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意味,容音几疑是错觉。
碍着手上的粥碗,容音无法拥抱颜韵,却将下巴放在了颜韵的肩上,自嘲地一笑:“原来我们都是这般不由自主。”
刚刚送走颜韵,容音心里一片苍凉,到此注定不能得到幸福吗?刚刚颜韵点醒了自己,一直认为老四的牵绊更多,而此时太子地位还很稳的时候,十三不是更得宠吗?老四反而处处不得志,如果说非要存了什么心?十三难道没有?而且颜韵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根本连要求都不敢提,眼睁睁地看着十三和其他人走入洞房,她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自己居然一直认为她的感情非常顺利,看来自己还要多检讨才是。
摸索着下地梳头,容音在模糊的铜镜中仍是看到自己明显又瘦削了一圈的脸,眼睛也越发大的突兀了,这个样子,去给希望工程打广告倒是不错。
透过镜子,容音看到了那个昏昏沉沉中仍依稀见到的模糊身影,他此时在镜中的影像像极了梦中孤独伫立的他,落寞,无奈,别无选择……
容音缓缓放下梳子,起立。
如此紧张的拥抱,容音该明白的。
“对不起……”自己总是让你放不下心。
胤禛没有说话,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出言责怪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对自己多一点信任,非要什么事都自己顶着。
“喂!”容音不满。
“老八什么都跟我说了……”胤禛面无表情。
“什么?”容音突然意识到这是意味着什么,推开胤禛,细细地看他表情。
“他倒是对你充满歉意!”胤禛冷哼。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容音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些。
“你昏迷了三天,我还能对什么置身事外?”胤禛捏在容音臂上的手越收越紧,非要把自己扯进来是吧?手足相残不是自己决定的,便与你们斗这场。
“胤禛……我醒来便是想开了,你确定现在到时候了吗?你掩藏了这些年,非要在这个时候来蹚浑水吗?皇上现在对太子还这般信任……”
“容音,”胤禛的目光紧紧锁定容音,里面的气势逼得容音不自觉发抖,“你还分析了多少?想开?如果我现在不参与进来,你还要独自一个人顶多久?我一天不进来,你便不肯多信任我点,我便也不能有多些实力,能确保你最后能属于我,我还能掩藏多久呢?你说我还能掩藏多久?”他竟已接近带丝激狂的怒吼。
容音抖的厉害,自己最犹豫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确实,如果以胤禛现在养精蓄锐,处处避其锋芒的守拙状态,他确实不能确保的事情太多,可是如果掺和进来,是不是又中了另外人的计谋,例如皇上?例如老八?而且逐渐尝到权利滋味的他,最终便再也不能放开了吧。
胤禛见容音满脸担忧,浑身颤抖,才渐渐软下来,松了紧握容音小臂的手,改为将容音揽进怀里,温柔地安抚,“既然赌与不赌,最坏也是分开的结局,那不如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容音慢慢平静下来,闭了闭眼,“可是我担心的是你……”虽然知道老四迟早要掺和进这盘战局,她却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坏了历史的脚步,影响了他的决定,那么自己怎么还能笃定地相信那个结局。
“相信我……太子这些年所作所为让我早已有背着他栽培势力,现在虽然还有些单薄,但是老八为了利用我,必然会先帮我……”胤禛埋在容音耳边细细说道。
他说的那般自信,自己怎能露出丝毫怀疑呢?
同样伸手揽住他:“要赌,就不能抛下我。”
“你以为我会像你先前所做的那样?”胤禛挑眉。
容音嘟着嘴,叫嚣:“你要我娇嗔,说我不是吗?”
胤禛更是忍不住笑:“你还会娇嗔?”
“我什么不会啊?”
“写字,骑马,音律,满语……”
“停住!”容音急忙喊道。
“跳舞,射箭,做饭……”
“喂喂喂!”
“谦虚,谨慎,温柔……”
“胤禛!!!”
“……”还有,学不会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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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没事了吧,天啊,瘦那么多!”太后见到容音时心疼道。
“没事的太后。”容音自动走到太后脚边坐下,却被太后拉住,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
“傻丫头,太医说你忧思过重,听了薇茹的话才明白,丫头你太重情意了!惜月的事你到现在还放不开吗?”太后拉着容音,担忧地问道。
“不,太后,小音能醒过来,便证明小音想开了。”容音垂首,当初说要做飞蛾的是自己,那么怎么能笑抱有同样心理的惜月呢?
“想开就好啊,哀家真不知怎么说丫头你好,刚开始你去帮惜月请命,皇帝要罚你俸,禁你足,你都受了,哀家便以为你做的够多了,没想到,还病这么一场,吓得哀家啊……小音,善良是你的优点,惹人疼,但也是你的缺点,悲观过多,凡事都要比常人多担忧几分,拿不起放不下,这软弱的性子,日后可怎生是好?”
容音不由感动了,太后是真疼自己,自己被她瞧得一清二楚,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人人都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太后……”
“傻丫头,哀家知道你担心什么。这宫里,刚开始都盼着寻着真情,最后才发现,还是利益最实际……哀家给你说句心里话,这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你心软,不主动,就得被人吃!”
容音心里一暗,自己并不想进来的,情情怨怨的,这里牵扯的太多了。
“这样下去不行,你搬到慈宁宫里来吧,一来你也来陪陪哀家,二来哀家也好照应你!这样的事,决不允许再发生了。”太后观察容音脸色,然后道。
容音一滞,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要搬到这边来?那该多不方便。虽然太后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太后,这不合规矩啊……”
“什么不合规矩的?”太后目色一冷。
“小音要恢复上课了,阿哥们会来问容音问题……”
“这不妨,慈宁宫,他们是能来的,哀家也不怕热闹。”看来太后是铁了心,早决定了的,这下怕是难回绝得掉了,搬进慈宁宫,更不知是福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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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在次日下午,容音就在皇上的授意下搬了宫。
薇茹脸色淡的惊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公式化地帮着容音搬琐碎的东西。只是在容音拥抱她给她告别时,她紧紧地抱了容音一下。
容音想起这个紧紧的拥抱,心里还会上升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一种淡淡的离别的忧伤,夹杂着不舍,薇茹似乎还表达了感谢。
不用谢的,薇茹,这段时间,真的要多谢你才是!
在颜韵的协助下一起收拾东西时,颜韵见四周无人叹息道:“以前还以为你有个院子,薇茹不在的话,还可以畅所欲言一下的,结果现在……”
容音轻轻嗤了声,没有说话。
“哎,看来你跟老四也要解决下约会地点的问题了,来,我们一起想想,我平时也找不到地方可以跟十三见面呢!”颜韵一边理容音的书一边说。
“你想找一处都没找到,我们现在需要两处,哪有那么轻松?”容音不屑。
“你想到了这点的啊,那我实在是没想通你为什么那么轻松?”颜韵不解。
“现在的隐忍,是为了以后的幸福!”容音也走过来,翻开面上的一本宋词道。
颜韵无语。
“放心,总有机会的。这样倒好,有人监督,我也不会主动想天天见他,那样太招摇,我仿佛跟你说过,连康熙也警告过我了吧。”容音抬头,看着颜韵。
颜韵耸肩:“你那么安然,我能说什么?”
“十天后……送什么礼?”容音措词良久,说道。
“谁要给他送礼啊?我不给那瓜尔佳送杯鹤顶红就算对得起他们小两口了!”颜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呵呵,”容音止不住笑,“你这张嘴啊!”
“哎,也不知十三到底怎样想的,总是不懂,他到底对我也是不是那么回事儿。一边看着还好,一边对马上要跟别的女人成亲这件事倒还兴奋不已。”
“他那是逗你的,那个大孩子,想看你吃醋撒泼呗!你满是自信,倒还敢厚脸皮问出来?”
“就知道瞒不过你……”颜韵眼珠子灵巧地一转,“你说要不我们学依萍,去唱首歌,例如陈奕迅的《婚礼的祝福》,然后体力不支晕倒?”
“最好后面还去站到桥上,飞舞丝巾,再跳下去得个肺水肿之类的是不是?”容音没好气的。
“哎哟,我们小音音什么时候玩笑都开不起了嘛?”颜韵居然撒娇。
容音忙着抖鸡皮疙瘩去了,再也懒得理眼前这个女人,她倒懂得开解自己,再也难见昨天自己醒来时她那满脸悲决的样子。
不过,无论怎么藏,也总是有无奈埋在那的吧。
懂得知足便是长乐之道。
颜韵比自己更懂这一点。
第四十章 双喜
三月二十六,弘晖六岁生辰。
容音万分感谢这次弘晖的生辰也是德妃操办,这样,在太后宫中的自己不必那样打眼地出宫便能去给弘晖贺生了。
“阿姨!”弘晖带点委屈地扑进容音怀里,“你都好久好久没来看弘晖了!”
“乖哦,”容音歉意地抱着弘晖道,“阿姨对不起你!来,让阿姨看看,呀,我们弘晖又长高了呀!”
“阿姨那么久没见弘晖,当然会发觉弘晖长高了!”弘晖抓住这个话题不放。
容音张了张嘴,有些无奈,求助地望向几步外的弘晖的阿玛。
胤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是不过来帮忙。
“哟,容音,你什么时候那么逗小孩喜欢啦?你还老少通吃了你!”颜韵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不免冷嘲热讽。
不过这还帮了容音的忙,因为弘晖马上被这个语气不善的阿姨给吸引了,泪眼朦胧地打量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颜韵见弘晖打量她,也弯了腰与他直视,两人渐渐大眼瞪大眼,火光燃烧,最后都不屑地一哧,转开了目光。
“小鬼,真不懂礼貌!”颜韵半晌回过味来,不满地道。
弘晖则是满脸纯真地拉了拉容音的袖子:“阿姨,你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师傅说过,这种人叫面如桃李,心如蛇蝎!”
“死小鬼,你!”颜韵挽了袖子,叉着腰,一副要揍他的样子,却笑了两声道:“怎样,我至少还面若桃李啦,这是本事,你一个长相寒碜的小鬼,懂什么叫心如蛇蝎吗?”
弘晖却根本不理颜韵,只是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拉着容音道:“阿姨……”
容音本来笑着看好戏的,可是却禁不住弘晖天使般面孔的诱惑,忙正了脸色道:“颜韵,不许欺负弘晖,你那么大一人,羞不羞啊?”一边对颜韵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较真。
弘晖忙满脸得意地看着颜韵。
颜韵无奈,也觉得自己跟个小鬼计较个什么劲啊,只得再一挽袖子,进屋帮忙去了。
容音含着笑,目送颜韵气势磅礴的背影。
“你这个姐妹是真的很有意思。”胤禛走上前来,道。
“怎么?看上我姐妹啦?”容音冷冷地瞟他,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看戏呢?真是小市民心态……
“我阿玛才不会看上那种女人呢!”胤禛抚着额头还没说话,弘晖就满脸不屑地道。
“弘晖,你阿玛不会看上哪种女人啊?”风姿勃发的十三步若流星地跨进月亮门。
容音面部僵硬,满脸冷汗,老四也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所以两人都忘了去堵弘晖的嘴而,刚好颜韵听到了十三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弘晖指着颜韵说:“就是她!”
颜韵一愣,想起刚刚十三进门时说的话,便反应了过来,差点扑上来暴打弘晖。幸好容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低声提醒她要注意淑女形象。
十三看着颜韵怒火燃烧,从刚刚的呆滞、嘴角抽动,变成哈哈大笑。
颜韵脸仿佛被烧着了一样,难堪地就想甩掉容音的手,转身走了,不过此时十三却蹲下身来,对着弘晖说:“弘晖,你阿玛当然不会看上这种女人……因为她是十三叔看上的女人嘛!”
现场停滞了几秒……
十三抬眼,微笑看着颜韵,颜韵刚开始在发愣,最后也含着泪露出幸福的微笑……
弘晖不停感叹自己英明神武的十三叔怎会看上这种女人。
老四面色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而容音被酸的浑身上下不自主地抖,鸡皮疙瘩起了几层。还是被老四提醒,要给另外两人留空间。然后这两人,也牵着弘晖进了屋子,去办他的六岁大寿。
进屋后,容音看到了正在忙碌地指挥下人的婷雅,便主动退后两步,没有走到老四和弘晖旁边。弘晖倒也乖巧,只是回头看了容音一次,便再也没回头,也没吵着闹着要容音牵,乖乖地由胤禛带到婷雅旁边。
婷雅停下动作,给老四请安被止住,微笑看了老四一眼,蹲下来亲热地抱着弘晖,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最后眼色有些炫耀地看向了立在门口呆愣着的容音。
容音也微微对她一笑,显得毫不在意。
自己从没想过要参与进你的家,所以你不用那么费心机地炫耀你的地盘。这种做法,对早已接受现实的自己来说激不起丝毫难过,反而会嘲笑你的可笑罢了。
最多最多,感叹一下,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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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宴,意识到这点的容音突然想退缩了,自己的到来确实有些尴尬。
在场的只有老四一家子和十三、十四,仿佛为了强调是家宴,连男女都没有分席,只摆了一大桌,众人都围在这个圆桌上。在入座时,容音都不知自己该不该坐,又是以什么身份坐。
自己不像颜韵,出身好,在宫中当着关键的职务,又是十三喜欢的人,是德妃极力讨好的对象。德妃看自己的脸色始终是温和中挂着冷漠疏离,不像第一次在盛宴上见自己那般热情了,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危险性,深怕自己累了她哪个儿子。
“容音妹妹快坐啊,你可是弘晖‘执意’要请的‘阿姨’呢!”婷雅端庄地笑着。
她真是强人,分析到了自己今夜肯定难堪,便有恃无恐,一个“弘晖”,一个“执意”,一个“阿姨”,一句话,不用太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容音成了被置于面上的嘲笑的对象。
不过,容音倒还真的不敢辜负她的盛意,不露丝毫怯意,容音大大方方地坐在末席,你要嘲笑是吧,尽管来,容音不怕,看最后丢脸的是谁!
“容音怎么能坐那呢?”十四笑着出口招呼道,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坐过来!”
容音垂眼:“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那侄子都没有要请我,还是我主动过来的,你能让他主动请,多大的面子啊,弘晖可是今天的主角,他的贵客就是最大的客人,坐我旁边,我还嫌委屈了你呢!怎么,就是考虑到这点,所以不愿意?”十四的一张嘴,配合那玩世不恭的痞子表情,还真有两分江湖气。
容音在措辞拒绝,就听德妃的声音温和却颇有压力地飘了过来:“小音,十四说的在理,你就坐过去吧。”
容音恭敬地起身,对德妃一福,然后坐在了十四旁边,颜韵紧贴着,坐在了容音的另一边。
宴席总算得以开始。
席间,除了必要的敬酒客套,容音就跟颜韵和十四说话去了,十四倒是个嘴极油的人,笑话一个接一个,逗得容音和颜韵不时闷声低笑。
容音在席间,不忘抬头,坦然面对婷雅充满恨意的眼神,噙着微笑,摇摇地举杯对她示意,有些事,穷你一生,也做不到。
弘晖的寿宴,得到了意外贵人的相助,所以安然度过了,不过十三在宫里举办的婚宴,容音却没有了这个把握。
每天陪着颜韵,最后甚至被那不识好人心的丫头轰出来:“我又不会做傻事,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又不敢讲给老四听,怕那个心思细腻的过分的男人多想。
“哎,还有两天,怎么那么难熬呀!”容音在自己屋里咆哮。
回首时,却发现去逛慈宁花园的太后回来了,正经过自己门口,一行人都被自己这声咆哮给吼住了,然后愣愣地看着自己。
干笑着跑出去走在了太后身边。
“丫头啊,什么事那么难熬,刚刚要你陪哀家去走走也推说难受不去,怎么了这是?”
“哎,太后啊,背后的西六所要办喜事了,这几天不知为何,我就老觉得他们半夜也在筹备,闹的我睡不着。”容音感叹。
“小丫头还这么敏感呀,连我这老太婆都还没被吵着呢!”太后捏着容音手,笑道“大概是我的幻觉吧。”容音砸吧砸吧嘴,希望这么次的理由能把太后哄过去,不要被误会了才好。
“如果实在觉得闹,要不这几天你先搬去你朋友那挤两天,那个叫……言韵的丫头那,她不是住在乾清宫东面嘛,闹不到!刚好皇帝也跟哀家抱怨说,哀家把你藏起来一天到晚人都见不到。”太后满脸慈祥。
容音倒是喜着应了,顶着太后的名义去,看那死丫头,敢把自己给轰出来。不过,下来一想,怎么那么巧呢?
算了,不要多疑,不然该得病了,容音拍着自己的脸暗道。
**
偷偷去了,就发现颜韵明显不如她说的那般乐观。
“那么哀伤的调子,还敢嘴硬?”容音冷笑着道。
“我什么时候嘴硬了?”颜韵停下抚弄筝弦的手,白了容音一眼,“我只说自己不会做傻事,我无病呻吟一下,弄点哀伤的调子,叫做傻事吗?”
容音也懒得与她继续争辩,坐下来,随意拨响琴弦。
“十三最近没来找过你?”
“最后一次见他便是弘晖生日了。他忙着呢!一天到晚礼仪那么多,哪有心思管我?”
“相信我,娶的人不是你,他也遗憾着呢!”
“这些我都已经在自我安慰时用了,想点别的。”
“后天我们去闹场子?”
“……”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嘛……”
“三个,同时还会纳两个平时伺候着他的女人。”
“呃……”容音找不到话说了。
“其实我也不是在意什么初婚之类的,只是,觉得难以跟他们沟通有些苦恼,他们总是不懂……”颜韵打开容音乱弄筝弦的手,自己皱着眉头烦躁地抬手奏响一首旋律激昂的曲子,居然满是肃杀之意。
容音瘪了瘪嘴,靠在垫子上,闭上了眼睛。
“韵丫头发什么火呢?谁给你气受了么?”李德全的通报显然被康熙及时止住了,悄无声息到来的他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房里的两人。
两人的请安也被他制止了,坐下来的他看着颜韵,明显在等答案。
颜韵犹豫良久,瞒怕是瞒不了,眼前这人可是听出了自己的琴意,可是又要怎样开口呢?
容音也在旁边绞尽脑汁着急。
“不好说便罢了……”康熙半闭着眼,“这几日,你和音丫头不妨出宫去散散心吧,别误了最后的春光。”
颜韵和容音忙着谢恩。
“音丫头身体可完全好了?”康熙目光转向容音。
“好了,谢皇上关心。”
“总觉得跟你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刚开始……算了……”康熙喃喃着,然后跨出了房门,“三天后回来吧!”
容音和颜韵几乎始瘫倒了地上,深知康熙虽然放弃了逼问,但是所有想收到的效果都收到了,他告诉了自己,所有的事他都知道,所有的……
他那样的做法,还想亲近?那样的恐惧下,谁还能跟他亲近。
站得高,看得远,却也没说能看的如此细致。
皇帝呀,怕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一种动物了吧,难怪寿命都不长。
多见他一次,容音就越害怕一次,原来,果然要初生牛犊才不怕虎,自己还没吃过什么亏,只是与这样的人接触便心生畏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