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霄,她还是他的乖徒弟,好宠物……是她奢望了吗?想跨越那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想到他心里的更里面去。
“霄姑娘。”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摘星楼的使者。他们总是那么厉害,可以查到她在哪儿。
她不动,不说话。
“霄姑娘,楼主命属下接你回去。”
“滚。”她听见自己不轻不重的声音。
“楼主的命令。”
“我还想留在这儿。”她说。
“楼主说,如果霄姑娘想第二次尝试,可以延缓。”
“是。”他居然……是这么说的……
“属下告辞。”
那个人没有升息地走了。霄白苦笑着摸了摸脖子上的伤,满手的血。第二次尝试,呵,他居然还想让她送第二次死?她的手脚越来越冷,或许是心冷了,浑浑噩噩间想起了十年前的相遇,十年中的相伴,他温柔的眼,温柔的唇,温柔的拥抱,迷蒙中,只觉得越来越讽刺,到最后,她随手把破房子里仅存的桌布给扯了下来。
地上有干草,似乎是前人烤火用的,蜡烛掉到了干草上,着了。
她呆呆看着,动了动想去灭火,却没有力气了。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没想到没处理过的伤口,流起血来还是挺厉害的……
就这样吧,第二次暗杀,她实在是没力气尝试了……
师父想要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结果。
火,就此蔓延。
“自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失误。”她咧嘴一笑,没有多少生气。
“你阳寿未尽。”那个没有表情的人说。
“白送你。”她抬手,却发现手还在原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从那惨破的身体中坐起来了——死了么?那么……容易?
“借你身体一用。”那个人继续面无表情。
“你是男的。”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感伤,原来心疼过了头,就会麻木,她干笑,点点自己还算明显的胸,“我是女的。”
“三年。”
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手一挥她就飘飘荡荡飞起来了。然后再一挥,一根铁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开始拽着她往前走。
……
“喂!我又不会逃跑!”
“喂,走慢点……”
“喂,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
“墨欢。”
墨欢?
***
“霄白,你怎么样?”
一个焦急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带回了现实,她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裴言卿一张微微苍白的脸,还有他脸上拼命想隐藏,却还是露出马脚的焦虑。
霄白摇摇头。她只是被吓到了,那些她本来以为已经成为过去的记忆,没想到还是那么清晰的留在脑海深处……就像,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那……”裴言卿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你记起了什么?”
他的眼里有隐隐的期待,却被别扭地藏得很深。一张毒舌这会儿倒没说出什么气人的话,只是抓着她肩膀的手有些僵硬。
记起了什么?霄白想了想,如实相告:“师父。”
顿时,裴言卿的脸上挂不住了,阴沉下来,嘴边常年带着的一丝笑也变了味儿。
“还有呢?”
霄白摇摇头。
几乎是同时的,裴言卿的眼里燃起了一丝莫名的东西,他笑了,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她染了水润的眼睛,恶作剧般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那上面的水渍。手牵起她的手,不怀好意地按到了自己的腰上,不怀好意地凑近了她,去舔她的耳垂,脖颈,细细感受着她不可遏止的轻颤。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她迷茫,故意要她沉溺,故意要她……想不起其他东西。谁让她忘得干干净净,就他一个人在夜里一遍遍地想着那时候的每一分回忆。
活该,罚,不赦。
“裴……”
霄白想阻止,只是在他的唇贴上她的一刹那,她的脑海里划过些什么。那是……回忆?
她不动了,甚至是配合,干脆闭上了眼睛,奋力去追逐刚才看到的一刹那的画面。
“霄白,小白,霄小白……”
裴言卿在低笑,他拿额头贴着她的,弯弯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事。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悲,只是这样抱着她亲昵而已,心居然像是初春的雪一般,一触即化……
这个人那么笨,以为亲吻是感谢的方式,曾经让他尴尬地面红耳赤;这个人那么傻,看他受伤,第一反应居然是扒光他的衣服,让他差点……这个人那么狠,可以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后拿着剑上门要他的命;这个人那么迟钝,现在居然一动不动地随便他为所欲为,她真的以为他是像她曾经诅咒的那样“无力”么?他的热情,只是压抑……
他不敢多动,只是吻,只是吻而已……他不敢保证,如果再有那么一点点的激化,他会做些什么。他不想,和四年前一样的不想,她太笨,除非她明白。他从不是什么好人,谋反杀人灭门他从来就没少做过,阴谋诡计官场阿谀翻脸不认人他更是家常便饭,却独独这件事情他君子,他逼自己非君子不可。
只是君子,也是需要一点点福利的……
唇齿相依,他的舌尖灵动地跳开束缚,把热情一丝丝地传递。她本来就是软绵绵的,抱着大小正合适,温度也合适……他的热情,只给她,只是用唇,用舌,用手,用心跳——可是,那么迟钝的一个人,真的懂?
霄白差点儿就晕过去了,这亲昵太让人喘不过气。她只能抵着他的胸口咬牙切齿。只是脑海里一直在溜的某些个东西却让她成功抓住了。
四年前,她原来是来过朗月的!
那年她初出茅庐,在摘星楼闷得憋不住,云清许又要一去一个月没带上她,她就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悄悄跟在他后头。她不敢跟太近,只是沿途和人打听,有没有像神仙一样的一个人路过?青云和朗月交界的地方民风淳朴,要找一个气质不凡的云清许太容易了。她就隔了半天的距离一直跟到了朗月。
结果,在朗月郊外,看到一个想跳崖的人。
他站在崖边,身体纤弱得很的样子,穿着的衣服倒是上好的,一派贵气。就是这么个贵气不凡的少年,眉宇间却是死气沉沉,像一根柱子一样在崖边站了很久。
她也陪着站了很久,纯属好奇,一不小心就把要跟踪人的事情给忘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崖下风光,又看了一眼上山的路,哆哆嗦嗦往前迈了一步,手脚都在发抖。她却在看热闹,看着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到底有没有胆量从上面跳下去。
“咳咳……”
那个人还没跳下去呢,就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严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原来是个病秧子。她在心里默念,救不救?看热闹还是救人呢?
少年已经咳嗽得蹲在地上了,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只手牢牢捂着胸口,咳久了,就开始拼命捶打自己。
霄白瘪瘪嘴,稍稍往前迈了几步,凑近了看。
少年瞪大了眼睛拼命喘气,眼里是执拗像是跃动的火焰,像是和悬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恨地往下看了一眼,把眼睛一闭,直接要往下跳。
……
玩大了……
霄白最见不得的就是死人,眼看着那少年玩真的,她憋不住冲了出去。
“喂,会血肉模糊的。”她冲着他说,干笑。
少年被她一下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霄白很仔细地查看了下自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你……管不着!”少年涨红了脸,估计是气得。
霄白瘪瘪嘴:“我当然不管,可是这儿那么高,死了的话尸体会变成一团肉哦,吓到下面过路的人就不好了。”
“你!”
“还有豺狼虎豹什么的,呃,听说人家只喜欢啃身子,不喜欢啃没多少肉的脑袋呀。到时候呃……”
“你……大胆!”少年火了,脸色通红。
霄白继续瘪嘴,这世上敢跟她说大胆的人,除了师父居然冒出第二个人。
“你、别过来!”少年防备地看着向前挪动的霄白。
“哦。”霄白配合地停下了脚步。
“你……”
那少年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霄白突然发现他好像比自己还长了几岁,呃……那副样子,其实已经有十三四了吧,居然露出小狗一样的神情。
哗啦啦——
碎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原来是他站得太边缘了,那山崖边沿的居然有崩溃的迹象!几乎是同时,少年身子一斜,就要掉下去。
霄白急了,顾不上别的事情,仗着师父教的三脚猫轻功一跃而起,三两步到了崖边,拽住了那少年的手!
呼……拽住了。
霄白几乎要流泪了,从没想过,原来她的速度还是可以开发的……白遥那混球还说她这辈子都只能三脚猫了,谁说的?她刚才的速度压根不会比他慢!
“你……放手!”少年眼里满是恼怒。
霄白比他更恼怒,因为手已经快被他拽得脱臼了!
“你!命是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谁来珍惜!找死给阎王添麻烦干嘛?你无聊啊!”痛死了……手快断了……
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却马上消失了:“你管不着!”
“老子才不管你,混蛋!”
“那你放手!”
放手?霄白惨烈地看了自个儿的手,迟疑着摇了摇头。 算了吧,放手,不就白痛了么……
“不放了,我拉你上来吧。”
少年咬着牙不做声。
“乖。”霄白学着白遥最常用的词,论哄人,白遥属第一。
少年继续沉默。
“师父说,命只有一次,自己是最该珍惜的人。”霄白咬牙。
少年沉默着,只是睁着眼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她。
“乖哦。”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少女这么对他说。
命是自己的……自己不珍惜,谁来珍惜?
“喂……”霄白喘了口大气,“你完了……”
“什么?”
“掉下去不死,你也会被我师父解决了……”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他居然拽着那个人一起往下掉!
——不要!
霄白想哭了,郁闷得——不会在这荒郊野外丢了小命吧?那是悲剧啊,血淋淋的悲剧啊!
被遗忘的东西(下)
ˇ被遗忘的东西(下)ˇ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霄白想哭了,她正看着那个晕成了一棵菜的少年没力气。掉下悬崖是意外,被树枝挂着是恶俗,可是为什么浑身是伤的是她!那个病怏怏的少爷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还真是……够讨老天爷喜欢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悬崖,发现其实也不高,他跳崖都不选个长得气势恢宏点的高山么,太没自杀诚意了!
“喂,醒来啦。”她拍拍那个皱着眉头的阔少爷。
少年只是微微呻吟了一声,再往后就没有声音了。
——不会是内伤吧?
霄白仗着和林音学的半吊子医术把了把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的脉搏那么弱,居然爬得上那个悬崖?看来他自杀还是有几分毅力的嘛。
不管怎么样,这个傻瓜是不会醒来了,她默默哀叹,手忙脚乱地处理了下自己露在外面的伤口,拖着他往前走。他很轻,比想象中的轻,虽然年纪看上去比她长了几岁,可不比她重。
拖啊拖,中间休息了一晚上,可还是没有看到半点儿人烟,霄白已经开始思索了,要不要丢了这至今还没有醒来的家伙?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少年醒来了。他睁着眼睛,眼里没有半分生气,就像一个贵重的瓷娃娃,不说话,不吃东西。
“喂,你这么想死啊?”霄白火了,她恼怒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自己找死的人。
少年不说话,眼光落在她手上脸上的伤口上,微微露出了几分光芒。
霄白气不过,举起拳头就想打,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往常受伤,师父肯定早就让林音上药了……
“你受伤了?”少年总算开口了。
霄白翻了个白眼:“废话。”
“我没事?”
“……”我现在杀人,你看你会不会有事。
“为什么救我?”少年垂下了眼眸。
“我吃饱了撑得。”霄白如是说。
“你的伤……”
“死不了。”
如是,僵局。
既然他醒了,又还算乖巧,霄白也就放弃了抛下他的念头,拽着他的手往前走。少年的手是冰凉的,刚刚触碰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习惯了就舒服多了。少年一开始有些抗拒,结果挨了她一顿打,老实了。
这么牵着手拽了个小媳妇一样的别扭小孩,霄白在精疲力尽之前看到了人烟——一个小村庄。
村子在悬崖下面,似乎是与世隔绝。村民却出乎意料的热情好客,村庄亲自接待了他们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小孩,还专门腾出了一间小房子让他们暂时休息。
“姑娘,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白胡子的村长和蔼可亲。
“谢谢村长。”霄白扬起笑脸。
少年呆呆看着,被她一回头看得有些局促,移开了视线。
村长一走,霄白就垮下了脸,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愁眉不展——手上的伤口那么多,身上还有,如果回楼,不知道师父的脸要黑成什么样子……
“那个人留了药。”少年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
霄白这才记起来,村长之前好像的确留了伤药在桌上。虽然比不过林音配的药,好歹先挡一阵子,或许可以瞒过师父呢?
主意定下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床。拿起伤药就上了床,涂了手上后开始宽衣解带。
“你……”少年呆呆看着她解开了衣带,露出纤白的身躯,终于反应过来了,脸噌的红了,手忙脚乱地转过身握紧了拳头,“你怎么当着我的面!”
“啊?”
霄白很疑惑,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男……女有别。”少年的背影很僵硬。
“对啊。”霄白认同,是有别,师父和她的确有点儿不同啊。
“你……不知羞吗?”少年似乎是恼怒到了极点,又似乎是慌慌张张到了极点。
“羞?”霄白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要羞?”
“你!”少年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卯足了劲儿似的,砰——推开门出去了。
霄白莫名其妙,继续上药。只过了片刻,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又是砰——一声,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关上了,抖落了好些灰尘。他居然还特地来砸个门泄恨?……
身上的伤比想象中的轻,霄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穿上了衣服。正想着去找找那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呢,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我。”少年的声音。
“你干嘛敲门啊?”
“你……穿好衣服没?!”
“好了。”霄白乖乖答。
吱嘎——门被人小心翼翼推开了,少年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把盆子放到了桌子上。
热水?
“上药之前,洗干净伤口。”少年脸依旧很红。
原来他是去找热水了,霄白开心地眯起眼直笑,拽过少年的手,趁他没回过神,轻轻松松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捎带着舔了舔:“谢谢啦。”
砰——椅子被推倒的声音。少年彻彻底底傻眼了。
“你……你刚才……”
霄白莫名其妙:“什么事?”
“没事!”少年摸了摸嘴唇,拳头握紧了。
那一晚上,睡觉也成了问题。霄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宁可趴桌子上也不肯上床呢?听着他忍不住的咳嗽声,她有些过意不去,悄悄下了床凑近他。
“喂——”
“闭嘴!”少年恨恨抬头,对上只穿了亵衣的她,咳得苍白的脸上立刻红润了,“你、穿好衣服!或者马上上床去!”
好大架子啊。霄白瘪瘪嘴,上床。
夜,漫漫长,对某个少年来说,那是真的漫~漫长夜。
×××
“你,不专心……”裴狐狸泄恨似的在某个小白脖颈上咬了一口,把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霄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张和记忆里其实没有多少变化,但是神情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脸,下巴险些掉下来——这个人,真的和刚才记起来的少年,真是同一个人吗?!明明那个人那么老实啊啊啊。
四年而已啊,怎么能让一只兔子修炼成了狐狸精?
“闭眼。”裴言卿轻道。
霄白继续瞪眼。
结果……耳朵被人狠狠咬了一口——这只禽兽,禽兽!
这个人,总是不带半个脑子。裴言卿轻轻叹了一声,眼睛却眯了起来。他还记得就是在这间屋子,他瞒着她不肯让她知道他其实身上还是带了伤的,结果被发现了,还被她扒光了衣服逼着上药……她当真以为他那时候是因为疼才气喘吁吁么?
“记起什么了么?”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没有。”霄白矢口否认,结果又被咬了一口,这次是下巴!
“回去吧。”裴狐狸心情似乎不怎么样。
霄白瘪瘪嘴,跟着他出门。临别的时候往回望了一眼,陷入沉思。
记起是记起了一点,可是记起的只有她和那禽兽的相遇,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她在这儿住过不短的时间,和这禽兽幼年状态闹腾了挺久,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村子里的人,又去了哪里?
疑惑一点点地在心里蔓延,可是却找不到突破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裴狐狸隐瞒了真相,只是单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看着那寂静的村庄,她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揪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飞出。
×××
回到王府已经是半夜了,结果王府里面却灯火辉煌。霄白的脸僵了,因为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王府平时的侍卫,而是皇宫的禁卫。
“不会吧?”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裴言卿。
裴言卿点点头,眼底阴霾一片。
——那个小白眼狼居然等到了半夜!
“王爷。”侍卫集体跪了下来,迎接外出归来的裴王。霄白的心跟着咯噔一下,掉落了。
逃不了了,只能跟着裴狐狸往王府里面走,到了正厅那儿,终于看到了杀千刀的小白眼狼。他正坐在主座上面,喝着茶,和董臣下着一盘棋。归楚站在边上,满眼的阴郁,看到霄白和裴言卿到了,他使了个眼色,裴言卿点点头,笑了。
“陛下怎么不提前通报一下就来,我和茗儿都没准备呢。”裴王殿下礼貌地笑。
小白眼狼眼睛亮亮的,拿着棋子笑眯眯:“皇姐太难请了,朕亲自上门逮人,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啊,居然让皇姐跑了~”
霄白干笑。
“皇姐你真是有了夫家忘了弟弟。”小白眼狼颇为不满的样子。
霄白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见过他变脸,她几乎要以为真的是她这个“姐姐”疏远了“弟弟”,弟弟耍小性子了!可是眼前这个可不是小孩子,而是小白眼狼。
“陛下此番来这儿,只为了看茗儿?”裴言卿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望向霄白的视线,拿过案上的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
“还有一事。”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