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兮瞧着他,不禁偷笑,吃起醋来的男人还真是可爱,遂又故作遗憾的道,“要是他也像老公一样听人劝就好了,咱们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朱梓峻顿时停下手里摇扇子的动作,故意板起面孔,“不准他听你的话。”
林采兮不禁莞尔,她也没说要人家听话呀,顺着他的语气道,“是是是,只准老公听我的话,好不好?”
朱梓峻猛然醒悟自己说的话,气结的捏着扇子狂摇了几下,故意凶巴巴的道,“不准取消老公。”
林采兮终于忍不住大笑,“好好好,不笑不笑。”
到了朱府,下轿,回园,远远的便瞧见朱梓夏独自一人在园门口的树下站着,林采兮忙走近几步,轻声唤她,“梓夏?”
朱梓夏惊喜的抬起头看她,但瞧见一同走过来的朱梓峻,立时便拘谨起来。
林采兮便回头对朱梓峻道,“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事要办,那你快去吧,我正好陪梓夏说说话儿。”
朱梓峻自是意会,同朱梓夏招呼了一声便转身走开。
林采兮又将菊焉支走,只剩下二人时,才张口道,“梓夏,你是不是要问我慕容的事?”
朱梓夏面色稍显苍白,紧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上前扶住林采兮,“咱们去那边坐下说话吧。”说着便扶着林采兮进了园子,找了处阴凉僻静处坐下,她两手紧紧抓着林采兮的手,眼角湿润,急切的问道,“采兮,慕容真的是二叔的亲生子么?”
“十之八九是的。”林采兮轻拍了拍的她的手安抚她。
朱梓夏全身散了一般,整个人蔫了,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他竟是我哥哥,竟是我哥哥。”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林采兮忙执起她的手,柔声安抚她,“梓夏,梓夏,你该知道的,二叔不是老太爷亲生的,只是义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不要紧的。”
朱梓夏慌乱的摇着头,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哽咽难安,“不,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命该如此。”
林采兮从她眼里看到一丝绝望,知她心里此时定然痛苦万分,却也明白,这是她心里的一道墙,除非她自己,否则没人能帮她解开的,“梓夏,我见到慕容了。”
朱梓夏陡的看着她,神情激动,使劲捏着林采兮的手,指尖关节发白,“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林采兮勉强笑了笑,“他很好,他,希望你也好。”她相信慕容一笑对朱梓夏是有感情的,而且也是真心的,但她却不敢保证慕容一笑一定会坚持娶朱梓夏,毕竟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都需要时间。
朱梓夏反而更平静了,眼里的泪却纷纷滚下来,愈发的收不住,“我明白。即使他再也不愿意回来,我也不会怪他。”稍稍停顿片刻,她又道,“不过,我会等他回来的。等他一句话。”。.。
365.特许
365.特许朱梓夏面上的决然与坚定令林采兮心头一颤,自己每天都是日思夜念的等他回来,等他一句话,等的究竟是怎样的话?在她的心里,即使不能在一起,是不是也应该有一句话?
林采兮忽然觉得朱梓夏其实并不如她表面看来得那般茫然无助,其实在她的心里,一切亦是了然。早已胸有成竹了。
晚上林采兮将这些话告诉朱梓峻,朱梓峻眼里闪过一次心疼,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也便不再提起此事,想起白日里另一件事来,她一直想仔细问问,碍于人前不好说话,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口,“老公,嫂嫂的事,皇上有没有说怎么处置?”
朱梓峻微微低头,避重就轻的说道:“皇上的意思,谁能猜的出来?”
林采兮有些失望,憋了一天,却得了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结果,自是不甘心的又问道,“皇上一点点也没同你透露过么?”
朱梓峻回道:“刘绪龙造反的事已经过去,其家也已满门抄斩,所有财产全部充公,没有将刘熏凤和刘家人一样当场处决对她亦是格外开恩,皇上怎么还会每日里想着她的事。”
林采兮被噎的说不话来,心底生出一丝埋怨来,这样的事对皇上来说是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可是这对于刘熏凤来说却是性命攸关的事,遂低声道,“其实要杀也要等过了哺||乳|期吧?孩子还小,还很需要娘亲喂养。”
朱梓峻瞥她一眼,反问道,“哺||乳|不是还有奶娘吗?何须担忧这个。”
林采兮一惊,方才心急,竟然忘记奶娘这码子事了,是呵,喂奶有奶娘,可是……
朱梓峻又接着说道,“听说她坚持要自己喂养孩子,不肯将孩子交给奶娘。就连吃饭也是用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刻也不肯将孩子放下”
林采兮心头一震,小手不自觉浮上肚皮,刘熏凤的感情她十分理解,一个随时都可能和孩子永别的妈妈哪怕有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
朱梓峻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孩子总算保住了,也是给林家留下了一条血脉。”
林采兮心底一阵冰凉,渐渐的窜上来,弥漫了全身。
次日清晨,朱梓峻早早的便出门了。林采兮起床梳洗完毕,简单的喝了一些粥,走到椅子边上坐下,可是心里却是觉得慌乱的很,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索性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度步,一会儿想着慕容一笑的事,一会儿又想朱澈的事,一会儿又想着刘熏凤的事,孩子的事要不要告诉哥哥呢?
一想到这些事情,顿时她心头又是一阵慌乱,像是胸口被人塞了许多东西,堵得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想用手把堵在心口的东西拿掉,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让人无比的难受,只是扶着身子在小厅门口来回走动,走累了就到椅子上坐上一会,一坐下心又烦的不行,只得又站起来,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时分,朱梓峻终于回来了,面上带着少许轻松,一进门便看到林采兮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便倚在门框上,笑着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更觉得他笑的瘆人,停下了脚步,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朱梓峻忽然上来一股子小孩子脾气,笑嘻嘻的道,“你先说说怎么犒劳我,我便告诉你因为什么。”
林采兮不禁好笑,“你还没说什么事,我凭什么要犒劳你?”顿了顿又歪着头猜测道,“是不是你去了玉器行,挣大钱了?”
朱梓峻摇摇头。
林采兮眸光一闪,转着眼珠试探的问道,“难道是嫂嫂的事?”
朱梓峻走过来,双手环住林采兮的腰,将头低下,用鼻子贴住林采兮的鼻子,晃了晃脑袋说,“聪明。”
林采兮激动的一把掰开朱梓峻抱着自己的手,看着朱梓峻急切的道,“怎么样怎么样了,皇上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朱梓峻收起方才的嬉笑,“你也不要过于高兴,皇上只是许你们见见面。”
只要能和嫂子见上一面她就满足了。很其他的也暂时顾不上了,林采兮做贼一样四下里看看,看看屋子里确实没人,这才欠着身子微微仰起头在在他面上亲了亲,甜声道,“谢谢你,老公。”
朱梓峻忙将她扶住,笑着嗔道,“不许乱动,小心身子。”又柔声道,“咱们先去吃饭,等用过饭,我便带你过去。”
林采兮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马上让菊焉去小厨上催饭,三口两口就将碗里的饭扒完,看看朱梓峻,吃了一半都不到,看着朱梓峻慢条理斯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却也奈何他不得,看着朱梓峻吃完饭便迫不及待的催着他叫人抬轿子。
朱梓峻却不急不躁的坐在那里,等菊焉把桌子收拾好了,却又泡上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急得林采兮又跺了跺脚,真想过去一把将他的茶碗打翻,想着还要靠他办事,遂笑嘻嘻低声下气的道,“亲爱的老公先生,咱们可不可以走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采兮气馁的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
朱梓峻瞪瞪她,“马车还没到,难道你要跑着去啊?”
原来是坐马车去,那敢情好呀,林采兮心底更喜,马车多快呀,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也安安稳稳坐在椅上陪着朱梓峻一块喝起了茶。
一杯茶还没喝完,跳豆便进来了,马车已经到了大门口。
林采兮自是又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扶着菊焉的手就要出门,朱梓峻宠溺的看看她,嗔怪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急躁过?要做娘的人了,反而沉不住气了。”说着上前扶住她,一起出了门。
进了马车林采兮才不由得咂了咂舌,车内修饰的竟然比房子还要舒适漂亮,宽敞的车内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纯羊毛大毡子,下头似乎还铺着几层别的东西,总之躺在上头是既柔软又舒服,有尤为别致的是车内四壁贴着江南山水画,水岸清流,杨柳拂堤,仿佛还能听到淙淙流水声,这哪是马车,简直到了江南的小船上。
更令人奇怪的是车内居然一阵凉爽,而此时正是中午烈日高照的时候,她疑惑的看了看朱梓峻,他笑笑,低声道,“这可是我跟黄公公特地为你借来的,你看,那几个小角上都缀着从天山上采下来的寒冰,又经过特殊处置,就是在太阳底下暴晒都不会融化。”
林采兮惊讶的张了张嘴,“这车不会是皇上的专用车吧?”
朱梓峻抬手敲了敲她的头,“想得美,还想坐皇上的车。”
林采兮不禁咂舌,难道是皇帝跟前的人坐的车?那皇帝的车子要是什么模样了?遂问,“那皇上坐什么车?”
朱梓峻扫她一眼,“皇上不坐车,骑马。”
林采兮立即想到皇上定然也是个会功夫的,遂不再往下问,老老实实的躺在马车里享受着阵阵凉爽,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见到刘熏凤又将是怎样的情形?
朱梓峻则斜着身子靠在车内坐着,面带笑意的看着林采兮。
马车走的不快,在城里绕来绕去竟像是出了城,林采兮躺在车内,耳边渐渐的少了街市上的喧闹,眉头几不可微的皱了皱,想问问去哪里,又觉得反正早晚得到,还是不要问了。
马车晃晃悠悠往前走着,林采兮竟然昏昏沉沉在车内睡着了。
坐在她旁边的朱梓峻微微低头看着她,侧脸上露出一抹宠溺而又幸福的微笑,他看着她平静安详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满足的样子,他不禁想到,此时她的梦里会有他么?
他眼底的笑意更浓,心底的暖意也更浓,脸上幸福的欢欣亦是更浓。忍不住低下头在粉面上轻轻一吻。
林采兮被朱梓峻叫醒时,马车已停下,她忙挣扎着起身,伸手撩了帘子伸着脖子朝外看,还没瞧见外头就被朱梓峻两手搀住,“小心点儿,下了车再仔细瞧去。”
林采兮伸伸舌头,立时便在马车边坐好,等着朱梓峻跳下车,又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下车去。
林采兮站稳脚抬头看,惊了一惊,他们竟然是站在落雁山庄的大门前,头顶上落雁山庄四个大字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竟比以前更显得耀眼。
朱梓峻低声解释,“我前几日便是在收拾这里,爷也住在这里。”
落雁山庄本是刘绪龙等人造反时的据点,此时被皇上没收充公,倒也不失为一处别院,风景优美,地势优越,四周安静,轻风吹过,四周的树叶都跟着哗哗作响,传过一阵凉爽,这里倒十分适合做避暑山庄。
林采兮随着朱梓峻进了山庄,沿着一条铺满青石板的路走上一条长廊,长廊四周已种上各种花木,又绕过几处小亭院,她一双眼都快使唤不过来了,上次跟朱梓峻来赴宴,她只是看了一两眼,此时细细看来,竟是多出了许多景致。
到了一处四方大厅,厅内空无一人,朱梓峻将林采兮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郑重的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瞧瞧便来。”
林采兮点点头,目光在厅子里环视,厅内只简单的放着一些桌椅和几样装饰品,并无稀罕的物件,较之屋外的庭院倒逊色了不少。
“你是谁?”厅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沉喝声,林采兮一惊,忙回过头去看,但见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少女正迈步走进来,步态优雅,摇曳着说不出的高贵淡雅,她面上蒙着一层轻纱,隐隐约约的可瞧见细眉大眼,娇艳的红唇紧紧抿着。。.。
366.相见!
366.相见!
林采兮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缓缓站起身,在不知晓此人身份之下,只带着淡淡微笑问道,“不知道姑娘是不是这里的主人?我是随二少爷一起过来的,朱林氏。”
那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前来,忽然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朱府的林姨娘,我听说二少爷曾跟人说只娶你一个女人,是也不是?”
林采兮愕然,难道朱梓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些话么?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似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为止安城里大逆不道的人了吧?假若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她淡淡笑了笑,“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二少爷的一个姨娘而已,那些只是谣传。”
“谣传?”轻纱之下的女子秀眉微蹙,微微靠近林采兮一点,揶揄的道,“难道你不希望这样么?有个男人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林采兮眸光微闪,对上那双躲在轻纱之下的明亮大眼,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道,“我想每个女人大概都希望如此吧。”
那女子忽然拍了手哈哈大笑道,“每个女人都希望如此,但能做到这般的却只有自己。”语气里竟有些欣赏的味道。
“公主,您不要再同林姨娘开玩笑了,小心惹恼了咱们二少爷,哪个还敢陪您下山玩去。”
林采兮抬头朝门外望去,身材高挑的女子头上挽着一个高高的妇人发髻,一件轻盈的紫色纱衣罩在淡青色长裙外,腰间系着一条绣着半朵牡丹的紫色腰带,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典雅。
来的这女子正是童欣,微微一笑走进来,斜了一眼方才的女子,嗔道,“公主,还不将纱巾拿下来,小小年纪的就跟人谈什么男人,真是……”
蒙纱女子便咯咯笑起来,抬手将头上的轻纱掀去,微微一笑,“林姨娘,你也认不出我了么?”
林采兮睁大眼惊讶的看着站在跟前的少女,红润的脸蛋儿白嫩的像似能滴出水,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抿着,一双大眼含着笑意,透着一股子灵气,竟然是葛小五。
林采兮失声叫道,“小五?”竟找不到原来葛小五的影子,只那双眼里闪着的狡黠,还有几分当初的模样。
葛小五咯咯笑道,“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戴这东西了。”说着将手里的轻纱轻飘飘的扔到离她还有十几步远的椅子上。
童欣便在一旁笑道,“公主,这回您可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您现在即使在大街上遇到熟人,他们也认不出来你了。”
林采兮猛然惊觉,葛小五现在亦不是昔日的葛小五,乃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是为公主了,遂忙屈膝要跪在地上行礼,葛小五却早一步伸手将她扶住,笑盈盈的道,“林姨娘,免礼,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还能回来再见见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林姨娘,止安城里的变化大么?”
林采兮依着她的手劲站直身子,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葛小五不禁相貌上改变了,就连说话处事上也有了很大变化,动作大方优雅,嘴边点点笑意,眉间含着真没想到,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顽女竟然被改造成有修养的气质美女,不由得感叹皇宫真是个大熔炉,别管你是钢筋还是铁骨,只要你进去里头,都将你生生融化再重新铸造出另一个模子来。
她想了想,笑着道,“公主,其实也没什么大变化,我近些日子出门少了,对外头的事知道的也少了。”
童欣笑着走上来,看了看林采兮的肚子,“林姨娘,薰凤马上就带着宝儿过来。”
林采兮愣了愣,欢欣的问,“童姨娘,宝儿是我侄儿的名字么?”
听到童姨娘的称呼,童欣面色微霁,好久没人这样称呼她了,遂低声道,“林姨娘,你还是叫我童欣吧。”又笑着道,“宝儿是薰凤亲自起的名字,说是她心头的宝贝,长的漂亮极了,她说很像林少爷的模样,秀气的很。”
葛小五也笑嘻嘻的道,“她可是不舍得旁人抱一抱的,也就童姑姑您能摸一摸吧。”
林采兮看了看童欣,原来葛小五称她为姑姑。
当日,葛小五进了宫,被封了仁惠公主,童欣张秉便也一起进了宫,张秉被封了小将军,童欣便留在宫里做了葛小五的教养嬷嬷,被尊称为姑姑。
“采兮……”随着一声惊喜的呼唤,一身素装的刘薰凤疾奔而入,人未到泪却先落下来。
林采兮心头一颤,回过头便瞧见刘薰凤奔过来,忙上前走了两步,急急唤了声,“嫂嫂。”
刘薰凤疾奔了几?br />下载.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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