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不得罪,忽然,军营里的号角被吹响,原本井然有序的巡逻兵纷纷冲往同一个方向。
“不好,有人袭营!”血衣一声怒喝,当即向着事发地点飞身掠去。
“舒大夫,小人……”某位军医正要向着营帐中的神秘人讨教一两招,蓦地号角声响起,排着长龙的队伍顷刻间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敌军,敌军攻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殿下会有办法的!”
……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喊打喊杀的嘶吼声登时响成一片。
远处,隐隐传来士兵们恐慌的惊喉。
“这,这是什么?狼群,天啊,好多狼……啊……”
“狼群疯了,疯了!”
“快逃命啊!”
“啊……救命啊!”
狼群?营帐中的女人愣神片刻,看了眼腿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她抱抱的炽狼,心里则估量着它能不能派些用处?随心小姐让它跟着她,总归是有用意的吧?
“琪拉雅,你出去看看。”抚了抚它额头上的火焰纹身,水清浅下了命令。
名唤琪拉雅的炽狼则缩了缩脑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似在哀求着什么。
“你呀!”无力地叹了一声,水清浅揽臂抱起它,这样的孩子气,也不知像谁?
抽回一只手,取了搁在一角的斗笠,她踱步出了营帐。
此刻,外头聚着的伤患与军医早就四散跑开了,迎面过来的士兵看到她现身,意外之余,也好心地提议道:
“舒大夫,你要不要先避一避?敌军引来了狼群,前头战况正激烈,太子殿下要我们赶紧转移伤患……唉,舒大夫……咦,人呢?”
面纱下的眼睛冷静地瞥了他一眼,没待他说完,水清浅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脚尖沾染的是血迹,尸体横倒在两边,许多的营帐倾倒在地,恍如经历了一场龙卷风。一路行来,倒是畅通无阻,她的唇角爬上一缕苦笑。
前方,便是两军交战的阵地,怀抱炽狼的女子隐于最近的营帐背后,看着这一切的眼神虽是没有温度,却并非隔岸观火。
刀光剑芒掠过眼前,面对着阵容庞大的狼群,居中指挥的男子不见丝毫的慌乱,镇定自若地如同在观赏一出好戏。
“殿下,现在怎么办?”血衣慌了手脚,若面对的是人,他当然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可眼前的是狼啊,而且那么多的狼,多到数不清,发出的吼声就足以让大地颤抖,叫他怎么不惊惶?
“怎么办?当然是对决!傲月国——不允许当逃兵。”叶慕爵猛地一拉缰绳,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如离弦的箭矢,冲入狼群之中。
“殿下!”尖叫声倏然响起,原本迟疑的众人也纷纷冲入狼群之中。是的,傲月国不允许当逃兵,哪怕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血,流成河,铺陈着整片大地的忧伤。
狼群蜂涌上前,将一切的阻挡解决在锋利的爪下,银白色的皮毛上蔓延着血迹与伤痕。
远远的,一道柔美的身影显露于狼群的背后,一袭黄衫,几乎与铺天盖地的黄沙融为一体,若不细看,绝不会发现她。
女子手执银色长鞭,眼神狠厉,指挥着狼群的动向,操纵着这一场厮杀。
她是?纵观一切的水清浅默默打量着黄衫女子,总觉得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出神于此,忽然发现,怀中的炽狼额头的火焰纹身愈发的妖冶,衬得它整个身体几乎都化为了厉烈的红色。
“琪拉雅,你怎么了?”
卷四:铁马金戈 97 神兽发威
她的话音刚落,怀中的炽狼一跃而起,朝着聚集的狼群猛地冲了过去,一片苍凉的雪白中,那抹燃烧的红色显得愈发鲜艳。钻入狼群中的炽狼,似一团熊熊的火焰,以着焚尽一地狼藉的气势,睥睨苍生,那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姿态。
“这是……”隐于狼群后方的黄衫女子,被这突来的变故打断,一时间忘记了指挥,银色长鞭甩在半空中迟迟不放下,堪堪暴露了她的身形,恰巧被心无旁骛的太子殿下给捕捉到。
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知道了幕后之人,他又岂可放过?行随心动,身下的宝马人立而起,踢开前头挡路的两匹白狼,他则乘势飞身而起,单脚踩着马背一跃,霎时间,人如离弦之箭,朝着黄衫女子的方向,飞身而去。手中长剑则横扫而出,对准前方之人的脖颈。
黄衫女子倏地回神,长鞭顺势一挡,隔开他的攻击。
两人这么一斗上,十几招就打开了,黄衫女子的功夫显然不敌叶慕爵,几十招过后,她便开始招架不住,银鞭出手铺就后路,明显存着逃匿的心思,叶慕爵当然不会让她得逞,看着她再一次挥鞭挡剑,忽的一伸左手,拉住长鞭,使力夺了过来,掷于地上。
黄衫女子没有料到叶慕爵会来这一招,银鞭上皆是倒刺,沾身便是刺骨的疼痛,他这显然不在乎自身安危的举动,让她一时之间方寸大乱,来不及反应,长剑已经搁在了她的脖颈处。
“殿下,你的手!”由于黄衫女子被制住,聚集的狼群无人指挥,血衣见机行事,拼杀出一条血路,抵达叶慕爵的身侧。连气都没有喘上一口,看到叶慕爵鲜血淋漓,皮肉翻飞的左手,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他,一时之间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不碍事!”长袖一拢,遮挡住血衣的视线,他以眼神示意,让血衣看顾好黄衫女子,自己则放眼四周。敌军袭营,打头阵的居然还是狼群,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使得他无暇旁顾,直到此刻方才有心思打量起全场的局势。
这一看,不由得心神一震,在他制服黄衫女子的过程中,厮杀的阵地居然是静止的,而静止的原因,就是狼群包围圈中的那抹红影!明明该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火红,偏偏散开的气势逼得所有的白狼尽数臣服,竟然形同世间最高傲的王者!
“不自量力小东西!”黄衫女子毫不在意自己受困的处境,嘲讽地啐了一声,“就凭它小小的一只,妄想抵挡这千万狼师?果真是螳臂当车,蠢得可以!”
“狼师没有你的指引,根本无法兴风作浪,况且,就算它小小一只,若是神兽,怕是这狼群再多个数倍,它亦不放在眼里!”那样的气势与威风,该是神兽才对!
“神兽,呵……简直是笑话!”黄衫女子肆意大笑,“这世间哪来的神?又哪来的神兽,太子殿下怕是被这狼师给吓得神志不清了吧?”
叶慕爵不理会她挑衅的言辞,狼群虽是没了动静,可聚在一起也不是办法,何况,难保他们后面没有接应的部队。他还是应该想想,怎么将狼群散去为好。
血衣却是瞪了她一眼,手中的剑贴近她脖颈处的肌肤,威胁道:
“也不知现在动弹不得的人是谁,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安分?好,我会很安分!”黄衫女子渐渐敛起大笑,倏地右臂撞向血衣的肩膀,不在乎脖子上多了道血痕,单脚一钩,捞起地上的银鞭,叶慕爵眼疾手快,在银鞭尚未完全落入她手中之时,赶忙截下了另一端,代价则是他的左手上又添了一道可怖的伤口。
两人各持一端相持不下,忽然间,黄衫女子眼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叶慕爵心头一惊,同时感觉到一股内劲顺着银鞭涌向他这一端,忙也运内劲抵抗,两相交汇中,银鞭裂成了数断。
忽听狼嚎声四起,处于静止状态的狼群在银鞭断裂的同时,竟然陷入了疯狂状态,以着毁天灭地的凶狠撕咬着周身的一切,不论是人,还是狼。
“你……”叶慕爵攸地撑大双眼,直到此刻终于明了她眼角那一笑的含义。
好狠毒的女人,居然想要同归于尽!水清浅心头一凛,果真,当初不应该放了她的!一念之差,导致的就是今日的局面!
先前,她因炽狼的突然跳离,失神了片刻,之后,她的视线则全数转到叶慕爵那一边,当然也看清楚了黄衫女子的面貌——居然是辛品靥!
她的身份果真玄妙,那时还想着要花花带着骆珀去认人的,结果厉严坤先一步把她给送走了,那个疙瘩摆在心里许久,现在终于有了解开的门道,辛品靥,这个女人一定与尊主有关系!
而那个尊主……想到此处,脑海中自然联想起当日的香茹院中,那个魔般的男子……其中的纠葛,她怕是想理也理不清,不过,既然随心小姐与那位尊主“关系匪浅”,这事,也就轮不到她来管了!
“天啊,殿下!”镇定如血衣,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也忍不住失声惊叫。
同类相残,血光漫天,昏沉的月光下,一双双血色的眼睛诡异森冷,撕咬着周围的一切,狼的哀嚎声,人的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悲哀的战歌。
这时,一道声音似乎跨越了亘古的时空,以着穿透一切的魄力攸地响起,那是狼在嚎叫。
“嗷——”
炽狼跃上一处高坡,大吼一声,震醒了无意义的残杀,火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空前的高大。
在这么一声嚎叫过去之后,白狼的眼睛奇迹似的发生了变化,混沌的血色褪去,还以本来的色泽。
“嗷——”
“嗷——”
名唤琪拉雅的炽狼再接再厉,又嚎了两声,庞大的狼群整齐划一地退开,一如它们出场时的迅雷不及掩耳,退场也迅速地令人叹为观止。
“不可能,这不可能!”辛品靥几乎站立不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一手训练的狼师居然会听从其它的命令?
而此刻,已无人理会她惨白的脸色,经过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夜袭,经过这样一次人狼搏斗的血腥洗礼,在场的人心中所剩的只有劫后余生的感慨!
“殿下万岁,神兽万岁!”不知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声,像是要庆祝重生的喜悦般,一个个接二连三都拉着嗓子喊了起来。
“殿下万岁,神兽万岁!”
……
“诶?神兽呢?”
神兽呢?这个问题问得好,某只神兽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还能干嘛呢?当然是去领它的奖赏啦!所以,当人们对着月光顶礼膜拜,三跪九叩,想要再次一睹神兽的风姿时,便讶然地发现,月光下,早已没有了那道燃烧的身影。
战后的军营是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营帐要重新搭建,死去的将士要安葬,受伤的将士要送去军医处,唯一的俘虏辛品靥则要好生看管,这么一大堆事情安排下来,天色居然微亮,
“说的什么鬼话呢?舒大夫身边的那只狼明明就是白色的,今日看到的神兽是红色的,怎么可能是同一只?”老伙夫一边择菜,一边吩咐着小伙夫起火,被这夜袭的事一搅和,明日的早饭还没有煮好呢!
“可是,我看着明明就很像啊!况且,既然是神兽,会改变颜色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呀!”小伙夫认命地生火,嘴里却止不住碎碎念。
“叫你生个火,怎么那么多话?早知道,今天就该让那些个白狼把你给吃了!”听烦了的老伙夫威胁了一句。
“有舒大夫的神兽护着我,白狼才吃不着我呢!”小伙夫不甘示弱,顶了回去。
“都说了那神兽不是舒大夫身边的那只狼,别以为老头子我真的老眼昏花了,红的白的,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对对对,你没有老眼昏花……”小伙夫没心情继续同他争辩,正想着打个马虎眼,把这个话题给解决了,旁边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话。
“舒大夫是谁?”
“啥?你连舒大夫是谁都不知道?”老伙夫的声音陡地拔高,闷头择菜的手掌猛地攥紧成拳,菜叶子毁了一大半都毫不在意,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活似说话的人犯了天大的错误,“你连我们营里的神医大夫都不知道,还活着干什么,不如趁早投胎去!”
“邱老爹!”小伙夫急着跺脚,企图唤醒某位白目的,可显然效果不佳。
“告诉你啊,舒大夫那可是天上下来的神医啊,我几十年的病根,吃了他开的药后,立马就神清气爽了,还有那个……舒大夫的身边还跟着一只狼,那模样,说是凡物谁信啊?一定也是天上下来的,不过,绝不是退了狼群的那只神兽,一只红的,一只白的,这一点,我老头子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老伙夫一边抢救着因他一时气急折损的菜叶子,一边絮絮叨叨。
“邱老爹!你行行好,还是别说了!”小伙夫恨不得手里有什么东西能堵住他那一张嘴,也不看看旁边站的是谁?这么说下去可是会害死人的!
“干嘛不说?小子,你不是也老说舒大夫是神仙来着?连断臂都能够接回去!怎么,现在营里跑来个白目的,连舒大夫都不认得的,你居然连句话都没有?什么意思……”邱老爹猛地抬头想瞪眼前的小伙夫,可这一抬头,乖乖不得了,旁边杵着的两尊门神怎么越看越熟悉啊?
老爹啊,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白目的那一个!小伙夫欲哭无泪,当下跪倒称呼:
“殿下,血衣统领……”斜眼瞅了瞅血衣统领铁青的脸色,暗自叫糟:邱老爹喊着叫血衣统领趁早投胎去,不知道血衣统领会不会一怒之下踢邱老爹去投胎啊?
“那个,殿下,您怎么来了?”吃惊过度的老伙夫有些状况外,一手摸着脑袋,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我不过来怎么知道,原来军营里还有一个天上来的神医大夫?血衣——”双手反剪在背后,叶慕爵随意地瞥了血衣一眼,“你连军营里来了什么人都不清楚,是可以趁早投胎去了!”
主子,我冤枉啊!,这回轮到血衣欲哭无泪了,血滴子与正规军向来属于两派,平日里也没有交集,属于正规军那一方面的大夫,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按理来讲,军营里来了什么人,都是需要通过他向主子交代的,可他确实没有得到消息啊?这几日大伙都遮遮掩掩的像是藏着什么话,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个舒大夫究竟是什么来历,如何入的军营?为何没有上报?”眉头一皱,血衣亡羊补牢,一下子抛出几个问题。
“这个,那个……”知晓自己一时冲动,泄漏了舒大夫的秘密,老伙夫吱吱唔唔半晌,不晓得该如何搪塞,眼角瞥到血衣想杀人泄愤的凶狠的表情,头皮一麻,最终全部说了出来,“舒大夫是老太医领进军营的……”
“舒大夫住的营帐在哪边?”尚未听完老伙夫的叙述,叶慕爵急急打断他,心头迫切想去见一见那位舒大夫——与老太医有交情,而且医术奇高……他与清浅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老伙夫指了个方向,眨了眨眼,诶,人没了!
很偏僻的一角,搭着的白色营帐却是十分干净整洁,此刻天色微明,里面的烛火尚未熄去,隐隐拢着一团温暖。
“殿下……”看着主子只是愣在那边没有动作,血衣出声提醒,“要不要属下去请那位舒大夫出来?”
“不必,我亲自去会一会他!”摇了摇头,收回心神,叶慕爵缓步上前,右手搭上门帘,轻轻掀开一角,沁人心脾的莲花香气瞬间萦绕他的鼻尖,那永难忘怀的熟悉味道,让他的指尖都颤抖起来……
卷四:铁马金戈 98 离间之计
颤抖着,等待着,期许着,门帘,缓缓拉开……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方干净的案几,其上搁置着笔墨纸砚;随着案几挪动视线,后方拉起一道长绳,悬挂着素色的纱幔,将整个营帐一分为二。
心头涌上一股失落,营帐里没有人。
移步案几前,当他的眼神触及到那张宣纸时,整张脸顿时漾起狂喜的神色,紧随其后的血衣万分不解——自从清儿小姐离开后,殿下的脸色向来是黯淡的,可现在……难道那张宣纸有什么古怪?
如此想着,血衣稍稍迈近一步,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却愣是看不出其中的古怪。不就是一张宣纸吗?上面还留着几行字,看样子,是有人写了一半尚未完成,凭着他脑海中的知识,那些字就是一些药名,没什么特别的,若硬是要找出些特别的出来——不知道字迹娟秀清逸算不算?
当属下的是摸不着头脑,当主子的却是高兴地连姓甚名谁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字迹,那是她的字迹,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前往新月国之前,在她开给三弟的抑制瘟疫的药方上,他曾见过她的字迹,那般的细致清俊,那般的娟秀雅致,一如她的人。
原本,他以为,前来相助的舒大夫该是清涧阁的人,等闻到那熟悉的莲花香气,他又疑惑了,心里升腾起微小的希望,希望这舒大夫就是她本人,而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当喜悦超出了极限,那又该如何形容?
这个舒大夫就是她,是她啊!舒影,疏影,她可是在留恋疏影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抑或,一人一影?哪怕,那个人是多余的?
想到她曾嫣然一笑:“我一人,月下影,杯中影,原本这对影三人是刚刚好,现在,可惜啊可惜……”
男子的眼神,瞬间融化成一潭温泉,心底的笑意浮上唇边,勾勒出醉人的弧度。
可是……她不愿意见他,想到老伙夫口中的舒大夫的原则,柔和的唇角蓦然僵硬,她不愿意见他啊,是,不肯原谅他么?
残余的烛火摇曳着,笑容,失落了……
这是怎么回事?血衣抓着头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跟在殿下身边许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无知——军营了来了这么个重量级人物,他不知晓;如今殿下的脸色反反复复,他更是毫无头绪!
身为血滴子的统领,却无知成这副模样,他干脆以死谢罪得了!不过,在谢罪之前,他还是应该找出些自己的价值来。
“殿下,这舒大夫不在营帐里,要不要属下去问问看?”跑腿的价值他还是有的吧?
“不必。”他要亲自去找她,失去的,他要亲手找回来。
主子的一句话,把他最后的价值都被否决了,血衣的表情纠结痛苦,只差没有仰天长叹——苍天啊,难道是你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