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这样慈爱的岳母……
常青突然觉得委屈……>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对容容很好呀!
再想想弘普大阿哥与弘芝弘英阿哥平素的作为,常青一肚子的委屈又全化作了寒意,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再想想两个打小被妻子带大又及得圣宠的弘吉弘宝阿哥,常青只觉全身乏力,虚软得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舅子们平素是很可爱,可一旦惹着他们,那却是一群最凶残的野兽,行事蛮横,无所顾忌,自己一家,会像庄亲王继福晋的娘家那木都鲁氏一族一样,败落得连个七品的官儿也做不了吗?别人不知道,身为半子的常青却知道,那木都鲁氏家之所以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全是忠勇郡王家几位小阿哥的手笔。连自己的玛嬷的娘家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何况是自己这个同辈的家!自己家,可没那木都鲁氏家底丰厚,居然顶了好几年,自己家,若是现在的岳家一出手,兴许不出一个月就会败落得连日常生活也维持不了吧……
想着方才绣房外那个慈祥的老嬷嬷说岳母一辈子都不曾像今日这样生气过……
常青回头看一眼岳母所在的绣房,垂头丧气地往庄亲王府的银安殿走去——岳母明显在气头上,此时,说什么也没用,只希望,看在他素来品行端良的份儿上,岳母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把妻子又抢回去……
常青搭拉着脑袋——要不,在庄亲王府赖着,久一点儿,岳母原谅了他,他就能把妻子一起领回家了吧!
常青很倒霉,当他好容易找回心神去跟庄亲王请了安,便被岳父叫去“练拳”,一通揍完,勇冠三军的岳父捏着噼啪做响的手指遗憾道:“战力不行呀,本王才动用了两只手,腿还闲着呢,女婿呀,你怎么能耽于女色而忘了操演武艺呢,这可不好,作为咱八旗子弟的精锐,这手上没点儿功夫,能行?亏得本王的三舅兄还夸你身手不错。嗯,兴许你以前确实不错,现在这么不中用,必是女色祸害的,女婿呀,你这是日子过得太美,懈怠了吧,唉,这怎么能成。”说着,扬声冲练功房外高声吩咐道:“小林子,一会儿着人去告诉本王那三舅兄,他该好好调/教调/教部下了,一帮兔崽子,耽于逸乐,惑于女色,腿脚都软了。”
房门外传来小林子清晰的应答之声,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了的常青苦得素来很能威慑部下又缺少表情的脸上五官全移了位,聚在了一起后凝成了一个大大的苦字。
都统叔瑫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是很感激,可被都统调/教的事儿,他可真真是不敢领教,可是,听岳父这话里的意思,不但自己跑不了,便是连同旗的同僚都跑不了?想着同僚们曾经那些惨无人道的待遇,想到若有人知道会被叔瑫大人摆布全是因为他的拖累,自己到时……越想头皮越麻的常青只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被岳父打断了骨头躺回床上去。
雅尔哈齐迈着八字步出了练功房,不错,不错,这小子,他老早就想狠揍一顿了,谁让他把女儿抢走了呢,偏那次好容易寻着机会,却被叔瑫拦住了,好嘛,今儿送到自己手上了,现在不收拾他,更待何时?
等妻子气消了,自己再动手,说不准还会被妻子数落呢。想着先前听说妻子摔茶盏的事儿,雅尔哈齐身子一僵,再没先前那副悠然之态,急匆匆往妻子身处的绣房赶去。
至于那个没用的女婿,让他在练功房自生自灭吧。
等常青终于恢复了力气准备回家时,却被提前下衙的普逮了个正着,于是,妹父与大舅兄坐在练功房好好畅谈了一番,在被大舅兄得说无地之容之后,常青又被“操练”了一番。
常青是被抬出庄亲王府的,弘普其实很贴心,他跟阿玛一样,把常青的脸保护得好好的,别说青紫了,连丝儿拳风也没蹭上,至于常青被掩衣下的身体嘛,弘普表示,既是掩在衣下,应是不会被人所见的,既不会为人所见,还客气什么,能留多少到此一游的印记,自是要留多少的。
常青告了假,说是打马上跌下来了。去看的大夫看完那跌伤后,神不守舍地回去了。那是跌伤吗?这位大人不是被千斤巨石压过吧?那处处红中带紫却不曾破一点儿皮的伤是怎么留下的?不过,这位大人倒也命大,居然无一处致命,不过,想想伤得最重的那些部位,大夫的眼角直抽抽,那伤,肯定很痛,估计能痛得那位大人睡不着觉。
吴鲁氏听着儿子伤了,便去看他,等看着裹得只剩下头脸的儿子后,吴鲁氏急了,怒了,便要去告状,便是亲王之家,也不该这么欺负人的。
常青苦笑着拦住自家额娘,想了想,又把阿玛也请了来,开始一一分析不能上告的原由,末了,又道:“额娘,容容身份高贵却从不恃强凌弱,自打嫁到咱家,侍候您也从无疏漏,你何必听人挑拔为难她?”
吴鲁氏恼道:“我怎么为难她了?我不过给了你一个暖床丫头,她就跑回了娘家,还敢怂恿着让他的父兄把你伤成这样,她这不只是嫉妒,犯了七出之条,更是悍野难驯……”
悍野?额娘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妻子吗?那个日日服侍自己无微不至从不假手于人的妻子,那个柔情款款依恋着他的妻子……
常青此时也忍不住叹服自家大舅兄的才智,额娘的反应,全在他的预测之中,只是,为着以后不至于月月跌到马上,常青却是只能鼓动平常不怎么喜欢动用的舌头努力跟额娘说理。唉,他其实也跟岳父似的,更喜欢用拳头,可是,这是他额娘,他只能费心费力给她解说明白厉害关系。
常青皱着眉:“额娘,你打算让儿子休了惠容县主?她姓的可是爱新觉罗,是忠勇郡王唯一的嫡女,将来,必是亲王嫡女。”
吴鲁氏想着因为这个媳妇自己如今在贵妇圈里受到的尊重,一时呐呐不能言。
常青看看这个骄纵惯了的母亲,又看看坐在一旁手握成拳闭目不动的阿玛,摇了摇头:“额娘,当初若没有你点头,儿子也不会去求这门婚事,既把她娶回来了,你又处处为难,额娘,容容是县主,她的娘家不仅位高得宠,她的兄弟们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忠勇郡王一家如何得帝宠,不是你去打听出来的吗?如今您这是想咱家家破人亡?若你真觉得这样能让你顺心畅意,儿子就听你的,你想怎么收拾容容就怎么收拾容容,你是生我养我的额娘,我总不能为了媳妇违逆您,儿子这辈子的命是您给的,大不了,再把这条命还给您就是了。”
吴鲁氏惊道:“何止于此?县主性情还是很讲理的,怎么也不会弄至那个地步的。”
常青叹道:“你既说她讲理,为何还事事刁难?容容是您儿媳妇,您便是想怎么着,她也都忍了,可是,您忘了,她那娘家不欺负人便让人烧高香了,您却反要去欺负他家的人。今儿我见着的岳母,可真真是让儿子开了眼界了,她说,如果容容过得不幸福,她会把容容和容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领走。额娘,你要让儿子和除容容外的女人生儿子也行,只是,从此,容容和她肚里的孩子,就再和咱家没瓜葛了。”
吴鲁氏手脚有些发颤,犟嘴道:“县主已是我瓜尔佳家的人,她伊拉哩氏却恃强夺人,她还讲理不讲了?她不怕宗人府的宗法不成?”
常青叹道:“额娘,岳母昏病十年,你就当她不存在也就罢了,可现在岳母醒了,你还能无视她吗?她醒来第三天,皇上就召见了她,额娘,这是一般的人吗?她没点儿把握,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她得过圣上的赞赏,便是你告诉别人她恃势欺人也不会有人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更。嘿嘿
☆、355、马脚
355、马脚
坐在儿子房里,听着儿子与妻子说了半天话的常青的阿玛站起身,一个耳光抽在吴鲁氏脸上:“我把你个骄横的愚蠢妇人,平日爷真是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连县主也敢变着法儿的刁难,你只道人家性情好,大度,就由着性子的搓磨人家,现在好了,招得人家娘家人不乐意了,要报复咱家了,你高兴了?您个歹毒的妇人,爷宠着你几十年还宠出仇来了,你这是打算让咱家再无翻身之日呢,你也不用再和儿子争辩,你这样愚昧不通世事,眼见着要带累得瓜尔佳家败落,不能兴旺家族也就罢了,还连累一族之人,罢了,你这样的女人,爷也不敢要了,一封休书送你回娘家吧。”
吴鲁氏二十几年来哪见过丈夫这般狠戾的眼神的,一时吓得呆在当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倒是躺在炕上的常青素来知道他阿玛其实是个最善断不过的人,当狠之时,却是极狠的,见自己阿玛此时对着额娘发狠,赶紧求情道:“阿玛,何至于此,咱把道理和额娘说清楚,额娘不是不讲理的。”
红肿着半边脸的吴鲁氏听了儿子的话,急忙点头。
“哼,你当爷不知你在内宅横行几十年养坏了性子呢,爷平日也不和你计较,你倒忘了本分了,爷听说,忠勇郡王福晋那般尊贵的人,还天天亲自下厨替忠勇郡王准备一日三餐,从不假手于人,兼且忠勇郡王身上从头到脚的衣饰也全是郡王福晋亲制,而他府里的阿哥,也多穿戴她亲制的衣物,你既有闲,以后便跟人家郡王福晋学学服侍好你夫君我吧。爷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孩子们也就罢了,他们还照以前的例,只爷的三餐和衣饰以后全需出自你手,一点不许让别人代劳,若做得不好,你便回娘家去吧。女人不能善侍夫君,留之有何用!”
常青张了张嘴,却想起自己三餐便都是妻子亲手所做,衣物也全是妻子亲制,妻子传承了岳母的优良作风,贵为县主,不以位高而倨傲,比出自七品小官儿家的弟媳还贤惠能干,如此,自己又怎能阻止阿玛的决定!
于是,四十多岁的吴鲁氏从此过上了忙碌的家庭煮妇生活,再没空闲时间找儿媳妇的不自在,因为,她的手艺比起惠容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有了身份高贵偏又手巧勤谨的儿媳敬上的衣食做对比,瓜尔佳大人却看不上粗陋的东西,总是时时喝斥吴鲁氏粗笨,饭做得不好吃,衣做得也不够精细,更是严格要求她平素多练习厨艺绣功。
所以说,伊拉哩家的人挑人,还是有点儿眼光的,知道这位瓜尔佳大人为人懂规矩,知进退,识时务,有他在,便是再如何惠容的日子都不会坏到哪儿去,其实,这位瓜尔佳大人还和玉儿的外祖家有那么一眯眯的远亲关系,要不,伊拉哩家当初也不会选上他家作为额附备选之一。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么好的外甥女,还是娶到自己人家里更好。
惠容回府后,知道了公公的作为,很是感激,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补身子,怎么着,也得让公公比婆婆长寿,若不然,以后谁来弹压婆婆。
至于孕期丈夫如何被三舅操练得欲生欲死,惠容表示,男人精力过剩也不好,多练练其实挺不错,既没落□手,又消磨了不应有的精力。现在,丈夫的睡眠质量多好,吃完饭,倒头就睡,一睡就人事不省,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翻身穿上衣物后,风卷残动一般吃完饭又出了门儿,晚上,又是被贴身长随扶着回来,用完饭就睡……如此日日重复。
爬床的丫头?县主额附的床也敢不经主母发话就爬的丫头,显然是个没规矩的,自是要找一个有规矩的婆家管教,一个守寡多年又最是恪守规矩的婆婆是必须的。重规矩的婆婆讲究“孝事父母”,最喜欢让做媳妇的侍候她做些卧冰取鱼的事儿,也难怪,平日里她侍候了主子,回家自也要享享被人侍候的婆婆福,当然,主子给他儿子赏了个小妾这样倍儿有面子的事儿,婆婆也是顶顶高兴的。
常青不敢忘了岳母的话,把家族里那些使绊子的人都找着由子收拾了一顿,当然,肯定不是以得罪县主之名的,他虽忠厚却绝对不傻,若他傻,人家叔瑫当初也不会把他作为额附备选送到雅尔哈齐手上,没点儿手段,在叔瑫大人手下也坐不稳现在的参领之位。
至于岳母当初说的一些气头上的话,常青只能受着,倒不是一味地怕了岳家的权势,实在是这两年他也弄明白了岳家人的行事准则,只要不伤着他家的人,怎么都好说,可但凡磕着碰着他家的了,那就是一群野兽,不仅是露牙威胁,那绝对会扑上来伤人的。
常青是在军中滚着的,习惯于护短,因此,对于岳家比自己还护短的家风,倒是接受良好,最重要,岳家的人并非不讲理之人。只要不伤着他家的人,一切都有转寰余地,这不,他把家里摆平了,养得白白胖胖的妻子不就被送回来了。看着明显更加娇艳的妻子,常青反思,这快两年的时间,妻子定是过得不容易的,要不然,只回家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能养出这么多肉来?可惜妻子现在明丽妩媚的样子,他却只能干看着咽口水,妻子正怀孕呢,他可不敢动她,最重要,妻子给他吃了个糖丸子后,他现在却是有心无力——对于岳母说自己擅医毒一事,常青再不敢有一丝怀疑,当然,他也信妻子不会害他从此不举,便也就乖乖地由着叔瑫大人折腾得欲生欲死,谁让这位大人是他那身怀六甲的娇妻的舅舅呢。
永琏被皇帝召进宫见过一面之后,便被皇帝留在了宫里,便是赴热河行宫避暑,也一直带在身边,须臾不肯稍离。这孩子以前皇帝不曾得见,现今才发现,居然比起别的曾孙来优秀的不是一点半点,举一反三且记忆力超群,所谓得英才而教育之,实为君子三乐之一不是!于是,教导永琏的过程又让皇帝找回了当年教导弘普时的乐趣,而永琏与弘普相比,显然更会撒娇,倒把皇帝哄得常驮了他在宫里到处走。好在,那副场景见到的人也没几个,都是皇帝身边长年服侍又口风紧的,若不然,传出去,倒要惊破所有人的胆子了。便连素来自诣镇定功夫超人一等的四阿哥七月去热河请安见着骑在老皇帝脖子上摘花的嫡孙时,也出了一身汗。皇父是个多么注重帝王威严的人,他又岂会不知,那样如同寻常人家祖父含饴弄孙的场景,却是绝无仅有,猛不丁见着,不免觉得惊悚。
许是因为永琏之故,弘晖也因此常被皇帝叫去说话,皇帝上了年纪了,喜欢和孙子们在一起,永琏聪慧,弘晖敦厚,父子二人都极得皇帝看重喜爱。而最让皇帝满意的,却是父子俩的身子骨都极好,皇帝曾召太医院负责为自己诊治的御医替父子两人诊脉,御医赞叹道脉搏跳动有力,每一次搏动间,如长河涌动,皇孙、皇曾孙都是精力旺盛之人。
听着精力旺盛四字,皇帝的目中暴出两丛明亮的光芒,又很快被皇帝收敛隐去,之后,摸着怀里曾孙的头,皇帝笑道:“精力旺盛好呀。”
听着皇曾祖父的话,永琏也点头道:“精力旺盛,琏儿就能陪着皇翁库玛法多学几本书,多画几幅画,还能替皇翁库玛法倒茶、捶背、捏肩、跑腿……”
皇帝听着曾孙用稚嫩清亮的小声儿说着要替皇翁库玛法做这做那,老怀大慰,得意之极,“好,皇翁库玛法多教琏儿学几本书,也教琏儿辩识人心。”
房内的人听着这话,全都垂下了头。
此时的皇帝年事已高,已经不再召见后宫嫔妃,在一日永琏困极而眠后,皇帝便在自己的龙床旁设了一张小床,每日在曾孙的陪伴下入眠。
永琏被养宫中,弘晖受宠,却急坏了雍亲王府的一个人,那就是时年十岁的弘历。要说弘历为何着急,却全因着此弘历已非彼弘历,此弘历乃是一个拥有六十年帝王生涯的老家伙。
几年前,弘历一梦醒来,却是回到了年幼的时光,只是,雍亲王府还是那个雍亲王府,阿玛还是那个阿玛,可雍亲王府却多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人——比如,当年被他追封为端亲王的弘晖、早该夭逝的弘昀,等等……
最初,弘历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已经驾崩了,为何却于此身醒来,弘历不知自己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于梦中过了一生。
浑浑噩噩过了几个月,弘历却想通了一个道理,不论此时是梦还是真,有一件事儿,却必须得做,那就是——除掉自己那个嫡亲的兄长。
当初,自己的阿玛不只一次两次用遗憾的口气说起这位嫡兄的早逝,而只要如今这个最得阿玛心的嫡兄活着,他就永远不可能得承大统。
打定主意的弘历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年氏对弘晖的妒意,终于有一天,年氏如弘历所料一般给弘晖下了毒,看着嫡兄喝下那杯催命茶,弘历笑了。
既已除了后患,弘历便把心力全用到了上书房,上书房也并不如他记忆中那般了,上书房里,多了几个他上一世从不曾见过听过的堂兄弟——忠勇郡王的四个儿子。最重要,这四个堂兄弟都极其优秀,这一点,招致了弘历的忌惮,他前生极力打压宗室的势力,如今,宗室却出了这样的人材,又岂能不招弘历的忌,因此,弘历开始在上书房或明或暗地针对这四个堂兄弟,可惜,这种行为没持续几天,便被他阿玛发现,他被自己阿玛叫到书房里一通严厉斥责,说他心性凉薄无手足之情,没有兄弟之爱不与堂兄弟好好相处;酷爱阴谋,搬弄是非如小人……前世,弘历便知道自己这个阿玛打击起一个人来是多么刻薄残酷,只是,那被打击的从来都是别人,他却从不曾受到这样的待遇,弘历不曾想到,重活一世的自己却被自己的阿玛打击了,他成了心性凉薄,搬弄是非的小人!
深信自己无错的弘历不乐意了,抗声道:“阿玛,皇玛法一直打压着宗室,这才有了现在的皇权,不是吗?可是,忠勇郡王是庄亲王一系,他们是宗室,而且,到儿子这一辈,都是出了五服了,他们的忠心还剩多少?最让人不能放心的是,忠勇郡王的儿子一个赛一个的聪明,不趁着他们未形成威胁的时候弹压下去,待等到将来他们在朝中形成反抗的势力之时,却是晚了。”
四阿哥听着自己这个庶子说出这番话后,忍不住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弘历,这孩子,才几岁,就这样,却是谁教他的?
在吩咐弘历不许再与四个堂兄作对并得到了弘历的允诺后,四阿哥喝退了弘历,之后便派人开始仔细盯梢弘历,不盯不知道,这一盯,却让四阿哥吓了一跳。这孩子,对于人心利用的手段居然比自己还胜出一筹,自己风风雨雨几十年,又过皇父的亲自教导,又跟着太子许多年,到后来又经历两度废太子之事……经了多少事儿,才练就了现在这样的自己,可如今一比,自己还不如一个几岁的孩子?这不但不曾让四阿哥觉得欣喜,反让他毛骨悚然,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不久前还只能算不错的庶子,突然变了一番模样,若说其中没有古怪,打死四阿哥也不信。
只是,不知是否弘历察觉到了不对,很快收敛了一切多余的动作,开始老老实实地上下学,规规矩矩给嫡母请安,与众兄弟间也能和睦相处,只是,四阿哥发现,他仍会在不为人注意时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弘晖,用敌视的眼光看弘时,看怪物一样看体质稍显虚弱的弘昀,倒是对同年出生的弘昼比较亲近。
既已知道情况有异,四阿哥便调了人专门注意弘历,只是,这留的人,却是四阿哥手里最优秀的密谍人材。不用不行呀,事涉亲子,不论多谨慎都不会是多余的。
弘历确实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安排的好多暗手都没起作用,三番五次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做的手脚一定是被人发现了,因此,他便蛰伏起来,等待时机,直到半年后,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才淡了下去,如此,弘历才又开始布局,只是,自信的弘历却没发现,身畔还有一道目光,从没离开他的身上。
如此,时间便到了康熙五十八年。
对于嫡兄的情况,弘历自是时时注意,因此,通过弘晖未见衰败却日渐精神的身体情况,弘历已猜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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