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年了,这才几天就承恩三次,照这样下去她诞下龙子岂不指日可待?”
“奴才也纳闷着呢,这皇上以前可是瞧都不会瞧她一眼,这会子倒像是放不下了,变化也太快了吧,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招数。 ”
“不行。”安嫔说完拧眉深思,半晌她对玉琴说道:“上次我让你为我预备送给皇太后的中秋节礼物怎么样了?”
玉琴笑了笑:“奴才早就预备好了,就等主子发话呢。”
“很好,明日我们上宁寿宫。”
次日,安嫔特意午后才带着玉琴去宁寿宫,她并不想引人耳目。
储秀宫离宁寿宫有较长一段路程,安嫔只觉那高跷的花盆底鞋铬的脚板阵阵发痛,她的步子不禁慢了下来。
“主子,走了这么久,要不咱歇会吧。”玉琴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说道。
“不用,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一路来到宁寿宫,整个宫殿内声息不闻,只见直廊的柱子上爬满了紫藤,淡紫色的花开起来一片一片的,象云彩一样层层叠叠的有深有浅,还有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进了正殿,门口的太监用尖细的嗓门儿通传了一声,便有宫女打了帘子领着她们穿过了一道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进了里间。只见阁内四周每个长脚案几上都摆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叶姿秀美,亭亭玉立水中,真真无愧于“凌波仙子”的雅号。
太后穿着绛色挑丝暗花团寿锦袍,头上戴着几枝素色簪花坐在炕上对着活腿的红木小桌正摆弄着一堆花签,见她们来了,便端坐起身。
“儿臣祝皇太后万福金安。”
“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来,到这边坐。”平日里安嫔经常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也极为喜欢她,因此待她特别客气。
安嫔笑着在太后身边的炕上坐了下来:“今儿是中秋节,想着有点东西要拿来孝敬太后您老人家,所以就过来了。”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大过节的还亲自跑一趟,打发个人送来不就是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玉琴,拿过来。”安嫔转头对玉琴说道。
“是主子。”玉琴手上托着个绫罗披帛盖着的东西来到炕前。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安嫔盈盈一笑,掀开盖着的锦帛,登时一盆开得极好的水仙花赫然眼前,那水仙花朵秀丽,叶片青翠,清秀典雅,隐隐还似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漂浮。几缕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在这花瓣之上,竟能看到圈圈水波流转。
“呀,这水仙花怎么开了?”太后望着眼前开得极美的水仙花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后极爱水仙,宁寿宫一年四季都摆着水仙花,而且有专门的工匠伺弄,无奈这水中仙子不到冬季绝不开展露花颜,今日一见,这秋季开放的水仙竟比那冬天的花朵要美很多。
“太后,您再仔细瞧瞧。”
太后忍不住将那花捧到手上,凑近一瞧才发现竟是用青白两色玉石制成的水仙,根如银丝,纤尘不染,叶瓣碧绿传神,其花更是如金盏银台,高雅绝俗,手法写实,姿态优美,雕琢技艺高超,竟还能散发馥郁清香。
安嫔见太后爱不释手,极为欢喜的样子,遂笑了笑说:“儿臣知道太后最爱水仙,但它却不是个四季常开的花,遂想了这么个法子,赶着中秋节给您一个惊喜。”
太后眉眼带笑地端详着手上的玉玲珑,越看越觉得喜欢:“我老人家也就这么点爱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给哀家送来这么好的东西。”
“虽说入宫这么多年,但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月满团圆的日子难免有点想家中的亲人,但看到太后您就像看到我的亲额娘一样,女儿孝敬额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亲额娘?”
“儿臣斗胆,说错话了,望太后娘娘责罚。”安嫔见太后脸色有点不对,吓得赶紧起身跪到了地上。
然而太后并没有生气,反笑得比先前开怀了许多:“你句句肺腑,哀家怎么会责罚你呢,只是好久没有听到‘亲额娘’三个字了,一时间竟然有点忘神,你这份孝心在这宫中真是难得。”
“可不是,主子对太后您可是忠孝有加,就说这玉玲珑吧,一路上她都自己亲自捧着,为了怕颠坏这宝贝还特意撤了轿舆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进宁寿宫那会才舍得让奴才捧着呢。”一旁的玉琴见太后心情甚好,趁热打铁道。
“大胆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多嘴的分,还不给我掌嘴!”安嫔严厉地斥责玉琴。
太后笑了笑:“好了,她也是心疼主子,难得她有这份心,你就不要怪她了。”
“奴才谢太后不罚之恩。”玉琴跪下磕头道。
“起来吧,你家主子这般忠孝,哀家自然不会亏待她。”太后顿了顿,转头对安嫔说道:“今晚皇上会过来陪哀家一起赏月,到时候你也来吧。”
安嫔心中大喜,连忙起身跪恩:“儿臣谢太后恩泽。”
月是中秋分外明,清朗美丽的中秋之夜,银光盈溢的圆月,像一盏宇宙的明灯,悬照在夜空的中央。
纤云微抹,白纱轻袅,紫禁城沐浴在这美好的月色中,似是褪下了平日的威严肃穆,变得温馨和睦起来。
一袭宫灯的看照下,康熙出了慈宁宫朝太后的宁寿宫走去。往年中秋节都是在慈宁宫过的,但今年太皇太后身子不便宜,怕闹着,遂只请了安便到太后的宁寿宫与太后一起赏月。
当下宁寿宫宫门大开,吊着羊角宫灯,殿堂前月台上,焚着斗香,秉着风烛,陈显着瓜果月饼等物。太后和一些阿哥,格格皆在里面久候。真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名状。
在敬事房太监“皇上驾到!”的高唱声中,宁寿宫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大过节的,这一套繁文缛节就免了,大家伙陪太后高兴高兴。”康熙笑着走了过去,给太后请了安。
这时殿门口又传来太监的高唱声:“安嫔娘娘驾到!”
康熙回头一看,见一身华服的安嫔在宫女的搀扶下迤逦走来。朦胧的灯光中,安嫔美丽如淡墨画中走出的温婉女子,眉如翠黛,目若星光,百蝶纹花凤锦宫服衬得她更为婀娜多姿,如墨青丝上步摇钗垂下的珠络摇曳,映衬着白皙的肌肤,显出一丝鎏金之美。
太后看了看康熙的反应,笑着对安嫔说:“你可来了,就等着你呢。”回头又见皇上脸上有疑虑之色,复笑着说:“前几日不知道皇上要来,遂与安嫔约好了一起赏月,这会子倒碰上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安嫔屈膝一礼,清澈的声音如珠落玉盘般好听。给皇上请完安她又转身向太后赔罪:“儿臣来晚了,还望太后恕罪。”
“知道错了就好,待会哀家非得好好罚罚你。”
安嫔莞尔一笑,幽幽轻启朱唇:“太后您可要手下留情。”
太后笑了笑:“人都齐了,开始拜月吧。”
地下铺着拜毡锦褥,太后盥手上香拜毕,大家也一一拜过。
“赏月在院中最好。”太后望了望窗棂外亮如玉盘的月亮说道。
众人听说,就忙着到院中去铺设。
因着有阿哥,格格们在,太后儿孙绕膝,承欢融乐,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其他人见太后开心,心情也好了起来。宁寿宫顿时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吃完茶果,太后见月至中天,比先前越发精彩可爱,因说:“如此好月,不可不舞。”
站在她身边的贵嬷嬷上前一步说道:“奴才去找几个跳舞的宫女来。”
“人多了反失雅致,况且我们一家子人娱乐,没得参些外人进来坏了兴致。安嫔,哀家记得你懂得歌舞,才刚你迟到了,哀家就罚你献舞一支。”
安嫔明眸一笑:“有舞无乐,纵使儿臣舞艺再高看的人怕也不会尽兴。”
“这好办,咱们皇上可是乐上高手,让他为你伴奏就可以了。皇上,你不会驳了哀家的面子吧?”
康熙脸上微笑:“既然母后兴致这样好,儿臣当然乐意奉陪。李德全,取笛子来。”
安嫔已经换上了蓬松的舞袍,在宽大的衣裙和袍袖的衬托下更显得娇弱可怜,让人想起荷叶上的露珠,滚动轻颤,不禁心生怜惜。
明月清风,天空地静,真令人烦心顿释,万虑齐除,一个个都肃然危坐,默默相赏。
曼妙的舞姿,绝妙夺神的笛声,直如漫天绚丽的缤纷,让人如痴如醉。随着康熙悠长尾音的结束,安嫔恰如其分地踩在拍子上,收住了舞步。默契之高,犹如早就练好了一般。
满场寂静。
安嫔微微喘着气,见康熙静看着她,目含赞赏,顿时喜上眉梢。但是过后心又渐渐凉了下来,皇上漆黑的双眸如平静的水面,除了赞赏再无其他。
“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竟配合的这样好,哀家活了这么久还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舞蹈,今年这个中秋节算是尽兴了。”太后犹自沉浸在才刚的笛舞之妙中,一时赞不绝口。
“太后说笑了,是皇上的笛子吹的好。”安嫔羞得满脸通红,眼睛却不经意地瞥向康熙,见他仍旧是一脸云淡风清的笑容,心中更是凉了一大截。
“咱们皇上文武双全,不仅笛子吹的好,像那洋玩意儿的西洋铁丝琴更是弹得一流,整个大清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太后“西洋铁丝琴”这几个字一出口,康熙脑海迅疾地闪过清阳了然的眼神,仿若某个伤处被牵扯了一般,只觉心中一痛,光洁的月色也变得暗淡无光,似是扑下来一层悲伤的雾,隐隐竟有不能呼吸的感觉。
他恍惚地抓起眼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顿觉一股辛辣的味道充盈整个喉腔,呛得他双眼水汽蒙蒙。
作者有话要说:安嫔啊,安嫔,自己生不出孩子还看不得别人得宠,居然色诱~~
忽忽~~
酒后乱性
在太后宫中还一脸笑意的安嫔回到储秀宫后却是心情极差,坐在那里生闷气。贴身宫女玉琴知道她这会子心里窝着火,也不敢造次,只是恭顺地站在一旁。才刚有人来报说皇上今夜竟然又翻了定嫔的牌子,安嫔谋算了这么久岂不是白忙一场,这口气她是断断不能咽下的。
这时偏生一个宫女替她斟茶,战战兢兢地失手打翻了茶碗,将她吓了一跳,满腔的怒火正好发泄出来,她扬手给了那宫女一巴掌:“作死的小娼妇,你要烫死我是不是?看我不得宠你也跟着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宫女见她大发雷霆哭着跪在地上求饶:“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下次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安嫔却是越想越气,冲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又踢了几脚。
玉琴看那宫女痛得直哼哼,怕弄出事来,大着胆子劝道:“主子消消气,没得为了个奴才气坏了身子,仔细踢伤了主子的脚。况且这事传了出去还会坏了主子的名声。”
安嫔听了觉得有理,不解气似的又踢了两脚,方大喝道:“没用的奴才,还不给我滚!”
那宫女如获大赦,赶紧躲了出去。
乾清宫西暖阁一片死寂般的沉静,雪白纱罩笼着的烛火发出明亮的光芒,亮如白昼的光华如水泻般晕开,让窗下的月色也为之黯然失去了华彩。
定嫔躺在无数后妃梦寐以求的御榻之上,却是心绪凄迷,没有丝毫的快感。连日来皇上夜夜翻她的牌子,连中秋节也让她过来侍寝,这后宫之中人人都道她祖上积德,蒙受如此隆恩,但真正的情况又有谁能了解呢?不过这样总归比以前要好,起码可以在他身边躺躺,看看他。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了口气。
厚重的幔围外传来轻微凌乱的脚步声,定嫔不禁心中一紧,皇上回来了!
康熙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走进阁内,如前几日一般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陪同定嫔侍寝的宫女,心中登时不悦起来。
李德全见康熙脸色不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进去时还是偷偷看了眼站在阁边的宫女,果然不是万岁爷想的那位。那宫女自打定嫔第一次侍寝之后就再没跟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皇上,奴才给你泡杯醒酒茶吧。”在太后那过中秋的时候,皇上开始时兴致很好,儿女承欢,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过后却是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平日里从不多喝的他,竟多灌了几杯。太后只道他是心情好,李德全却猜出了点端倪。这会子见皇上面颊微红,倒像是酒劲上来了。
殿内梨花大案上放着的错金博山炉内焚着安息香,淡白青烟幽幽轻飘,如夏日的轻絮,丝丝袅袅从缝隙中飘逸而出,散入暖阁深处。
康熙站在窗边,却是没有言语。如水银般的月光透过叶子的间隙洒在他欣长的身影上,说不出的落寞萧条。秋凉的夜风穿窗而入,扯得他的衣袂轻轻翻飞,仍像木偶似的静静伫立,丝毫不觉风中那丝丝寒凉。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她这样躲着不见他,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高处不胜寒,在上面待久了,总期盼一点人间的烟火气息,但纵使他有后妃无数,却无人能给。寻寻觅觅终不得,他的心已经一点点麻木冰冷。偏生又遇上了她,满天繁星的夜晚,那弹得杂乱无章极为难听的琴声闯进他风平浪静的心,那一刹,他感到了人间的温暖,平凡而真实的温暖,他知道那一刻注定了这一生将无法幸免。
但是现在······
康熙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声音淡淡的,散落风中,被夜风带往不知名的地方。
李德全见康熙站在风口一动不动,怕他冻着,遂拿了件氅衣走上去:“皇上,夜风寒凉,奴才给你披上这件氅衣。”
“不用了,更衣吧。”良久没有说话的康熙开口道,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疲倦。
重重幔围被一层层掠起,然后在他的身后放下,严严的似是进入了一片丛林,身后的事物一点点淹没。
最后一层绫罗纱帐掠起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御榻之上的定嫔,如瀑的青丝委枕,衬得她洁白无瑕的脸颊容光夺魄,细长的睫毛微垂,在挺直的鼻梁上留下一层淡影。听到榻外的动静,她不经意地转过头来,双颊顿时飞上一抹红云,整个容貌显得更加细致清丽,超凡脱俗。
康熙缓缓地走到榻边,忽然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他心中一震,浓烈的醉意熏得他双眼迷蒙,眼前似是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
“这香味······”他喃喃低语。
“回皇上,是茉莉花香。”康熙的声音虽极低,定嫔却听的十分清晰,她以为皇上在问话,遂轻声回答道。
定嫔细柔的声音灌如耳中,康熙顿时如梦初醒,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茉莉花···茉莉花···”康熙含糊地默念着这三个字,她竟然···用这香味······顿觉一股闷气冲上胸腔,欲破体而出,却又不得,便如乱刀绞着五脏六腑,直痛不可抑。
定嫔见康熙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极为吓人,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香味惹恼了皇上,可是月婵不是说已经打探清楚了皇上新近最喜欢茉莉花,用茉莉花沐浴万无一失的吗?但现在看皇上的反应···
她转念一想,这宫里人心险恶,表面上看,她现在最得宠,难免有人心生妒忌,看来她定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现在惹怒了皇上······
正当定嫔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时候,感觉身边的被子一轻,康熙已经上了榻,登时一股凉气灌着锦被,浸津地侵着她的身体,定嫔不由得全身绷紧,不敢有丝毫的动静。等了良久,康熙却是没有动静,她斜睨着偷偷瞥了一眼,见他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依稀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浓浓的酒香。估计皇上喝了太多酒,困意上来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皇上还是没有碰她,连着几日,没动过她分毫,倒是今晚还多看了她几眼。
站在阁外候着的敬事房总管太监赵有忠见过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没有唤人,遂高唱:“是时候了。”又等了片刻见皇上还是没有反应,他又高唱了一遍。
帐内的定嫔听到总管太监的高唱声,撇头看了眼睡在身边的康熙,见他虽在睡梦中却是双眉紧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是魇到了般。她心中担心,便大着胆子在他耳边轻唤:“皇上···皇上···”
忽然她瞥到康熙的枕边落着一枚羊脂白玉簪,皇上的御榻每日都有司衾太监清理,断断不可能出现这能伤人的物什,但它即搁在了离皇上最近的地方,必是他的贴身之物。定嫔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细看中发现它竟然十分眼熟,但是物有相似,像这种普通的玉簪更是随处可见。只是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
“是时候了。”外头又传来总管太监的高唱声。定嫔从迷思中惊醒。
“皇上···皇上···”
康熙闷哼一声,似是醒了三分,眼睛却没有睁开,朦胧中他感觉梦中那遥远的茉莉花香味竟然就在身边,吴侬软语,吹着他的耳稍,痒痒的,仿若梦中渴望的那个声音。他不禁转过身,指尖触到一具温暖的身躯,鼻上萦绕的香味也变得更加浓烈了。
竟然那样近···她就在身边···
“清扬···”他低呼一声抱住了身边的软玉温香。
定嫔一阵错愕,他唤的是······
皇上御用睡袍上的龙涎熏香,夹杂着浓浓的酒香,还有他身上那似是熟悉却又陌生遥远的男子气息,让她头晕目眩。
不经意间,她又瞥向了杏黄褥子上的白玉簪。洁白通透的玉簪落在那里,素净无华,只有一朵清丽淡雅的茉莉花徐徐绽放。
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原来是错了,这几日的恩宠不过是个错误······
景仁宫,清扬已经照着月婵的吩咐在准备一切。月婵说过,侍寝是主子的头等大事,切不可怠慢。可是因昨晚睡得不踏实,起晚了点,所以到这会儿还没收拾妥当。
她在褥子下铺上新换的栗子,花生,红枣,上好的坚果铺了一床,很是好看。早生贵子,这么多日,定嫔应该会怀上十二了吧。
出神间身后传来珠帘的轻响声,月婵搀着定嫔走了进来。清扬赶紧将被子铺好,笑着走了上去:“主子,您回来的正好,我刚把被子给铺好了。”
定嫔满脸倦意,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清扬今天早上又偷懒了吧?”月婵瞟了眼她匆匆叠好的被子,还能看到皱皱翘起的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