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我侧头微笑:“师兄,我没事。 ”见众人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我突然仰头豪迈大笑:“怎么都这副样子?我不想来,谁还能逼我?!昔日的鬼将军再次踏足疆场,不是很大快人心的事吗?”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男人能做的事情,我猫儿一样能。”
“逞强!”煞冷冷地瞥了我一样作出结论。
“莫少!”嫣儿有些担忧,水眸满是怜惜。
我拍拍嫣儿的脸:“你家莫少岂是懦夫。”
我话音刚落,煞一把搂过嫣儿瞪了我一眼道:“离嫣儿远点。”
我不置可否,放开手,长叹一声,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回府安顿好一干人等,我也歇在了府上,暂时没有去前沿。
自墨哥他们来了后,我日渐焦躁地心也渐渐安稳起来,每天见到他们熟悉的脸孔,心里泛着淡淡地欢喜。
至少我还是有人心疼的。
仰望星空,漫天星斗,每颗星都想钻石一样晶莹剔透。
抬起手臂灌了一口酒,随性向后一仰,闭上眼睛感受夏日边关的清凉。
“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冰雪般地声音却出奇地带着暖意。
我呵呵一笑:“欣赏月色啊!”
师兄撩袍坐在我身边,深深地瞥了我一眼,也学着我仰望星空:“怎么这么有兴致?”
“七少告诉我,思尔和莫辉学成下山历练,想必还有个八九天就快到巴彦胡硕了。”我将手里坛子扔到一旁笑着道。
师兄听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连个小子估计是偷跑出来的吧!”
我诧异地望着师兄:“怎么会?师父拦不住吗?”
师兄抬头望空:“你这样,谁放得下心。”
我别过头,无话可说。
只是就连儿子都担心我,我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是我真的不胜任这个大将军!
时间悄然流逝,师兄慢慢地站起身温声道:“回去吧。”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我闭上了眼睛,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康熙四十八年八月,我已经在巴彦胡硕关驻扎了两个月了。
但是据说沙俄的那三万人连个影子都没有,我派多人出去打探,竟然一点出兵迹象都没有。
我站在巴彦胡硕关的城墙上眺望远方,茫茫原野,密密森林,一望无际。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突然身后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朝我飞奔而来。
“什么不好了?”我皱眉问道,无非是沙俄兵来了。
“回鬼将军的话,据探子来报,敌人五万人马,从三个方向正朝巴彦胡硕日夜兼程而来。”
“五万?!”我猛地提高声音,说着大步朝城楼下走去:“情况可属实?”
“千真万确!”
“快去召集众将到我大帐来。”
“是!”
小兵匆匆而去,我挥手,七少出现在我身后,我脚步不停地吩咐道:“告诉二少,等我的信号。”七少未作声就消失了。
五万人?
巴彦胡硕关却只有两万人,而这两万人中只有三千人是曾经巴彦胡硕跟随我打过仗的。至于蒙古人我不敢抽调太多,否则引起康熙的反感。
摇摇头,如果不让“狼”参与进来,我可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看来巴彦胡硕要有一场苦战了。
三日后我身披战甲,手持腰刀,负手立于城门之上。
身边没有什么旌旗飘飘,没有战鼓雷鸣,亦没有羽扇纶巾,有的只是众人的悲愤之情。
普赖将军回京述职又被康熙调回了巴彦胡硕,此刻与我并肩而立。
“没想到你竟是个女子。”普赖将军目光直视前方,心里却有些复杂,从未想过那个让整个巴彦胡硕骄傲、让敌人闻风丧胆地大清第一将军鬼将军竟然是一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是当今皇上的儿媳妇、皇十四子的福晋。
普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子,心下一叹,这样动人的女子,怪不得自己的儿子那一段时间抓心挠肝的。只是自己儿子高攀不起啊。
我摇摇头:“普赖将军,此地只有鬼将军,没有男人女人。”
普赖将军听到后,蓦地拍手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愧是出身名门。”
我挑眉,名门?哪个名门。
不过普赖将军这一笑,便将紧张地气氛一扫而空。
“普赖将军,您扔的下一家的老小?”想到康熙让我来巴彦胡硕的最终意义,我不仅自嘲地一笑。
普赖将军手抚在城墙上,毫不在意地一笑:“大丈夫当此一生,正该马革裹尸而还,怎能怕死。”
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参领疾步飞奔到我和普赖将军面前:“鬼将军、普赖将军,敌人来了。”
来了?好快啊!
“鬼将军,左方的一万敌人不知被人什么缠住了。”
“鬼将军,右方的一万敌人陷入了埋伏。”
“鬼将军,沈彻副将带兵迎上了正前方的敌人。”
“鬼将军,李继将军也带兵迎战了。”
“鬼将军,右方敌人的将领被人杀了,敌军一片混乱。”
“鬼将军,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一条条战报被送入军帐,我绷着脸看着催人心跳的战报,没有做声。
未迎敌的将领都面带渴望的盯着我的脸。
放下战报,我缓缓地站起身,目光扫视了帐下众人:“普赖将军。”
“在!”普赖将军非常配合地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直视我。
“请这几位参领随本将出战,”我点到名字的人本是巴彦胡硕关的旧人:“其他的诸位随普赖将军守城。”
“鬼将军,这……”普赖一听我要亲自迎敌,立刻不赞同地摇头。
我无所谓地笑笑:“普赖将军,既然鬼将军回了巴彦胡硕,怎能弱了巴彦胡硕的名头?!”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如果我不出战,不管胜败与否回京后康熙定会处罚我。
撩起战袍,握紧腰刀,不再管身后普赖将军的呼喊,直接大步走出了军帐。
战袍沾满泥泞、甲胄染满鲜血,挥刀无数,厮杀在进行,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可是大清官兵也牺牲了不少。两队人马搅和到了一处,仗便从对抗变成了近距离厮杀。
鬼将军的名号让敌人惧我,也更加恨我,一拨一拨地敌人专门朝我这个方向杀了过来。
此时的我已经根本不顾什么隐藏武功之类的,出手便是杀招,脚边堆得都是敌人的尸体。
沈彻左肩受伤却仍然拼杀,李继腰间染血却不离战场。
突然北方光芒一闪,战场边缘,已经悄悄地渗入许多人,却无人注意。
夕阳西下几时回,人未归、敌未去……
战争持续到了夜晚,敌人久攻不下,最后退去了。
我疲惫地坐在军帐中闭目养神。
沙俄退去不会不在出兵了,而是暂时的。
据派出去的人的说法,至少有四五天的休息时间了。可是时间过去了十多天,敌人却越发的没了动静。
“主子,你的伤?”七少现身出现在我身后。
我摆摆手。
“主子,八少派人来说,左方那一万人已经全部被歼灭。”七少见四下无人悄悄地向我禀告。
“我知道了,告诉八少继续监视他们。”
“是。”
接下来两天,沙俄兵一直未有动静,据七少的报告,沙俄兵此次五万人,第一日实际损失了两万人三千人。而巴彦胡硕也伤了不少人,两万人中,加上死去的伤着的共三千人。
因为这样的战果,巴彦胡硕关官兵上下一阵欢欣鼓舞。
从京城里带出来的那三千人看我的目光也渐渐地变了,眼睛里有了惧怕和敬。
当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彻底消灭这伙敌人时,却听到了巴彦胡硕关上下私传的一个消息:大清皇十四子胤祯在十天前娶了侧福晋……
巴彦胡硕之生死劫3
作者有话要说: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端看明日的云格玛如何爆发吧。。。。“众将听令!”我一身战袍立于点将台之上。
台下则是一脸凛然的巴彦胡硕关众将士。
我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下面全副武装的战士,今天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却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舅舅战死沙场、巴彦胡硕几千士兵战死,为的是保家卫国。
只是我现在站在这里,心情却十分的复杂,伤感、悲痛以及被背叛的愤怒。以前在巴彦胡硕,为的是体验那种军营生活,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战场上也不比男人差而已,后来上了战场面对沙俄时,心底的爱国之情涌了出来,金戈铁马的冷硬无情以及血色夕阳的撕心裂肺,死去的,活着的。。。。
最后自己变成了人人敬怕的鬼将军,而草原上神出鬼没的“狼”也愈渐愈多。
只是那时的心情与此刻不同,痛,并快乐着。
虽然痛心身边战友的逝去,但是那个时候我陷入了爱,爱着且被爱着。
今天,心已经没有了感觉,师兄的背叛令我难过、多尔济的欺骗让我难过,但是胤祯对我的欺骗让我心寒。只因为前一刻他可以为了我去生、去死,却在我为了他留下、并且忍受着康熙的百般刁难上了战场,而他却娶妻洞房花烛。
“我们上战场,是保家卫国,保护家乡的她”我面无表情地举起右手握拳,眼前的战士也随着我举起了右手,因为大家心中有着共同的仇恨,穆特费扬古将军,还有那些被无辜杀害的百姓。只是我心中想的却是胤祯领着新进的福晋去宫中觐见康熙。
“为了大清,为了我们家,为了我们心目中的她,我们定不会让敌人的铁蹄踏入大清一步。”大清的边疆有无数的战士用血肉去扞卫,可是我的爱情该由什么来扞卫?
万里之遥的我该如何去保卫爱情?
“有些人非常不屑于我,但是你们要记住,战场上,只有战士,没有兵,没有将,没有女人,没有男人,只有战士!”战场没有男女之分,可是京城里呢?皇子身份高贵,就应该有三妻四妾?在男人左拥右抱的同时,女人就应该在一旁委曲求全吗?
“沙场上,我不是女人,不是十四福晋,只是你们的鬼将军,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地鬼将军,一人可抵御千军万马的鬼将军!”可是强悍如我,仍然被逼的为了爱,为了丈夫和儿子被迫踏入战场,拿起刀同男人一样冲杀在前。
皇阿玛、皇兄,从来就不是父,不是兄。
疼我的永远不会是他。
“云儿,我爱的只有你,难道你不明白吗?”
“云儿,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乎老十三?”
“云儿,我委屈!”
“云儿,我们生死与共!”
“云儿,你在乎过我吗?”
“云儿,我等你回来!”
微侧头,抬手挡去耀眼的阳光,却在无人看见之时抹去了眼角的泪。
誓言、密语,二人纠葛的桩桩件件依然在眼前,可转眼间,却是背叛。。。。。。
“云格玛,你真像小狮子。。。。。”
“云格玛,你应该是草原上的苍鹰,而不是笼中鸟。。。。。”
“猫儿,只有江湖适合于你。。。。。。。”
“猫儿,这世间只有我訾翼配得上你。。。。。。”
“小疯子,这可不像你了。。。。。。。”
“徒儿,累的时候就回雪山吧。。。。。。”
追风纵横疆场,我手中握紧刀,挥舞着,乌云遮日,天空飘荡的不再是草香,而是血腥味。
“云儿。。。。。”
“猫儿。。。。。”
“公主。。。。。”
“啊!!!!!”一声长啸,我再也无法忍受脑中的各种声音的折磨。
“鬼将军,小心!!”我用刀支撑着受伤的身体。
众将士见我跌下马,都惊叫起来。
“主子!”
“七少,做你该做的事!这里不需要你。”我再次举起刀,冲向战场。
我的仗,自己打,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主子,何苦呢!”
何苦??
“呵!”我怎么会知道。。。。。
“主子,小心!”大声疾呼,我未听见,只来得及躲开朝心窝这里扎过的刀。
我握着胸口的伤口,竟然笑了,原来该受的永远也躲不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鬼将军退敌有功,着即刻回京。”
一道简单地圣旨将我召回京城。
沉默地上马、沉默地面对众将士的不舍。
狼回归了草原,墨哥他们再入江湖,而我却要回京城。
手里的铺子曾经给了康熙一部分、一部分江湖势力也拨给了十三、战舰入了京城、蒙古积极帖服大清,我剩下的只有“狼”。
还有我唯一的儿子弘恪。
再次踏入十四府邸,红绸还没有来得及撤去,喜庆的气氛好似还在府里没有散去。
新建成的院落住着新人,万般宠爱,来迎接我的只有小舒和弘春,还有李嬷嬷怀里的弘恪以及乌兰、春晓、风经、雅颂。
小舒忐忑地说清璐因为弘明生了病没有出来。
而胤祯和新进府福晋进宫了。
抱起弘恪,亲亲他的脸蛋:“想额娘吗?”
弘恪看着我有些害怕,直往后躲,我顿时心下一痛。
“公主,您还穿着甲胄呢。”乌兰见状忙上前说道。
我低头一看,不自觉地笑了。
原来带着杀气地战袍还没有脱下,随手一扯,将甲胄、战袍抛在地上,回眸去看弘恪。
“额娘,呜呜呜!”我迎来的是弘恪的拥抱。
双手紧紧地抱着弘恪:“额娘只有你了。”
“云格玛,你回来了。。。”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转身,原来是胤祥气喘吁吁地攀在大门处。
微微一笑:“胤祥,我回来了。”
“……”胤祥的表情似是怜惜似是难过,还有愤恨。
好久。。。
“鬼将军,快随我入宫吧。”李德全出现在胤祥的身后。
“原来是李公公啊。”我微微欠身,笑笑:“可否容我换衣?”
再次进入草原月光,乌兰支支吾吾地说新妇嫁入十四府,喜宴摆在了草原月光。
脚下一顿,胸口隐隐作痛,原来我真的在乎他。
一路走向卧房,一路扯下身上的腰刀、战衣,随手扯开变成了辫子的长发,踢掉脚上的战靴。
白纱汉服,衣摆垂地长过脚面,绾起长发,怜爱地抽出腰间的白蛇鞭与软剑,摩挲了一阵再次缠在腰间。
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我和胤祯的卧房,只是也许再过不久就不是了。。。。。。。。
沉默之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更。。。。。随着李德全一路进宫,刚要踏入乾清宫东暖阁的大门,非常凑巧地瞥见胤祯和新福晋由左侧走来,来的方向恰好是太后的慈宁宫。
我眯起眼睛,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提步踏入东暖阁,没有理会他们。
“云儿!”耳边是胤祯的惊呼声,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平静地走入东暖阁,毫不惊讶地看见除了被关的大阿哥之外所有的阿哥全部在场还有一些重臣。我平静地跪下行了大礼,口呼万岁,稳稳地站起身,低下头。
东暖阁自我进来后就非常的寂静,胤祯跟着我进来后,却被康熙勒令站回阿哥序列。而那个侧福晋则站在李德全的身后,低着头未作声,但是刚进门看向我的一个眼神充满挑衅。
康熙将我叫到面前,状似温和地问了问我的伤口如何,我平静地一一作答。
“鬼将军不愧是鬼将军,只一个月就退敌,真真扬我大清国威。”康熙心情好似不错。
“云格玛不敢!”出了战场我就不再是鬼将军,而我再也不想出现在战场,那里的血与火让我却步。我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脚面上,没有去注意任何人的神情。
“你出兵这两个月,朕真是有些担忧,太后也天天替你提着心。”康熙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我低头退步:“不敢!”
康熙见我如此,没了声音。
“好了,你去见见太后吧。”康熙最后没了与我说话的兴致,便让我去见太后。
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女声柔柔地道:“皇阿玛,这位就是姐姐吧,臣媳还没给姐姐请安呢!”
“嘶!”她的话音刚落,我便听到抽气声还有胤祯气急败坏地声音:“你给爷闭嘴!”
“云格玛,太后想必想你了,你快去吧。”康熙听见却未理她,对于胤祯的那声呵斥也未斥责。新侧福晋见状脸上尴尬不已,低下头不再说声。
我给康熙行了礼,便往外走,刚要踏出东暖阁的大门,我却停住了脚步。
回身,敲到好处的笑容漾在脸上:“胤祯,陪我去见太后,好吗?”
胤祯听见我的话,脸上顿时又庆幸又愧疚,脚步向前跨了一步,却看向了康熙。
我笑着转向康熙:“皇兄,好吗?”
康熙盯了我一眼才点头。
我走过去挽起胤祯的手,十指交叉一同走出东暖阁。
这位新的侧福晋是姓郭络罗氏,是宜妃的本家,八福晋的堂妹。出门前,李嬷嬷已经将这些事情告知与我了。我只是感到好笑,郭络罗氏?胤誐的侧福晋有一个就是郭络罗氏,现在十四贝勒府也出现了一个郭络罗氏,真真是好巧啊。
不是没有听见她的咬牙声,我只是在想这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
有宜妃撑腰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