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对夫人珍爱至宝的传言也不足为奇。 对看一眼,有一个老者先上前给凤红鸾把脉。
凤红鸾闭着眼睛,安心地窝在云锦的怀里。
老者触到凤红鸾的脉搏顿时大惊,半响,他手又试探地按上凤红鸾脉搏,还是如此,老眼既疑惑又惊异。
“如何?”云锦看着他。
老者立即躬身:“秉少主,夫人无脉,内腹空虚,似乎损耗过度,且体内有寒毒,实在……”
“不能救了?”云锦声音顿时一沉。
老者顿时惶恐地退后了一步:“老朽才疏学浅……”
云锦冷冷看了他一眼,命令道:“下一个!”
老者立即退后,下一个人上前给凤红鸾把脉。把过脉后,不等云锦开口,立即退后两步垂首。一连十人一一诊过,得出结论皆是如此。
云锦沉着脸看了十人,既不让他们下去,也不开口。房间内气压极低。
半个时辰后,云锦才摆摆手,十人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脚步声走远,凤红鸾闭着眼睛睁开,她本身中有寒毒,如今寒毒又演变成寒灵,再加上那日火烧百人的确是损耗了些灵力,又唤醒那百人,体内本就空虚,但不至于没有脉象这么重。不过凤缘天下第十重可以闭息,所以,在他们诊断来看就成了没救的人了。
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不错,但如今这里难保不会有云族主和各国人埋插的暗线。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不能随意活动了。
“这座云寝殿内你自然可以随意走动,若是谁人能将人安插进云寝殿来爷也不用活了!至于外面虽然暂时不能以你的身份露于人前。但你若想出去还能难得住你?”云锦似乎看出凤红鸾心中所想。
“嗯!”凤红鸾点点头,从云锦怀里出来,抬步走到窗前。院中桃花开的正艳,怪不得她从进来时就闻到桃花香,那些桃花树似乎是新移植过来的,还有新土的痕迹,嘴角微微勾起。
云锦站起身,从身后抱住凤红鸾纤细的腰肢,将头搁在她肩头,目光也同样看向院中的桃花:“今年无法带你去山野看桃林,如今便屈就赏两眼吧!”
凤红鸾莞尔一笑,将身子整个重量都靠在云锦身上:“至少有的赏!”
虽然没有去上野赏到大片的桃花林的闲暇,但如今这座云寝殿入眼处数十株桃花开得正艳,似乎每一株都代表了这个人的爱她之心。凤红鸾这一路来云族积攒的沉郁就在这数十株桃花中忽然散了。
二人站在窗前许久,谁也不动。日色滑下天幕,一个女子恭敬地立在殿外道:“少主,可是用膳?”
凤红鸾思绪已经飞远,如今听到陌生的声音转眸看去,就见两个月前蓝雪花灯会上抢夺千年血人参的女子立在殿门口。她蹙眉,目光落在她腰间,果然还见那个香囊挂在她身上。
“嗯,传膳,给夫人炖一份补汤,要清淡一些。”云锦吩咐。
“是!”那女子立即退了下去。
凤红鸾目光追随着她腰间的香囊,回头,就见云锦低着头想着什么,她伸手狠狠地照着他腰间掐了一下:“你香囊呢?”
云锦似乎愣了一下,伸手入怀将凤红鸾给他绣的香囊拿出来:“这里呢!怎么了?”
“她那个香囊是怎么回事儿?”凤红鸾看着云锦。虽然不是一摸一样,但那香囊一眼所见就是仿照她的做的。
“呵……”云锦忽然低笑,看着凤红鸾不好的小脸,低头照着她唇瓣吻去,凤红鸾躲开,他扣住她腰肢强硬的落下一吻后,笑道:“她是顾家的人。”
凤红鸾挑眉,顾家?
“顾少之的妻子。”云锦解释,笑道:“你不会忘了吧?正月十五。”
凤红鸾心思一动,顾少之是隐世世家顾家的这一代家主。她想起那日所见的男子,心力衰竭,眉眼透着浓浓死气,命不久矣之相,点点头:“自然没忘!”
“顾家即便再有能力,你以为他能得到世间难求的千年雪参?”云锦如玉的手照着凤红鸾额头弹了一下,笑道:“那日不过是爷为了调你出来。千年雪参一直在我手中。”
凤红鸾一怔,随即明白了那不过是一个幌子,也就是说顾家是他的了。想起那日刺杀她和蓝澈,冷哼一声:“你倒是大手笔!”
“爷怎么从没发现你这么记仇?”云锦抱着凤红鸾手臂紧了紧,缓缓道:“因为春年夜宴我去蓝雪救了你,他开始怀疑我并未绝情,所以他下了命令要杀你借以试探于我。并且派出了最后那四个老东西。他几乎倾尽了所有力量在那一日。我斟酌再三,佯装狠心配合他。”
凤红鸾点点头,跟她所想一般无二。
“当时我回云山,西凉和他两方人马下,隐卫损失惨重,后来短时间内我只能配合于他。也就是那一次我才将云族大部分权利揽在自己手中。”云锦声音有些悠远:“自古都是子继父业。而云族不同于天下各国能者居之太子,之后再继承王位。云族则是自天命定少主之后,所有子嗣一律……沉塘。”
凤红鸾顿时一惊,抬眼看云锦。
云锦目光落在窗外,似是看向天边,目光有些空蒙飘远:“每一代云族少主都会有一人出生便天赋异禀,六目通透,心通耳灵。那一人就是云族下一代少主。”
这是云族秘辛,自然不被外界传扬。凤红鸾看着云锦,怪不得云族历代仅有少主一人,原来是云族主那些子嗣都被沉塘。她不敢想象云锦若不是天赋异禀,坐上云族少主之位,他也会如那些孩子一般早已经出生便沉塘。
“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从父主手中夺过权利。”云锦声音低低的:“我十年筹谋,也不过是脱离云山之外的存在势力。因为仅仅守护你而已。所以足够了。但我未曾想到我会初见就爱上你。以至于后来那些势力根本就不足以保护你,父主和掌刑堂反对,我后来才屡次被动。”
凤红鸾唇瓣紧紧抿起。想到他既然天命少主,自然早晚云族之主都是他的,他根本没有必要在云族主有生之年夺得权利和族主之位。就如蓝澈一般。但是因为他爱上她,后来一切都变得艰难无比。
云锦身上透出浓浓的沉寂气息,凤红鸾转过身,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我一直就知道你为了我做了许多,但从来就未曾想到这般多,我……”
那日在望夫村时候还怨他怪他,此时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这个人待她之心若她不知道的话,天下又有何人能知道?简短的寥寥数语,这其中艰辛和背负该是多少。云族主和掌刑堂,在云族的两座大山。同时又是与生身父母作对。她如今想起,在这半年短短的时间能做到至此,他已经相当不易。
云锦,早就知道她何其所幸得到这个男人的爱,但也未曾想到她居然幸运至此。
“花灯会那日之后,我借此除去了他的势力。他同时知道了我并没有忘了你,大怒之后对我出手。不过我通天咒大成,他自然不是对手,但他毕竟是云族族主,在那一代也是沉塘多少无辜幼儿出此一人。我虽然控制了他,但也受了重伤。”
“我昏迷了两日,醒来就知道你居然选驸马。”云锦收回视线,看向凤红鸾,声音忽然恨恨地:“爷要是不去的话,你不是就不要我了。”
凤红鸾摇摇头:“不是,我心如磐石。”
云锦哼了一声,显然不信:“那尊玉佛也答对了你的题。”顿了顿,气恨的声音忽然变成气软:“我当时快马加鞭,幸好赶到了。我不敢想象若是我当时不再最后一刻赶到结果会如何。你这个女人,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凤红鸾用力地想着当时情形,想着那一个驸马终选云锦若不出现她当时想会如何,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了。当时……
第五百六十五章 浓浓暖意
第五百六十五章 浓浓暖意
当时若是他不出现,她一定会选一个驸马。毕竟那种情形下,她不能将天下男子戏耍,导致最后一场戏剧落幕。至于选的那个人是谁,她当时似乎真的没想,不是云锦,谁都一样。至于选了以后如何,过去了那一关之后再说。
云锦低头,脸色不好的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心里一叹:“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相比较起来,我对你所做微乎其微。甚至我如今都想不起我到底为你做了什么。”
似乎她对他所做只是一再伤害!
云锦闻言不再纠葛那些如果的事情,如果会有千种,但无论如何他和鸾儿选对了一种走过来了,那些就成了没意义的事。大手在凤红鸾头上用力的揉了揉:“你爱我就好。”
“幸好我爱你!”凤红鸾点点头。
“你敢不爱爷!不爱也得爱!”云锦霸道地道:“你若是不爱我,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
凤红鸾本来伤怀,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霸道!”
“谁让爷栽到你这里了。你也要栽到我这里。”云锦将凤红鸾的脑袋按在他怀里,声音忽然沙哑:“鸾儿,我们已经好几天不曾一起了。”
凤红鸾脑中轰的一下子,感觉脸瞬间红了。
“今日晚上一起好不好?”云锦低头问。
凤红鸾还没开口,外面那女子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装束的女子,手里端着饭菜和汤品,躬身立在门外:“少主!”
云锦不理会,低头继续问凤红鸾:“鸾儿,好不好?”
凤红鸾推开他,红着脸碎道:“我饿着呢,吃饭!”
云锦立即意会的点点头,直起身,放开凤红鸾,对着外面道:“进来!”
那女子带着人进来,井条有序的将饭菜摆好,似乎看着凤红鸾红如烟霞的小脸偷笑了一下,关上门悄声退了出去。
凤红鸾看着那女子走远,问云锦:“顾少之死了,那她怎么办?”
云锦已经坐在桌前,拿起筷子递给凤红鸾,闻言挑眉:“谁说死了?”
凤红鸾一怔:“那日我看他面带死气,心脉衰竭。多不过几日生命。难道?”
“呵……”云锦轻笑,斜睨了凤红鸾一眼:“既然连你都骗过了。想必那尊玉佛定也未发现。”
凤红鸾看着云锦。
“黑雾就是顾少之!”云锦给出答案。
凤红鸾彻底愣了一下。云锦愉悦的给她夹了一口菜放在嘴边:“乖,张嘴!”
凤红鸾张嘴将菜吞下。只听云锦笑道:“否则你以为爷让她带那个照着你给我做的样子仿制的香囊。”
凤红鸾想着,黑雾功力比她不在其次,尤其这等隐藏功力,这么久她跟在云锦身边都没看到黑雾的本来样貌。不得不说的确隐得很深。
“他是我一次意外之下救的。算是情同兄弟。她的女人喜欢你那个香囊。”云锦收起了笑意,有些郁郁地道:“否则你以为爷愿意将香囊收起来不戴?”
凤红鸾看见云锦重新将那个香囊揣进了怀里,心中沉郁的闷气顿时消散了。果然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还是要将什么都说开了的好。殊不知从那日花灯会她见到那个香囊抑郁了多少日。
用罢饭后,云锦缠着凤红鸾落下了床帐。回运城的第一夜,红帐内春色无边。
第二日,凤红鸾醒来,天色已经响午,身边的被褥已凉,房间内也没有云锦的影子,凤红鸾伸手揉揉额头,还能感觉浑身酸痛不已。
她强自支撑着身子起来,又皱眉躺了回去。无奈地盯着顶棚,想着为何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如此之大?
“夫人可是醒了?”昨日那女子轻微的声音传来。
“嗯!”凤红鸾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那女子微笑地走了进来,没有一般仆人的中规中矩和小心翼翼,她走到床前对着凤红鸾福了福身,笑道:“少主早上起来就去朝中理事了,梅姨有十几年没回云城,少主吩咐她先熟悉云城情况。这云寝殿一直都是由我理事。少主吩咐奴婢跟在少夫人身前侍候。少夫人唤奴婢红衣就成!”
凤红鸾点点头,谁在她身边都一样。
红衣拿过衣衫给凤红鸾穿衣,动作利索,当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笑道:“少主真是疼夫人呢!”
凤红鸾脸一红,心里碎了一口。他是疼她,疼到恨不得拆骨扒皮,食髓知味。
红衣见凤红鸾脸红,也知道适可而止,很快给凤红鸾穿戴好了,贴心的寻了一条薄纱在她颈前挽了一个蝴蝶结,遮住她脖颈的吻痕。
洗漱过后,打理妥当,摆上饭菜,凤红鸾坐在桌前,红衣又道:“云山传回来消息,说族主大怒,要和少主断绝父子关系。”
凤红鸾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不过少夫人不必担心。族主也就说说,如今并不敢真和少主断绝父子关系。如今夫人因为救了望夫村而性命堪忧,昨日那十人走后早已经将夫人不治的消息带了出去。云族百姓如今对夫人再不同早先。”
红衣顿了顿又道:“从十几年前上一代掌刑堂堂主离开云族之后,族主这些年来在云族行事每每偏激,少主虽然在外行事任性而为,但在云族理事上从不如此,所以百姓们爱戴少主,自然也会慢慢会接受夫人的。”
凤红鸾点点头。
红衣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走来,红衣立即走了出去。和外面人交谈了几句,红衣回来对着凤红鸾笑道:“少主着人来问夫人可是醒了?说今日一日怕是都会没空,让夫人好好在房中休息!”
凤红鸾向外看了一眼,点点头。
“外面人在等着,夫人可有什么话带给少主?”红衣见凤红鸾没表示,笑着问。
凤红鸾摇摇头:“没事儿!”
红衣走了出去,凤红鸾听见那人再三询问夫人没话带给少主之后才走了,顿时有些好笑,如今都快过了响午了,一天转眼就过去了。那人……
吃过饭后,红衣见凤红鸾似乎喜静,不再打扰,知趣地走了出去。
房间静了下来,凤红鸾坐在软榻上想着事情,许久,轻声开口:“弄兰、弄梅、弄花、弄月可在?”
“令主!”四人无声无息的从窗户飞了进来。飘身而落立在凤红鸾面前。
“外面可有动静?”凤红鸾想问的是东璃、蓝雪、西凉三国。
四人自然领会,弄兰摇摇头:“外面未有任何动静。玉王在昨日回到了西凉,东璃皇宫和璃王府也未有任何动静,蓝雪太子殿下听说了少主和夫人的事儿十分恼火想来云族算账,被皇上和蓝世子给劝住了。”
凤红鸾点点头。对着四人摆摆手。
四人将手中的密函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凤红鸾坐在桌前,这两日她昏迷堆积了不少密函,已经摞了一大堆,最上边是蓝子逸的书信,凤红鸾打开来看,上面写了外面如今的情形,令她安心处理云族之事。注意身体。笔墨虽少,但关心是真的。
凤红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将蓝子逸书信折起放在一旁,看到他的书信下面还有一封厚厚的书信。打开来看,是蓝澈写来的。蓝澈先是大骂了一顿云族主,又恨恨骂了云锦一顿,之后特别强调云族要待着不顺心让她回蓝雪,那破地方不待也罢。
洋洋洒洒数篇,凤红鸾看着那些笔墨,想着蓝澈知道了她被拒之云山之外的消息之后不知道怎么跳脚,这一封信,虽然尽是骂人,但同样让人窝心。
放下信后,凤红鸾开始翻看密函。密函都已经被蓝子逸批注,不过是拿过来让她过目以便随时了解金凤楼。将密函看了一遍,在少数几本上加了几笔批注,唤出四人将密函送了出去。
凤红鸾处理好一切,看天色还早,有些疲惫的窝在软榻上等着云锦回来。等了许久不见云锦回来。天幕滑下黑纱,红衣传来消息说少主本来已经回云寝殿外,但临时有事又被唤走了。所以可能会晚些回来,吩咐让夫人自己用膳。
凤红鸾没多少胃口的少吃了些饭菜,便吩咐红衣撤了下去。继续窝在软榻上。
红衣看着凤红鸾,见她没有不高兴,点燃了灯烛,悄声询问:“夫人可是用红衣陪夫人说话解闷?”
凤红鸾笑了一下:“没事儿,我等他回来,你去吧!”
红衣犹豫了一下道:“少主花灯节才彻底从族主手中接手云族事物,但又因为夫人去了蓝雪并未曾彻底清洗,如今回来族主又寻着机会打压,所以,少主定会忙些的。夫人别觉得少主冷落夫人就好。”
凤红鸾笑着看了红衣一眼,想起那时候在公主府云锦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密函,摇摇头:“不会!”
红衣点点头,悄声退了下去。
凤红鸾看向窗外,孤影烛光,室内仅有她一人,前世无数个日夜这样在空荡的房间独坐,那时候只感觉无边的孤独。而如今不会。她只感觉心中溢满浓浓暖意。想着那人虽然在处理事情,估计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着赶快回来。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昏黄的光色映在凤红鸾眉目上,娴静淡然。
第五百六十六章 连番惊变
第五百六十六章 连番惊变
将至深夜,云锦依然未回来,凤红鸾不由得蹙眉,想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否则按理说云锦不会这么晚不回来。
“夫人,少主派人来传话,说夫人先歇着吧!少主在大殿和众人议事,怕是会到天明。”红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凤红鸾皱眉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红衣只知道似乎是出了事情,但具体并未着人去大殿问,夫人若是想知道奴婢这就着人去问问。”红衣立即道。
“不用了!”凤红鸾摇摇头:“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那奴婢先下去了,少主嘱咐夫人早些休息。”红衣见凤红鸾没有要睡的意思,知道也劝不动,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