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笛落满城花
“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去甜儿村子里看开盐了?”舒眉问。她很挂念收盐当盐商的事,若是泽燕的事能成功解决,以舒眉目前的现有资源她绝对能再入手一项稳当银子。
她现在正在泽燕最好的客来福客栈里。她所处的自然是坑人不偿命的最精致的几间客房之一。身为客栈,古往今来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宰客不幸福斯基。
跟此时一般的客栈房间一样,房间不大,这间“天字号”房间大概就三十个平方。这已经很不错,这时代大部分人出门还睡通铺呢。房间里也不设后世常见的“床”,因为不是清韵楼那种讲究雅致和新意的地方,所以连胡床胡榻也疑虑没有,不过是一个铺着厚褥子的矮榻跟床头一个三脚直几。梳妆台跟其他的小柜子一样也是放在地上的,矮矮的脚(这个时代的钱柜“保险箱”造型都很像后世的床头柜——有矮脚)。柜子紧靠着一大张地垫,地垫上就是案几,供桌,放着坐垫。整体布局类似于后世韩国日本的摆设。毕竟韩国日本受唐朝的影响十分明显。只不过在案几与床之间,连垂帐都没有。就这,已经是泽燕最精致的客房。好在器具不多,却干净整洁,倒也不显得丑陋。特别是屋子里的被褥已经全换了新的,让舒眉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还不急。”七公子坐在她对面,没有下轮椅。这一路奔波,七公子需要休息。他现在是带着笑,但是剑奴已经给他推过一次血,可见情况并不好。亏得剑奴在,否则七公子现在恐怕不是坐着而是躺着。尽管七公子不说,但谁都看得出他很操心这泽燕的事。
舒眉嘟嘴道:“不是已经让他们抢着结了帐、抢着定了客栈、抢着换过了这几间房的床被褥子,还在大街上轰轰烈烈的抢着买了脂粉了吗?这障眼法还没使够?——对了,大狐狸,没看出来你挺会花人钱啊。”
七公子扬眉笑道:“还不够。这些还不足以使人信服。”
“那你要怎样?”舒眉不解,摊手问。
“若是我七公子要讨一个女孩欢心。这些都就太过流于俗气。如今春光正好。桃李初开。正是泽燕开盐祈福之时。倘若这春风能为红颜绽放满城花朵,落英满城纷飞,香满泽燕,再配上祈福莲灯星星点点,携手佳人并肩赏月,那情景定能博佳人一笑。美不胜收。”七公子含笑看着舒眉说。
俗气?七公子这一棒子可把只会送胭脂水粉的某个笨蛋活活打死了。
舒眉撇撇嘴。丝毫没注意七公子是在看着自己的脸说话。他眸子里的笑意亦是少见。
七公子慵懒地靠在轮椅上,眼神柔和地看着正皱着眉的舒眉。时光一分一秒地流过,香炉里檀烟轻绕,俩人皆不说话。这种静静的时光。其实也别有一种美好。
舒眉只顾咬唇寻思:“满城花开?这怎么可能。”她心里其实还有一句话:这只大狐狸不是想效仿他亲爱的奶奶(外婆),来个“责令天下百花一日同开”吧。话说那《镜花缘》中曾经说过,大唐女主则天皇帝有一日令天下百花同开。到了那一日,万花齐放,争奇斗艳,满世界的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偏偏只有高傲的牡丹仙子不从,拒不开花。女皇一怒之下。将牡丹贬去洛阳,从此牡丹便在洛阳生根发芽。虽然是传说,女皇的威严跟牡丹的傲气都可见一斑。如今这位温文的七公子莫非也要效仿一次?
“牡丹国色看不尽,剪去绫罗做粉英。”七公子轻轻松松地答道。那眼角眉梢的浅浅笑意,仿佛他不是在这间小屋里。而是已经站在花间,看舒眉在花雨中欢笑前行。
“那该用多少钱!”舒眉吓了一跳。绫罗绸缎在富饶的大唐也是要钱的,不是洗脚布更不是白来的!马可波罗大哥说中国的乞丐也穿丝绸,舒眉敢打赌马可波罗碰上的那个乞丐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乞丐,并不是每个乞丐都能穿丝绸!
舒眉这才记起来。大狐狸是王孙公子里的佼佼,纨绔里的精英。
“越多越好。反正不是你花钱。”七公子毫不心疼地说,“钱越多,有些人越愿意相信。”
舒眉沉默,嘟囔了一句:“大唐GDP就是靠你这种人升上去的。”
看着舒眉的小气样,七公子又是一笑。
当天黄昏,泽燕街头巷尾都在传递一个消息:新来的盐商李公子为博紫衫佳人一笑,买下了泽燕所有现存纯色绫罗,雇佣了所有成衣铺的绣娘。有心让要那位爱花的姑娘明天一推开窗就看到满城飞花!
都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大的泽燕在第二天霞光熹微时就在晨光中迎来了一场花雨。只见微风中。无数各色花瓣满城纷飞。整个泽燕笼罩在各色花瓣中。而街头巷尾则平白多了无数巧娘们手工扎的花朵。
泽燕不大,不像陌香那种商埠城市一般巷道众多。事实上。整个泽燕就一条大的十字主街。要把这样一条十字主街“打扮”起来,并不需要太多功夫。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过后,雪花未到,泽燕却开满了花。如今的主街上五步一枝妖娆的粉色“桃花”,十步一丛洁白胜雪的“梨花”,拐角处开着“芍药”。满城花团锦簇,花雨纷飞。素雅的花瓣在风中起舞翩翩,环绕着这浓黑如写意山水画的海边小城。天空的七彩的霞光为纷飞的花瓣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而海边清晨的薄薄雾气则让整个飘着花的小城恍若仙境,人行薄雾中,一时弄不清这是泽燕还是蓬莱。清风徐来,远处的黄白沙滩蔚蓝大海与这美景遥相呼应。这一切组合起来,这个海边小城刹那间化身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泽燕的人几乎倾巢而出,争相看这千金换来的美景。纵使是有心理准备的舒眉,也被眼前的美景震动了心魄。
“桃花谷。”剑奴说。
他跟舒眉站在窗边,舒眉一推开窗,他口中便说出这三个字。
“我会送你回去。……那里有你挂念的人吧。”舒眉对剑奴说。
剑奴没说话,却点了点头。舒眉一笑。却不知身边的剑奴看着这漫天飞花,原本清澈的眼神出现了深深的迷茫。
当舒眉转过身去时,剑奴吹起了笛子。
笛声空灵。似乎随着花瓣高低起伏。为这美景更添一份出尘。
花瓣飘了整整一日,千金买一笑的传说也在泽燕流传了整整一日。一位不知身份的有钱盐商,一位紫衫的姑娘,顿时成为了民间新的传奇。到了那天夜间,泽燕的海边小河里全飘着各色的莲花灯。许多人家都不约而同地出门看夜景。
“李威那小子,还真能折腾。”胖官说。他是这里明府。名叫肖伟平。
“如此大手笔,若说不是对那姑娘动了心,我都不相信。”另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说。
今天泽燕的“花瓣”一飘,反倒把这群人给飘得心里踏实了。
只有那个铁鹰不语。
直到有两个黑影窜进内堂。“都统大人。”两个人说。皆是铁鹰打扮。
“陌香的情况如何?”铁鹰都统问。
“葫芦屿加强了防备。我们无法进去。赵武跟孙钊两位队长因为轻功过人硬闯进去,结果……未曾回来。属下皆听见里面有雷电轰鸣之声。”其中一个铁鹰回答。
“属下等在葫芦屿乔装游玩时有打听到舒眉姑娘前不久受了伤。”另一个铁鹰说。
康乐笑了,拱手道:“没有出来就对了——舒眉身边有一个高手名叫剑奴。这人凭一己之力就干掉了影杀一个队。铁鹰有去无回,反倒说明此人仍在谷内。那也就是说舒眉仍在谷里。——都统大人可以放心了。”
铁鹰都统似乎对康乐颇为不屑,并不接受康乐的笑脸。而是自顾自地问属下:“可有七殿下的消息?”
“已经打听到盒子确实是在七殿下手中。为此淮安王也派人几次去找过七殿下,并想办法让他住在葫芦屿,但是连舒眉姑娘也没从他手中拿到。七殿下反而离开了葫芦屿。所以淮安王现在仍按兵不动。”铁鹰说。
“七殿下为人与诸皇子都不同。若是以前。他定会帮着大皇子,前不久奴婢还以为他会帮淮安王,可如今他拿着这盒子跑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非自己也有打算?”妖妖调调的太监捏着兰花指询问铁鹰都统。
“以七殿下的品性,倒真说不清他想干嘛。——你们继续打听消息,李威的事可以晾一晾,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七殿下的行踪。”都统说。
不管怎么说,这天的花瓣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美不胜收,让人心情愉悦,包括这些心怀鬼胎的人们。
河边僻静处。一行人正走着。
舒眉跟舒心嘻嘻哈哈地走在队伍前面。
“据说,把愿望写在莲花灯里,便会实现。”七公子说。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他并未拂去。这是真正的花瓣。
舒眉闻言嫣然一笑,举起手中的两盏莲花灯道:“嘿,大狐狸,要不要我分你一盏啊!”
七公子一愣,然后道:“不用。”
“咦,你没有什么愿望吗?”舒眉疑惑地靠近七公子。
七公子轻轻一笑。道:“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的愿望要实现不能靠上苍。只能靠自己。”
舒眉眉眼弯弯地笑道:“真的?”
七公子不答。
对于他来说,有些心愿,真的与许愿无关。比如眼前。
“真的真的?”舒眉笑眯眯地凑近他。
“真的真的真的?”
七公子无奈地用指头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没有愿望。”
舒眉淘气地一笑,摸摸额头道:“我有!那我帮你写好了!”
七公子无奈地看着她跑开。
舒眉在月光下捧着莲花灯在前面小跑,不时裙摆飞扬,回头朝他招手。这一刻,如果真有愿望,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两盏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舒眉闭上眼,双手合十许愿。静谧的夜晚,点点莲花在水面漂浮,恍若一个没人忍心打碎的梦。
七公子看着她认真地许愿,不由咳了两声,轻声问:“你写了什么……不如告诉我。”
告诉他,他会愿意帮她实现。
“不告诉你。”舒眉说。
“貌似你说帮我写吧,那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七公子哭笑不得。
“不管,反正不告诉你。再说,某人不是没愿望吗。嘻嘻。”舒眉背着手摇着身子道。
“我可得问问,万一你许愿我找不到美人或者变成猪头什么的可就惨了。”七公子说。还真不是没有这可能。
“想知道啊?”舒眉贼笑着靠近七公子。
“自然。”七公子嘴角轻扬。
“一千两银子!哈哈哈哈哈哈!”舒眉大笑着跑开。
“喂,丫头,你到底还讲不讲理啊!”七公子道。
月色下,莲灯中,笑声摇落一地花黄。()
230,泽燕私盐
泽燕的海与陌香不一样。
陌香的海上不乏渔船、商船,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季,海港里也总是密密麻麻的。时时刻刻都有一种繁华的味道。哪怕在被康乐弄得人人自危商家不敢贸易的“大萧条”时期,海边上的渔船也不少。
泽燕则不同,这是一片普通的海。这片海,落在现代人眼中叫做原汁原味。没有大船,没有海港,没有堆积如山的货物,没有来来往往的搬运工跟呼呼喝喝的管头。沙滩上只有干干净净的沙子,放眼而望皆是干净澄明的海。
蔚蓝的海水在夕阳下闪着鱼鳞般的光,海浪在金光下不安分地涌动着,不时涌上岸,拍打出一片雪白的泡沫,再嘻嘻哈哈地溜回海里。偶尔有几条小渔船在远处时隐时现。海鸥成片地在头上飞过,和着海潮的起落鸣叫着,落霞在海天相接处交织成唯美的锦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舒眉感叹地说。
“看不出姑娘还有这么好的文采。”那个姓李的铁鹰又恢复了盐商的“身份”。一百来人连车带马地涌进了这海边,多少打破了这海边的宁静。
甜儿跟在他们后面。金都尉一行人也牵着马在旁边。
“往左,绕过那片海礁便有盐场。”金都尉说。顿了一顿,特意说:“是官盐。”
经过这几天的“把酒言欢”,李威跟金都尉的关系倒真好了不少。说起来他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甜儿默默地跟着金都尉。
一行人绕过海礁。这些石头已经被海水拍打成奇怪的形状,有的像人脸,有的像蘑菇。大部分的海礁上都密密麻麻地附着各种贝类,层层叠叠。“传说,这些海礁都是盐母娘娘的卫兵。”甜儿说。上千万年海浪的侵蚀让他们已经改变了本来的形状,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他们坚定的心。
舒眉抿嘴一笑,她想到了那句“君当若磐石,且当做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看。到了。”甜儿道。
眼前出现一片盐田。大唐的盐田十分简陋。与后世还是颇有区别。从模样看上倒是有点像梯田。一层一层的大圈子。圈子里是截取的海水。此时的大唐海边盐场并不煮盐,而是利用阳光风力晾干,称为“晒盐”。眼前这些“梯田”里的海水经过初步蒸发后会倒入不远处粗糙的木盆或者陶缸里,这些木盆陶缸各个都能容纳下一匹马。在这些木盆陶缸旁边另有一些土砖围起来的特殊长方形水池,那里面装的是“卤”。这些卤有特别的作用,不同的卤可以剔除掉一些不同的有害成分。这一步十分重要。算得上是粗盐精制的第一步,直接影响到成盐的质量。十几个盐工正在卤水旁边走来走去,用大葫芦瓢充作量斗,给不同的缸子下不同的卤。
“几年前。都是直接把卤水直接引进海水田里去。然后用棠木棒子或者竹竿子搅。但是这样一来,许多沙子就清理不出去,盐也没现在的好。”甜儿说。
原来,这已经算得上是技术进步了。
舒眉看了一眼成品盐。这些盐离舒眉常用的现代盐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并不是雪白的。而是普遍发黄,有些位置甚至还略带些褐色。颗粒也颇为粗大,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层的加工,颗粒大小仍然有些像沙粒而不像后世的结晶粉末。舒眉看见有盐工正在用筛子筛盐。经过筛子的盐倒入一个模具里。这个模具形状颇似舒眉见过的用来打土砖的木头模子,只不过里面垫着一张粗糙的油纸。从筛子里筛出的盐就落在盐模子里。不多时就落了满满一模子。盐工们熟练的把装满盐的盐模子拍打按压紧实,然后把油纸包裹起来。看上去就成了一个盐砖。
“那是走西北的。怕盐被水泡坏了,所以就像做茶砖一样做成盐砖。”甜儿说。
这个舒眉倒是知道,在后世都仍有盐砖盐巴的说法。
盐场十分简陋,而且里面的人也颇冷漠,见到盐商模样的李公子也没人来打招呼。棚子里睡着一个盐吏,矮案旁放着两个火炉,煮着一壶盐水茶。另一个锅子里似乎煮着海蛎粥,盐吏睡得正香。
“这里的盐,就是所谓的官盐。”金都尉语带嘲讽地说,“这一年晒的盐恐怕还不够一个县使用吧。就算是收盐,这也装不下。”
“你想说什么?”李威问。
“我不想说什么,你在往前走走,咱们去看看那了不起的私盐就知道了。”金都尉说。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恨意。连一路充作向导的甜儿也闭了嘴。
“私盐……。”李威握了握拳,他这些天“装疯卖傻”可不就是为了查这私盐。
李威往前一走。甜儿徒儿按喊住他,道:“公子!”
“干嘛?”
“若是公子有心——就到前面我们村里喝口水。再让扈从们留在前面村子里吧。否则。只怕公子什么都看不到。”甜儿显然也不笨。
“究竟要看到什么?”李威倒是咄咄逼人。
甜儿苦笑一下,道:“比如。看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这一群人离开官盐场。盐工们麻木地没有一点反应。
七公子坐在车里,看着那些盐工,似乎在想什么。
“大狐狸,该打针了。”舒眉钻进车子。她对李威金都尉说这车里另有家人,生着病,不能见风。金都尉等人也没在意。毕竟她连弟弟都带在身边,车子里再多个姐姐妹妹很正常,若是不愿见男子就更是正常。
“这些盐工不像是南方人。”七公子说。
确实,这盐场里的盐工的身高普遍较高。不是南方人种的小骨架。看他们麻木无神的样子,莫非也是不得已来这的?
“太阳虽大,晒得干海水,却总有照不亮的地方。但愿我的选择没错。”七公子淡淡地说。
照不亮的地方,是指这些盐工吗?还是指盐场。
“舒眉,官家的盐场只有这么大,你有什么想法?”七公子问。
“只能供给部分官用,再加上自贡等地的井盐、岩盐勉强满足。但是民用的话……恐怕只能购买私盐了吧。”舒眉回答。
“是啊,老百姓只能购买私盐了。那一大块盐砖。三口之家大概可用三五年。长安官价约莫一两,并不算昂贵。可是这么便宜的东西,老百姓买不到。又不能不吃盐,私盐的话,价格自然要翻上几倍。私盐商的银子就是从这赚取。”七公子说。
都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舒眉从未想过盐也会是这么让普通老百姓头疼的事。看来后世国家管制盐业是正确的。
至于七公子所说的,只有当官的能买到官盐,老百姓买不到。舒眉倒是想到了现代一些地方的“经济适用房”。说是政府福利,一月只要十几元就能住上。可享受这么好待遇的的却总不是没有房子的人。
看来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区别就是有些朝代光芒大些,有些时代光芒小些。人们常把明君圣主比作“太阳”,如此看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马车在沙地上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包括舒眉的五辆改良马车。等到舒眉等人快到甜儿所在的村庄时,就已经听见村里传出的闹腾声。甜儿清脆地喊了一声:“好像是在拜盐母娘娘!我去叫人来帮忙!”
中国老百姓很可爱,盐有盐母。树有树仙,这种原始的对自然的崇拜跟热爱,形成了中国传统性格的一部分。
“甜儿!”一个声音道,“哎呀你可回来了!你哥中邪了,在砸盐母像!”
“什么!”甜儿惊叫了一声。从金都尉的马上滑了下去。
七公子与舒眉对视一眼。舒眉道:“那我也去看看。”
七公子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