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在上海无聊之时,跟铁雄研究过眼神之术,后来又经“擒灵”组织的老大传授摄魂术。对眼神这档事格外敏感,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遥想当年,铁雄都不得不阴阳怪气地赞叹:“蓝晓莲,你简直有做天下第一骗子地资格。就你这种随意调整眼神的能力,简直一个绝。”
果然,不出我所料,临风在对我施展摄魂术。我略微皱眉,将眼神的焦距隐去,这样,他看起来我在看他,但眼里却是没有任何图像地。
然后,我眼里涌起泪,尽力营造一种迷蒙与楚楚可怜,就这样看着他,且还故作惊讶地轻声问:“祭司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到底什么来历?”临风轻声地问,眼里浮着深刻的惑。
“我家公子的婢女而已。自小便服侍我家公子。”我说。
“哼,你二人帝、后之相,普通人?”临风放开我的下巴冷冷地说,然后转头看着明姑姑喝斥道:“明姑姑也是林家的人。姑母惨死,如今只剩玲珑,难道姑姑都不懂么?这般面相,岂不是给玲珑惹来杀身之祸,给林家带来灭顶之灾?”
“临风,这——,我亦之人自然知晓,只是玲珑她——”明姑姑语露难色。
“玲珑?你任她胡闹?若不是她任性,伯父和姑姑怎会死?明姑姑也竟是不懂道理。”临风面上隐有风暴,眉间竟有戾气升腾。
我一惊,一个祭司本该是化去戾气的。他这戾气便是动了杀机。要灭掉我和夏月凌吗?我暗自凝聚灵力,虽不知对方深浅,但还是要放手一搏。
“临风,你?”明姑姑也是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侧身,速度极快,双手间腾起一阵银白的火焰,直取我咽喉。我猛然后退,一旋转,青霜在手,斜着划出去。青光铺排而去。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用法术,猛然收势后退,拉着明姑姑一道往后,随即撑起结界。
我也没再加大攻击力道,在别人地地盘上不能太猖獗,这个道理我也懂。于是便撑起结界,罩住我和夏月凌。
“真没想到你缺少本体,竟也有如此道法。”他说。
“我也真没想到,作为一个祭司竟能随意动杀心。也不知我与我家公子与你有何冤仇?”我朗声道。心里想着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事。
“哼,怪就怪你和你家公子长了帝后之相。”他凶相毕露,一把金色匕首在手,那匕首映着烛火,晃了我的眼。
我眼微眯,下一刻便看着那与净尘相似的脸腾起浓浓的杀意,那匕首上燃烧着银色的火焰,直直往我刺来。我用青霜去格挡,却不料向来坚韧的青霜断作两截。
我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那金色匕首直往我胸前刺来。
“临风,不可。”明姑姑叫道。
然他不管不顾,丝毫没有手软。看着这张与净尘一模一样的脸。我心里更是五味瓶翻得满地。凝聚灵力撑着结界,期望着他这匕首不要砍破我地结界。
果然,他的匕首在我的结界面上与我对峙。那种泰山压顶的重压感顿时袭来。
“临风,你是祭司,你这样做是会遭受惩罚的。他们有帝后地面相,赶出去便是。姑姑求你了。”明姑姑声音悲切。
“姑姑,公主将他二人从河边带回,众人皆知。你如何这么天真。”他说,腾起一道银色的火焰围着我地结界焚烧起来。
我顿时觉得身子灼热,这到底是什么攻击?以前也不曾遇见过。
“一个小小的祭司,如此放肆?”夏月凌威严地声音响起。
“月凌?”我轻呼,温润的泪从心脏上涌起。我不敢回头去看,怕是一场幻觉。
“你?”临风也是一惊,死死盯着我地身后。
夏月凌从背后抱住我,然后搂我在怀里,与此同时,他轻轻一挥手,临风直直飞出去,跌落在了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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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你怎会以为我不痛 字数:2785
色的气浪如水铺排,破窗而出,然后泼跌在窗外的入夜的池塘里陡然如水银般起落。
临风和明姑姑倒在地上,死死拉着窗沿边的一根木条子,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二人皆满眼惊恐。
我从未见过夏月凌如此暴怒的攻击。他的攻击向来是月光般淡淡的柔和,优雅无比。可今日的攻击如同爆破之后的气浪,又如猛烈的洪水,使得屋内像是过了大水。
我转头看着他,他脸部线条僵硬,嘴唇微启,牙齿死死咬着,呼吸异常急促。
他受伤在身,我竟连保护他都不能。满心愧疚却只能化作一声轻喊:“月凌。”
他垂眼看我,幽深的眸光扯出柔和的笑意,轻轻俯在我耳边说:“别担心。”
柔和的语气揪在我心上,化作泪欲要决堤。然,不想他担心,也不想自己总是落泪,那样让我自己都显得做作,显得柔弱。所以我便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轻轻点头。
“你……你…底,到底是谁?”临风问,声音里有着恐惧。
“作为冥神侍者的春城林家竟有如此劣根之人。哼,不如休矣。”夏月凌声音威严,身上也有一种自持的高贵,让人忍不住就去仰视。
果然此语一出,临风略微仰头看着着夏月凌,惊恐与臣服浮现于他的脸上,“你,你是,你那位大人?你真的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临风痴痴呆呆地。躺在地上地明姑姑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月凌。
难道他们知晓他是冥神?可是此刻夏月凌并没有归位。怎么会让人看出真身地呢?而且还是这两个有点法力地凡人。
“哼。”夏月凌冷哼一声。道:“知晓本大人是谁。竟还敢谋害本大人和吾妻。”
“大人。请原谅属下适才地无礼。因属下道法浅薄。方才才未曾识得大人。”临风地态度偶然恭敬。
“祭司最忌讳地便是动怒和有歹心。今日你二者皆占。非得有所惩戒。”夏月凌地声音如同平静地湖水。毫无波动。然我却明显感觉他地怒意。
“月凌。不要动气。”我仰头看着他。
“没事。”他一笑,然后眉头一皱,眼神一闪,银光乍现,一朵银色莲花符咒打入临风胸口。
然后响起夏月凌冰冷的声音:“性爆就会撕心裂肺痛。好自为之。”
“谢大人训诫。”
“退下吧。”夏月凌轻轻挥手,然这极其平静的声音带着极地地严寒,让我不觉一抖。
下一刻,夏月凌便将我搂入怀中。怀中没有没有熟悉的植物清香,取而代之是秋天的树林里叶子腐烂的味道。
我再度抬头看着夏月凌。还是那张俊美的脸,只是整个面目有微微扭曲,尤其是那眉头皱得不成样子。
“是不是觉得很帅?”他不看我,只是嘴唇微启,还是那么性感的姿态。我看得有片刻失神,等我醒过来,却听见明姑姑用一种近乎尖利的声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这才看到她在临风地搀扶下颤巍巍站起来,神情空洞地死死盯着我。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却好像一把利刃,看得我心里慌,像有无数只猫在抓。
临风看着她,一脸惨白,不断拉明姑姑的衣袖,小声说:“不可直视那位大人。”
然明姑姑根本听不进去。她还是死死盯着我,像是要用眼神将我凌迟处死。
我心里慌乱,眼神四处闪烁,却不经意看见临风眼里有一种柔和的痛楚,那眼神便是活脱脱的仿若净尘的翻版,能直直地让人沉溺其中。
我心顿时乱了,仿若是回到了青灵山那纯真的年代。
难道是摄魂术?我定了定神,却就在这惊慌之间,一道银色的攻击波直冲而上,将明姑姑和临风狠狠掀起撞在墙壁上,然后直直跌落在窗前。
“敢直视本大人地妻子。”夏月凌抬起手欲要攻击。
“月凌。”我陡然拉住他抬起的手。他停下了动作,像从不认识我一般看着我。那眸子如万载雪山,纯净不染纤尘,但那眼神却似乎有着凌厉的杀气。
杀气?他就算是想要除去别人,他身上都是柔和洁净之气,何曾有过暴戾的杀气。难道是那符咒在作祟吗?我心不禁皱为一团。
“六芒星咒的第三次侵蚀,气息性情皆变,蓝小姐。”临风轻声说,证实了我地猜测。
我转头看着他,以目询问有什么法子。我竟无比笃定他能懂我的意思,果然他摇摇头,一脸无能为力。
我再度被打入深渊。却听得夏月凌不悦地说:“小蓝,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别地男人眉来眼去了?”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嘴巴张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问话:“你到底是夏月凌还
峻?”
“你说呢?”他歪着头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浮上几抹促狭地笑。
我心里暗自责备自己智商越来越低了。刚才说话的那份威严,那份俯瞰众生地高贵,虽然夏月凌身上也有,但毕竟是还未归位,所有倒没有夏康峻当年那么淋漓尽致。还有那临风叫他“那位大人”。当然,还有活脱脱的证据——“小蓝”这个称呼。
“你竟然……”我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惊还是喜。因为猛然想起在李家大营前,他听闻雪莹不能回来,马上阻止我与那紫陨对战。一想到这事情,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是替身,一想到以前的一切美好都只是向别人借来的幸福,都是虚幻,自己的心就寸寸疼痛,然后在这疼痛中变得无比冰冷坚硬。
“小蓝。”他猛然往前一步,想要搂住我。我却往后一跃,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一句话压不住脱口而出:“我不是蓝莲花神。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替身。”
“你是我的妻,无可替代。”他的声音与深情都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我努力把持住自己,不让自己沉沦。咬着牙摇着头,略微扯开嘴,努力做出笑的表情。我不知那笑是不是比哭还难看,总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一句“小蓝”呼喊得哀怨。
我看着他,此刻他的眉眼中的神情都是夏康峻,那种清冷高贵,沉吟幽思的模样。他不是月凌,我心里一遍遍地重复夏月凌的神情,那家伙即使是疼痛得要命,他都会微笑,慵懒随意,充满了自信与温暖,还只有一种闲淡的气质;那家伙即使是命悬一线,对我还是没有个正经的。
对,他是夏康峻,给了我一场美丽绮丽的美梦,让我认为自己是女主角,找到了传说中爱情,于是奋不顾身演出,以为自己演了一场刻骨铭心,即使不能地老天荒,然以后的日子都会因有了这美丽而丰盈。却不计,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演员,卖力演出之后,才发现所有的绮丽都属于别人。自己的日子还是一片荒芜。
何已释怀?我看着他。陡然觉得更夏康峻再也回不去了。他已经是冥神,高高在上。即使没有他的妻子离宸,那也轮不到我这个没有前世,没有本体,没有神籍的、不知是被谁造出来的玩偶替身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至于夏月凌,迟早还是要是去吧?心透心凉,凉得浑身发抖。
“小蓝,你不要这样。”他看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走来,也不阻止,只是平静地问:“冥神大人,你可救得了我夫君?”
他陡然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我。不一会儿,面色陡然惨白,眼里的神采也瞬间熄灭,呈一种哀伤的灰白。
这样的眼神太沉重。我慌忙别开,幽幽说:“我的夫君夏月凌中了六芒星焚魂咒。冥神大人乃神界战神,算是上古之神,定是可以解的吧。”
我留心聆听,他没有回应,甚至连挪动的身体的声音都没有。我也没有转头看他。于是彼此都固执地维持着那样的姿势。
“蓝小姐,大人他…”临风的声音响起,我转头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然他还未说完,便已缓缓倒下,他的表情还凝聚在那脸上。
“哼,话太多,若不是看在你先祖被贬永不返神界,且又战功赫赫,本大人早废了你。”他喃喃地说,眉宇间升腾起凶狠。
这凶狠让我倒吸口凉气。这神界的战神不是我所熟悉的郁磊,不是我所熟悉的夏康峻。郁磊也好,夏康峻也罢,都有一颗宽容万物的心,一种忧郁而平和的气质。虽然是神界的战神,但争抢好胜的心却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冥神大人可否救我夫君。”我再次问。心里想若能解除了这个咒,我便可用昆仑镜回到莲月死时,去看看天商的咒是如何下的,然后我解了之后,便可拿着镜子穿回现世,去过我的平淡生活。
是的,我要回去,去过我一直向往的相夫教子。爱情和婚姻在这个男人身上是得不到的。无论他是夏月凌还是夏康峻,抑或者是郁磊。
“看着我。”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我抬眼看,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鬓边、鼻尖等不断滚落。
心里一怔:他不是冥神吗?
“你怎么就会以为我不会痛呢?”他声音很小,语气虚浮,但那微小的声音却重重撞到我心里,撞得我如同被人拿铁锤狠狠敲了脑袋,痛过后,便是茫然不知所措。
我就那样不知所措地心疼着、茫然着与他对视着,在商都三月夜晚,料峭的春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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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你记得我爱的是你 字数:2905
二十四章
“你怎么会以为我不会痛呢。”他气若游丝,面上极力扯出惨然的笑,眼神哀伤地看着我。
“你怎了?”我问,希望他的答案不是我意料中的。
然而他苦笑,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渐渐发黑。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往前接住颓然倒下的他。
怀中的男子浑身散发着死水的腥臭,浑身僵直,那脸色也渐渐呈暗黑,只那双眸子还如雪山般晶莹。
“对不起。”我手一抚撑起结界,向来蓝色的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加了灿烂的红,让整个结界看起来更强大,灵气氤氲。
我也是诧异,又试了试,还是有红色灵气涌动在指尖。
“小蓝,你借我些…灵力…”夏康峻发出喑哑的声音。
“嗯。”我点头,也不管他借来作甚,便凝聚所有灵力汇集于掌贴于他的掌心。他在我的帮助下慢慢站起来,紧紧握着我输送灵力给他的手缓缓走到窗边,另一只手招来冥神三叉戟,对着昏睡的临风和明姑姑。
“你要作甚?不要造杀孽,你是神。”我惊讶地说,分了心,凝聚的灵力少了些许。他身子摇了摇,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地说:“小蓝,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样处事的么?”
我没说话。继续专心凝聚我地灵力输送给他。他轻抖三叉戟。银光流泻罩着临风和明姑姑。不一会儿。二人站起来。神色呈一种梦游状态地迷茫。眼神空洞地走了出去。
夏康峻长长呼了一口气。收了三叉戟。然后手一挥。刚才二人所躺之处两颗银色透明地细小明珠轻盈地跳到夏康峻手中。他握紧手。再摊开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无比惑。这种阵势。这夏康峻到底对二人做了什么?这明珠不会是他收了人家地元神吧?
难道是以元神养自己?不会吧。这跟邪魔有何区别?可是。刚刚临风好像有说过中过此咒被焚烧第三次后。性情会大变。我想到此。简直是大惊。忙厉声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没回答我。而是将身子慢慢靠在我身上。接着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可以了。撤灵力吧。”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一边撤退灵力。一边不死心地问。
“唉,你这丫头,我只是除去他们这段记忆而已,刚才的珠子叫有泪珠,当日我魂归冥府,须大修养,怕你伤心,于是也将你的记忆抹去,用的便是这有泪珠,只是你的记忆是要还给你的,所以我一直保存着那明珠。对于不需要还的,便是化了这有泪珠。”他缓慢叙述,接着又剧烈咳嗽,胸口剧烈起伏,那感觉像要把隔膜顶破一般。我心里顿时就慌了。我爷爷死时便是如此竭力呼吸,那声音如潮水。
“喂,你别吓我,你是冥神,你别逗我了。”我声音止不住颤抖,话语说到后几个字近乎哭泣。
手忙脚乱地聚集灵力,再度贴在他冰凉的掌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给他。好一会儿,他地呼吸才渐渐平顺。
看着他地长睫毛还微颤,呼吸还在,我松了口气,却还不敢收回灵力,只得拈起移行咒,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到榻上,另一只在他胸前划了清心咒。
好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这眼神充满童真。他轻抬手抚上我的脸,柔声说:“怎么哭了?”
哭了吗?刚才忙着救他,我自己倒不知的。此刻,被他这么一问,才发现脸上湿漉漉一片。我强行扯出笑,说:“喜极而泣呢。”
他只笑笑也不说话,手就抚着我的脸,眼睛微眯,眼神专注地看着我。那眸中像是漫天的羽毛,轻盈盈地飘落在温柔地大海上,壮阔绮丽。
恍然间,我觉得自己也是那漫天羽毛中的一片,想要跌落到他地温柔大海里。身子酥麻麻地一软。
下一刻却发现自己很不雅观地扑到了夏康峻。他诱人的嘴唇近在咫尺,还噙着笑。我窘迫地坐起身,别过头整理衣衫。
他轻笑,紧紧握着我的手,道:“小蓝,是急不可耐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不正经了?”我赶忙鄙视地瞟她一眼,故作生气。可心里却很恶劣地感到甜蜜。
“我向来如此,只是以前怕吓着你而已。”他说|缓慢,气息浮动,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抬眼死死盯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这么难受,你居然还有心思来逗我。你跟夏月凌还真是一路的。”
说到此,我的眼泪唰地涌出来。这六芒星焚魂咒一般人都解不了,那痛苦可想而知。这家伙此刻还撑着来逗我,其实是不想我太难过吧。
我又猛然想到夏月凌那家伙在马车上对我地“欺负”,凭那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对我夸别地男人不生气?更何况是个男人都不会问自己的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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