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的身影,披着月光,慢慢走过来。 她忙悄悄从怀里掏出一支香,轻轻点燃,放入青铜鎏金的童子拜寿香炉中,然后转身藏到床后。
黑暗中,大爷推开了房门,摇晃着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衣裳也不解,直接倒在了床上。
小茜的心呯呯直跳,静悄悄地从床后转出来,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唤道:“大爷,你要喝点醒酒汤吗?”
屋子里都是熏香的香味,温暖而浓郁,闻一闻,便会耳热心跳,多闻一点,浑身的血液都会奔腾。
大爷在床上翻了个身,小茜大着胆子伸手拽了拽大爷的衣裳,“大爷……”
话未说完,小手便被他握住,他用力一带,小茜娇小的身子便跌到了床上,他也随即覆身上来,将埋在她的颈间,含糊道:“真香……”
周围都是男人的气息,小茜只觉得手软脚软,也不知是熏香的威力,还是大爷的魅力所致,压在身上的男人开始上下其手,枉野中又带着一丝温柔……
对二奶奶能将事情推算得这般精准,小茜满怀感激,能被大爷收用,她只觉得满心都注入了甜水,浓浓的化不开,不由得轻吟道:“大爷,我真的好喜欢你。”
男人用力吮着她的肌肤,听到她的表白,忽地心生不满,“叫我二爷!”
郁心兰斜靠在引枕上小睡,赫云连城回到房内,不由得蹙了蹙眉,随即失笑,莫不是在等我吧?想到这儿,心又软成一团,弯腰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躺好。
这么一搬动,郁心兰便醒了,张开眼睛娇声道:“回来了?”
忽然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诱惑,赫云连城不禁情动,深深地吻下去。
两人正如胶似漆之际,隔壁厢房忽然传出一声惊叫“啊……”
赫云连城忽地抬头,习武的警觉让他随即绷紧了身子,蓄势待发。
郁心兰噗嗤一笑,拍了拍他坚硬如铁的臂膀,柔声道:“没事儿,让紫菱去看看就成了。”
不多时,紫菱站在门外禀报,“禀大奶奶,是……二爷对小茜用强。”
赫云连城闻言,眯了眯眼睛,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妻子,这事儿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郁心兰微微一笑,“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咱们去看一看,先听听二爷是怎么解释的吧。”
到西厢房,赫云策的酒已经被小茜那一嗓子叫醒了一多半,正懊恼地坐在床边,小茜则拥着被子哭的梨花带雨。
早有人点上了灯,郁心兰打量了一眼,沉声问,“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屋里突然冲入这么多人,小茜一时吓懵了,只知裹紧了被子发呆。被大奶奶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再笨,也知道自己清白已毁,而且还是没有主子同意的情况下,跟了府中的男主子,这在哪个府中,都是不允的,若是不想以狐媚惑主的罪名给发卖出府,就只有大奶奶能帮她了。
毕竟,她在这房中下了女儿香,若是被人知道,那就死定了……好在,弯月给的香并不多,只有一小截,此时早已经燃完了。
巧儿立即裹着被子下床,扑到郁心兰脚边,眼泪汪汪的哽咽道:“大奶奶,求您救救婢子……婢子来问二爷要不要醒酒汤,可谁知二爷他……他……婢子哪还有脸见人呐……婢子不要活了,呜呜呜~”
郁心兰心头一松,还好,这丫头没笨到底,还知道说出二爷强迫她的话来,若是像电视里常演的那样,喃喃几句“怎么会是你”之类的,今晚这事儿还真是不好摆平了。
赫云连城扶着妻子先坐下,紫菱忙给两位沏了茶,赫云连城轻啜一口茶后,才道:“给二爷准备些醒酒汤。”
春季的厚被怎么裹,都会留条缝,明眼的人一看就能发觉,小茜的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再看向床铺上,深藕色的织锦床垫上,一抹醒目的暗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有人看向二爷的目光,就带上了那么几丝不屑和轻忽。赫云策难得的觉得羞愧,撇了脸向内侧,不发一语。
紫菱讲询问的目光转向小茜,这东西她应该准备了吧。
果然,小茜用目光一指小桌上的青瓷荷叶纹的八瓣碗,“哪里有,婢子特意去熬的。”
这证明她的确是进来送醒酒汤的……自己也的确是有这个毛病,喝了些酒的话,在床事上就格外容易动情,再者,以前在后园子里遇上过几次,对小茜这个丫头,是有几分喜欢的。
只不过,若是静念园的丫头,睡了就睡了,即使事先没知会晨儿一声,事后再提便是了,可是,小茜是大嫂的陪嫁丫头,这其中的分别就十分大了……若是之前就向大嫂提过要人的话,倒还说得过去,可他提都没提过,人家小茜也只是过来服侍的,他却把人给强了……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都有大碍。
赫云策的脸色极其难看,平白白的担了这么一个狼狈的名声,还什么都没享受的到。
真冤枉,的确是什么都没享受到哇。他才刚刚攻入城门,就被小茜那一嗓子吓得又倒退了出来,跟着就被小茜一通狂捶猛打,又哭又骂,再然后,紫菱带着几个丫头冲了进来……现如今他的旗杆还竖的高高的,似乎要帮着小茜证明,的确是他用强的。
赫云连城沉了沉,见二弟还没有说话的打算,便侧目去看小妻子的表情,那小脸,绷得紧紧的,眼中愤怒、失望、不屑……各类神情交织着,就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赫云连城忍不住低头弯了弯唇角,而后才收敛了笑意,抬头看了眼小茜,又朝二弟道:“二弟,想必你也听过了,你大嫂很是疼爱这几个陪嫁丫头,早许诺了她们,待过几年,都会给她们配个好人家,还陪送上一份嫁妆,就像嫁自家妹子一样。这个小茜……”
郁心兰忽地借口道:“小茜的亲事,我已经在与人家谈了,是我娘家乡的乡绅之子,还是有功名在身的。我准备若是谈妥当了,就除了小茜的奴籍,认她作干妹子。”
认作干妹子,这话儿说得就有些重了。这个时代,签了死契的丫头们的命是不值钱的,虽说律法也不许随意处死奴婢,但丫头们吃穿用住都在主人家,便是杖毙了,主人家到官府报个暴毙,或者罚点银钱也就了事了。
所以赫云策强了一个丫头,名声是不大好听,但家人若是揭过不提,这事儿也就抹去了,可听大哥大嫂的意思,日后这几个丫头是要当大嫂的妹子那般嫁出去的,那就相当于是强了良家子……
前面有个锦儿的先例,那般丰厚的嫁妆,也由不得赫云策不信。
赫云策喝下了醒酒汤,这人也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若不拿出个章程来,只怕大哥和大嫂会不依不饶的闹到父亲那里去。今日仁王和贤王还在府中做客,明日又是休沐,想到两位王爷一时不会就走,若是今晚的事儿传到两位王爷的耳朵里……这两位可都是新君的最有力的人选呐,日后自己还要不要再官场中混了?
深吸了一口气,赫云策勉强笑了笑,“大哥,你也是清楚小弟为人的,小弟岂是那贪花好色之人?今日的确是喝得过多了一些,又偏不巧屋里没有恭桶……”
当然没有,我都让人收起来了。
“所以小弟才会出了屋子,回来时又醉的厉害,没看清楚房门……”
当然看不清啦,你老婆让小茜把走廊上的灯都灭了。
“这只是酒后失德,并不能当做小弟习性如此。要么这般,大哥你看是否可行,我便向大嫂讨了小茜姑娘去,让晨儿认了她的身份,给她开脸做个通房丫头……”
郁心兰冷冷一笑,做个通房丫头,好像还是开了恩一样的。
赫云连城知晓了她的意思,便微蹙了眉,沉声道:“小茜日后是要许给人家做正妻的,虽说比不得咱们侯府的富贵,却也是个少奶奶的命。你只说做个通房丫头,你大嫂如何会应允你?”
难道要抬为妾?
赫云连城已经继续道:“若是准备了纳娶彩礼,从侧门正正经经抬进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向你大嫂求求情。”
居然是……要为贵妾你!贵妾的身份要远高于一般的妾,若是正妻亡故或是休弃了,贵妾是可以扶为正妻的。所以京城中,个勋贵子弟的贵妾,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上的,基本都是低品级的官宦家中的嫡女,比方方姨娘那样的。
小茜的陪嫁丫头身份,就是大嫂现在将她收为了干妹妹,也当不得贵妾。他心中总是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定远侯,身边的贵妾,自然也得是身份高贵的官宦女子才适合。
可瞧着大嫂阴郁的俏脸,赫云策知道大嫂正怒着,怕是一时无法回转,他也怕闹将起来,被父亲知晓,父亲很讨厌这种不洁身自好、没有自制力的行为,若是因此让父亲厌恶了,怕是离那爵位会越来越远。
便是多纳一个贵妾,也没什么的吧?只是晨儿那里,肯定不依,总是自己的发妻,不能不敬重,再者岳父又是兵部尚书,官位显赫……
赫云策这会子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颇为踌躇,赫云连城倒是可以跟他耗,可瞧着小妻子脸上显出了几分疲倦之色,不禁心疼。 正要让人将小妻子扶回屋去,又不知小妻子最后要的是什么结果,怕自己处置的她不满意。
正巧这时,二奶奶久候二爷不归,便差了人过来询问,郁心兰便乘机道:“二爷想必已经明白我们的意思了,这会子二爷想必困乏了,正好二弟妹使了人抬来了肩辇,静思园就不留二爷了。不如二爷回去好生与二弟妹商量商量,反正明日休沐,家人都在府中,有什么事都可以说个明白。”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明日你给我的结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必拿到父亲面前去,请长辈来评评理。
静念园的人进来向大爷大奶奶行礼,二爷一脸憋屈,扶着她们的肩,出了屋,临出门前,又回望了一眼,小茜裹着被子跌坐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娇怯怯的惹人怜爱,二爷眸光一暗,转身出了门,坐着肩辇走了。
赫云连城忙扶着小妻子站起来,沉声道:“先都散了,谁也不许出去嚼舌,否则打了板子发卖到盐场。”
这一夜,郁心兰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笑出声来。
清晨赫云连城一张开眼,就看到怀中小妻子的嘴角是弯弯的,眉目亦是舒展的,小脸儿睡得红红的,仿佛新鲜诱人的水果……赫云连城眸光一暗,将手伸进她的衣襟,握住她胸前的柔软,轻轻抚摸。
郁心兰好梦正香,对这只妨碍她清梦的贼手,很是不满,嘟囔了一句什么,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拔出来,继续呼呼大睡。
赫云连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挑起窗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尚早,便又抱着她回笼睡了一觉。
他俩个睡得香甜,静念园里的二爷可就没这么好命了,昨晚回到园子里,时辰已晚了,二奶奶本已睡下了的,见二爷回来,勉强撑着起来服侍他梳洗,被二爷拒绝了,“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二爷平日里可没这么体贴的。二奶奶心中感动,更要显示自己的温良贤惠,“今日妩月和婉约两个都喝多了,二爷每个人伺候怎么行。”
说着目光看向腰间松散的腰带,随意系着的,衣襟也不平整,似乎是胡乱穿的衣……二奶奶心头就是一紧,喝个酒,便是要解手,也不会拉扯腰带。
二奶奶的指尖瞬间凝冰,抖着声音问,“二爷这是怎么了,喝酒喝得脱了衣裳吗?”
原是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好好与妻子商量的,眼见瞒不过了,赫云策便索性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二奶奶只觉得五雷轰顶,这件事情,怎么算来算去算到了自家夫君的头上?她不敢置信的紧紧追问,“那房间是二爷自己走进去的?”
赫云策重重的叹一声,“是。”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房间。
二奶奶却是知道,给小茜洞房用的房间,要将大哥引进去,她是特意给银子给小茜,在静思园里收买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的。为何没有引路的人?为何没有人出来阻止二爷进那间屋子?
“那,您进去后,就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赫云策闻言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没觉得。后来我酒也醒了,没发觉什么不对。”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大哥大嫂特意来陷害他,所以细细的观察过了。
二奶奶眼前发黑,挣扎着再问一句,“小茜呢,小茜怎么说?”
面对妻子,赫云策倒是没什么羞愧的,只是觉得妻子问来问去,问不到重点,小茜一个丫头,她能说什么?遇事蹙眉道:“大嫂说必须将小茜抬为贵妾,否则,怕是要闹到父亲那里去。”
二奶奶的眼睛陡然瞪大,尖声叫道:“就凭她一个小丫头,也想当贵妾?”跟着不死心的追问,“您没答应吧?这事儿不成不成,您决不能答应。”
赫云策点了点头,终于听到妻子说了一句令他满意的话了,“明日一早,你先去静思园代我道个歉,想法子周旋一下。小茜若是想当个侍妾,倒是可以成全她,贵妾却是不成的,传出去,我不是成了笑话了?”
二奶奶顺从的点了点头,二爷觉得妻子今天真是好说话极了,难得的贤惠,正好酒劲还在,便一把搂紧了妻子的纤腰……
二爷满足之后,仍是忧心,辗转良久才勉强睡下,二奶奶却一直睁着眼睛,心里乱成了什么样子,气小茜办事不利,却也怕被夫君知道,这事儿是她一手在安排的,若是被夫君知道了,可没她好果子吃。
事到如今,只能等明日去静思园瞅瞅情形了。
两夫妻谁都没睡好,一个担心你闹到父亲那儿去,一个担心夫君责骂……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二奶奶忙起来梳洗打扮,扶着妩月的手径直去了静思园。
吃了一记闭门羹。
看门的婆子往里传了话,紫菱老远便迎了上来,笑吟吟的到:“请二奶奶安,二奶奶好。可是不巧,昨晚大爷醉的厉害,我家奶奶又怀了身子,渴困,到这会儿都还没起身呢。”
二奶奶径直往里走,嘴里道:“那我去暖阁等着。”
紫菱忙拦在二奶奶前方,摆出为难的样子,“您看,三爷、四爷昨晚都宿在这儿,这会儿也还没起,一会子仁王殿下和贤王殿下也会过来,实在是不方便……婢子罪过,不敢留二奶奶在这儿等候,还请二奶奶宽宥。”
若是这么多人在,这事儿还是不好开口。二奶奶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宽容的笑,“不怪你,那我先回了,若是三爷他们走了,你记得使人给我个信儿,我好过来找你家奶奶商量事情。”
说罢深深的看了紫菱一眼。
紫菱会意的笑,“二奶奶放心,不会误了您的正事儿。”
二奶奶这才安心的走了。
其实郁心兰早已醒来了,正与练成窝在床上说悄悄话儿
“都怪你,没事惹这么多桃花债。”
面对小妻子的指控,赫云连城觉得很无奈,“我何时给过小茜好脸色,是她自己要想歪,与我何干。”
虽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可郁心兰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谁要你生的这么。”
纤长的葱指沿着练成浓郁英挺的眉毛,划到深入大海的俊眸,再一路沿着光滑细腻的皮肤,划到棱角分明的薄唇。
斜眉入鬓,凤目潋滟,挺鼻薄唇,下颔精致,他的肌肤莹白光洁,甚至比女孩子还好晶莹剔透、娇嫩细致,真真是绝世倾城。
郁心兰喃喃的道:“你应该叫赫云倾城。”
赫云连城俊眸一眯,大手毫不客气的伸入衣襟,握住她的柔软,语气不善的道:“不许再说。”
男人怎能叫倾城!
郁心兰被他捏的倒抽口凉气,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好好好,再也不说了。”
赫云连城看着她小意儿讨好的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弯眉一笑。他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一般耀眼,郁心兰失神了片刻,才悻悻的想,这家伙就是个祸害。撅嘴命令,“以后只许对我笑。”
赫云连城淡淡的看了她良久,才微微一笑,犹如风吹一池春水,漾起层层涟漪,笑意一点一点从他脸上扩散,漫至她的心海:“我尽量。”
郁心兰又失神了一次,暗恨自己定力不足,冲他吐了吐舌头,以示抗议。赫云连城却乘机含住了她的唇,直吻的佳人娇喘吁吁,才得意洋洋的放开。
两人笑闹了一场,郁心兰这才问到正经事,“昨晚的事,告诉父亲吗?”
赫云连城眸光闪了一下,轻喟道:“只是二弟妹的主意,二弟似乎并不知情。”
就是不想为难二爷了。郁心兰咬了咬唇,随即也就释然了,反正以这个时代的观念来看,这事儿也就这么大,侯爷知道了,顶多对二奶奶的印象差点,总不能将其罚去佛堂,还不如把小茜许给二爷。男人总是贪新鲜,至少一段时间内,小茜能给二奶奶带来威胁,让二奶奶没工夫算计自己。
可还没等郁心兰美完,赫云连城又接着冷声道:“小茜要打发出去,其心可诛。”
郁心兰面色一僵,抱着他撒娇,“别介,女人活着多不容易,给条生路吧,让她跟着二爷,也好为赫云家开枝散叶嘛。”
赫云连城怎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笑话她道,“对别人,你还是挺贤惠的嘛。”
郁心兰脸一红,厚着脸皮坚持,“你就不用了,我会为你生孩子的啦。”
赫云连城咬着她的耳垂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