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比较先进一点，新娘子在婚礼上都是全程露脸的，而不是像古代一样一个人痴痴地等着，也不能直接倒头睡在新床上。
如馨吃了点水果，因为上午睡的多了，便是随便取了一本话本看着，这陆振华也是识字的，虽不能算是饱读诗书，但是也不算是只会打仗的莽夫，宅子里面辟了一个书房，里头收集了不少的书，陆振华处理事情都时候多半是在书房，但是不在的时候，这书房也不算是重地，也能由得太太们进去。
如馨房里头打发无聊的书，多半都是从那搬回来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这天色已经是完全的昏暗了，府里头灯亮着，倒也算是通亮的。
素英又在房里头做起了阵线的活计，绷着绣盘，在那头绣着。
如馨也曾想过学绣活，后来见太过于繁琐，就没学着了。
一主一仆，处在同一桌上，各干各的。
“砰”地一声，房间的木门被人用力地推开，一股子浓重的酒味迎面而来，熏的如馨当场脸色一变，很想直接夺门而逃。
一身戎装，英姿挺拔的陆振华站在门口，那脸上一片通红，似乎连眸子里面也是染上了猩红的色泽。
他踏进了门来，步履有点蹒跚，止不住地打着酒嗝。
“雪琴……”他唤着，声音有点含糊，然后便是咕咚一声，直接地软到在了地上。
“夫人……”
素英有点反应不过来。
“怕是喝高了。”
如馨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那一身的酒气，脸色都变了，要是不喝高才怪，只是没有想到，这陆振华居然会是走错了院落。
正文 送离
陆振华倒在地上，醉的是不省人事。
看着呼呼大睡的陆振华，如馨忍不住是有些气恼，他倒是睡的熟，眼下可是丢了一个摊子给了她处理。
“夫人，可是要扶司令起来去床上歇着？！”
素英看了如馨一眼，问着。
“素英，可还记着今儿什么日子？！”如馨微微抬眉，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似乎是有些着急的素英一眼。
素英一听，便是悟了，今天是司令纳九姨太的日子，要是睡在八姨太的房中，这新嫁娘是独守了空闺一晚，可是要从心底里面恨上八姨太的。
“那，可是要把司令送到九姨太的房里头去？！”素英问着，声音特是小心翼翼。
送过去？！如馨看了一眼陆振华，这么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凭她或是素英的力气能送的过去么？！若是在往常还能找来李副官，把这个醉酒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房的男人送到应该去的地方，只是在今天，所有人都醉的一塌糊涂的情况下，找谁把这个男人送去？！
送或不送，都是一身的腥。她何必要给自己制造麻烦。
“素英，你去瞧瞧，这府里面的人，可还有清醒着的？！”
如馨想了想，对着素英说着，这人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的，光是这一身浓重的酒味，就熏的人完全受不了了，要是和这个男人处一屋，处到明天天亮，她估计都能成仙了。而且这醉酒的人指不定还得折腾着，要她整宿照顾一个醉酒的人，她可不乐意，她没有这种奉献精神。
“夫人可是要人来帮把手？！”
“叫你去就去，看看就回来，别声张什么。”见素英在杵着不动，在那边问着，如馨止不住是一阵头疼，这事情原本就棘手了，还要搞不清楚状况地在那边问东问西的，怎么能叫她不烦躁起来。
“好。”
素英虽然是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听了如馨的话，跑了出去。
如馨看着犹躺在地上的陆振华，半点扶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依旧由着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反正躺上一时半会，陆振华也不会有什么损伤的，反正喝高了的他现在正是一身的燥热，在地上凉凉也是好的，最多不过是着个凉，哪比得上娶了九个老婆肾亏的毛病来的严重。
如馨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陆振华，因为蹲下身这个动作，离陆振华是越发的近了些，那酒味也越发显得浓郁了些，熏的人有点难受。
如馨用帕子捂着自己口鼻，看着陆振华。
这个男人，明明都已经是四十来岁了，居然在这个时代都能保养的这么的好，看上去居然都不显老，果然这世界造物都是奇妙的。
“萍萍......”
陆振华突如其来的咕哝声吓了如馨一大跳，还以为这陆振华是转醒了，但是见他咕哝了一声之后是翻了一个身，又沉沉地睡去的时候，如馨才缓和了下来。
萍萍
如馨咀嚼着这两个字，说实在话，这个名字也是没有什么特色的，就像是一部电视剧里面一个名叫欣怡的女孩自我形容的，有着菜市场般没有特色而且又常见的名字。
但是名字常见不要紧，重要的是，在一个人的心中，镌刻成唯一就行。
而这萍萍，就是陆振华心中的唯一，镌刻到了心底，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也许是初恋太过于美好，也许是萍萍最后的结局太过于悲催，所以才在陆振华的心中觉得是不一样的，如馨想，如果他们两个的结局不是现在这样的话，也许什么都是会不一样的吧！
若是当年的萍萍没有举枪自尽，而是等到了陆振华的衣锦荣归，两个人顺利地结成连理，或者现在就没有九个老婆的故事了，更或者，当所有的爱恋都被生活之中的棱角磨平了之后，最后所有的情感，都会是幻灭成为一缕青烟了吧！
前程往事，有因必有果，正是因为萍萍的因，种下了现在的果。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是最好，最让人难忘的，所以现在找的老婆，都是隐约之中带着萍萍的影子在的，有的人是脸，有的人是唇……
在一个一个女人之中寻求着内心之中的渴求，把一个又一个女人的付出还有真心弃如敝屣。
如馨轻抬起了脚，轻踢了一下睡的正熟的陆振华。
“辜负了那么多的女人，陆振华，你果然是要下地狱的。”
如馨说。
陆振华不知道又是咕哝了什么，被踢了一下也没有醒过来，依旧是睡的纯熟，
半晌之后，这素英便是回来了。
“夫人，吃酒的军爷都醉得糊涂了，其他下人都在那边收拾着，其他夫人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怕是都睡下了。”
素英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回道。
“那你可是有被人看见？！”如馨问着。
“没有，大家都是忙着，没有人看见我。”素英一脸的肯定，她刚刚出去的时候是比较小心的，在其他人都在忙碌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
“那便好。”
如馨点了点头。
“夫人，你这是要？！”
素英问道，这夫人也忒奇怪了一点，就任由司令在地上躺着，不过人家是主子，要说什么做什么的，都是主子的自由，她们这些个当下人的说不得什么。
“素英，一起扶司令起来，动作快！”
如馨说着，便是去扶司令，素英赶紧地也是搭了一把手，把陆振华从冰凉的地面上扶了起来。
这陆振华还真的挺沉的，两个人扶着都是觉得有点沉。
勉力是扶了起来，如馨和素英架着便是王外头走。
夜凉如水
虽然今日是十六，照理来说应该是月光明亮，但是今夜有云，云层遮住了那一轮明月，显得特别的阴晦。
整个府上比往日里面静了许多，如馨想，其他几个太太们，大概都是在自己的院落里面伤感着，是没有空出来夜游赏月了的。
府上动静不大，但是如馨还是提了一颗心在的，这乱子，是绝对不能出在她的身上的，免得到时候是不安生。
一盏茶时间后，这主仆二人走到了府中的凉亭之中。
“把司令放下吧！”
如馨说着。
恩？！
素英困惑不已，还以为这八夫人是要把司令送到九姨太的府上，但是走了一阵之后，素英觉得这路是不对，这路明显的就不是去九姨太的院落的，而且看着也不像是去其他的夫人的院落的。她还以为夫人会是把司令送往哪里去，但是绝对是想不到这八夫人会是要把司令直接扔在这凉亭之内的。
夜晚清寒，就把司令扔在这里不管不问？！
“夫人？！”
素英有些疑惑，看向已经是松了手站在一边的如馨。
“叫你放下就放下！”如馨的语气严厉了些。
“是。”
素英应着，便是把陆振华扶到了凉亭的椅子上，一个松手，陆振华便是往一边歪去，“砰”的一声，生生地嗑在了凉亭的柱子上，听的素英是一阵心惊，想要上前去看看陆振华是不是伤到了，但是又见如馨站在一边，便是垂首也站在了一边。
“素英，”如馨开口道，“去厨房，告诉厨子，说八夫人刚醒过来，肚子有些饿，让炒两个个清淡的小菜过来。就在那边等着，等炒好了菜，便走来，端过菜到这亭子的时候，再重新回过去，告诉那些个正在收拾的下人，说是瞧见司令醉倒在了凉亭里面。”
素英有些不解，她不懂，为何这八夫人是会做出这种举动来的。
“今晚的事情，就咱俩知晓，若是让我听到点什么碎嘴的事情，”如馨嘴角边的笑意冷冷的，“素英，虽然我这八姨太不得宠，但是要辞了一个人，还是不需要用什么名目的。”
“我会院落等你回来。”
如馨缓缓道。素英是聪明的，自然是知道这话里头的意思所在的。
素英微微一愣，然后便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晓得了，匆匆忙忙地望着厨房那边去了。
如馨看了一眼歪着脖子睡在凉亭椅子上的陆振华，转身便走。
两柱香之后，素英便是回来了，手上还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两碟清淡的小菜。
“夫人。”
素英唤了一声，然后便是把菜放在了桌上。
“司令可是送到了九姨太的院子里面？！”如馨微微抬眉问着。
“是的，素英按着太太的吩咐，这下人们去问了大夫人，大夫人说是让送到九姨太的院落里面去。下人们就照办了，素英怕夫人你饿的紧，便是端了菜回来了。”
素英回着如馨的问话。
“那便也好的。”
如馨点了点头。
看了犹站在一边的素英，如馨站起了身，然后便是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从中抽出了一个盒子，拿了三块银元之后，又走到了素英的面前，拉起了素英的手，把三块银元放到了她的手心。
“素英不敢拿！”
素英见自己手中的那三块银元，忍不住是抖了抖。
“拿着吧，那是你该得的，拿了之后，便是要管好你的嘴，今个晚上，司令没有到我们院子里来过。”如馨叮嘱了一声，“司令醉在凉亭之中，是你去端菜回来的时候发现的，你只要记得这一点就够了，不管是谁问，都是这样回。”
“是的，太太。”
素英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会管好自己的嘴，绝对不会走漏了半点风声。
如馨看了一眼还带了点困惑的素英。
“素英，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馨笑笑，便是开了口，“若是在往常，司令要是到了我房里头，我自然是不敢怠慢了司令的，但是今日是司令的大喜之日，却是睡在我的屋里头，这新进门的九姨太会怎么想，这其他几位夫人会怎么想，你可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素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如馨会是这么做的原因，留下了，两边都是不好交代的，要是不留，也是要找个名目把司令给交代出去的。
这八夫人，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底里面精明的很。
“素英，这司令并不是什么的良人！”
如馨笑了笑，点了一下素英的心思，但是又并不戳破，素英一听，浑身像是被一盆水从头淋个通透一般。
“素英不敢……”
素英脸面上一阵白，有些狼狈不堪。她也是存过这种心思的，只是，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只是……
只是……
如馨尝了一口菜，这陆振华是送到了九姨太王雪琴的院落里面，不过看今天这架势，已经是醉的不能再做什么了，看来，明天一早，这府上又要出点什么话题了。
新婚之夜，不见落红，这对于姑娘来说，也算是一个顶大的话题了吧！
正文 集会
果然昨天下午睡饱了之后，后来就是完全的睡不着了，一直折腾到两三点，才勉强是有了睡意，但是睡不到多久，便是被素英叫了起来。
“大夫人说是让夫人们去前厅，早上这九姨太可是要敬茶的。”素英说着，便是往着橱柜方向走，“夫人今天要穿什么颜色？！”
“随便就好。”
如馨打了一个瞌睡，真是的，都已经是民国了，还有着那么多的规矩，果然还是现代好，当然现代也是一夫一妻的，所以这做小的也没有给大的敬茶的事情。
光是想想看着陆振华那八个老婆，就觉得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夫人，这件可好？！”素英把衣衫拿在手上，回头看着如馨问道。
素英选了一条素净的衣衫，浅蓝色的，素雅的像是早春三月里面那一场绵绵的春雨一样。
如馨点了点头，素英便是合上了衣柜，把衣衫拿了过来。
一晚上没睡好，对着镜子的时候，如馨发现自己的脸色还是有些憔悴的，虽然这个身体的年纪还是年轻的，但是熬夜也是不行的，更何况现在又比不上现代，现代还有点保养品，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素英极其灵巧地给如馨盘好了头发，也选好了饰品，然后便是站在一边不吱声了。
从镜子之中，如馨看到素英看她的眼神，还是带了一点敬畏的。
“素英，你在怕我？！”
如馨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沉静，她转过了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素英。
“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的！”
“没有，夫人！”
素英垂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敢抬头看。
“素英，你是一个好姑娘，陆府这个地方，不该是你留着的地方，搭进来了，多半是出不去了。很多东西，你看着繁华，但是暗地里面却并不是如此的。”如馨给自己带上翡翠的耳环，从镜子的反光里面看着素英，“我现在同你讲的也是真心，你要是想的开，便是听了我的去，等哪天你看上了哪家的少年，我也便是当你是妹妹一样，备上一份嫁妆，让你风光地嫁了出去。要是你仍是看不开的，想要进了府来，我也管不住也拦不住。反正司令已经是纳了九姨太，你要是造化，让司令看对了眼，成了十姨太，我也是甘愿的。”
“有句话，我仍是要同你说的，这争宠之路，并不是好走的，就算是你不争宠，其他的太太们，也不一定是待见你的。你要是觉得我这话不重听的，也是可以同大夫人说了去，换去其他的院落，甚至，你也可以同大夫人说了昨个夜里的事情，到时候大夫人信是不信，我却是管不着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如馨也是不会对这个丫头说了那么多的，虽然现在是民国时候，但是府上的丫鬟什么的，也还都是签了长契的，更有些，依旧是卖了死契的。
素英是家里面孩子多，身为最年长的那个，所以才来了这边做了丫鬟，从十二岁进了府，签了十五年的长约，等到约期到了的时候，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对于素英有这种想法，她自然也是能够理解的。
在不管是在电视上，还是在书中，在这个年代里面这种情况总是很常见的，有心计一点的丫鬟都是指望着被老爷或者是少爷什么的瞧上，然后成为姨太太，至少不用每天辛苦地做活。
穿过来之前如馨是不知道素英有没有这种心思，但是在穿过来之后，多多少少的，她还是能发现素英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她之前一直不说破，是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时至今日，如馨觉得，如果是素英真的是要留在自个身边的，那么，就一定要是贡献出自己的忠诚的，如果不能，那么她是留不得的。
“夫人，”素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素英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素英会留在夫人身边，素英听夫人做主。”
素英从来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她的确是打了这种心思的，从她十二岁那年见司令迎娶了窑子里面的姑娘为五姨太的时候，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顶多就是跟着府上其他的丫鬟下人们说这五姨太人真好命，这样还都是能成为五姨太的，但是等到渐渐长开了，尤其是这两年，父母也有意无意在她面前说着这些个话，渐渐地，她便是存了这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