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梦感觉到有人暗中监视自己,而且对方是个窥探的高手,竟丝毫不露形迹。暗暗冷笑,云天梦故意沿着庄中的湖畔行走,于是,眼神一转间让他看到了映在水中那棵大树后的身影。是他!新来的下人,叫什么阿新的。据说是家里太穷,才卖身到此为奴。心思电转中,云天梦有些明白了,白秋伤,一定是你!
既然知道有人跟踪自己,云天梦自然就更加小心行事了,每日不是读书练武就是闲步散心。一直跟踪他的阿新不得以,便将注意力转向了他的房间。但经过两次秘密搜查后,仍找不到可疑之处,他只有另想办法了。
远远的,阿新就看见庄中倍受主子宠爱的怜儿正猫着腰在一棵大树下不知在干什么?他走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怜儿正把一块点心撕得粉碎撒在地上:“你......怜儿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怜儿抬头看他一眼:“我在喂蚂蚁呢。”
“喂蚂蚁?”阿新干笑了一声,“怜儿姑娘总是做些有趣的事。”
“是呀!它们可好玩了,总是把食物搬回洞里去,忙得不得了。”
阿新眼珠一转,凑近怜儿,神秘地说:“怜儿姑娘,城里有更好玩的事儿,你去不去?”不用问,怜儿是最禁不起诱惑的,于是,她随着阿新驾车进城去寻那更好玩的了。
这里是一间赌坊,还没进去,怜儿就被里面发出的喧闹声弄得头晕脑涨,可是,阿新却不容她后悔,硬拉着她走了进去。
怜儿终于见识到什么是“人间地狱”了,只见那里面的人要不捋袖伸腿,呲牙咧嘴,要不声嘶力竭,恶形恶状,一个个像疯了一样。阿新把怜儿半哄半劝地拉到一个赌“大小”的桌前,他先押了“大”,庄家一开,果然是大,阿新毫不费力地就赢了二两银子。
怜儿只觉新鲜极了,也忘了不舒服,便也随着阿新下注。一会儿,两人眼前已各多了五两银子。阿新见她已经上钩,便让她一个人玩,自己却去了别桌。怜儿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原来银子这么好赚呢?
可是阿新一走,怜儿就反胜为败了,直到只剩一两银子。她紧张地盯住庄家手里的海碗,嘴里叨念着:“大!大!大!”庄家一开,是“小”,惨了!怜儿着急之下,竟然赶忙把已下注的一两银子攥回手里:“这回不算,我重来!”她想耍赖了。
“喂!小丫头,有点规矩,拿回来!”凶神恶煞的庄家向她一伸手,怜儿就乖乖地把银子交回去了。
阿新走回来,劝慰怜儿:“没关系,我这儿有十两银子,先借你,赢了再还我。”
“嗯!”怜儿别提多高兴了,又开始眉飞色舞地下注了。遗憾的是,没用半个时辰,她的十两银子就又跑到了庄家的口袋里。
“求求你了,把银子还给我好不好,这是我借阿新的。”怜儿企图向庄家讨回银子,庄家连理都不理。
怜儿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赌坊,一边的阿新也假装哎声叹气:“你手气也太差了,那十两银子可是我送给妹妹的嫁妆,这可怎么办?”
“阿新,等我发了月钱再还你,好不好?”
“我妹妹后天就出嫁了。”
“那可怎么办?”
迎面正好是一家当铺,阿新像是有了主意,高兴地说:“怜儿,不如你从庄内先拿出一件东西,当了钱先还我,等你发月钱时再把东西赎回去,不就行了。”
“什么?那不是偷东西吗?”
“哎!不是还还回去吗,那不叫偷,叫借!”
“可是,我不敢,万一被抓住了......”
“怜儿,庄里的主子哪个对你最好,从他那儿拿,即便发现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怜儿想了想,对呀!我就从云哥哥那儿拿一件东西当了,过些天再偷偷地赎回来,即使他知道了,也一定不会骂我的,他对怜儿最好了。就这么办!于是,怜儿按照阿新教给她的办法,在云天梦午睡的时候,来到他房里。
怜儿有些紧张地替云天梦解下外衣,然后替他摆好枕头,盖好被子,刚要把床帐放下,云天梦漫不经意地说话了:“怜儿,容容刚才说她给我送来了一些吃的,是什么?”
怜儿拿着云天梦外衣的手都有点抖了,心更是“嘣嘣”跳,她慌里慌张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哦,哦,蚂蚁吧?”
“什么?”云天梦惊愕地坐起来,“什么意思?容容她让我吃蚂蚁吗?”
怜儿反应不过来地眨眨眼:“不是,是喂蚂蚁了!”
云天梦更觉得她有问题了:“你把人家送给我的食物喂给蚂蚁吃,你可真大方!”
“反正,你又不饿!你快睡觉吧!”怜儿不耐烦了,几近于强制地把云天梦按倒在床上,掖好被子放下床帐,她才长长地呼了口气。拿着云天梦的外衣来到外间屋里,伸手在他的衣服兜里掏了一件东西,连看也没看,就匆忙地塞进怀里,然后把外衣又放回卧室的橱柜上。她一走,云天梦就已从床上坐起,他拿过外衣摸了摸,然后脸色就变了。
怜儿急急忙忙地爬上早等在暗处的马车,阿新问:“拿的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怜儿一直惶惶不安地东张西望:“有什么可看的,快走呀!若被发现可惨了。”这叫什么?做贼心虚!
阿新无奈何,只得做罢!反正到了当铺我也能看到,姓云的贴身衣服里的东西总有和他身份有关的,这件不行,就再让怜儿去拿,反正这傻丫头也没心眼,好骗得很!
两人到了城里,走进了淮阳城最大的当铺。来到柜台,阿新对掌柜的说了句:“当东西。”才对怜儿说:“可以拿出来了吧?”
怜儿的样子有点鬼头鬼脑,四处瞧了瞧,才把手伸进怀里,畏畏缩缩地说:“我只当十两银子就成。”说着话,她拿出了一件东西摆在柜台上,原来那是一个玉牌。只见它通体莹白,玲珑剔透,纹理异常细腻。玉牌的两边围绕的是两条同样玉质的飞龙,雕刻的栩栩如生,鳞角分明,须睛宛然。下面坠着五个用五彩丝线编成的穗子,穗子顶端和玉牌四角分别嵌着五个不同颜色的珠子,光彩流动,灼灼生辉。仔细看竟有烈火惊涛,风云变色之感,让人触目惊心。但最让人注目的却是玉牌正中央泛着浅红光芒的三个大字:“天龙令”。
阿新傻傻地看着玉牌,只觉得腿脚发软,他呻吟似地说:“天龙令!云......云......”后面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奇怪的是当铺的掌柜目瞪口呆后竟然跌跌撞撞,似哭似笑地从柜台后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淮阳天龙属下叩见会主金安。”天龙令,那是会主的令牌呀!原来这家当铺竟是天龙会淮阳分坛的生意,掌柜的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会主原来竟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怪不得她从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这时,悄然跟踪在怜儿身后的龙七也不可置信地望着柜台上的天龙令,他万万没料到怜儿要当十两银子的对象竟是他天龙会至尊之物“天龙令”!这个惹祸精!这个麻烦胚!会主你也是,只让我跟踪怜儿和阿新,却不告诉我事情的重要性,得回我随机应变的能力还不错。他缓缓地走了出去,正不知所措的怜儿见了他立刻像见了救星一样跑了出来:“七哥!”
龙七也不理会其它人,只是看着阿新:“你可以走了。”阿新惊慌之余,心知自己已经陷入了异常危险的境地,他已经明白了云霄的身份,这天大的秘密被自己获悉,绝对是祸不是福!少帮主,你可害惨我了!他转动着心思走出了当铺,必须立刻把消息传递出去。只可惜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他就已被人点了|岤道。
“七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怜儿怯生生地问。
龙七深吸了一口气:“怜儿,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吗?”
“什么?”
“天龙令!”
怜儿歪歪头:“天龙令很稀奇吗?”
“稀奇!”龙七怪叫一声,“不说玉牌本身价值,就是上面镶嵌的‘五行之珠’也是稀世珍宝。”的
“五行珠?”怜儿好奇地问,“什么是五行珠?”
“五行珠乃金,木,水,火,土之精,分别是夜明之珠,再生之珠,避水之珠,炙阳之珠,避尘之珠。五珠之中任何一个都可说是梦寐难求之宝,五珠齐聚可夺五行之奇,争日月之光。所以价值连城尚不足以形容于它,你竟然用它来当十两银子!”
“那它是干什么用的?”怜儿边问,边用手指着“天龙令”三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龙七笑了,但一种说不出的霸气和傲气同时映现在他的面容里:“天龙者,至尊之意,既天之骄子,龙腾宇内。天龙令是最高权利的象征,见牌如见人,明白吗?”
似懂非懂中,怜儿只抓住了最后一句话:“见牌如见人?见什么人?”
摇摇头,龙七笑得神秘:“小傻瓜,其实答案就在你的眼前,你却仍是茫然无知,我真服了你!”
撅起小嘴,怜儿不甘心地摇着他的胳膊:“你又没说,怎能怪人家笨呢?其实.......我也觉得这‘天龙’这两个字挺熟的,好象听人说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吗?”
龙七缓缓吐出三个字:“天龙会!这牌是我家会主的令牌。”
怜儿的小嘴张大了:“可这明明是云哥哥的。”
龙七猛地一怔,对呀!他怎么忘了?有些吱唔了,他赶忙找理由:“是......是这样,会主前些日子把天龙令给丢了,原来是云霄捡去了。”这谎言也太拙劣了,但怜儿却信了,而且她还想到了什么,有点窃喜地问:“七哥,大哥哥现在在哪儿?”
“哦!好象在洛阳吧?”龙七却不知道自己胡乱编造的一句话,竟给自己和云天梦添了不少麻烦。
28 章
“云哥哥:
我把天龙令还给大哥哥,立即就回来。
怜儿”
看着怜儿放在桌上的纸条,云天梦竟不知该怎么反应,该死的龙七!这下可好,那傻丫头竟把他的话信以为真,找寻“失主”去了。
怜儿生在山野,长在山野,即使后来随叶秋枫到了万剑山庄,仍然不改性情,经常以采药等名目徜徉于山林之中,与花鱼鸟兽为友。可以说,她早已把自己溶入到天地自然之中,反而与人的交往少了许多。
走在路上,怜儿有种无措的感觉,看着眼前一副副陌生的面孔,怜儿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终于鼓起勇气向一个摆地摊的老婆婆问明了去洛阳的方向,她才如释重负,开始她的洛阳之旅。
怜儿不懂得怎样搭车赶路,所以一直是步行的。不知是不是她的运气,当她走到一处荒山时竟被后面路上急驰的马车中的小姐看到,那位小姐刚从亲戚家回来,看她一个女孩走在荒山野岭,一时好心,就停下车让怜儿与她坐车同行。
其实怜儿并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在荒郊野外有什么不对的,但既然眼前的漂亮姐姐非让她坐车,她也是没办法。
苏幻上下打量着怜儿,疑惑地问:“你一个人要到哪里去?你的家人呢?”看样子,她已把怜儿当成离家出走的任性女孩了。
苏幻身旁的丫环小喜也那样想:“你一定是偷跑出来却迷路了,对不对?”
怜儿认真地想了想:“我是偷跑出来的,但有没有迷路我也不知道。”
苏幻有些明白:“你想去哪里?”
“洛阳!”这次怜儿回答得非常干脆。
“洛阳?”苏幻惊讶外还带着怀疑,“洛阳离这有一千多里地,你就想刚才那样子走过去?”
怜儿觉得苏幻大惊小怪的:“是呀!”
苏幻弯弯的柳眉皱在一块儿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她的话还没完,马车突然一阵颠簸,三个女孩被马车颠得左摇右晃,挤在了一起,“咣当”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苏幻吃惊之下打开车窗,窗前立即现出一个人的面孔,是苏家的护院苏林。但此时,他的神情却是焦急惶恐兼而有之:“小姐,快关上窗户,我们遇到山贼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出来!”
苏幻吓得忙把窗户关上,小喜也抱住自己的小姐抖成一团:“怎么......会这样?”
怜儿好奇地看着她们惊恐的样子,心里奇怪山贼怎么这样厉害,把人吓成那样。难怪她不懂,以万剑山庄的声名足以吓退一切挑衅的人。而且以侠义自居的叶家父子也绝不屑于提起山贼,她当然对这类人物知道不多。压抑不住“求知”的欲望,她探过头要掀开窗户,苏幻惊叫一声,拍开她的小手:“你干什么?发疯了!”
外面一声刺耳的惨叫传来,怜儿也吓得身体颤了下,忙把手缩回,再也不敢往外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心跳个不停。
又一阵难听的笑声传来,车门“啪”地被打开了,光线照得车内三个姑娘睁不开眼睛。等她们看清了,又是一声惊呼,因为车门外一个粗壮的大汉正盯着她们色眯眯地笑:“真是老天有眼,我正缺一个压寨夫人这就自动送上门来,哈!”
这句话决定了她们的命运,三个可怜的姑娘被迫进了山寨。
怜儿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因为她年龄小,又长得稚嫩,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所以被自动划分为丫头一类。飞虎寨的寨主牛半山就命她替山寨的兄弟洗洗衣服,做做饭,只要不出飞虎山就可以自由行动。但苏幻就没这么好运了。牛半山看上了她,并且要强娶为妻,婚礼的日期都定了——这个月的十八号,还有十二天了。苏幻羞愤之下要上吊自杀,被小喜拦下,费尽唇舌才打消她自尽的念头。
其实,怜儿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但她绝不会那么没义气,她对自己说:“一定要救出苏姐姐,一起走!”
怜儿抱着一堆衣服来到溪边,把衣服胡乱放到岩石上,自己坐在河边发起愁来:“该怎么办呢?”看着凌散在地的衣服,她突然灵机一动,若是以原来的装束走出去一定被发现,不如先偷几件衣服,再找机会给苏幻和小喜穿上,那就可以开溜了。越想越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怜儿的心情愉快极了,于是哼着歌开始洗衣服。当然,干不干净她可不负责。
人算不如天算,牛半山根本不让她有机会接近苏幻的房间。怜儿气得肺都要炸了,那么好的主意却无用武之地。挥舞着小拳头,怜儿决定要给牛半山点颜色瞧瞧。
夜半三更,正是睡觉的好时机。牛半山当然不会浪费这大好时光。你看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香极了,嘴角还流着口水,呼鲁打得震天响。这时,房外竟然传来一声鸟叫,一声鸟叫当然不算什么,牛半山仍然还在睡梦中,可是,紧接着是两声,三声,四声......天,难道赶上群鸟会了,只听外面叽叽喳喳,啾啾咕咕,好象有千万只鸟在开演唱会,那阵势连鬼都得吵醒。牛半山猛地从床上坐起,气得大喝一声,就往外冲。打开门一看,牛半山可真的呆住了,因为他的房外已成了“鸟的天堂”,无论是屋脊,屋檐,窗台,树上.......甚至连他的脚前也停着两只黄黄的,正在啾啾叫的烦人东西。等他反应过来,他大叫一声:“快来人呀!都死哪去了?拿弓箭来。”
他的兄弟们闻声赶来,起初也是吓了一跳,随后搭弓上弦。可就在群鸟就要遭殃时,那成千上万的鸟们好似得了号令,有致一同地飞走了,那情景还真是蔚为壮观。
牛半山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房。可当他刚一躺下,闭上眼时,又听到外面有鸟叫声。他忙起身冲了出去,原来那数以万计的鸟群又折了回来,继续“高歌”。 牛半山又命令手下杀死它们,可鸟不等人动手就又飞走了。就这样,牛半山只要一躺下,鸟群就飞回来吵他,当他一出去对付它们时,鸟群便赶快逃跑。如此折腾了一个晚上,牛半山又累又困,快被气得发疯了。
躲在树后的怜儿看着牛半山狼狈的样子,心里可得意了:“要你抓苏姐姐,烦死你不可!”偷偷溜下树,怜儿钻进一处草丛里,嘴里轻轻喊了声,立即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黄莺,停在她伸出的手指上。怜儿轻抚着它的羽毛,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谢谢你们帮我的忙!”那黄莺“啾啾”两声,好象是在说:“不用客气!”
“怜儿!”有人在叫怜儿。她赶快告别黄莺,爬出草丛,“我在这!”
一个大嫂模样的女人一把揪过她:“跑哪去了?众家兄弟正给寨主摆酒消气呢,赶快到厨房帮忙!”
怜儿低下头偷偷做了个鬼脸,跟那女人去了厨房。一阵忙活,怜儿又被派上了任务,端一碗醒酒汤给牛半山。因为牛半山气闷之下喝酒竟醉得一塌糊涂。
怜儿边走边看着手中的醒酒汤,就这样给牛半山送去喝了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呵!还是再加点佐料得好。怜儿一瞄四外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洒了点白色的粉沫。起初只是少许,想了想,她干脆把整瓶药粉都倒入汤中。洒完后,她脸上立刻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笑容来。那笑,却是甜美得很!
清晨,牛半山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支撑着爬起床。他昨晚喝得太多,所以今天头疼得厉害:“妈的!老子都快成亲了,怎么还这么多麻烦事!”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痒,他伸手进衣服挠了挠,迷糊中抓到了一大撮毛:“妈的!几天不洗澡,汗毛都长了。”可他越挠越痒,连脸上也痒了起来,不耐烦了,他喊他的手下人:“马彪,给我倒杯水进来!”
马彪,一个和他一样粗壮的大汉端着一壶热茶推门进来了。他先把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一碗茶水,然后转身向?br />免费电子书下载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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