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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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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门上传来几声轻轻的敲击,这么快就来催了,我依依不舍看看关沙,他眼圈微红,一把搂着我:“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紧紧回抱住他,呜咽着说:“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陪着你。”

“傻瓜,快走吧。我不会有事的。”放开我……关沙拉着我的手就往门口走去。门打开了,他把我一推,我脚才跨出门口,还想回头再看一眼关沙,里面的人一推,门立刻就关上了,我低头忍住泪水,转身跟着军官往外走去。

红袍妖僧

从监狱探视关沙回来没过多久,关沙竟然被宣判,罪名是叛乱和贩毒,被判处死刑。当陈清泉打探到这个消息回来告诉我时,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有一时半会我几乎不能呼吸。被判处死刑!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关沙就这么会死掉!

毫不容易恢复了冷静,震惊难过之余我竟然心存那么一点侥幸,关沙不是说政府不会拿他怎么样吗?陈清泉不是也这样说吗?会不会是政府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好让那些想营救他的人死心?

看到报纸上确确实实登出了关沙被判处死刑的消息,我不禁彻底绝望。关沙,你就要这样被处以极刑,离开人世吗?心底的那股绝望和惊慌让我不知所措,只能跑去找陈清泉商量。

陈清泉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冷静下来一分析,关沙被定的罪名是叛乱和贩毒,贩毒自然是事实,叛乱确是莫须有的的罪名,因为关沙曾很多场合表示过要一心一意效忠政府的,根据陈清泉收集的情报,政府并不想这么快就处决关沙,莫非是有人买通政府要除掉关沙?因为关沙的崛起挡住了那些人的道?或是老仇家?不知怎么的,我立刻就想到了罗家兴,难道是他在捣鬼,可是他是死是活还不能确定呢。

既然有人想要关沙死,那说明我们也可以让他不死吧。情势紧迫,陈清泉又出去找人四处活动,大把大把的美元花出去,像流水一样。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家里等待消息。几天过去,终于功夫和钱没有白花,关沙由判处死刑改为无期徒刑,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可我整天还是提心吊胆的,说不定那天一道指令就把他处决了,和政府打交道,比和老虎作伴还危险。而且一想到他在牢房的情形,我就心痛不已。关沙那么霸气强势的人,从海阔天空的大山一下子囚禁在那么小的一隅牢房,从此身陷牢笼,铁窗生涯,失去自由,这个转变是如此突然,从天堂到地狱,他怎么过啊。此时此刻,在我心里早已顾不上什么道德法律,我不管关沙是什么罪有应得的大毒枭,我只要他活着。

心里煎熬得实在承受不了,这天吃过早饭,我独自一人走出店门,郁郁行走在大街上,想起以前和关沙一起逛街的清醒,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过路的行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我旁若无人地无声痛苦,突然,一顶大草帽戴在了我的头上,我大为吃惊,转头一看,原来是陈清泉,难道他一直跟着我?慌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说了声“谢谢”,机械地继续往前走着。

“张老师,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我抬起头,在刺眼的阳光下四处张望,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脚步或匆忙或从容,都有着自己的方向,忙碌而又简单快乐。我呢?我的方向在哪里?没有了关沙,在这个不该属于我的时空,我的方向在哪里?我该去哪里?

“我要去大金塔。”那是我和关沙共同许愿的地方。

“走吧,我陪你去。”

来到大金塔,庄严肃穆的氛围顿时让我平静不少,脱掉鞋子,行走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平台上,跪拜在慈悲浅笑的佛像面前,心里的浮躁在一点点沉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向佛诉说内心的痛苦挣扎,静心聆听佛祖的教诲。

自从我做了关沙的女人,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吧,我原以为自己会潇洒地放得下关沙,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以为自己半真半假的游戏态度不会沦陷太深,谁知,一切都错了,在这场和关沙的情感较量中,我早已满盘皆输,溃不成军。我放不下关沙!

佛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要是关沙下半辈子将要在牢房里度过,或者就此丧命,我该何去何从?回到我原来生活的那个年代?怎么回去?还是守着和关沙的回忆在这个世界孤独寂静地过完此生?

……

木鱼一下下敲着,节奏恒久不变。悠扬的诵经声声抚平我内心的痛楚。睁开眼睛,看着安静祥和,闭目浅笑的佛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佛说:跟随你的心吧,你的心会指引你前行的方向。是的,我的心告诉我,现在,我还不想离开仰光,不想离开这座有着关沙的城市。

起身离开,身边穿梭着来往拜谒的人们,他们善良友好,朝我点头微笑。说来奇怪,在仰光似乎很难得见到愁眉苦脸的人,物质上的贫穷似乎并不妨碍这里的人们感受生命的愉悦,女子笑得妩媚,孩子笑得无邪,男人笑得满足,老人笑得智慧,如同这里每一座佛像都展现着平和简单的笑容,人们从不面露忧愁。被他们感染,我也露出一个微笑,对他们也对自己。心怀感恩地过好每一天吧,至少,关沙免除了死刑不是吗?

在关沙身陷囹圄的同时,政府加紧了对残余部队的追击,腊戌大山里已传了几次消息过来,政府军还在围剿,副参谋朱家华带着残兵败将东躲西藏。原来囤积在基地的军火、粮食和鸦片被政府统统缴获,已经是元气大伤,死的死,伤的伤,原来4000多人的部队只剩下2000多人,如今又被追击,死伤无数。我知道打仗火拼离不开陈清泉这个真正的职业军人,他也是心急如焚,要是剩下的武装势力再被剿灭,那真是翻身无望了。所以,陈清泉必须马上回腊戌。

这段时间,陈清泉在仰光的一个据点建立了自己的电台,这样就算他回到腊戌的大山里,只要那边也有电台,两边就可以互通消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陈清泉不仅以前是国民党军人,而且是黄埔军校的优秀学员,受过专业的军校训练,当年随军退到台湾,后来又被作为战斗骨干送到金三角反攻大陆,这么一来,就再也没有回去。几度春秋,当年壮怀激烈的年轻军官如今已成了金三角的毒枭,这其中的心酸和挣扎又岂是旁人能够体会的。想起那天在大金塔他对我说这些的时候,那落寞萧条的神情,让我不由得对这个平日神采奕奕的参谋官重新认识,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关沙出事以来他对我的照顾,我不禁为自己曾经怀疑过他而感到歉意。那一刻,我几乎觉得自己和他有一种同为沦落人惺惺相惜的感觉,和他坎坷的人生比起来,自己那点苦也算不了什么。

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关沙走到一起,财富也好,权势也罢,这个有着故事的男人做事光明磊落,有勇有谋,对关沙确实是忠心不二。他说以前打仗是为国民党卖命,现在他是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他会一直走下去。

陈清泉走之前留了一队人在仰光,成天在仰光城里捣蛋破坏,他们今天放一阵枪,明天扔几颗手榴弹,袭扰警察局,伏击政府官员,和现在的恐怖分子差不多,弄得政府军赶紧回防,对付城里的马蚤乱,这样一来,暂时缓解了腊戌那边的围剿。

陈清泉走后,我差不多每天清晨都会一个人去大金塔,人在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信仰,似乎就抓住了一线希望。我就是如此,每天到那里去一趟,既能充实每天难熬的时间,又能缓解我内心的痛苦和对关沙的思念,祈求他能平安活着,算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吧。

这天清晨我又早早地来到了大金塔,柔和清新的晨曦下,仰光城安静、古朴,静穆安详的大金塔和塔林完全沐浴在一片神奇的光明之中。在入口处已有很多人排着长队领取装满清水的陶罐,这些水是用来浴佛的。大金塔上有无数的佛像,黄铜的,玉石的,各种材质都有,虔诚的人们用清水把这些佛像擦洗得闪闪发亮,一尘不染,还在佛像前供上新采的花环,场面肃穆壮观。许多仰光人每天一大早就来到大金塔浴一圈佛,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我并没有浴佛,离开人群,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赤脚走在干净的平台上,心情格外地宁静和放松。走到一处偏僻的佛像,跪拜下来,沉淀自己的心情。

准备离去时,路过一座中塔,一个身穿深红袈裟的和尚从我眼角晃过,我继续朝前走,突然脑中一闪,那个身影怎么那么熟悉?迅速扭头一看,那个背影正不紧不慢朝前走去,内心的怒火夹杂着滚滚的恨意瞬间包围了我,罗家兴,原来你没死!披上了装模作样的袈裟我也能认出你!

我不动声色地悄悄跟了上去,手贴上藏在衣服里的手枪。突然,前面的人影一闪,拐了个弯不见了,我大为着急,急忙跟上去,才转过弯,来不及反应人就被抵到了墙壁上,脖子被掐住,双手也被他抓住。我瞪着眼睛,射出熊熊的怒火,看着眼前这张曾让我噩梦连连的魔鬼般的脸孔,这个曾让我生不如死的男人,剃成光头的他如同妖僧般面目可憎。此时,这人正用邪恶的笑脸波澜不惊地看着我,如果我的眼神能杀死人的话,眼前这个恶魔早就被射成筛子,死了好几回了。

“女施主追着本僧跑,这可不符合寺里的规矩啊,让人看到了多不好。”罗家兴阴阳怪气地说着。

懒得和这个恶魔说话,我咬牙用尽力气,对准他的下身一脚踢了过去,正中目标,对方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表情扭曲。我动作利索地抽出衣服里的手枪,正要对准他,想不到他的手拉住我的脚踝一拉,“扑通”一声,我跌了个四脚朝天,对方一个飞身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下,手被他钳制在头顶。

妈的,恢复得这么快。我懊恼气愤,涨红着脸用力挣扎,低声说着:“放开我!放开我!”

“蠢女人,你以为在鼎鼎有名的大金塔杀人,会有好下场吗?弄脏了佛门净地,那些善男信女就不会放过你。”

“少来这套,你这个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夺去了手枪,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枪收入僧袍里,只有干瞪眼的份。

“看来,你没有变成我预想中的吸毒女嘛,有几分毅力。”罗家兴淡淡地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被注射毒品时的耻辱,戒毒时的九死一生,痛苦难耐齐齐涌上心头,愤怒和羞愤淹没了我,我像头发狂的狮子,红了眼睛,挣扎着身子,扭头就朝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以前受过的痛苦和耻辱,还有近日来的难过心痛一齐发泄在这一下上,可是抓着我的手臂丝毫未动,连抖也没有抖一下。

直到力气用尽,我才松开牙齿,嘴角有恶心的血腥味,他的手臂上有蜿蜒的鲜血流下来,染红了整个手臂,牙齿印深深陷进去,鲜红的肌肉露了出来。

“这个,就当作你给我的纪念吧。”罗家兴眉头也没皱一下,起身拉起了我。“你走吧。”说完放开我就要转身离去。

杀不了他,就这么让他走了,岂不太便宜这个恶魔了,明明是个杀人不傻眼的魔鬼,还躲到寺里来,简直是对佛祖的侮辱。

我冲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拽住他的僧袍,挡住了他的去路,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放开喉咙用还算熟练的缅语破口大喊:“非礼啊,来人啊,非礼啊!”

我的大嗓门在安静的清晨穿透力十足,我继续喊着,罗家兴怎么推我也不放手,很快,我就听到了匆匆而来杂乱的脚步声,稍加酝酿,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嘴巴咬住衣袖一撕,袖子就破了一个大口子。下一刻,一群着红色僧袍的和尚包围了我们,还有一大群清早来礼佛的人。很好,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那些和尚距离我们和人群较远,因为按规矩,僧人是不能和妇人接触的。

我放开罗家兴,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苦,边哭边喊:“佛祖啊,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这个十恶不赦的和尚竟然非礼我……呜……”

我狼狈痛苦的样子,加上罗家兴手臂的伤口让人们不疑有他,围观的人立刻唧唧喳喳指责起罗家兴来,我从指缝里偷偷看过去,只见他面色通红,想走却被人团团围住,想解释又百口莫辩的样子让我稍稍解恨。我冲着那些沙弥哭喊着:“你们要帮我做主啊,请方丈来替我主持公道啊,这样道德败坏的和尚,应该千刀万剐。”

罗家兴被一帮热情的礼佛的人围住,这些虔诚的人们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败类呆在神圣的大金塔呢,几个男人扭住他在沙弥的带领下,往方丈那里走去,我抽抽搭搭捂着脸跟在后面。很快,方丈闻声而来,几个男人上前一步,根据我的哭诉把罗家兴“非礼”我的过程说了一遍,罗家兴的脸色难看无比,高大的身躯在人们的戳戳点点下似乎在渐渐变小,我心里冷笑,斗不过你我耍泼赖皮也要你难看。

方丈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在围观的人们声声控诉下,为了平息大家的公愤,沉声宣布:“按寺内规矩,仗责四十下,即刻赶出寺外。”

罗家兴老老实实地被架着去挨板子,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冷眼看着,见目的已达到,趁着混乱,悄悄掩面溜出人群,狂奔而去。只是可惜,我的手枪没有拿回来。

我还要赶回去做一件事,叫人去向政府报告罗家兴的藏身之处。罗家兴,你这个恶魔,不要怪我狠毒,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劫持人质(1)

气喘吁吁地赶到陈清泉留下的那队人马所在的据点,他们都是认识我的,来不及喘口气,我就告诉他们说在大金塔见到罗家兴了,要他们想办法赶紧向政府通风报信,最好把那个罗家兴来个瓮中捉鳖。

这些人都是跟着关沙陈清泉多年的“精英”了,对罗家兴自然也是怀恨在心,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忙活去了。他们有的是鬼点子让政府在短时间内收到这个消息,不用我操心的,于是松了口气,出来这么久了,怕阿梅他们担心,赶紧回珠宝店了。

陈清泉留下的这些人当然不是善角儿,有意把罗家兴的消息和这些天仰光城里的暴乱窜连在了一起。政府本来被这些“游击队”今天一小打,明天一大闹弄得大为恼火,官员无法向上面交差,罗家兴的消息无疑是个突破口,于是立刻派了大队人马去大金塔捉拿案犯。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那个罗家兴早就没了影子。

我暗暗气馁,怪自己早上太莽撞冲动,打草惊蛇了,罗家兴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没有警惕性,坐以待毙呢?他肯定不止大金塔这一个藏身之处。想起以前他那豪华奢侈的别墅,当时眼睛被蒙住了,不然还可以把他那个老巢给揭发出来。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生活还在继续。陈清泉回到大山,纠合四处散落的残部,且战且退,逃往丛山荒野,暂时蛰居起来。幸亏这时候雨季来临,大山里地形复杂,阴雨连绵,给政府军的围剿带来重重困难,眼看也打得差不多了,只得作罢,撤回了军队。陈清泉一干人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关沙这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这样我反而心里稍稍安心,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几个月之后,因为惦记关沙的事情,陈清泉又来到了仰光。看着他风尘仆仆,饱经风霜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活得这么累,千斤重担压在肩头似乎从来没有轻松过,但他又总是充满斗志,似乎乐在其中。也许这就是军人的特质吧,愈挫愈勇,愈战愈勇。

有陈清泉在,我觉得才有了主心骨,幸好,他还回到这里为关沙的事暗中奔走,不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傻等。

其实陈清泉在仰光也没有多少门路,幸亏,在任何地方,任何年代,钱都是有用的。关沙被抓进去也快半年了,政府是不是也有点松懈了?我天真地这么想。

其结果是陈清泉在监狱找了愿意为关沙卖命的人,可以为他和外面送信,互通消息。虽然不如我预想的欢欣鼓舞,可也不容易了,弄不好这就是要掉脑袋的差事。

陈清泉告诉我和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对我说:“张老师,你有什么想对司令说的话,就写信给他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司令联系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对他说:“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的,我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我自己,要是没有了司令,我陈清泉在金三角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我无语,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亲口直白他对关沙的情谊,这么一个钢铁般的男人,一个曾经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他并不是离了关沙就活不了,活不好,为什么对关沙这么死心塌地?也许,十多年的共同出生入死,并肩作战早已把这两个枭雄连为了一体,缺失了任何一方,都会觉得孤独吧。

当天晚上,我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静下心来准备给关沙写信。这么久音信全无,见不到人,我囤积了满腔的话要对他说,我想他担心他,不知道他在监狱里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想我,有没有瘦,想要告诉他外面的人一切都好,我过的很好,关蒙也好,阿梅也好……可是拿起笔来,却不知道从何下笔。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关沙写信,自己有多久没有写信了?都记不起来了,在原来生活的那个年代是不用写信的,发E-mail都是寥寥数语,简明扼要。聊msn、煲电话粥倒是厉害。想到这,不由得苦笑,这些东西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了?

展开特意从街上买回来的信纸,发了很久的呆,才写下“关沙”两个字,又酝酿了很久,左思右想,终于写下几个字:你好吗?我很好,家里一切都好。

一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时至今日,三年多过去了,我终于肯承认这里是我的家了,是关沙的家,也就是我的家,我来到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和他有关的。

我叫坤鹏把信送到那个人手里,没写什么,也不怕他偷看。几天过去了,关沙从狱中写了纸条给我,坤鹏把纸条送来给我,我接过来,攥在手心,回到房间坐下来,一个深呼吸,然后才慢慢展开纸条,一行字映入眼帘:我很好,勿念。I M Y

看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笑了笑,有种心酸的甜蜜,随即,眼泪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I M Y,没想到关沙记得这个。以前在腊戌大山里的时候,有一次关沙外出几天才回来,晚上躺在床上时,关沙笑着问我有没有想他,我顺口说没有,被他折磨了一番,非逼着我说想他了,我拗不过他只得妥协,说了三个字母:I M Y 。关沙追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你笨啊,就是I miss you,我想你,你这个野蛮人当然听不懂英语了,边说边在他胸口上划着这三个字母,结果惹火上身,被关沙狠狠“教训”了一番。

我可以想象,关沙在阴暗的牢房里,眉头紧皱,嘴唇紧抿,沉思许久,和我一样明明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写到纸上的只有寥寥数字“我很好,勿念”,下笔有力,然后彷徨犹豫,最终迟疑地写下那三个字母,代表他心里的:我想你。当时他的脸色肯定有点微微的尴尬,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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