇优雅还礼,仿佛如果林文正不赶回来的话,他就是再等一个时辰也不介意。“如今国难当头,林丞相日理万机也是情有可原。”“公子过誉了,老夫实在愧不敢当。”

“哪里,林丞相自是当之无愧。假传消息、瞒天过海、天下大乱、祸心暗藏啊。”如此轻柔的语气,语风却凌厉如刀,字字闪着尖锐的棱角,刺入林文正本就心虚至忐忑的内心深处。

无双公子面目清寒唇薄如线:“不知林丞相夜半更深熟睡之际,那些枉死冤魂会不会来找林丞相索命。”

眸中冷光仿佛由七分寒意三分怒火淬炼,眉心一点朱砂,更是隐隐挟着煞气。

林文正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青,最终长叹一声:“还是瞒不过公子,的确是老夫假传消息。”

肖倾宇无声地盯着他。这老人历尽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许多的皱纹,因年纪大了的关系,显得清癯俊雅。

林文正脸容一肃:“老夫实乃定国王爷安排在皇上身边的耳目。今大庆皇室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小侯爷君临天下之机已然成熟!老夫假传公子已死的消息逼小侯爷提前造反,小侯爷早一日报仇雪恨,老夫也早一日报答当初王爷大恩。”

“呵呵呵……”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一样,无双公子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他笑得难以抑制,笑到几乎要把前世今生,从未肆意狂笑的份都一次补齐;笑到,将林文正的脸色吓成一片惨白。

终于,无双公子停止了笑声。

“时机成熟?报答大恩?”一边说,肖倾宇脸色一边就冷了下来,“林丞相,肖某看起来就这么天真么?低劣的笑话,听听是觉得好笑,但如果你以为肖某会信以为真,那你也太侮辱肖倾宇的头脑了!”

林文正兀自坚持:“老夫不懂公子何意。”

“定国王爷的确有恩于林丞相,林丞相也确是王爷安排在皇上身边的耳目,所以小侯爷才会对林丞相所传的假消息深信不疑,因为他绝不会想到,父亲留给他的耳目居然会唯恐天下不乱假传消息,他更没有想到,林丞相这个耳目所效忠的对象不是他父亲,而是大庆夙敌——匈野。”

林文正脸色阴晴不定。

“林丞相,肖某说的可对?”无双公子笑得温润如玉。

林文正深吸一口气,拱手:“佩服佩服,老夫瞒了这么多年,自以为万无一失无懈可击,没想到还是被公子一眼识破。”

“如真能一眼识破,肖倾宇何至等到今日。”无双公子望着这个儒雅清癯的老人,语气复杂,“林丞相好心机,好手段。”

林文正摸了摸山羊须,感慨万分:“老夫自二十岁入境大庆,整整四十六年未返故乡,亦从未跟匈野王庭联络,终日如履薄冰小心经营,不敢有一丝懈怠。自公子十五岁学成归来后,老夫更是战战兢兢寝食难安,生怕被公子查出蛛丝马迹——公子大才,老夫心里是十分钦服的。”

“林丞相四十六年如一日,只等今时给大庆致命一击。肖倾宇栽在林丞相手里却也不枉了。”

“眼下大庆覆灭在即,八方军即使得胜也必然元气大伤,老夫卧薪尝胆四十六载,一夕成功。也亏得方小侯爷对公子一往情深,这才冲冠一怒为‘苍’颜啊。”

转过头,无双眸光流转间流露一须臾的脆弱迷离,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痴儿……”

忧伤眼神一闪而逝,肖倾宇重新对向林文正,瞳眸里是让人看不清深浅的深沉:“此事乃肖某失察所致,肖某定要亡羊补牢给无辜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不知林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老夫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林文正仿佛解脱了一般,露出明悟微笑,“只希望死后,公子能答应我两件事。”

“但说无妨。”

“这第一件事……”儒雅老人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起少年时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顶顶雪白的帐篷,阿妈慈祥的微笑。小伙伴们手拉手围成圆圈唱着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老夫死后,望公子将老夫骨灰送回匈野的敕勒大草原,老夫泉下有知感激不尽。”

无双公子淡淡点头:“肖某答应你。”

林文正迟疑了一下:“这第二件事,便是希望公子能照顾好小女依依。依依天真无知,且从小对公子暗生情愫。还请公子手下留情,放其一条生路,好好照拂于她。”

叹了一口气,肖倾宇微微颌首。

林文正心愿已了:“得公子一诺,老夫死而无憾了。”

当林依依冲进左相府,顿时被眼前血腥一幕惊呆!

血。

紫黑色的鲜血,漫延了整个庭院。

黑衣的杀手。

熟悉的面容。

数不清的尸体。

“爹爹?……爹爹?!……”她看见那个慈爱清镬的父亲浸在了血里。

脸色已经一片死白,嘴唇却是乌紫的,胸口汩汩流着鲜血。

那些杀手面前,坐着的是个白衣男子。

清雅绝世的面容,凄艳如泪的朱砂。

白衣上还沾有杀戮留下的未干涸的血迹——那是他灭她满门的罪证!

林依依已无法站起,只觉得自己是陷在一个深深的噩梦里。呜咽着爬了过去,爬入噩梦的更深处,抱住老人早已冰冷的尸体,眼泪如泉奔涌而出!

肖倾宇淡淡瞥过她一眼,冷漠下令:“走。”

“肖倾宇!肖倾宇!——”她跪在他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洇化在地面本已快干涸的大片血迹,被她的膝盖一路拖过,形成了两条长长的蜿蜒的血线。

“你快杀了我!你快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会让你后悔!!”

肖倾宇连头都没有回,径自出了相府大门。 任凭身后谩骂诅咒,就这么静静的,逐渐消失在林依依视线中……

肖倾宇回宫复命,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两道圣旨。

回到小楼,原本看守监视他的御林军已全部被抽回。

劳叔瞪大眼,看着自家公子不带一丝感情地,将一卷圣旨投入火盆。

火苗瞬间将黄缎吞没,火光明灭间,映照出肖倾宇闪闪烁烁、不辨悲喜的容颜。

劳叔忍不住道:“公子,这圣旨——”

肖倾宇静静看着圣旨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是嘉睿帝承认我为当今太子的诏书。”说完也不理会劳叔震惊的表情,淡淡将另一卷圣旨投入了火堆。

劳叔只觉呼吸困难:“那这?”

肖倾宇没有回答他。

圣旨在火盆里焦卷,燃烧。

劳叔隐约看到一些字样——传位……正统……倾宇太子……继承皇位……——那分明是,嘉睿帝传位于肖倾宇的圣诏!

嘉睿帝命不久矣。烧了那两道圣旨,等于烧掉了无双公子身世的最后证明。

劳叔猛然醒悟:肖倾宇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放弃了父亲的承认,到手的皇位。

无双公子静静注视着火光中不断翻卷燃烧的圣旨: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我的身份,肖倾宇也不在乎,可我只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他想到这个名字,胸中一阵抽痛,骤然间只觉多年以来,皇权争斗,权势计谋,已让他疲倦不堪。

挥退劳叔,他手书一张便条,放入白鸽爪间的竹筒中。

玉手轻撒,白鸽扑腾腾振翅,抖落几片雪白的羽毛,带着无数祈盼和思念,在青空中掠过极美的身姿……

肖倾宇遥遥目送着展翅翱翔的雪白信鸽,启唇:“君乾,倾宇还活着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薄薄的纸张在方君乾手里微颤,上面只有一行字——邀君于袖手崖一观。

清秀隽永的字迹。

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神秘之地。

是的,袖手崖——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个地方了,那是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

熟悉的,魂牵梦萦的幸福过去。

方君乾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狂喜、迷惑、悲伤、焦虑、担忧、庆幸……种种情绪一一闪过他的眼睛。最终,所有感情从他眼睑中涌出,汇成泪水滑落他俊美的脸。

他的倾宇——多半还活着呀!

张尽崖看得目瞪口呆,隐隐有些害怕:“你你你……你怎么了?”

颤抖着手摸上脸颊,却发觉满手沾湿,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真是丢脸呀,居然在小孩子面前掉眼泪。

方君乾用手遮住眼睛,试图擦去泪水,哪知道却越擦越多,眼泪宛如止不住的血液,从伤口中汩汩冒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个他世上唯一的牵绊,那个他刻骨铭心的殇恋烙印。

肖倾宇的名字早已熔尽方君乾的骨血,血脉相连。

他的呼吸早已和他的脉搏保持相同的频率

得闻他离去,他的心脏如十指洞穿般绝望疼痛!

如今——用力按住胸口,那本已死寂的心脏又开始在胸腔中缓慢,却有力地

跳动。

晶莹泪水蜿蜒流下——原来,人是真的会喜极而泣的。

他的倾宇——多半还活着呀!

当戚无忧一早见到方小侯爷,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结结巴巴道:“小侯爷,您的头发?”莫不是吃了千年何首乌不成?

方君乾微微一笑,颇为感慨地摸了摸乌黑的鬓发:“本侯将白发染回来了了。”

“染回来了?”我们戚军师愣愣地看着他挑了一匹神骏的千里驹,牵出马厩。

方君乾轻轻道:“我不想他看了担心……”

踩镫扳鞍,纵身上马:“戚军师,本侯要去袖手崖一趟。这两三天八方军就有劳戚军师了。”

戚无忧躬礼:“侯爷一路走好。无忧只希望侯爷记得,弟兄们跟着侯爷走到今天,都已经回不去了……”

八方军,已经回不去了。

如若无法攻下皇城,他们面对的,便只有被联合绞杀的一条死路。

戚无忧没有再说下去,但幽深的眼眸分明在委婉劝谏:如果侯爷您还顾念着一点君臣之义,就不要把八方军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方君乾目光迷离:“一直以来都是弟兄们纵容着本侯任性,本侯铭感五内。”

郑重抱拳:“方君乾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背弃八方军一兵一卒。望军师宽心。”

戚无忧抱拳还礼:“无忧替所有八方军将士感激侯爷。望侯爷能早日迎回公子,八方军庆甚,幸甚。”

方君乾在马上淡淡颌首。

倏地一扯缰绳——“驾!”骏马昂首嘶鸣,疾掉马头飞驰出营。

看着那一骑绝尘的火红身影,戚无忧心中郁结,百感交集。

皇城郊外。

袖手崖。

已至九月下旬,袖手崖上的孤单桃树早已零落满树夭桃,抛洒一世繁华。

树下坐着一个人。白衣如雪,黑发似墨,目迷盛颜华光,眉清凌傲远山。

淡淡晚风里,他缟袂迎辉,素带当风,迷蒙飘渺似欲飞去。

方君乾的视线从刚才起就未移开过。距离越发的靠近,终于再度完全看清了眼前的人。

真的是他!曾经以为天人永隔的肖倾宇,活生生的倾宇啊。

那披星戴月昼夜兼程的疲倦焦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无双只觉双臂一紧自己便贴上了一具温暖的胸膛。对方急促的喘息流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自己包围。

肖倾宇没有说话,只怔怔任他拥着。

静静感受着怀中那单薄熟悉的身躯,感受着冰冷暗香带给自己的安详平静。自己曾向上苍祷告,若得再度与他相拥,便是叩遍漫天神灵,倾尽所有折寿半生,也在所不惜。

我的倾宇,还活着呀。

肖倾宇细细打量着他。

方君乾屹立崖顶,银铠甲外罩红披风,血红的披风在落日中迎风招展。

以前的方君乾就如一把刚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夺目耀眼,即使身处万千人中,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而今的方君乾,更有成熟男子的魅力,气质升华而内敛。

深不可测,无懈可击。

宛如藏在剑鞘里的绝世神兵,在未亮剑出鞘时,任何人都无法揣度这柄神器究竟会怎样削铁如泥,切金断玉。

看到他,方君乾明明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如何倾吐,思来想去,最后只问了一句最平常不过的问候:“倾宇,你还好吗?”

无双公子微笑。千军呼啸,万马奔腾,伏尸百万,血流漂桨,飞骑攻破雄关,铁军横扫万里。天下局势因他改变,风云大事因他而出。

但他却只对自己轻描淡写说了六个字:“倾宇,你还好吗?”

那已是——历尽繁华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落日余晖慢慢散去,袖手崖上,只留下两个沉默无言的绝世男子。

肖倾宇背对着他,方君乾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小侯爷一定要攻打大庆?”

方君乾回他一个字:“是。”

肖倾宇咬了咬下唇,转过轮椅,看着方君乾,伸出手,“方君乾,我们一起走吧。此战过后,我会向嘉睿帝辞去大庆右相之职,从此袖手天下不问政事……”

没有再说下去,说到此处,已是肖倾宇的极限。

亦是,

肖倾宇今生

唯一一次

服软……

当时,肖倾宇的手离他

只有半尺之遥。

方君乾没有伸手回应。

半响。

那只手终于无力垂下。

“我明白了。”

轻轻四字,无限悲凉。

如此近的距离,方君乾的眼神认真到晦暗忧伤:“方君乾走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回不去了。”

到底还是走上了命运安排的那条路——没有尽头,只能一直走下去。

除了前行,就是死亡,没有第三个选择。

“或许,还有一个方法。”方君乾从腰间抽出碧落剑,捏着剑尖,剑柄朝着肖倾宇递到他手边。“杀了我,你就不用再为保住大庆,为保住那个无情无义的大庆王室劳神了。”

他张开手,将全身的弱点和要害全部暴露在他眼前。

血红的披风在山风里猎猎飘扬。

“杀了我。方君乾能死在倾宇手里,此生无憾了。”

第一百三十章

肖倾宇看着手中的碧落剑,夺目的青芒如蛇般在剑身上流窜。最终轻叹一声,调转剑柄,将碧落剑还予了方君乾。

“为何不出手?”

“小侯爷何必多此一举,你明知肖某无法对你出手。”

肖倾宇哀伤道,“当肖某扯断手中金线那天,就曾对小侯爷说过,‘我今天杀不了你,以后都没办法杀你了,我等着你来杀我。’”

“是的,本侯知道倾宇不会。”收起碧落,方君乾轻轻道——那是相击才相知的直言不讳,“就像我永远不可能杀你。”

无双公子捂住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随血脉的流动在全身不停蔓延。

方君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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