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脱去外袍,眼角扫了眼脸色不郁的沈丽秋,淡淡地说道:“行了,用不着拘谨,都坐着吧。 ”
“额娘怎么来了?”槿玺跳下椅子,上前扶住敏容,笑得那是一脸璀璨。这下好了,省得自己伤脑筋费心思,直接将问题交与便宜娘处理吧。
敏容好笑地睥了槿玺一眼,知女莫若母,她岂会不知秋姨娘跑来迎玺小楼找女儿的用意。
生怕年幼的女儿真软了耳根,跑去老爷那里做说客,徒惹他恼火。索性带着夏儿过来一探究竟。
“还不是来瞧瞧你这个小丫头,整日里窝在小楼做啥。”敏容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宠溺地笑说道。
“女儿还能做啥,当然是乖乖地练字学画咯。”槿玺讨好地笑答。
自从除夕那日,齐恪送了她一本名人所作的画册拓本后,她索性用细毫笔练起了前世擅长的工笔画。半个月下来,已经临摹着完成了一副唐伯虎所作的《墨梅图》。并想着等手势熟练些后,将唐伯虎所作的《仕女图集》里的二十个古代仕女也全数临摹一遍。
“你哟!得闲该学学女红了。虽然说服了你阿玛,今年先不给你找教习嬷嬷,可女孩子该会的手艺,也不能生疏了。”敏容接过初藤送上来的热茶,品了口后,慢条斯理地轻叹。
“额娘说的是。”槿玺乖巧地点点头,女红不就是刺绣缝纫嘛。这个她在行。无论什么时候展开学习都不成问题。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额娘,方才,秋姨娘……她……”
“格格!”沈丽秋忍不住出声制止,见引来敏容母女俩眼光,咬咬唇,故作镇定地说道:“那个……既然福晋有事找格格,丽秋也不打扰了。”她可不想被福晋借机冷嘲热讽。
“姨娘刚不是还有事……”槿玺佯装不知地眨眨眼,看看沈丽秋,又回头看看敏容,“额娘……”
“额娘知道。”敏容点点头,随即盯着沈丽秋看了半晌,方才轻叹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脾气。既是惹了他,再意图劝他收回之前的决定,明摆着是在指责老爷处事不公。”
“福晋……我……丽秋绝没有半点质疑老爷的意思。只是……”
“只是不想被禁足……”敏容没好气地接过话头,“那不就是摆明了让老爷出尔反尔,自打巴掌吗?”
“……”沈丽秋彻底蔫了。
没想到从不与妾室争论抢辩的福晋竟然这般能说会道。有母如此,也难怪嫡出的格格了,小小年纪就如此难缠。
她算是看走眼了。本以为纳兰·敏容不过是个软脚虾,仗着是乌喇那拉府邸的嫡福晋,仗着比自己早进门几年,方有机会霸着老爷不放,如今却有些了悟,这大宅门里,哪个女人没有心机?!
…………
“啧啧,女儿瞧着额娘越发有主母的气势了。”
送走不再痴缠着让她做说客的沈丽秋母女俩后,槿玺窝在敏容的怀里笑嘻嘻地赞道。
“还不是被你激的。什么要留住男人和他的心,必要时也要用些手段。”敏容脸颊一赧,嗔道:“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歪道理……”
“歪不歪,也看有没有效果咯。”槿玺皮皮一笑,朝敏容扮了个鬼脸,退后几步,佯装仔细地打量了便宜娘一番后,故作深沉地说道:“唔,至少现在的额娘,脸色红润,肤如凝脂,说明效果甚大。哈哈……”说完,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好哇,竟敢戏弄起额娘来了!鬼灵精!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敏容佯装不悦地瞪了瞪女儿,可眼底的笑意出卖了她,一点都没有压倒性的气势。
没有打扰两人开心的打趣,悄然上前的初藤,给母女俩的杯盏添满热茶,并奉上一碟新出炉的梅花糕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堂屋,与正在茶水间更换新茶的绛蕊相视一笑。
迎玺小楼的春天,似乎已经到了呢……
036 上元灯会(上)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槿玺低喃似地背诵着这曲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黑珍珠般的眸子扫过前门大街上那人如潮涌的热闹景象,心下不免有些伤感。
元宵节,本该与亲友团聚的日子,她却莫名其妙地活在另一个时空。
探头仰望那颗已跃上树梢,即上中天的圆月,心头几欲成狂的思念,铺天盖地袭来。快得让她来不及掩饰。
“格格……格格……”末儿忧心的呼唤,初藤与绛蕊担忧的眼神,打断她眼带迷离的出神。慌乱地抹了把脸,掩去眼底的怔忡,“什么事儿?”
“格格……是不是因为福晋,没有陪格格来……”末儿欲言又止地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今晚的月亮就是比往日的圆呢?”槿玺敛下心头的思念,露齿一笑,虽然找了个无比白痴的理由,却能让忧心忡忡的丫鬟们展颜欢笑,也值了。
据便宜爹说,今年的上元节,是时隔六年后,第一次在宫里大肆欢闹。不仅举办花灯展,还找来京城最出色的舞狮队入宫表演。
想必是与年前成功收复了雅克萨,顺利签订了有利大清边界安定的《尼布楚条约》有关。
就像六年前,平定三藩之乱回京后的除夕与上元节,也是这般喜庆热闹。
只不过,六年前,他因为沁雅的背叛而沉湎烈酒,无暇感受,如今,是好好补偿敏容的时候了。
这不,费扬古一下朝,就回府沐浴更衣,简单地用了晚膳后,就带着敏容与齐恪齐琛兄弟俩入了宫。
齐恪齐琛兄弟俩如今已满十五,宗族的学堂,因几位长老的互相倾轧,时不时更换夫子,费扬古索性想把兄弟俩送进国子监读书。无论最后能否考中,多读点书总是好的。他不希望两个出色的儿子,与自己一样,是个不怎么通文墨的粗人武将。
故而,新年伊始,他几乎日日带着兄弟俩去官职比他大的王公大臣处拜年,但凡宫内有大型活动,也不忘将兄弟俩带去露脸。
至于自己这个虚龄方六岁的女娃儿,则明显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不过,幸而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职场女,才不会因为这里的爹娘兄长因正事而无暇顾及她,从此闷闷不乐。
相反,她的小日子也充实得很哪。不说每日半天的书画练习,光是要采齐青绦炼制香薰所需的全部原料和器材,也够她忙的了。
更何况,今个儿是上元节,前门大街上活动很多。大清早去“柳棠院”请安时就获得了便宜娘的批准,除了嘱咐她要多带两个丫鬟外,还另派了个略懂拳脚的小厮坐在马车外随护。
“奴婢也不晓得原因……但上元节的月亮比往日圆,那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呢。”末儿见自家格格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抚着自己两条长及前胸的麻花辫,笑盈盈地答道。
“是呀。”槿玺点点头,透过马车窗,再度回望了眼那颗灿如金盘的圆月,唇角微扬。
心中默念:奶奶,老爸,老妈,大哥,大嫂,永絮,婉笙……祝你们元宵佳节快乐。我过得很好。无需挂念。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体是否还安好无损地躺在医院里等我回去。不过,能这样活在另一个时空,抬头,就能与你们一起仰望同一颗圆月,想必也是种缘分……老妈,你放心,我会努力活着,无论能否回去,我不会就此消沉,也不会轻言放弃,绝不忘方宜梅老师二十九年的谆谆教诲。此致,敬礼!
…………
“格格,买这么多蜡烛做什么?”末儿与初藤手上各提了两大包刚买到的蜡烛,初藤不解地问道。
“这个嘛……秘密!”槿玺拍拍小手,卖了个关子。
昨个儿晚间,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这落后的大清朝,估计买不到可以将百花香料提炼成香薰精油的先进仪器。
虽然对香薰的了解远没有婉笙来得透彻,但好歹被她拖去香薰馆做过不少次spa,多多少少了解不同种类的香薰物品,特别是香薰精油,知道要提炼出一小瓶精油,所需的工艺非常复杂。
于是,想到了借用蜡烛。现代不是有不少熏香都是与蜡烛相融的吗?青绦既已调出了软膏状的花香料,只需将蜡烛重新熔化,再与香料融合凝固,做能成香薰蜡了。而且,蜡烛的形状可以参考现代,为使大批量制做方便,还可以事先打造出各种形状的蜡烛模板……
“必定又是青绦的要求……格格,您不能如此惯着她……”末儿忍不住蹙眉提醒。青绦并没有与府里签契,不算丫鬟,独占着偏厅,只知道研制什么香料。整日里除了三餐或如厕,几乎见不到的她的影子。如今倒好,需要蜡烛,还让格格亲自上街采买。
“我也愿意惯着末儿呀。”槿玺拉住末儿的手,“你可是我身边第一大丫鬟呢。初藤她们还需要你的带领哦。可别被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格格——”末儿心知格格是在安慰她,示意她别与青绦一般见识。只不过,任谁听到这样的安慰话都会害羞吧。末儿羞红着双颊,不依地跺跺脚。她才没有与青绦一一般见识呢。只是觉得青绦太不将格格当主子了,心里不平,着恼罢了。
“好啦,别恼了。你们都比我大,若是被旁人瞧了去,还道是我这个小丫头在欺负你们呢。 万一来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路见不平,来拔刀救助你们了,我可咋办呢?!”槿玺夸张地挥舞着小手,表情逼真地演绎起公子救佳人的戏码,逗得三个丫鬟笑声不绝。
“格格,还需要逛其他店吗?”好不容易止住笑,绛蕊帮着末儿两人将蜡烛搬上马车后,询问槿玺。
“哦,还有一样……你们知道哪里有卖玻璃器皿吗?”其实青绦提的是陶瓷瓦罐。不过,槿玺觉得还是玻璃器皿好些,透明的器皿,调起色来也更加精准吧。
“玻璃器皿?”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齐齐摇头。
“唉,就知道这个玩意儿很稀缺。算了,还是改天让哥哥们带我去吧。”槿玺对照了一遍采购清单后,除了玻璃器皿,其余全齐了。于是,收好清单,朝丫鬟们眯眼一笑:“那就完成任务啦。接下来,咱们观花灯去——!”
037 上元灯会(中)
“喜荷,主子呢?”提着食盒回到膳厅的喜竹,困惑地皱着脸问一旁正忙活的喜荷。
“咦,不是在书房吗?从御花园赏灯回来后就钻入书房没见出来过唉。”喜荷一听,搁下手里的活计,擦干双手后,出了膳厅,轻手轻脚地走至书房外头,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儿,又伸手叩了叩书房的门板:“主子!宵夜准备好了,主子?四阿哥?”
书房里半晌没有反应,喜荷纳闷地收回手,自言自语道:“怪了……刚还在呢。”
“要不要进去瞧瞧?”喜竹跟在身后,担忧地提议。
“别!你忘记喜莲的下场了?”喜荷闻言,狠狠瞪了喜竹一眼。
她可一日都不敢忘了自家主子的忌讳。
当年主子才满五岁,三令五申不许宫女太监随意进入他的书房。可仗着自小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喜莲,偏不信邪,没经主子同意就擅自进书房送点心。可想而知,结果自然是重罚了。不仅被罚没半年例钱,还被贬去了浣衣局。没有主子的命令,终身不得出浣衣局。
“当然没忘。可万一……”喜竹忧心地蹙着眉。忆起方才从御花园回来的主子,满脸沉郁,生怕有什么意外。
“呸呸呸,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主子能有什么万一?!”喜荷睥了小丫鬟一眼。新年已满十四的她,比喜竹大上两岁,是南所的大丫鬟。走了喜莲之后,主子没再增加宫女。倒是添了个太监。这不,硕大的四合院,除了她与喜竹两个近身宫女外,就只有随时跟着主子出入的小李子,与留守南所传达旨意的小柚子,另外还有两个清扫院落的粗使丫鬟。人手配比上,远不及其他阿哥们。
不过,怪异的是,主子不仅没有觉得伺候的人手不够用,相反,自打主子满五岁起,就不曾再让她们近身伺候了。她与喜竹,比起其他阿哥们的近身宫女,可是悠闲多了。
…………
“出来透透气吧,鹰。”胤禛晃晃悠悠地走出宫门,垮过正阳门外的月亮湾,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朝着空气说道。
“爷?”祈鹰无奈地现身,好在主子事先遣走了小李子,身上穿的,也是普通至极的青色常服。
“怎么?带你出来过个元宵节,还怨爷不成?”胤禛似笑非笑地扫了祈鹰一眼,径自往人群聚拢的地方走去,“走吧,咱们去好好猜猜灯谜,兴许还能领个大奖回去。”
祈鹰无奈地紧随其后。
自打主子满五岁,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后,每年上元节都要以这种方式带自己现身人前。
不愿意吗?当然不是。只是,身为暗卫,他怎可如此光明正大地出入人前?这不合皇家规矩。他该是终日生存于暗处的影子。
“扯扯嘴角,别让人盯着你瞧。”胤禛虽然没回头,却也能猜到祈鹰现下的表情。“别忘了你带着人皮面具,就算是皇阿玛见了,也认不出你就是祈鹰。”
这张人皮面具还是三年前,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从一个江湖术士那里买来的,具有几可乱真之奇效。
也是自那之后,祈鹰才肯听从他的招唤,出宫时偶尔现身于人前。
“爷,宫里还有节目未完。”祈鹰尽责地提醒。
“别管那么多。权当是出来办正事。”胤禛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语调。
办正事?祈鹰暗扯嘴角,皇上交代的任务,这是第二次被利用了。
第一次就是宫廷筵宴那日,借着出宫探查太子与霓霄阁关系的名头,去了宣武门南堂,带回一大包据说是“宝贝”的玩意儿。
如今,又要借着这个名头,堂而皇之地逛正阳门大街上的花灯展去了。
说实话,御花园挂出的花灯盏盏都比民间的花灯来的精致瑰丽吧?用得着如此舍近求远、舍精求粗吗?
祈鹰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的后背,虚龄九岁的皇四子,身高已窜到自己前胸,且已隐隐有了上位者的霸气。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放异彩。
“爷的背上没开花吧?”不知何时,胤禛回过了头,望着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瞧的祈鹰懒洋洋地反问。
“属下逾矩。”祈鹰一僵,忙收回视线,抱拳垂首而立。
胤禛见状,无奈地仰望星空。月亮很圆,星空很美。
只是不知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亲友,有否如现下的他这般的闲情逸致?
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一“死”,应氏船务会有多乱,他可以想象。也完全知道,应氏乱的,并非是船务事项,而是继承人之争。
应氏几个旁系血亲,从他出任执行长开始,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子不放,希冀能取代他的职位统帅应氏。
若非不甘心母亲的嫁妆被应家那些豺狼吞噬,他还不屑将自己的青春如数贡献在金玉其外的应氏船务上。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会在第一时间撤资,绝不让母亲的嫁妆被应家卷入无底深渊似的船务公司。
只是,如今,他除了喟叹与惋惜,别无它法。他连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都莫名其妙。
只知道行驶在高速上的车子刹车失灵,撞上了中央护栏……苏醒后的他,已是刚出母体的皇四子胤禛……
“爷!”祈鹰微微上扬的音调,显示其内心的忧虑。
“没事。走吧,去碰碰运气,民间的大奖不见得比宫里的差。”胤禛敛下心绪,唇角一扬,率先迈往最为热闹的花灯展处。
“……这组花灯上的谜,若是哪位看倌能猜出来,赏金十两。外加醉酒翁米酒佳酿一坛……猜中这组花灯之谜的,赏金二十两!外加两张宋家面馆的高汤面券……”
一经公布如此高赏金额的灯谜,人群里爆出阵阵欢呼,随即,蜂拥似地往这个灯谜铺挤去,生怕错过如此高额的大奖。
胤禛见着这番场景,好笑地立在几丈外,虽好奇所谓高额赏金的谜面究竟是什么,却也不急着挤入人群。
蓦地,眼底流光一闪,透过灯光与月光交织而成的火树银花般的七彩光晕,瞧见了那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还欠下她不少宝贝未还的小丫头,此时正趴在灯谜铺后方的茶馆二楼窗前,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底下这群兴奋的百姓,笑颜盈盈……
038 上元灯会(下)
第一组灯谜是由五盏花灯谜面组成的字谜。五个灯谜全猜中者方能赢取大额赏金。
只可惜,拥来挤去的参与者很多,五盏全中者……没有。
“这个我晓得,‘刃’打一字,就是召。意即刀口嘛。怎样?老丈,我可是猜中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挤入人群,喜滋滋地朝负责灯谜的老丈说道。
“没错,这位公子才华了得。不过可惜,猜中五盏才有奖哦。”老丈笑呵呵地点头。
“唉,老丈,那我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年轻公子满脸的哀怨。
“哈哈哈,这是掌柜的规定,我做不了主哦。”老丈依旧满脸含笑。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猜中,掌柜的岂不亏大发了。之所以在茶馆门口设灯谜,本意就是吸引更多的游客进去歇脚喝茶嘛。
“咦?这光是一个‘雨’字能猜出什么字呀?”
“‘上下一体’,又是什么字呀?”
“呀,这个我知道!老丈,老丈,这‘内里有人’是不是肉字?”又有个读书人模样的喜不自胜地欢叫道。
“没错,恭喜这位公子,不过,只有五盏花灯上的谜面全部猜中才有奖哦。”
“唉,老丈,不能猜中一个分得二两银子吗?”读书人摇摇头,可惜其他三个灯谜他无力猜中。
“呵呵,抱歉,这是鄙店的规矩哦。否则赏金也不会这么高。”老丈笑呵呵地解释。
”这最后一个谜面……‘思’打一字……唉,我的娘喂,怪不得那么高的赏金,哪里能猜得到嘛。“
“看看另一组,老丈,另一组花灯谜面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后,很多百姓都转而望向老丈提在手上的另一组谜面。
“这组嘛,是猜药材。喏,我挂在这里,大伙儿看看,不限时间,尽管慢慢猜,累了可以进茶馆歇歇脚,今儿晚上元宵,茶馆一律半价。”老丈依着掌柜的吩咐,将第二组花灯挂上枝条后,顺便给茶馆做了一番宣传。
“猜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