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翼一直都坚信,想要什么只有自己去争取,哪怕是强取豪夺。
于是猫儿被訾翼囚禁了一年。
那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地君子剑陈醉几次想要救猫儿,却都被挡在了圣火教外。
訾翼不喜欢陈醉,因为猫儿会对他笑、对他撒娇,虽然他不懂什么是撒娇。
訾翼坚信,有一天猫儿会软化,那个时候他会为她撑起整个天空,只为再次看到她的笑颜。
时间流逝,訾翼无意间看到猫儿的小院出现了一个两岁的孩子,在猫儿被囚禁了半年之久,訾翼再次看到了猫儿的笑颜。
訾翼看着猫儿小心翼翼地为孩童擦掉脸上的泥,看着猫儿低头将唇轻轻地印在孩童的小脸上。
訾翼地心微微动了动。
“将他送到她的院子!”訾翼回到自己的院落如此吩咐下人。
既然她喜欢,那就给他,那个孩子对于訾翼来说只是个工具而已。
“告诉她,孩子的母亲被弃,教主任他自生自灭。”訾翼好似找到了一个接近猫儿的办法。
于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孩童被带到猫儿的院落。
因为有孩童的存在,猫儿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但是她仍然拒绝訾翼的接近。
那一年,訾翼给孩童起了名字,叫做思尔,思念的意思。
一向冷清的訾翼竟然能够起这样一个名字,着实让猫儿也诧异了好一阵。
只是猫儿没想到的是这是訾翼在间接地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那一月,天一教教主煞无意中闯到了猫儿的院落。
猫儿救了煞,并提出了一个条件,让煞带猫儿逃出去。
煞没有说什么,在伤好后,扔下一个小瓷瓶,走了。
那一日,猫儿首次提出要与訾翼共用膳。
訾翼练功走火入魔,但他仍放下了所有的教务、放弃了那最关键一日的疗伤,披起锦袍,第一次真正地踏入猫儿的小院。
那一刻,煞领着人杀入圣火教。
訾翼不管不顾,只是苍白着脸,问了猫儿一句:“为什么?”
猫儿没有回答,她的眸子刻意避开了訾翼嘴角的黑色血迹,她冷漠地转身,一语未言。
“猫女,你该死!”老仆恨得拿起刀劈向猫儿,却被訾翼拦住了。
煞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訾翼只是深深地看了猫儿一眼,便转身与煞战在了一起。
后来的后来,猫儿随煞出了圣火教。
老仆老泪纵横地注视着沉默地坐在地上、倚在墙根的訾翼:“她不是你的母亲。”
訾翼明白老仆的话,猫儿和他的母亲不是一种人。
实际上,老仆并不明白訾翼。
訾翼爱上猫儿,并不是她与自己的母亲相像,在看到了父母之间的爱惹来了祸患,自己从五岁就发誓,绝不沾染情。
但是誓言只是誓言,誓言本身就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
爱情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訾翼知道自己着了魔,心里眼里全部都是猫儿。
訾翼摸着胸口,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满眼都是她。
难道这就是父母之间那所谓的爱情?
訾翼 中
訾翼追了出去,他不想猫儿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但是当他看到近在咫尺的猫儿,想要伸臂拥住的时候却被煞一掌打下了山崖。
掉入山崖之时,訾翼在最后一刻,终于见到猫儿的眼里除了冷漠还多了一丝犹豫。
老仆走了一天才到了崖底,找到訾翼的时候,訾翼已经奄奄一息。老仆顿时泪流满面,一边背起訾翼一边叨咕着:“教主,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啊。”
訾翼浑浑噩噩的,朦胧地视线中好似听到了猫儿柔声问他:“疼吗?”
訾翼有些惊喜,有些不知所措,嘴里说了一句:“疼。”然后就伸手想要拉住自己面前的玉手,可是下一秒,訾翼的美梦醒了,眼前只有老仆一人,而门脚还蹲着个孩童——思尔。小小的思尔,满脸是泪,嘴里轻哼着:“娘!”
訾翼眨眨眼睛,原来一切都是梦,她从来就没有回过头。
訾翼强撑着身体,坐起身,走到思尔面前,蹲下。
伸出手轻轻地抹掉思尔脸上的泪珠:“她会回来的。”
思尔有些害怕訾翼,只是怯怯地盯着訾翼不说话。
老仆上前抱起思尔:“教主,少主该睡觉了。”
訾翼没有说话,转身走回床上,躺下,然后说了句:“留下他。”
老仆有些诧异。
訾翼沉下脸,老仆摇摇头:“教主,少主毕竟是您的儿子,将来要继承圣火教的,所以这从小就得……”
老仆的话未说完,就被訾翼打断:“思尔会害怕。”其实訾翼想说的是,猫儿走了,思尔会害怕。既然她喜欢思尔,那么自己就要护着思尔。
訾翼搂着思尔小小的身子,重新躺进床褥中时,脑子里想的是,思尔的身上有她的味道。
而思尔一个小小的孩童,终于接受夜晚娘亲不在身边,而是睡在父亲身边的事实。虽然还会害怕,虽然对父亲非常的陌生,但是娘说过,这个世上,除了娘亲,只有父亲是最疼自己的人。所以思尔小手抓着訾翼的衣襟终于入睡了。
四年后,当訾翼再次得到猫儿的消息时,那时的猫儿已经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妖女了。
武林大会,訾翼第一次决定踏入中原。
为的却不是什么争霸武林或是为母报仇。
四年的思念,四年的相思,让訾翼备受折磨。自猫儿离开后,訾翼比从前更冷了,更加沉默。
也只有面对思尔的时候,冰冷的脸上才会有一丝笑容。
訾翼从来没告诉思尔,他的亲生母亲不是猫儿,他编了一个故事告诉思尔,他的娘就是猫儿。
訾翼在教内封锁了一切有关思尔亲生母亲的消息,没有人敢触霉头。
所以思尔的心里,她的娘就是猫儿,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猫儿,但是娘为了一件事情下山了,却不是不要他和爹了。
终于有一天,訾翼默默注视了思尔很久才道:“我们去寻你娘,可好?”
思尔一听,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爹,这是真的?”
訾翼点点头,思尔这才跑出去,一边跑一边说要收拾东西,去看娘了。
而背后的訾翼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眼里流转的更多是黯然。
猫儿一定不会乐见自己和思尔,可是她是他认定的妻啊。
即使有关她的暧昧流言也动摇不了訾翼的决心。
而訾翼最担心地是,猫儿不会愿意与他回来。
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将她强行带回来,如何?
可是,猫儿会恨自己吧。
陈醉、张弋阳、煞、鬼斧、多尔济这些陆陆续续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还有那个颇受她重视的男人于墨宇,都让訾翼的怒火飘升。
可下一秒,訾翼又有些黯然,自己是她的什么人?
“爹,我们能去找娘了吗?”思尔兴奋着小脸,拿着小包袱,期待的看向訾翼。
訾翼脑中灵光一闪,笑了。
除了她的师兄,自己才是她最初相遇的男人,她是思尔的娘,亦是自己的——妻。
“好!”訾翼抱起思尔,大步走向门外。
“哼,无仇?十几年前你们中原武林趁我派教主走火入魔之机,大举攻上山,伤人无数”突然訾翼身后一黑衣老者沙哑着嗓子怒道,手指着煞道:“而天一教教主煞更是将教主一举打下山崖,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爹!”思尔急着扑到訾翼身边,眼睛红红的盯着訾翼的伤口。尔后又转过头盯着猫儿,哭着道:“娘,你为什么这样对爹?爹那么想你,每天都想,思儿也想你,每夜都想,可你为什么要杀爹,你不是说过幸福的一家三口就是爹、娘还有思儿吗?”
“哼,猫女,你知道吗?教主走火入魔后,身子一直未好,而你那年下的毒,一直未解开只能压制,教主却从未怨过你,今儿是为了你才踏足中原。而你那一剑根本就进不了教主的身,教主爱你,对你处处忍让,没想到你如此冷酷,你知不知道,教主的命根本撑不过今年了……你却……”扶着訾翼的老仆不忿猫儿的态度,怒目而视,可是话说到一半却被訾翼制止。。
訾翼明白猫儿对自己的态度仍未改变,訾翼也明白,猫儿的心里有人了。
自己曾经几次试探过猫儿,也禁不住心爱的女人在身边的诱惑,几次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四周,只是从未让她发现过。
思尔想娘亲,自己想念自己的妻,这难道有错吗
訾翼下山并不是为了那个什么武林大会,中原人搞的那些烦事,訾翼并不在乎。
他之所以下山,就是为了一个人,那就是猫儿。
只是訾翼没想到几年前的那一场相处,自己这样从不识情的人深陷情爱无法自拔,但也没想到猫儿竟是这样一个冷情、狠心的女人,抛下了喜欢的思尔,伤了自己,跑下山,而如今竟然还在自己来的路上处处设卡,处处埋伏。
一向淡定、对世事都十分有把握、惯于霸道的自己也终于不淡定了。
訾翼受伤了,伤的是心,难怪当年自己的爹曾告诉自己,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动,就是不能动心。
訾翼自长大以来,对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得到。
可是猫儿是一个人,那一年,自己照着自己的性子强行将她压在了山上,可结果……
猫儿竟然是这么倔的女子,从不懂得屈服。
訾翼摸摸自己的心口,那一年练功走火入魔、又被猫儿下毒,后来又强撑着和煞打了一场,被一掌打下山崖,这个身子是不行了。
訾翼知道,对于这样的猫儿是再也没有办法了,如今的她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再也不可能任自己宰割了。如果硬碰硬,那注定是两败俱伤。
思尔,思尔,猫儿,我是真的念你。
“爹,爹,你不要扔下思尔啊,爹!!!”
訾翼知道自己的心脉已经不行了,摸摸胸口,黑眸直直地盯着那个神色不定、面色苍白,避着自己的猫儿,訾翼微微地笑了,她终究还是动了心思了。
够了,这就够了。
罢了罢了,算了,我不在迫你了。
訾翼仰首,天空很蓝,好似看见了娘的身影。
訾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娘,儿子也有了心爱之人,只是……
訾翼的手缓缓放下……
“爹……”只有思尔的哀声响起……
番外 訾翼 下
当訾翼以为自己永远离开了这个人世的时候,却再次睁开了眼睛。
而触目可及的却是自己的老仆油尽灯枯地倒在了一旁,訾翼大惊失色,忙上前去探老仆的脉。
可訾翼却发现他已经去了,全身的功力全部消失了。
訾翼感觉到自己丹田处充盈,心口处得伤已经被上了药。
原来,老仆为了自己去了。
訾翼跌坐在地上,慢慢地伸出手握住老仆的手,终于,訾翼无法自抑的留下了眼泪。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当听见一声响动,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屋子内。
一个教众站在门口处,惊醒地望着自己。
訾翼缓缓地站起身,弯腰抱起老仆一步一步走向屋外。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留下这句话,訾翼径自走了。
一个月后,江湖上的猫儿多了一个儿子。
他叫思尔。
两个月后,猫儿宣告江湖,他收了圣火教。
也就在那个时候,猫儿派九少去管理圣火教。
可是当九少到达圣火教的时候,此九少就非彼九少了,訾翼以九少的身份活了下来,也留在了猫儿的身边。
訾翼明白,猫儿对自己的这个十少、大护卫是非常信任,不存一丝怀疑,就是因为这十个人是她亲手带出来的。
这对于訾翼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只是随着訾翼一步一步接近猫儿,也渐渐得知,她又爱上了那个朝廷的十四阿哥、十四皇子。
訾翼无法自已地变换了身份去江湖寻仇,除掉了不少对猫儿有威胁的人。
看着猫儿不断地暴露身份,不断第游走在生死地边缘,訾翼却只能控制自己旁观,偶尔以九少的身份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
猫儿怀孕、生子,九少心痛,却还是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护着那个叫做弘恪的小子。
猫儿十分在意地墨哥死了,猫儿悲伤不已,那晚为猫儿守夜的訾翼终于忍不住点了她的睡|岤,自己则搂着她,看了她一晚上,也心疼了一个晚上。
猫儿上战场了,九少护在她的身边,为她挡去每一个危险。
即使受伤了,即使丢掉性命也无所谓。
訾翼不知自己这样的执着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在这个世上,自己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她。
当猫儿一身血红地于紫禁之巅孤身奋战的时候,十少终于在自己的鼓动下,第一次违反了猫儿的命令,现身于自己紫禁城。
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忧伤、绝望、一身是伤的猫儿,訾翼狠狠地攥着手指,防止自己将她搂进怀里。
四年后,猫儿终于完全恢复了,可是猫儿却接受了曾经也伤过她的师兄。
訾翼很痛苦、迷茫、震惊,那一段时间有些表现异常,七少曾经警告过自己,也曾监视过自己。
只是訾翼却将所有的情绪隐藏了起来,只有在无人的夜色中,将伤口翻开,清理自己的伤。
訾翼一忍再忍,不敢暴漏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怕她的震惊、无视,还有将自己赶离。
訾翼不想离开猫儿,即使这样的生活也忍了下来。
可是终有一天,师兄死了。
猫儿下手所有的势力被召回中原,回到猫儿身边。
訾翼明白,猫儿无法忍受了,终于愤怒了。
当訾翼注意到,猫儿望着远处的草原夕阳,口中念道:“皇权无情,江湖难安。”的时候,訾翼向前跨了一步,自已终于不想在隐藏下去了。
訾翼看得很明白,这些年唯一对猫儿没有变得就是自己。
也许猫儿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发现了自己与九少的不同,也许是七少告诉猫儿的。
最近的自己经常被猫儿叫到眼前,訾翼转身之际,也曾发现猫儿在暗暗地观察自己。
猫儿……
大战前夜,
一个飘逸的红色身影跳了一支与众不同的舞蹈。
舞者的每一个回眸,每一个微笑,每一下动作都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柔美的身姿,半掩在白纱后面的面容,构成了独特的魅力。
乐声转换,舞者变成了战士。
最后,舞者撩开面纱,露出后面那张美的、魅的惊心动魄地面容。
“鬼将军万岁!鬼将军万岁!”振聋发聩地呐喊响彻整个军营。
猫儿只是微微一笑,轻抬手臂:“攻城!”
下面的人如潮水般地退去,又如潮水般地涌出军营,杀气腾腾地奔向京城……
这样的猫儿,訾翼不想放手了,自己隐忍了这些年,离着她越近,越不想放手,心里眼里慢慢地都是她。
看着这个光芒四射又极度忧伤的猫儿,訾翼终于站了出来。
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是最适合她的,也只有自己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无关权力、无关其它,不参一丝杂质。
訾翼身上的那种自信又回到了身体里。
“小猫儿,你真的是恨吗?”
“小猫儿,我不想隐藏了。”
“小猫儿,这一次,我要站在你的身边。”
“小猫儿,我等了你很久了。”
“小猫儿,你注定还是要回到我的怀里。”
訾翼站在一身红色的猫儿身后,低沉地嗓音,好似在说着情话。伸出手臂,扣住猫儿的纤腰,强势地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侧首、低首在猫儿的脸侧印下一个轻吻。
猫儿没有躲藏,借着訾翼的力道,将身体靠向訾翼,脸上绽开一个魅惑地笑容:“怎么?藏了这些年,不再藏着了?我的九少!”
“呵呵呵,”訾翼低低一笑:“猫儿,叫我訾翼。”
原来,她还是察觉出了,我不是九少,訾翼微笑。
那一天,猫儿与他爱新觉罗家做了最后的决战,当猫儿领兵,兵临京城城下的时候,訾翼见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猫儿。
几日的攻城,在最后一次要下令的时候,康熙却领着众皇子阿哥徒步走出了城门,而猫儿的心尖子弘恪也在其中。
訾翼注意到了猫儿的手在颤抖,也许……
当猫儿走上前和康熙对话的时候,訾翼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不知道猫儿会做出什么决定。
他只怕与猫儿相处的那一刻会成为永恒。
而今,訾翼搂着自己怀里的猫儿时,才感觉到这种真实。
“猫儿,那天你与康熙说了什么,还有,为什么,弘晖登基为皇,而不是弘恪?”訾翼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埋于心底几年的话。
此时的猫儿坐在訾翼怀里,抬头朝訾翼微微一笑。坐起身,笑着指着海面上迎风而来的一支大船。
訾翼顺着猫儿所知的方向望去,只见船头上有三人,中间一人分明就是弘晖,当今的皇帝,而左边的一个高大的黑小子则是思尔,右边的白净地是弘恪,现在的莫童。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