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别,居然是十几年。
***
不能回楼,往西走,不要和人多说话,饿了……饿了怎么办?
霄白皱着小眉头抓耳挠腮,哥哥没有说,饿了该怎么办。街上倒是有卖吃的的地方,可是那是人家的,应该不会给吧。西边是太阳落山的地方,可是哪里是哥哥等着的地方呢?一直往西有座大山,她好不容易翻上了山,膝盖都磨破了,衣服也脏兮兮的,可是山后面居然还有山!混蛋!
山后面有山怎么办呢?
霄白蹲在地上细细想,一直向西就是一直走,那就是……再翻下去,然后再上那座山?好累好饿啊……
肚子饿加上累得喘不过气,最直接的后果是没走几步,她就被一块大石头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很惨烈砸在了地上,等她再爬起来,才发现手肘上的衣服摔了好几个洞,膝盖上也是,手上还血淋淋的。
好疼……
她一下子没忍住,眼泪滚落下来。
轰隆隆——打雷了,好像要下雨。
霄白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现在是在山上,除了石头就是树,哪里有避雨的地方?
雨,还是噼里啪啦下下来了。霄白急匆匆在路上奔跑,脚下一不留神,又重重地摔了——这次比上次还惨烈,因为是个水洼,等她爬起来,浑身都湿透了。
惨,惨死了!
小小的霄白皱起眉头,正想破罐子破摔就地洗个脸,却看到了一抹雪白的衣摆。在这种山上这种天气……衣服还能雪白雪白的,霄白用小脑袋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鬼!
“啊!!”这是最本能的反应。
静默。
这鬼,着实不给面子。
霄白瘪瘪嘴,小心翼翼地扬起脑袋壮着胆子去看那鬼,结果啊,一不小心把自个儿的小魂魄给填进去了。好、好鬼……
那个鬼是个少年,穿着雪白的长衫,脸色白皙,眼睛里面却是一片墨色,盈盈可见。他撑着把伞,伞是水绿水绿的,衬得他的脸色更加白皙。伞柄是褐色的木头,被他白得吓人的手握着,居然好看得很。霄白不知道该怎么看这个少年,反正是个很白很白的漂亮鬼撑着一把很绿很绿的伞,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她……出丑?
“我不好吃。”她压住恐惧,很正经地抬头和那鬼对视,“哥哥说,把我蒸熟了摆出去卖人家会要求贴钱的。”
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看着。
“你不信?”霄白慌了。
鬼继续淡淡看着,不言语。
“……”霄白惨烈低头——完了,这次算是玩完了。
“你叫什么?”那个鬼总算开口了,声音轻轻的沙沙的,和霄青有几分相像。
“楚霄白。”霄白很识时务地对鬼坦白从宽,一不小心把霄青的嘱咐给忘了。
“怎么弄成这样?”
“……哥哥让我往西边走。”霄白小心翼翼看着面无表情的鬼。
“起来。”鬼轻轻皱起了眉头。
“呜……你要吃就吃,居然还要我起来配合你个子高!!”霄白彻彻底底地——愤怒了。
沉默。
轰隆隆——老天爷也在助威。
混蛋。霄白在心里咒。
雨下得更大了,霄白惨兮兮坐在水坑里,那鬼却安安稳稳地撑着伞,淡淡看着她。她很愤怒,眼睛里都快冒火了,知道自个儿打不过鬼,她只好用眼睛瞪死他,往死里瞪他。可惜她霄白定力不怎么够,瞪着瞪着就没了那气势,变成了傻乎乎看着。
鬼也在看着她。他的眼里无波无澜空洞得很,如果不是眼珠偶尔动一下,她都怀疑那是个人偶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鬼总算有了一点表情,他居然——轻轻笑了一下?
“起来。”鬼说。
“不要。”要吃你自己动手。
僵局。
雨,稀里哗啦的砸在霄白飘摇的小灵魂上,最后她妥协了,因为那鬼明显是打算先让雨把她洗干净再吃。她嗖的一下站起了身,警惕地看着那个漂亮鬼。
漂亮鬼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朝她伸出了手。
“哼。”霄小白扭脖子。
一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顿时又疼得泪汪汪了,捎带着抬头看了鬼一眼。鬼的眼神很奇特,于其说是肚子饿想吃她,不如说是……等着她自己送上门?
霄小白决定和他僵持。
“跟我走吧。”他轻声说。
“去哪里?”
“前面。”
“不要。”
“帮我一个忙。”鬼皱起眉头。
“啊?”
鬼又伸出了手,霄白想啊想,最后还是轻轻地,把手递了上去。
居然是暖的。
***
雨,好大。
霄白跟着那个人踉踉跄跄往前走。虽然那个人走得很慢,可是她还是跟得很勉强,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了脚步,她一头撞了上去。
雪白的衣服上立刻有了个黑乎乎的印记。
呃……
霄白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漂亮鬼,缩回了身子——完了完了,这下彻底玩大了!
“怎么?”那个漂亮鬼微微皱眉头。
“脏了。”霄白跟着皱眉头,点了点他白衣上的污渍。
漂亮鬼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目光中有些疑惑,半晌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又把她的手给拽了起来。
“来。”他说。
霄白揣着一个等死的小心肝,晕晕乎乎跟着那个鬼走啊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破庙?
“进来。”漂亮鬼说。
“哦。”
***
经历过外头的大雨,霄白才发现原来不被雨淋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当然,如果那个漂亮鬼不是冷冰冰站在一边用奇怪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话。
“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我?”反正横竖都是死,她壮着胆子问。
“吃?”漂亮鬼眼里露出淡淡的惊异。
霄白惨烈点头。
“你,”漂亮鬼沉吟,“是我捡来的,没想过要吃。”
“啊?”
“捡来的。”漂亮鬼皱眉。
“……哦。”
霄白放心了,那个漂亮鬼看来是不打算吃她。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来呢?她想不明白,只是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漂亮鬼慢慢走到了破庙里面,把手上的伞放下了,步履有些踉跄地靠到了破庙的柱子上,沿着柱子滑落身子坐到了地上。
“脏!”霄白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撞上漂亮鬼的目光,她才想起来自个儿身上可比这地上干净不了多少,只能摸摸鼻子嘿嘿笑,“你的衣服是白的,人是白的,地上唔……脏!”那么干净的人,脏了怪可惜的呃。
漂亮鬼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秀气的眉毛都快拧成结了。
“喂——”霄白小心地靠近。
漂亮鬼皱眉。
“你,疼?”霄白看着他的反应猜。
漂亮鬼的眼睫颤了颤,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轻轻解开了衣带——外头是白衣胜雪,里面居然是血痕累累,衬着他纤白的肌肤,简直惨不忍睹。
霄白傻眼了,呆呆看着,好半天没喘气儿,只傻乎乎盯着那些伤口,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模糊,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疼、疼死了吧……那么多伤口,那么多血……
“别吵。”漂亮鬼皱眉。
霄白抽抽鼻子泪眼汪汪:“疼、疼不疼?”
漂亮鬼垂下了眼,没有反应。霄白壮着胆子凑上去,反正他说不吃了,应该……问题不大吧?她慢慢靠近他,发现他长长的眼睫下面的眼睛里有一点点血丝,眼眸像是楼里那些姑娘戴的耳坠上的珠子,好看极了。她凑近他,几乎能感到他身上淡淡的体温,唔,热的?和刚才的手一样?
“你,不是鬼?”她猜测。
那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你,疼不疼?”她皱皱鼻子,看着他身上的血迹。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从解下的衣服里面拿出个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些药粉,一点一点洒到伤口上。他的额头上满是细汗,手也有些发抖。
“你……”霄白揪着自己的衣摆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咬咬牙开口,“要不要我帮你?”
那个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眼睛看着她。那眼里有一丝丝的微波,淡淡的,像是微风吹过寂静的湖面。
“帮?”他轻声问,眼里是疑惑。
“呃……”霄白抓耳挠腮,“哥哥关在牢里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偷偷溜进去给他上药,我会上药!”
“会下毒吗?”那个人睁着眼睛问。
“啊?”
“你会不会下毒?”那人又问。
霄白摇头,不明所以——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这么直白地问人家会不会下毒呢?怪人。
沉默。
霄白睁大着眼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变了又变,最后回到沉寂。
再然后,那个人把药瓶轻轻递了上来,她忙不迭接到了手上,傻笑。被信任了呢,她咧着嘴偷偷笑,说不出的高兴。她就这么把药接了过来,小心地靠近他,把手擦干净了,才往手上倒了一点点的药粉,一点一点洒在他的伤口上。
药洒在伤口上是很疼的,她还记得哥哥都会疼得直叫痛。可是这个人和哥哥年纪好像差不多,却只是不住地冒汗,连身体都没有僵硬……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感觉呢?
“好、好了。”她小鸡啄米式点头。
“你叫楚霄白,是摘星楼主楚云天的女儿?”那个人问。
“我不是摘星楼的人!”小小的脑袋瓜终于想起了霄青临别的交代,赶紧补救。
“还回摘星楼吗?”那个人又问。
“哥哥叫我别回去了!”
一句话,把自家小底全给掀了,只可惜当事人还不明白。
“你走吧。”那个人说。
“啊?”
“走吧。”那个人又穿上了衣服,表情淡然。
霄白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人家这是喊她走呢!人家用完了她的好处就要丢了!
“走就走。”她骄傲地挺起小脖子,擦擦脸上的污渍大大咧咧跨出了破庙——走就走,哼!!
***
外头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晴了,霄白抬头恶狠狠瞅了老天爷一眼,抬头继续往西边走。刚才路上遇到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一样,她决定甩甩脑袋把它忘掉。
天色已经黄昏了,太阳快落山。山上的野风吹得呼呼直响,霄白的小心肝在跳。
怎么办,找个地方先睡觉吗?可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休息的地方啊……哥哥没讲过,挨饿和睡觉怎么办啊……
太阳终究还是下山了。那天晚上,霄白是可怜兮兮抱着膝盖锁在路边一块斜靠的大石头下面渡过的,睡得相当不踏实。不踏实归不踏实,她居然还做了个梦,梦见的是那个漂亮的“鬼”悄然无声地站在大石头边上,月光照在他身上柔和得很,偏偏他无声无息,鬼魅一样看着她,不动,不说话,只若有如无地盯着她。
那是一个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的梦境。
未来恐怖的考试月一切顺利^^
年终奖金节节高升^^
身体健康~
爱不是个东西(小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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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天晚上,霄白还是忍不住跟着裴禽兽去了聆秋宫。只是还没到半路,就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拦了下来。那个人身后跟着一帮侍卫和几个宫女,几个灯笼亮闪得很,照得他脸上威仪尽显。
“嘿,陛、陛下啊。”霄白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慌。
“皇姐去哪儿?”
“逛街。”
“陌儿一道去可好?”小白眼狼笑。
“带着你身后那群?”霄白鄙夷地看了一眼他身后那群拿着刀明晃晃站着的侍卫。
“皇姐。”
段陌底下头不说话了,不高的身子站着寒风中有些单薄。好半天他才抬起头咧开嘴笑,他说:“皇姐,陌儿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东西而已,皇姐难道就不能顺其自然?皇姐,我继位两年,这江山守着的艰辛我已经尝过。皇姐,你真的考虑好了?”
霄白呆呆听着,一下子忘了反应。
裴言卿不动声色地把发呆的糯米团子拉到了身后,冲着段陌一笑:“劳驾陛下操心了。臣与茗儿只是去赏月,还没到国难家仇的地步。陛下真会开玩笑。”
“真的?”段陌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笑了,“裴大哥可不许骗朕。”
“当然。”裴言卿跟着笑。
“皇姐交给裴大哥,想来是件好事。”
“呵,自然。”
“皇姐号清平。”
“臣知道。”
“皇姐不爱见血。”
“臣知道。”
“那么裴大哥还要继续深夜赏月么?”
“月色宜人,别有一番佳境。”
“月夜不胜寒。”
“有茗儿相伴,寒又如何?”
……
霄白在原地浑身鸡皮疙瘩,这两个禽兽打哈哈她不是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段陌会在这儿拦人,肯定是因为有监视的发现他们两个打算偷偷出去,所以早早地就赶过来一探究竟吧。可是谁来告诉她——这两个人在笑里藏刀地寒暄些什么?!
“茗儿。”
她正踌躇,裴禽兽柔得不像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本能地应了一声,抬头就看见了他的眼眸映衬着如火的灯笼,成了一片亮闪,真像是一只狐狸一般。
“茗儿,想不想赏月?”他笑眯眯问。
霄白没注意,偷偷看了一眼段陌那架势,又看了一眼势在必得的裴言卿,把心一横,点头了。
“想!”
裴狐狸点点头,眼里写着“你很乖”。
……
霄白翻了个白眼,咧嘴笑着点点头——满意了吧?
狐狸眼底一抹亮色,似乎是颇为开心。
……禽兽。
“皇姐真想赏月?”段陌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说不清的味道。
“是啊。”霄白破罐子破摔。
“陌儿一道可好?”
“不好。”
“皇姐……”
段陌又摆出一副纯真样子,霄白只觉得头皮都发麻了——怎么办?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从不远处急忙走了上来,凑到段陌耳边讲了几句话,段陌的脸色变了,神色不安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
“皇姐,朕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忙你的吧!”霄白喜笑颜开,他临时有事,这还真是老天爷帮忙啊!
等到段陌走得不见影子,裴言卿才轻声道:“走吧。”
***
走吧,说得容易,做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聆秋宫的晚上凄冷异常,空气中还透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轮昏黄的月亮挂在半空,隐隐带着寒。
云清许向来是怕冷的,一到冬天更是整个人冰得不成样子。小时候每每天冷,她都会钻进他的怀里去给他取暖。霄白实在想象不出,如果他真的是十几年前诈尸落跑的皇子,那他究竟是怎么熬过的聆秋宫的冬天?
啪——
干枯的树枝被踩着,发出的声响回荡了好几圈。霄白的心跟着拧紧了,拳头捏得发了白。
裴言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过了她的手,把她拽在身后。天很凉,他的咳嗽有些抑制不住,在死寂的聆秋宫里分外清晰。
“狐狸……”
“嘘。”裴狐狸捂住她的嘴微微一笑,轻声道,“别怕。”
霄白瞪眼——你哪个眼睛看见老子怕了!老子是担心你喘不过气!
“别瞪眼。”他轻声笑。
——干吗?
“霄白,我裴言卿对你的心意,你明了么?”
不期然地,裴言卿忽然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让霄白本来冒火的眼睛一下子被熄灭了怒火。
“霄白,进去之后,或许会变天。”他笑得有些变味,他说,“我曾经为了你逆天,你知不知道?”
“啊?”
对着霄白一脸的懵懂,裴言卿苦笑,把她的手一丝丝握紧,在她耳边轻道:
“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了‘伤愈’后的段茗。我以为是你冒名顶替段茗潜入皇室……可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查不到破绽,我几乎以为是巧合的时候,段茗找到了我,我问她是不是你,她说是。”
“段茗?!”
霄白呆了,虽然知道他几年前谋反的事情,然而这段事情却一直被他和所有人当做禁忌,她从来不知道还有那么一段故事。段茗居然还冒充过她?
“她告诉我,她想要后位……我那时候也是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脑袋,竟然没有去想,你这和鸡蛋一样的脑袋,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心思……”
“……”鸡蛋鸡蛋鸡蛋……
“其实那时候老皇帝已经命薄西山,我虽下不了手,但夺位却是没有犹豫过的。裴丞相待我虽不好,却留了兵权给我,我要这江山,原本不是什么难事。”
“那为什么……”没成功?
“原本那年的第二天我就可以直接坐上皇位,可惜段茗等不及,居然夜入书房偷兵符,被我发现。”
“……”
“她交代了事情真相,她与段陌合谋,意在皇位后位。冒名顶替你,只不过是为了兵符而已。那天事情败露,段陌提前行动,囚禁老皇帝与太后,结果那两人在寝宫自焚身亡。第二天,登上皇位的是段陌。”
“然后他为了怕掌握兵权你的再来兴致造反,就转身把段茗踢给你折磨了?”霄白大彻大悟。
裴言卿点点头,眼色有些沉重。
“可她跟着你也可以做皇后啊。”霄白疑惑了,“段茗我见过,年纪应该比我大,照理说看得出你比段陌合适啊。”
“合适?”裴言卿一笑,微微靠近她,“情之为物,哪来的那么多合适不合适。”
情之为物,哪来的那么多合适不合适。
“难道段茗真的对段陌……”
裴言卿点点头。
“那段陌他有没有……”
“你觉得呢?”他笑了。
霄白的心一寸寸的凉了——不爱。身在皇族,爱与不爱都是死罪。爱了为人死,不爱的要人死——皇族的天性恐怕就是如此吧。
“霄白。”
“嗯?”
“你想当皇后么?”裴言卿忽然吐出这么一句。
霄白本能地摇摇头。
“确定?”
“……?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