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阿哥也聪明得紧呢。 我得去拜访拜访。还有五爷和九爷府也得去拜访。”
“这才什么时候呀,太早了吧。”
“早?不早了,我现在去都得排队预约了。那队伍排得跟条长龙似的,真不愧是皇子的府前,连排队都像龙。我媳妇儿也赶着拜访这几位府上呢,你是没见那盛况,什么王公贵族达官显贵的,在人家十一福晋面前一个个垂头敛目的,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的。就连十一王爷府里的小丫头都比那些贵太太们金贵得多呢。”
……
第N个版本:
“听说了没,大将军王打了胜仗勒石留念呢。真威风。”
“那可不,大将军呢,能不威风吗?”
“我家一亲戚就跟着大将军王出征的,写的信里还说了石碑的事儿呢,从头到尾把大将军王的功勋说的清清楚楚,那真叫一个激动人心。”
“是吗?你亲戚也是跟大将军王一起出征的?那据说好像大将军王身边儿有个美人儿同进同出的,是不是真的?”
“这事儿我就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呀。”
“我发誓,绝对不跟别人说。”
“那美人儿可是有夫之妇,是大将军王强抢来的,那女人长得真叫个美,怪不得人都说红颜祸水呢。”
“原来是这样呀,我知道了。”
“宫里传这话的多吗?”德宛斜倚在榻上,声音平静。
“回娘娘,这宫里宫外怕都是传遍了。”
“贵妃知道吗?她就没有做什么?”
“贵妃那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罢了,这事儿本宫不掺和,你们也少嚼舌根,要是让本宫知道了谁的舌头长,可别怪本宫事先没有警告。”
“是,奴婢知道了。”
“弘晖阿哥呢?不是说要来的吗,怎么现在还没到?”
“回娘娘,刚刚大阿哥身边儿的小喜子来了,说大阿哥被皇上宣了去了。”
“哦,是这样呀,罢了,把两个小阿哥抱过来吧。”永瑜和永玘是弘晖的儿子,一个四岁一个三岁,正是可爱的时候,德宛喜欢他们,就把他们抱在宫里自己养着了。而康熙对他们也喜欢得紧,得了空也常来抱着他们玩儿。
当康熙来的时候,德宛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德妃,你这故事可讲了几十年了。”
“可不是,臣妾从六阿哥小时候讲到六阿哥都有孙子了,可不几十年了么。皇上一说,臣妾倒觉得,臣妾这一生,似乎就是在讲故事了。”德宛笑了笑,又问道,“弘晖呢?他不是说会来的吗?”
“朕又给他派了差事,他忙他的去了。那小子,当年那么点儿大,现在也能帮朕分忧了。”
“弘晖还年轻呢,皇上可别派些麻烦的差事难为孩子了。臣妾看着弘晖这阵子忙得脚后跟儿打后脑勺儿的,真是心疼极了。”
“德妃呀,这句‘慈母多败儿’朕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可你到现在还是这样,一点儿也不改,还跟以前一个样子。弘晖哪里还小,这小子,现在可是能干得很呢,朕这么多孙子里,他也算是拔尖儿的了,他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皇上,您夸弘晖,臣妾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您可别当了他的面儿夸他。万一把他夸上天下不来就不好了。年轻人,可别让他飘飘然了。”德宛笑得温婉。
“朕还不晓得这个,还用你来提醒?”康熙斜她一眼,“来,永瑜、永玘,到乌库玛法这儿来。”
看着康熙抱着小家伙们玩闹,德宛的心也变得软软的。历史上不都说康熙觉得儿子都好,才看孙子的吗?现在,虽然没有了弘历,可还有一个更加出色能干的弘晖在康熙眼前时时矗着。况且弘晖自打八岁进宫,也是在康熙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康熙对他的情分也不一般,除了弘皙,康熙最亲近的孙子大约就是弘晖了吧。何况,现在还有永瑜和永玘也因为聪明伶俐而深得康熙的喜爱。
弘历
自太后去世以后,也许是悲伤太过,也许是年纪也到了,康熙的身体也一日日的差了起来。因着身边能实心干事的只剩下不多的几个儿子,所以四阿哥和弘晖就苦命的被他们的皇阿玛的皇玛法物尽其用了。六阿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问了也吱吱唔唔不肯说,德宛也只知道他现在跟十阿哥越发好了,也跟九阿哥他们越发生疏了。十三阿哥最近倒不常进宫,似乎是身体又有些不好了,德宛也让他尽管安心将养身体为上。十四阿哥被康熙扔去跟着三阿哥编书,本来就有些书呆子气的他现在看着更加呆头呆脑了。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年纪也不小了,也屁颠屁颠儿的跟着四阿哥东奔西跑,乐此不疲。女儿中噶卢岱已经到了额济纳,哈宜乎和萨伊堪也不能总时不时就进宫来的。德宛开始觉得寂寞了。
儿子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德宛险些变成“望儿石”。
唉!儿子倒是好事,可惜他们孝顺的不是他们可怜的额娘,而是他们的皇阿玛。
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平,不过既然对他们的未来有好处,德宛就算看着他们忙也是高兴的,只是还是会担心他们的身体会不会太过疲惫了。
然而德宛没想到的是,弘历居然还是出生了,只是晚了将近九年而已。
五十九年四月十三,格格钮祜禄氏生下了一个儿子,康熙赐名为弘历。虽然历史拐了一个弯儿,可弘历还是来到了人世间,德宛一面想着乾隆皇帝的自大糊涂心中担忧,一面又想着他已经晚生了这么多年,四阿哥现在也不缺儿子,只弘历之前活下来的就有六个儿子,其中满人所出的儿子就有四个,况且弘晖现在很是出色,怎么轮也是轮不到弘历的吧。
这样一想,德宛才放了心。
“老四家的,这些日子老四一直忙得很,这府里还是多亏了你了。”
“娘娘谬赞了,媳妇儿实不敢当。”
“听说有相士说老四新出生的九阿哥是个天生有福的?”因为李氏所出的弘昐和弘昀都夭折了,所以弘历现在虽是老四的第七个儿子,排行却是第九。
“娘娘也听到了这话?”乌拉那拉氏一脸吃惊,“都是臣妾治家不严,请娘娘恕罪。”
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德宛才笑道,“罢了,你每日里也是忙的,有个把疏忽也是难免的。可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闹闹嚷嚷的,老四已经够累的了,你们府里面再闹出这些烦心事儿来,招他不痛快。这些话也是混传的吗?生在爱新觉罗家的哪个没福气,用得着这样吵吵嚷嚷的吗?是想让满京城都看了你们雍亲王府的笑话不成?”
“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回去以后马上整顿。”
“这才是正理呢。本宫也是担心老四罢了。你是老四的福晋,这个时候自然更该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然他这样忙碌,难道还要他为了后院之事着恼吗?那个九阿哥是不是还在钮祜禄氏那里养着?”
“回娘娘的话,因为九阿哥刚出生的时候身体有些弱,臣妾看钮祜禄氏一片慈母心肠,心疼孩子,臣妾也是做额娘的,也就让她多养一阵子了。”乌拉那拉氏没想到德妃会问起这个来。当初格格耿氏和乌雅氏有了儿子,德妃还怜惜她们养不得亲生儿子,感叹了一番,她想起德妃和四阿哥的事情,为了讨好德妃,就让她们两个自己养了孩子,德妃不也没说什么吗?
“你真是糊涂了。规矩也是擅改的吗?不过他身子弱,你现在又忙,怕也顾不上他。本宫记得耿氏和乌雅氏孩子都养得不错,不过弘暾年纪还小,乌雅氏怕是脱不开手,就让耿氏养着九阿哥吧。跟她说一声,九阿哥既然体弱多病,也就别拘管得太紧了,不管诗书还是武艺都不必太强求了,先紧着孩子的身子,让他快快活活的长大了就是好的。”德宛记得耿氏可是个会养儿子的,历史上的和亲王可让她印象深刻呀。可惜,也许是因为老四儿子不少了,弘昼也不那么打眼了,现在这孩子竟没有半点儿糊涂的倾向。无妨,反正那个耿氏不是傻子,自己的话只要带到了,她总不会不明白。
乌拉那拉氏微微一愣,立马笑道:“额娘放心,媳妇儿晓得的。可怜九阿哥体弱,幸而得了娘娘关切,也是他的造化了。有娘娘的护佑,九阿哥自然是能逍遥快活的长大的。”
德宛点了点头,乌拉那拉氏见她似乎有些乏了,便告退离开了。
德宛想着那个弘历,微微笑了。 虽然这等于剥夺了他的机会,可至少算是防患于未然了吧,虽然他年纪太小,可谁知道历史会怎么变,这个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会不会再次得到上天的眷顾。想想老四已经长大了的有弘晖、弘昶、弘时、弘煦四个。弘晖既是嫡又是长,还颇得康熙和四阿哥的喜爱,优势相当的明显;弘昶和弘煦同母所出,母家也是望族,不过却是远远比不上乌拉那拉家,而且这两个现在也还没有办过什么差事呢,没有经验;弘时的母亲是汉人,这就是他最大的硬伤,至少在有满人所出的儿子的时候,弘时确实是吃了大亏了。剩下的弘昼母亲出身不好,而弘暾年幼,自然没什么竞争力了。想来只要弘晖一直好好活下去,他的地位基本上就不会动摇了,雍正朝也未必就会出现太过激烈的夺嫡争斗。
德宛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依旧乌黑的头发和雍容的脸庞。这样的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近四十的样子,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皮肤已经渐渐松弛了,若不是染了发的缘故,也能看出来两鬓其实也已经泛起了明显的霜色,自己的精神也越发不大好了。真是老了呀,一转眼,就已经六十一岁了,真的变成老太婆了。
“娘娘,方才十七阿哥府派人来说了,十七阿哥嫡福晋钮祜禄氏刚刚生下一个小阿哥,母子均安。”晴雯满面笑容的进来回禀。十七阿哥二十来岁了才终于有了孩子,晴雯倒是打心眼儿里为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高兴。
“真的吗?”德宛真是又惊又喜了。“勤嫔可知道了?”
“回娘娘的话,十七阿哥已经遣人去回报了。”
德宛记得似乎十七阿哥是无嗣的,唯一一个儿子也是在雍正朝晚期才有了的,而且没几个月就没了的。所以这次十七福晋有孕,德宛虽然赏了不少药材和嬷嬷,却并没有对她这胎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每当想到别的儿子哦读子女俱全了,就他还是膝下荒凉,也免不了叹息一回。只是看他自己也觉得着急,各种药也都用了不少,德宛也不好催促,只能用八阿哥来安慰他。八阿哥也是二十大几了才有了儿子的,十七阿哥这才会好转些。
可钮祜禄氏还是生下来一个小阿哥,而且还是母子均安,德宛就不能不开心了。马上吩咐了人去回报皇帝,又使人去十七阿哥府上送赏赐,自己也立马转身就往佛堂里去祈求佛祖保佑小阿哥平安健康了。
当十七阿哥进宫的时候,很是遭了亲近的几个宫女的调侃,他也一直乐呵呵,说什么都接着,平时顺溜的不得了的嘴皮子也落在家里了。
“可是做了阿玛的人了,以后就要稳重些了,再不能像往日一般孩子气了,可记住了?”德宛看着十七阿哥,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是,儿子记住了。”十七阿哥的面色微微红了些。
“你媳妇儿还好吧?”钮祜禄氏可是大功臣,德宛现在想起她来都欢喜。
“回额娘的话,她挺好的。”十七阿哥越发扭捏了。
“你皇阿玛可赐了什么名儿?”
“皇阿玛赐名弘杲。”
“是个好名儿,这可是你的嫡长子,得好好对待。额娘知道你喜欢孟氏,可嫡福晋你万不能冷落了,记得了吗?”想起钮祜禄氏这样伶俐大方的媳妇儿,可老十七却偏偏对那个侧福晋孟氏更上心一些,知道钮祜禄氏的阿玛阿灵阿去世之后才对她好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钮祜禄氏母家太盛的缘故。可德宛终究是希望他们能够夫妻和顺的。
“扑哧,儿子怎么不记得?每次见了额娘,这话您是必要提一次的,现在儿子那媳妇儿每每说起娘娘来都得意得跟什么似的,说她有娘娘这个大靠山,才不怕儿臣欺负她呢。”
“呦!你还越发能耐了,敢欺负媳妇儿了?你这臭小子!”德宛伸手就要扭他的耳朵,可惜十七阿哥经验丰富,早早就躲开了。
“额娘,您可开眼哪,儿子哪敢欺负她呀?她欺负儿子还差不多,儿子但凡多说她两句,她就把额娘这尊大佛抬出来了,还说儿子再怎么怎么样,她就来告状了,儿子现在连重话都不敢跟她说的。何况现在她又立一大功,怕是以后额娘眼里越发要没了儿子了。”十七阿哥立马就扮出一副可怜模样。
“你这会子倒和你媳妇儿吃起醋来了?也不怕臊得慌。你也不看看你媳妇儿的好处,论模样论家世都是顶尖儿的,论说话行事谁不夸她的,对我对你勤额娘都是孝顺有加,现在又给你添了儿子,你不说多谢谢她倒变出这多脸色来,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德宛白他一眼,嘴角却满是笑意。
“儿子就说呢,额娘果然眼里只有她的好处,忘了儿子了。难道儿子不孝顺额娘了吗?这话倒要招儿子伤心了。以后弘杲再大些了,能给额娘逗乐儿了,额娘岂不就只记得她娘儿俩了,额娘不说自己偏心却要怪儿子没良心,儿子可不依的。”若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十七阿哥几乎就要像小时候一样扭到德宛怀里撒娇装样了。
母子两个又说笑了一回,德宛才问道:“可去看过勤嫔了?想来她也一直等着你呢!”
十七阿哥笑道:“儿子马上就去给勤额娘请安去。”
“你这孩子,她辛辛苦苦生下你,倒是白疼了你一场了。”
“额娘好歹养了儿子二十来年,儿子若是这就忘了额娘才是该打呢,到时候莫说儿子自己过不去,就是勤额娘也是要打儿子一顿的。勤额娘也常说,若不是有额娘照应着,儿子也未必能长这么好呢。儿子再想想跟儿子差不多的,十五哥身子就不大好,十八、十九两个弟弟也是没了的,下面几个弟弟不是身子差就是难得见生母一面的。也就儿子跟十六哥命好,养在额娘身边儿,不但身子养得壮壮的,还能时常见见生母,若儿子再不知道感恩,可真就该死了呢!”说着,十七阿哥眼圈儿倒泛了红。此语虽有讨好德妃的意思在里头,可也不乏真情实感,毕竟他也有眼睛能看能听,自然知道这个养母对自己有多好,况且勤嫔也常常要他不能忘了养恩,要多多孝顺德妃的。
“你这孩子可是糊涂了,都说了些什么?额娘待你好是因为你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其他娘娘待养子也是亲厚的,那些没了的,只能说是缘分不够。你勤额娘就你一个孩子,平日里也难免寂寞,你也要多去孝顺孝顺她。”德宛摸了摸十七阿哥的头,这个勤嫔也是个聪明人,她最喜欢这种守分寸知道进退的人了,只要勤嫔能一直懂事,她也不介意给她几个甜枣吃吃的。
“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一时口误,额娘可别生气。”十七阿哥这时候也想起刚才说的话不妥了。
“好了,去看看你勤额娘吧,多陪她说说话儿,想来她现在心里欢喜着呢。”
“是,儿子告退了,额娘保重。”
康熙六十一年
康熙年纪越来越大了,病痛也多了起来。可只要他好些的时候,却总是要召幸嫔妃的。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有能力想这种事情,还是在做出自己身体还很好的假象。不过德宛更相信这只是他做出的假象,毕竟光用眼睛看都知道他衰弱了很多。
个中滋味,德宛是不会知道了,那些年纪大了的妃子早已不承宠了,便是和妃王氏这些都已经好久没有承幸了,现在他常常召幸的都是一些地位卑微又无所出的汉女。
六十年的时候,巡视塞外的时候,他遇了刺客,据说是策旺阿拉布坦派去的。具体情况,德宛并不知晓,只知道康熙没有什么大碍。
可让德宛心惊肉跳的是,这一次的遇刺,竟然有两个皇子出了事。
当时离康熙最近的皇子正是六阿哥和十阿哥。当刺客冷箭袭来的时候,六阿哥挡在了康熙身前,手臂中了一箭。而十阿哥指挥侍卫捉拿刺客,却没想到马鞍突然断裂,他被狠狠摔到了地上。
几个刺客见刺杀康熙无望,自己也难以逃生,都咬碎了牙齿中藏着的毒药身亡了。只有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些可以证明是准噶尔的东西。
后来,现场的人发现,十阿哥的马鞍有用刀割断的痕迹。
太医说,六阿哥所中箭上是涂了毒的,虽然治疗及时,可以后左臂终究会有些不便。而十阿哥,情况更加糟糕一些,虽然性命无碍,可摔的却很是严重,要好好修养,会不会有其他的妨碍还要再继续观察,而六阿哥和十阿哥也乖乖的休起伤假来,而且这伤假似乎在他眼中恨不能是遥遥无期了。
不过九阿哥却说过一些怪话讽刺他们伤病来的真及时,知道没戏了就玩儿这一手。不过六阿哥和十阿哥都装成了聋子哑巴,只闭起门来休养。
德宛自然是担忧的,药材便源源不断进了六阿哥府,以至于六阿哥每次听到药字都想吐。
康熙怒火无处发泄,那些日子,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遭了殃,而远在西北的十一阿哥也连连被康熙催促出战。
到了六十一年年初,康熙又抖擞精神办起了“千叟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