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深深的感应到这种离别的沉痛。 晴儿凄然的一笑,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那些真正关爱了她20几年的亲人,她就这样无声的离开了,就算是宅女,思亲的心依旧深邃。
父女二人,终于放开了紧握的手。
“含香,好好爱惜身体,爹去了!”阿里大喊一声,毅然策马,狂奔而去。
回部士兵,跟着去了。回部旗帜,也跟着飘飘而去。
含香肃立在旷野里,脸上带着凄绝的美丽,目送父亲和回部人马消失。她神情壮烈,衣袂飘然。
阿里和卓两度回首,最后,对含香挥了挥手,就再不回顾,率大队人马绝尘而去,烟尘 滚滚,人、马、旗帜……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含香仍然迎风伫立。白色衣衫,飘飘若仙。
“是不是该催她回去了?”永琪看尔康。
尔康对含香已经充满怜恤之情,感慨的说:
“李白的诗,我现在才明白了,‘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正是现在的写照。让她再停留一会儿吧!”
“还是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驻足当前不如往远处看,未来不会总是停留在过去的。”晴儿静静的上前,挽住含香的胳膊,淡淡的说。
“是啊,未来不会永远驻留在这一刻。晴格格谢谢你,我们回去吧。”含香像是想通了,转回身准备上车回城。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尖啸,一个全身白衣,白巾缠头,白巾蒙着口鼻,从城门后面 飞跃而出,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四个回族武士同时跃出,分别打向尔康和永琪。
晴儿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含香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笑话,这皇帝的爱妃要是丢了,估计她也就不要感伤什么回不去之类的了,她就直接下阴曹地府从新转世轮回了。
那个白衣男子看到晴儿死命的不放手,他不想对姑娘下手,于是就对含香,大叫:“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
晴儿猛烈的摇头,“含香,你想害死你爹和千千万万的回族百姓吗?”
含香大震。
尔康永琪仓卒应战。尔康大叫:“大家保护香妃娘娘!”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骑马过来,直接飞窜到香妃面前,一掌劈向白衣人。亲个定睛一瞧,原来是永璧。
永璧今早出城骑马,刚刚有些饿了,就往回赶,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晴儿的叫喊声,于是过来看看,这种混乱的场面,其实一眼就能看明白,有人抢皇帝的老婆,要是在平时,他是坚决不会过问的,甚至会买些小吃边吃边看,可是,这次的主演里头有个被掺和进去的晴儿,无法,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出手了。
永璧的来袭,令白衣男子只得放开含香,和永璧大打出手。
永琪和尔康那边也是打得难解难分。最后永琪边打边喊,“大家上!如果香妃娘娘有任何闪失,大家提头来见!”
侍卫一拥而上,众人打得天翻地覆。
尔康清闲下来后就赶忙跑到晴儿面前,深情的关怀,“晴儿,你有没有怎么样?那里有受伤吗?”说着就要上前检查。
采儿连忙挺身而出,“福侍卫,我家格格清清白白的身躯,你怎么能随便的就动手动脚呢,还请您自重。”
尔康有写慌促的向后倒退,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晴儿,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关心你,想问问你有没有伤着。”
“晴儿先谢过福侍卫的关心了,晴儿没什么事情,还请福侍卫抓紧回去好管理好这里,我们要是再不回去,皇上该动怒了。”晴儿不冷不热的说。
尔康这才回转身去看着和永璧对打的那个头目,越看越奇,急喊,“你是谁?”
白衣人不语,势如拼命,只可惜,永璧似乎要比他厉害许多,又没几下,永璧随手一拍,那个白衣男子就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了。
永琪那边也已经全部击败,然后嘴里嚷着:“居然敢来抢人,我杀了他!”就提剑冲了过来。
永琪一剑劈去,刷的一声,划破白衣人衣袖,白衣人绑着绷带的旧伤露了出来。血迹殷然透 出。白衣人在地上大了几个滚,总算多去了那剑,但是他的衣服也被划的不成样子了。
含香看得心惊胆战,魂飞魄散,忍不住大喊:“蒙丹!你放弃吧!我求求你!”
尔康和永琪双双大惊,都脱口惊呼:“蒙丹?”
永璧这个时候已经退到含香和晴儿的轿子后面,万分感兴趣的注视着他们。
永琪一剑指向蒙丹的喉咙口。“蒙丹!是不是你,你还不认输?”
蒙丹一把拉下自己的面巾,惨然抬头,凄厉的说道:“两位朋友!杀了我吧!蒙丹但求一死!”
含香踉跄奔来,对着蒙单就跪下了。抬着悲怆欲绝的脸孔,看着他,“你要所有人都死去才甘心吗?就算曾经我们都年少无知过,可是现在,我是大清的妃子,是回族千万百姓的公主,我求求你,清醒清醒吧,我们是不可能的了。”含香说着,就磕下头去。
晴儿大惊,赶紧去把含香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干嘛要这样作践自己。你是皇妃啊。”晴儿边为含香拍打灰尘边说。
这时,蒙丹忽然一跃而起,举起那把月牙刀,横刀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尔康比他更快,伸手就一拳对他头上打去,同时,永琪一剑挑了过来,挑开了蒙丹手里 的刀。
蒙丹挣扎了一下,就不支倒地。白色的衣服,被血迹染得殷红斑斑。
这样壮烈的表现,使尔康和永琪都大大的震撼了。永琪看尔康,“怎么办?把他押回去见皇阿玛吗?”这人终归是永璧抓住的,他们要是轻易的放了,不知道永璧会不会说什么。
蒙丹倒在地上努力睁大眼睛,定定的 看着含香,轻轻的的说道:“你忘了我们的一切吗?‘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 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现在我跟着你万水千山的来到这里,你为什么要放弃!”
尔康震撼极了,看永琪:“所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不过如此了!”
晴儿厌恶的看着福尔康道,“就算在美好的诗句也要有真正懂得的人去说才美好,蒙单,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不禁会害了回族千万百姓,就是香妃娘娘你也害她不浅,大清的皇室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所以,你有没有想过结局,那未必会是歌词里说的那么美妙,生活史现实的,还请你不要再连累香妃娘娘,口出污言秽语了。”
含香感激的看了晴儿一眼,然后对福尔康说,“放他走吧,他所有的亲信都死了,让他去好好想想吧,他也该长大了。”
永琪有些犹豫,“可是,皇阿玛那里……”
“皇上那里由我来说!这样的事情我不想隐瞒,既然要在一起一生一世,那么这些过往他就有权知道。”含香坚定的说。
晴儿站在她身旁,复杂的看着这个含香,她也许真的很不一般。只是,她的身后,永璧则再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上马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需要思索一下。
第二十八章改 观
回到宫里,晴儿陪着香妃回宝月楼,福尔康和永琪则来到乾隆面前。
乾隆已经得到了消息,眼光锐利的盯着福尔康和永琪,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
“回皇上,阿里和卓走了之后,忽然有几个回人前来劫持香妃,经过一番大战,臣和五阿哥已经把敌人打退了,和亲王世子永璧更是直接将敌人的头目打成了重伤。”福尔康从容的禀报。
“打退了是什么意思?还有,永璧怎么会在那里,你们怎么不把他们活捉回来,审问清楚?”乾隆惊疑不定。
“臣已经审问清楚了!”福尔康回答。
乾隆惊愕的看福尔康,“你审问了?什么时候审问的?你又打架又审问?”
福尔康注视乾隆,含意深长的说:“臣想,这次阿里和卓带着最大的善意来北京,还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诚意,让人感动,如果因为有人劫美,再弄得有所伤亡,造成民族仇恨,不是辜负了阿里和卓的好意吗?更主要的是,香妃娘娘让我放了那个头目。”
乾隆大怒,一拍桌子。“你是哪一根筋不对?你把主犯给放了?就算是香妃说的,你也可以派人在香妃离开后再将人抓起来,问问到底那个人为什么要劫持香妃?从哪儿来的? 你发昏了?永琪,你也跟着他这么做?”
永琪和福尔康见乾隆发怒,都跪下了。
“皇阿玛!请息怒,福尔康这样做一定是自有他的道理!”永琪说。
“你还有什么道理?”乾隆瞪着福尔康。
福尔康诚挚的看着乾隆,竟然坦白的说道,“皇上!那个回人拼死苦战,被世子永璧和五阿哥打得遍体鳞伤,本来,臣要把他活捉回来, 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那个人放手吧。,只是那个回人说,‘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 过天山去!’那个回人和娘娘,从小一起长大,一个是风儿一个是沙。”
乾隆大震。
永琪不料福尔康这样避重就轻的讲,也是震惊的看着福尔康。
福尔康就充满感性的继续说,“皇上!听了这样的话,臣实在不忍把那个人犯捉回来,而且娘娘也下令放了那个犯人,臣想,皇上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上,如果这个人犯捉了回来,必然是死罪,那么,娘娘心里的恨,就再也无法抹平了。所以,臣就大胆做主,放了他!但是,他已经身负重伤,臣推测,可能活不成了!”
乾隆瞪着福尔康,陷进了极大的震撼里。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半响才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阿玛(皇上)。”永琪和福尔康退下了。
乾隆又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是忍不住了,起身摆驾宝月楼,结果,扑了个空,被告知香妃娘娘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去慈宁宫问安了,乾隆只得又转去慈宁宫。
含香在晴儿的陪同下,回到了宝月楼,本来晴儿是打算将人送到地方自己就走的,可是又被含香拦下了,“晴格格,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换件衣服想和你一起去慈宁宫谢谢太后还有皇后昨日送来的东西,还有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想先告诉她老人家。”
晴儿再次用不简单的眼神思量着含香,至于人家提出的要求自然是要答应了,晴儿点头答应后含香就直接奔进去换衣服,样子很是着急。
原来她也是怕乾隆得到消息后就直接过来找她,还是她要为乾隆到来之前铺垫写什么,总干感觉这个含香绝对不一般。
含香换好衣服后,晴儿就领着她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太后正和皇后说着什么,旁边还有永璧坐陪。
他怎么这么快就在这里了啊,不会是影□吧。晴儿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永璧,结果换来了一个很邪魅的笑容,晴儿脸微微一热,赶紧转回头,向太后和皇后行礼。
晴儿那一点子小动作自然是让太后看了个十成十,暗自高兴的同时也不忘关注那位一身回族服饰,满身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含香。
“香妃今天送你爹阿里和卓出城了?”太后问道。
香妃对着太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回族的礼仪,“会老佛爷,含香已经送我爹爹出城了,这会儿来时想感谢您和皇后的厚爱,昨晚送了那么多的东西过来,含香很是感动。”
“嗯。”太后满意的看着含香,虽然那一身回族服饰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是这态度,尤其是对皇后的态度,她还是很满意的。“既然这样,你也是累了大半天了,怎么这会儿又到我这里来了?”
含香看了眼永璧,咬了咬嘴唇,没有接话。永璧也很识趣的起身告辞,太后没有留他,只是说让他以后用空多进宫来看看就行了。
永璧一走,太后又把满屋子的宫女给捻了出去,本来皇后也想出去的,结果被含香拦住说,皇后是后宫正主,这件事情她也是最有权力知晓所有的。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太后皇后晴儿,再加上两位嬷嬷后,太后才开口,“究竟是什么事情,这样你应该可以说了吧。”
“是。”含香慢慢的跪下,面色渐渐的惨白,她开始追忆和虽说。
原来,含香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那个孩子是她爹阿里和卓好友的儿子,两个小孩一起长大,等到年龄大了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出现,甚至是包裹一丝丝的情愫,虽然那两人没有很露骨的表现出来,但每次见面都会面红耳赤的双方心里也是很有很多甜美的,回疆不像大清,礼教甚为严谨,她们那里只要两心相悦,再有双方父母的祝福,结合基本上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在他们还未来得及长大的时候,战争爆发力,主战派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结果,自然是战死沙场,一夜,那个孩子成为了孤儿,可是,他的心里没有仇恨,当时,他只说,有我在的话,他能放弃所有。可惜,她依旧不能给他未来,阿里和卓要把她谨献给乾隆皇帝,她觉得,她身为回族千万百姓的公主,她应该来,而且她也带着一颗赤诚的心来了,准备接受不一样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孩子也跟来了,带着仅存的残余势力,过来了。
“虽然当年只是一段很青涩的感觉,但是我依旧不想他为了我而死,我不想背负生命,那样的一生实在是太痛苦了,我承认,今天放走他会有损大清的颜面,可是已经形单影只的蒙单,加上住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中的我,没有以后也不会相见了,所以,我现在来时想象你们道歉,为我刚才的自私以及过去的那段感情的不可消失,真挚的向你们道歉。”含香慢慢的说完,然后又恭敬的给太后和皇后叩了个头。
太后和皇后面面相觑,今天的事情她们还不知道,确切的是太后还不知道,现在听完当事人的说辞,太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眼晴儿,像是在问你觉得怎么样。
晴儿暗自点点头,示意太后含香没有隐瞒什么,甚至是说的更加全面,她也没什么要说的或者是质问的。
“那你就……”得到了晴儿的暗示,太后刚想说让含香起来,乾隆就从外面进来了。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乾隆给太后问完安后,有些怒气的对着含香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抓紧回你的宝月楼给我反省去。快走!”
含香默默的又叩了个头,离开了。
等人走了,太后又给皇后使了个眼神,皇后就有些忐忑的起身,来到仍是满眼温情的看着含香离去的乾隆身边。“皇上,臣妾有句话要说。”
“嗯?”乾隆收回视线,准回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皇后,“你要说什么?”这里毕竟是慈宁宫,就算是再不想理睬皇后,乾隆也还是要耐着性子听下去的。
皇后自然看出了乾隆眼中的神色,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随即抬起头,诚恳的说,“皇上,刚才,您不应该对含香用那么重的口气,不论怎样,她还是个孩子,是比晴格格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这样善解人意的孩子,这样心底善良的孩子,这样不远万里来到紫金城,为了履行身为公主责任的孩子,我们应该对她多一些包容,谁没有个曾经过往年少无知,糊涂做错事情的时候,只要那个错误不是一辈子的伤痛,您为何不将她看做那是让含香更加成熟的历练呢?在这个陌生的皇宫里,她最熟悉的应该是你,今天,爱她20多年的爹走了,那个曾经的历练又是生死未卜,还有,那个已经是她的丈夫的您,是不是对她太过严厉了。”
乾隆震惊的看着皇后,那样的一番话,换做谁说他都不会震惊,毕竟他本就不想对含香发脾气,尤其是在听过含香的口术后,就只剩下怜惜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一向认为铁石心肠,恶狠毒辣的皇后也会有此纯良的感叹和劝说。这样的皇后,真的是散发着母性光辉,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风采,真的是显露的淋漓尽致。
乾隆不解的看了眼太后,随后发现太后满面微笑的冲他点点头,原来一切都是太后的功劳,太后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自己不满了多年的尖酸刻薄的皇后,现如今居然可以改变成这样,看来他也要改变对皇后的看法了。
“皇帝,你就先离开吧,皇后也会去吧,一会儿让皇后给你拿几件这次阿里和卓供上的回族器物,你拿去给含香吧,一个女孩子家的,现在算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你也要多多关心才行。”太后吩咐道。
乾隆就和皇后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