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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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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粟娘洗完澡,换了漂蓝布褂儿,正在树下晾衣。陈演匆匆向草屋子奔来,一头大汗对她道:“粟娘,对不住,我回来晚了,你吃了没?”

齐粟娘向他一笑,伸袖给他拭了拭汗,一起回了屋。先递了碗水给他,指着一盆浓粥,两大碗菜,笑道:“我又不动弹什么,肚子不饿,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西瓜已是切开,齐粟娘塞给他一瓣,“先垫垫,我去给你倒洗澡水,洗了澡吃饭清爽。”

陈演笑着接了,坐在矮凳上,一边吃,一边看着齐粟娘用屋角的井水渗了水缸里的水,给他备了两桶洗澡水。

陈演抹了把嘴,过去提了水桶,夹着干净衣裳,绕到屋后竹棚里脱光,认真洗了,换衣出来,进屋便把齐粟娘抱了个满怀,“我洗干净了。”

齐粟娘掩嘴笑着,“先去吃饭,你累了一天也不消停会。”陈演吻了吻齐粟娘,“我不过是巡堤,那些挑石补坝地河工才真累。”仔细看了看齐粟娘,“你也晒黑了些,下回别和我来了,太辛苦。”

齐粟娘推他坐下,一边舀粥,一边埋怨道:“我不来,你岂不是更辛苦,哪里还记得这时候回来吃饭?还记得晚上要睡觉?”

陈演哈哈大笑,“说得是,有你在,我就算不记得吃饭,也要记得睡觉。”齐粟娘连啐他几口,把碗送了过去,“县老爷同灶吃饭,这粥就是实在些,我听她们说平日里都是漂水看得见米呢。”

陈演笑着接过,拿筷

土豆烧肉,“终于有肉了,你看这肥油。粟娘,你

齐粟娘瞪了他一眼,陈演又是一阵大笑,一口吞了肥肉,一边嚼一边美滋滋地道:“粟娘不爱吃肥肉,便宜了我。”

齐粟娘失笑,“看你馋到那样,在家里我没有给你吃肉么?”

陈演指了指外头的高家堰,笑道:“天天坐衙吃肥肉,和天天上堤吃肥肉,怎么能一样。”又皱眉道:“堰坝年年都要维修护理,但没想到我走了一年,就糟成这样,这一年的河事……”

“接替你的河丞呢?他怎么说?”

陈演苦笑道:“他手上已经有了调令,换了个大县做主官,支吾了几句,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难道去查他的帐?查帐也要有个名目,到底没有实据在手,我也不是河道上的官。”

齐粟娘咬唇点了点头,“说不定下一位河丞是个干练实在的,咱们先把这一段撑过去再说,好在今年六月雨水不多,如是到了七月还能这样,就办了。”

陈演叹道:“雨水少又要提心庄稼受旱……”齐粟娘连忙给夹了筷清炒笋丝,“清河能赚钱的地方多着呢,又是漕上又是盐场,你的仓里少不了银子,开渠进水就是了。快吃,吃完了早点休息。”

两人用毕饭,收拾了关门吹灯上床,放了蚊帐,两人并排躺下,一面透过青帐,从敞开的竹窗里看着满天繁星,一边低声私语。

陈演摇着蒲扇子,“粟娘,你说皇上是怎么想地,他明知道我想在河道任事,偏偏要把我调出来做知县。上回他召我去淮安,问地全是河道上的事,我在知县任上的事,他是一句没问。”

齐粟娘侧过身,看着陈演,“皇上没问你,不见得没问别人,至少淮安知府他是一定问了的。”

陈演叹口气,转头看向齐粟娘,“其实这河上的事,有两个难处,一难是堤坝要日日小心,年年修整,二难是泥沙也在日日堆积,就算改了道,过得几年,怕又出老问题。”顿了顿,“皇上虽是用心治河,这个事怕是还没有想明白。”

齐粟娘一呆,“竟是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了?”

陈演抬手给她扇风,“我想着,终是这漕河漕运是个大害。”

齐粟娘半晌没明白过来,陈演半坐起,低声道:“江南水利,以漕运为先,灌田次之。漕河上闸口坝口几百个,多半是为了卡住水源,水少泥便多。黄河、淮河因为离得最近,受害最深。再者,挖河通渠都是为了漕运便利,甚少顾及沿岸河流湖泽天然地势。元、明开始挖了几百年,哪里又不出问题,以后还要继续挖下去,哪里又能一劳永逸?”

齐粟娘仰起身子端详陈演,她心中明白陈演的话,若换成前世用词,指的是生态破坏,引发水灾,只是这事儿过了多少年仍是没能有多少改善,不由柔声道:“你说得甚是,不过皇上以河工、漕运、三藩为心中至重之事,这漕运仍是国家命脉所在,粮、盐、军、邮皆赖此河运转……”

陈演慢慢点头,“我也知晓这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只是看着今日高家堰上地情形,心里不安,这一处如此,江南沿岸有多少处也是如此?万一此处失守,河水反涌,各处堤坝哪里又能挡得住?”

齐粟娘听得心惊,想起在洪水里逃生的惨痛,不由轻呼道:“陈大哥,高家堰竟是如此经不起?还会像几年前那样——”敞开的竹窗里夜风吹过,齐粟娘竟是感到一丝冷意。

陈演见她心慌,连忙抱她一起躺下,安慰道,“粟娘,你别怕,这回赶在汛期前把堤补好,定是无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吓着你了。”

齐粟娘心下稍安,抚着陈演的面颊,“你不和我说,你去和谁说呢,这些话儿总有些忌讳……”

陈演抱紧了齐粟娘,齐粟娘轻轻抚摸着他地脊背,柔声道:“快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第二日清早,天方蒙蒙亮,陈演打开门,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他回身搂住齐粟娘,“你再睡一会,别急着打水洗衣地,我不换衣也成。”齐粟娘笑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得马蹄声大作,两人愕然看去,一骑河差沿堤策马而来,手持符信,“陈大人,河道总督张大人召你至淮安,有事商议,请即刻起行。”

陈演一愣,转向齐粟娘,“粟娘,我差人送你回去,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几日。”面上露出微笑,“平日里莲香在咱们家时,我也觉着她性情好,她和你能说上话。她在许府里做丫头时却不便。

如今漕上的事儿消停了,她也要出嫁,你现下回去正好能赶上莲香地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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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连家后宅的蕊儿(上)

着清晨凉爽,齐粟娘收拾了东西向清河而回,进门时晚。她想着莲香的亲事,心头却是烦恼。说到底,若是她遇上这样的事宁可死了也不能嫁给连震云,然则莲香——当初她因许寡妇之事对许老太太虽有所不满,但与莲香相处,却知她行事全不一样,竟是个大宅门里难得的人,论性情只怕还在相氏之上。若不是因着她平日里在陈家吃穿用度虽是不挑,但显也是许家大宅门里娇养惯了,不是个能吃苦的,否则许老太太开口要将莲香送出时,她难说会不会应。但她再喜欢莲香,她也只是罪臣家奴,这世上女子论婚嫁,头一件便是门第出身,而后才是嫁妆,容貌、品性多是摆后。进了门的名份,也多是看着出身。但这世道没有娘家依靠做正妻都是难事,何况是莲香这没名没份的侍妾?她明知无望,仍是不能不争,仗着陈演清河一县之主的官势,她六品命妇的脸面,替她强求正室之位,虽是不成,却终是得了个有名份的偏房之位。但正妻与妾室,终究一个是主,一个是奴,因着出身是家奴,嫁出去了也是奴……

家奴啊……齐粟娘苦笑着,论出身门第,她也不过是个逃奴,是陈娘子买下的丫头罢了。陈演虽是一力相护,但她若是没有在宫中侍奉过太后、皇上,若是没有那位爷的脸面,若是齐强没在九阿哥府里做管事,这六品命妇,官家正室之位,凭什么轮到她来坐?凭什么又能让她安安稳稳独占夫君,还能占个好名声?许寡妇如此容易被她逼退,不过因着她无人依仗,而她——有人依仗罢了……

齐粟娘站在家门前,遥望北方。紫禁城,绝不是真地远在千里之外啊……

第二日近午,齐粟娘从市集买菜回来,方洗澡换了衣,就听到后院上响起叩门声,打开门一看,笑着迎了相奶奶进门。

她倒了一盏吊在井里的酸梅汤,一边拿着杭风芳风馆的湘妃泥金白纱团扇儿替相氏扇风,一边笑道:“这么热的天,相姐姐还走出来,怎么不在屋子里呆着休养?看着似比上回清减了些。”又推了推酸梅汤,“相姐姐来得巧,我在后头集上买地酸梅汤,只说是清河最爽口的。”

相奶奶喝了口酸梅汤,轻轻吐了口气,笑道:“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和连大当家好,他总算要娶个正经偏房进门,以后内宅里也算是有人。

我看着是个大好事,他又打小孤苦,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女亲替他操持,就小鬼装阎罗,替他照看照看。这不,一听人说起你好像回来了,就替他送请贴来了,请县台夫人赏个脸面,七月初三过府喝杯喜酒。”

齐粟娘又是喜又是忧,连忙接过请贴细看,相奶奶小心看着她的神色,“我隐约听说你为着连大当家娶亲这事,哭了一回?”

齐粟娘头也不抬,点头道:“是有这回事,你知道他要娶谁么?”

相奶奶一愣,“不是和你们家同姓,也姓陈么?听说是从淮安抬过来的,人还在路上呢,家里虽是小门小户,却是清白人家的女儿。”眼睛却不离齐粟娘地脸,仔细分辨她的神色。

齐粟娘抬头苦笑道:“反正你是女亲。过不了几日就要见着了。那位陈家女儿你也认得。就是许老太太身边地丫头莲香。”

相奶奶唬了一跳。“许家不是被抄了么。听说奴仆都被卖了。连大当家他——”突然想起自家老爷交给她保管地十大箱金银古玩。慢慢道:“原来是这样。许家地事儿我也隐约知晓一些……”

齐粟娘叹道:“抄家那晚上我赶着去了。想把莲香赎出来。没想到她被连大当家一眼看中。收了进房。我是白跑了一回。心里难过才哭了一场。”

相奶奶连连点头。只觉自己多心。以她地性情必不可能有情弊。连震云要娶亲。便是丢开手了。如此一想。她只觉万事如意。暗松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酸梅汤。心里凉丝丝地好不舒爽。笑道:“既是这样。你更是要去喝杯喜酒才好”又笑道。“这几日我时时过那府里去。齐三爷也在二当家院里。你若是无事。也去走动走动。连大当家身边地蕊姑娘着实让人喜爱。”

齐粟娘歪头想了想。“置办婚事定是忙地。我也去帮帮你。这天气热。你别累坏了身子。”

相奶奶见她应下。大喜道:“有你帮着。县里哪一家敢不给面子。咱们把这婚事办成清河县里头一份地。比娶正室还要热闹。也算是和莲香相识一场。”

齐粟娘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微微一笑,换了身细白纱衫儿,蜜合色挑线纱裙子,如意头金钗高高绾了发,用食盒装着酸梅凉汤,坐着相***骡车就一起去了闸口。

齐强正和李四勤商量着今晚去桂姐儿家作一晚的乐,看着连震云似没有什么兴致,笑道:“怪道说女人是外头地好,没几日就要抬进来,连老大就把桂姐儿甩到脑后了。早和她说过,抬进来就没得自在快活了。”

连震云不由失笑,正要说话,

急急奔上堂来,禀告道:“大当家,相奶奶带着县台,已是向后头院子去寻蕊儿姑娘和梗枝姑娘了。”

连震云一愣,齐强大笑出声:“连老大,我妹子回来了,你这回就等着破财吧,我妹子不替莲香用银子把脸面堆出来,她也不会罢休!”

连震云听得齐粟娘来家,心中微喜,待要说话,连大河又将手上的食盒呈给齐强,“齐三爷,夫人说,天气热,让齐三爷赶紧唱了解暑。”齐强满脸得意,接过食盒,取了里面一盏酸梅汤“还是我妹子心疼我,她走了几天,我就整整瘦了一圈。”直把李四勤气得瞪眼。

齐强一口喝了酸梅汤,舒服得眯了眯眼,转眼又犯愁道:“我妹子回来了,我哪里还有时辰去看月钩儿,再不去她必要恼了,上回那葛纱地事儿我都没敢提……”

连大河笑道:“齐三爷不用犯愁,何不去码头上看看,说不定有常州船带了葛纱过来。”

齐强一听大喜,拉着李四勤就要去码头,连大河看他们离去后,低声道:“小的看相奶奶地口气,夫人是打算来帮着打理亲事,多半是要日日来的……”

连震云慢慢点头:“天气热,把花园里地凉卷棚扫出来给她和相奶奶单独坐立。”顿了顿,“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随她高兴。”

清河坛口正堂后是一座两进院落,与胭脂巷云典史府上一般的格局,前后两进夹一个花园子。

头进住着李四勤,连大河和连大船也在头进厢房里住着。后进住着连震云和身边二个侍妾,两个小丫头,几个上灶打扫的仆妇。中间花园子不大不小的,栽了不少树木花草,甚是阴凉。

齐强因着妹子时时要来,也不回去,还是住在李四勤房隔邻。齐粟娘当日去后进看了看新房,第二日一大清早又被相奶奶接着来了。

她们原向后进去,连震云的侍妾蕊儿和梗枝在门口接着,引着向园子里走,“夫人和相奶奶辛苦,奴婢姐妹所在的院子,爷不时要出入,大是不便,昨晚特意把园子里凉卷棚扫了出来,还请在这边坐立,也凉快舒坦些。”

相奶奶连连点头,“这般甚是妥当,两位姑娘费心了。”齐粟娘昨日见过蕊儿和梗枝,只觉性情还算温和安分,不是爱占先拿尖地,尤其是跟了连震云五年的蕊儿,年纪二十二,甚是稳重,竟和莲香一般儿的性情,已是放了一半心,再见得这般殷勤懂礼,更是欢喜,一边摇着白纱扇儿,一边便问,“蕊姑娘,莲香地船还要几日方到?”

蕊儿知晓眼前这两位夫人明白内情,便笑道:“刚接进来第二天就送了上船去淮安总坛,让人引着给帮主夫人叩了头,认了干女儿,住了两日,怕是方上路呢。”

齐粟娘听得连震云替莲香打算得此周全,再想想陈演和齐强相劝的话,暗叹一声,只得把前几日积在心里对连震云的厌恶消去几分,免得脸上露了出来,带累莲香。

连震云于她自已,不过借着图样套上交情,指望将来急用之时,让他帮她带几回私货。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连震云不过出了些船费例钱,坝上工程却是他尽赚,陈演将来转了河道,河漕上的事儿也免不了也能说上几句。连震云多半不会为了省这些小钱得罪于她。况且,连震云因图样承了皇恩,当初虽是惊心,以后却必不能逼急了她,让她漏底。这样一来,运私货地事总有个七八成。说到底,他们既不是合伙做生意,更不是打伙过日子,他后院闺房中放了几个女人实是与她无干……

几女来到园子里,相奶奶看得那松墙竹林中三间小卷棚,前后帘掩映,四面花绣阴森,端的是个纳凉的好所在。里面一明两暗三间书房,小丫头半叶正在里头扫地,见得来人,施礼道:“夫人来了,相奶奶来了。”

相奶奶掀开竹帘,领头进入明间,只见上下放着六把矮矮的云南东坡椅儿,桌上安放古铜炉,流金仙鹤炉,似是新上了香饼,袅着丝丝暗香。

“好干净的香味儿,让人嗅着心头爽快。”相奶奶笑道,“这般布置,是大当家夏日时常坐立的地方吧?”

蕊儿点头笑道:“虽是如此,不过只怕二当家来得更多。二当家今儿还嘀咕呢,说这院里头再没有能让他凉快地地方了。”说话间,打着海棠春睡攒珠帘子,进了后头。

里面平地上安放着一张黑漆缕金凉床,挂着青纱帐幔,床边一个长脚踏,两边彩漆描金书厨,书籍虽是不多,却也堆了半厨。

齐粟娘随手拿起一本,竟是本《几何通解》,著者匆庵主人梅文鼎,虽知不过是初浅算学入门,见得页页用笔点划认真,仍是刮目相看。

走过绿纱窗下便是一屏十二折寒绢屏风,齐粟娘看着每一折都绣着一副场景,人物众多,连串起来怕是一个戏目,正和相奶奶一起细看时,蕊儿笑道:“夫人,这上头绣的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地凤求凰。”

第十八章 连家后宅的蕊儿(中)

奶奶恍然轻笑,啧啧称赞了屏风两句,拉着齐粟娘走后,此最里暗间稍小,迎面一张大格暗银红纱窗下,放着一张欢门描金云母凉榻,笼着白纱帐幔,床上铺着水纹菠凉篳,放着凉珊玉枕。床脚一个置着小银炉,被窗外吹入的凉风助着,香已将燃尽。

蕊儿上前,从腰间的荷包内取出两张荷香粉饼儿,放入小银炉内,将银炉盖好,转身笑道:“里头这间最凉,相奶奶怕是受不住。”

齐粟娘笑道:“我最贪凉,晌午时我在这里躺躺,相姐姐不要和我争。”

相奶奶笑着应了,“我的丫头正好也能在外头床边的脚踏上歇歇,晌午都是要犯困的。”悄声对齐粟娘道:“前几日还没太留意,如今看起来,连大当家的家底甚厚,这些摆设怕比你睡房里的家私更好,莲香也算是有福了。”

齐粟娘无奈点了点头,一起回了明间里,半叶送上四盏胡桃夹盐笋泡茶,相奶奶和蕊儿、梗枝商量着下茶定,换庚贴,敬神柜,催妆、铺床,送嫁妆、亲迎、拜堂诸般事务,以至置席宴客,备数红线喜钱、点请昆弋戏班、随喜伴婆、杭州厨子,选点披红童子,亲迎鼓乐、置备开脸红线、上头红梳等等琐碎无不计较。

齐粟娘当初成婚时,虽是十三阿哥主持,干娘李府台夫人刘氏操持,到底也是无亲无友,免不了要亲自打理,自然知晓一二,见得蕊儿和梗枝在一旁说席面的事儿,便悄声向相氏道:“头一个所在便是新房,相姐姐,你看这嫁妆单子,昨日那间东厢房,若是放下这张江宁拨步描金大床就占了多半,这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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