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面,江直树的母亲给她留下来极为深刻的印象。
第69章 番外二
楚真容脱了鞋子进屋,她换上拖鞋,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扭着S形曲线靠在门框上。
后退了半步,楚真容撞在江直树身上,她微微僵硬着抬起头,撞进眼里的是江直树的无可奈何,却并未生气。
楚真容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并鞠躬说:“叔叔,阿姨好!我是楚真容,初次拜访。”
江直树看着含羞带怯的母亲,他无奈地说:“妈,阿容是我女朋友。”
“哦,原来是直树你的女朋友。”江直树的妈妈下意识的点头,忽然,她惊声尖叫“什么?女朋友!——”
阿利嫂的惊声尖叫引来了房间里的袁湘琴和江裕树,袁湘琴惊愕地指着楚真容,眼睛瞪得溜圆。阿利嫂挪到袁湘琴身边,问:“琴子,你认识她?”
袁湘琴猛点头,她莫名感觉到了危机,机械地背着:“楚真容,和直树一个班级,每次考试都是直树第一名,她第二名。钢琴十级,小提琴九级,围棋三段,空手道黑带三段。”
“好厉害!”阿利嫂双手合十,两眼放光。
楚真容微微鞠躬回答:“阿姨和袁同学抬爱,只是业余水准。”
“不业余,不业余,一点都不业余。好厉害......”阿利嫂双手合十置在下颌处,轻轻扭动着,双颊上还带着粉红。
江裕树捏起裙角的一段蕾丝,嫌恶地问:“妈,你干嘛穿成这样?”
“人家......人家......人家没想到她是直树的女朋友.......”阿利嫂扭捏着回答。
江裕树面色泛青,一阵干呕,江直树已经淡定非常。听到阿利嫂的话,袁湘琴的面色灰暗下来。
阿利叔和阿利嫂感觉到了袁湘琴的失落,但他们又能如何?他们喜欢袁湘琴的单纯,如果儿子没有女朋友,他们自然大力撮合,事实上这事情他们也没少做。但是,今天儿子带着女朋友拜访,有些事情他们就不该插手了。只要这个女孩子儿子喜欢,而且是个好女孩。
阿利嫂带着袁湘琴去倒茶,楚真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和阿利叔以及江裕树聊天。江直树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陪伴,偶尔插嘴说一句。
端着茶走出厨房,阿利嫂目光闪动地问:“阿容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家里的长辈还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姑姑和姑丈。同辈中我还有一个亲哥哥一个亲姐姐,四个堂哥一个堂姐,两个堂弟一个堂妹,还有一大群不下三十个的族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晚辈也有一些。”楚真容也知道这是必问的问题,所以巴拉巴拉就是一大串。
“好多人!”阿利嫂感叹,袁湘琴也忘了心里的哀怨,在一旁猛点头。
“是个家族。”阿利叔最后点评。
“有差别吗?”袁湘琴迷迷糊糊地问。
阿利叔拍了拍袁湘琴的脑袋,但是没有解释,只是说:“当然有差别。”
“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养活?”袁湘琴托着腮帮子喃喃自语。
楚真容突然间发现江直树的妈妈和袁湘琴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她轻抿一口茶说:“哥哥姐姐们已经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也有自己的工作,足够养家糊口。爸爸经营一点生意,养活我们是没问题的。”
楚真容说自家的云间江陵集团是小生意,江家众人不知情,也信了。江直树知道是一家跨国企业,但也没想太多。
因为楚轩在军界发展,为了他的前程,楚家上下做事低调三分,所以也没闹出什么大的消息来。自然的,楚家的小辈们也不能仗着自家大人的名头为非作歹。
聊了好一会儿,吃了晚饭,楚真容告辞回家。江直树将她送上车才转身离开,回到屋里,他的父亲江发利说:“阿容很好,教养和学识一样不缺。”
“她一直都很好。”江直树的话不带一丝停顿。
阿利叔和江直树的对话袁湘琴听到了,她低落的回自己房间。像只小乌龟一样,将头伸长,趴矮书桌上,咬着嘴唇。
“直树有女朋友了,我们从来都没开始过......峥嵘大人还是斗南双璧之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落在日记本上,她写“他们会幸福的......就像童话书里写的,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第二天,袁湘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而过了两天江直树晚上回来,满面春光。在父母和弟弟江裕树的逼问下,知道是见家长了,而且对方很满意。
袁湘琴黯然神伤,她躲在房间里做习题,但是满脑子纷乱。短信的提醒声传来,袁湘琴打开信息,看到一条烂笑话,她吸了吸鼻子回短信。
终于熬到大学联考,袁湘琴坐在考室里,手有些抖。战战兢兢做完题目,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考完后,袁湘琴提着行李在门口和江发利夫妇告别,阿利嫂泪眼朦胧的看着袁湘琴。袁湘琴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谢谢叔叔阿姨,还有,你们帮我谢谢直树。他一直帮我补课,我知道自己很笨,他很辛苦。”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袁湘琴勉强以吊尾车考上斗南大学保幼系,她特意去打听江直树是不是考上了台大。没想到闺蜜带来的消息却是,江直树收到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成为整个斗南高中新学期招生的宣传重点。
“去美国吗?”袁湘琴抱膝坐在台阶上,低头闷闷不乐。
“湘琴,江直树去了美国,你还有我啊!我一定会负责的。”阿金拍着自己的胸膛。
“谁要你负责?只是不小心亲了一口。”袁湘琴一提起这件事情就炸毛,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就像她已经为阿金生了孩子一样。
阿金握紧手臂,秀出自己的肌肉,说:“怎么不要负责?我爸爸说了,男人就应该有担当。”
亲朋好友为江直树送机的时候,袁湘琴没有出现。她躲在机场的一个角落的柱子后面偷偷的望着人群,手里捏着已经变型的盒子。
“直树,你是不是在那架飞机上?”透过落地玻璃,袁湘琴抬头望着飞机飞过。
浑浑噩噩地走出飞机场,搭车回到‘幸福小馆’,袁湘琴将礼物珍而又珍地放进箱子里说:“直树,等我能平静的送出这份礼物的时候,我会忘了你,拥有自己的幸福。”
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袁湘琴并不知道,她的身后有一个身影一直护着她。直到看到她平安进家门,才放心回去工作。
飞机上,楚真容递过去一块鸡肉,说:“袁湘琴在柱子后面的可怜样,真的不心疼?”
“她......很奇特,是个好女孩。但如果不爱,就不该给予任何希望。”江直树转头回望,就着她手里的叉子,一口吞掉鸡肉。
“冷酷的温柔?”楚真容挑眉。
江直树带上眼罩,楚真容耸肩。将飞机餐一推,一样盖上毯子带上眼罩。一片安静中,飞机飞向美国。
四年后,楚真容毕业,开始从底层做起,累积经验,日后好接掌集团旗下的娱乐这一块。这是早年商量的结果,他们这一辈各自有各自负责的领域。
双方家长见过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发利夫妇被吓了一跳。他也是服过兵役的,怎么会不知道赫赫有名的楚上将夫妇。但没想到,两家居然能成为亲家。
见到偶像,江发利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楚......楚将军,沈将......将军。很高兴见到你们,没想到会是......”说着还挠后脑勺,脚尖搓着地面。
楚家上下好笑的看着见到偶像就挪不动步子的江发利,这事儿他们也见得不少,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未来亲家,难得的率真可爱。
一整个晚上,只要楚云飞、沈陆、楚轩三人同江发利说话,他必定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回答。但是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谈吐镇定,毫不怯场。
在谈话间得知,江发利的父亲是战死的国军,他本是想服志愿役,但奈何家中老母从中作梗,一哭二闹后孝顺的江发利屈服了。成功岭服役后回家,他听从母亲的吩咐成家立业,在商场打拼,终于白手起家,创下一番家业。
谈话间,江发利唏嘘不已,未能服志愿役是他一生的遗憾。他说,等儿子毕业后,一定要让他回来服兵役。
阿利嫂感动的握着丈夫的手,直说,自己是贤内助,一定支持丈夫的决定。 就算儿子不回来,她飞去美国也要抓回来。
江直树倍感无奈,但还是说:“妈,我一定会回来,你用不着飞去美国抓。”
“直树,这是你说的,你会回来哄!”阿利嫂扭过头一脸感动地对长子说:“你一定要完成你爸爸的遗......啊!不是,是心愿。好男儿要当兵,麻麻支持你。”
楚家三妯娌强忍着笑意,也没觉得江太太很丢脸,有的时候楚真容的母亲楚宋乐文抽起风来,和这位江太太不分伯仲。只是楚宋乐文一直分得清场合,所以那些欢乐的场面只有楚家和至亲看得到。
2002年10月2日,沈陆病逝于三军总医院,享年九十一岁。次年,2月14日,楚云飞病逝于三军总医院,享年九十三岁。
楚云飞去世的这一年,江直树硕士毕业,一毕业就回台湾服役,并成为军医。三年后的2006年9月,江直树与楚真容的婚礼在台湾举行。
他们的结婚请柬发的不多,都是一些好友及交情好的同学、同僚,他们父母那边邀请亲朋好友,江直树看了看,发现了袁湘琴父女的名字。
江发利对送不送请柬给袁湘琴父女感到纠结,但想到一个是同学兼好友,而且袁湘琴都嫁人了,并且现在也生活的幸福快乐,便填上了名字。
袁湘琴收到请柬,江直树结婚当日她一手撑着腰部,一手牵着女儿金未来,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西装,上蹿下跳、左推右挡,卖力护着她不被撞到的‘傻瓜’。
“直树,祝福你。还有,谢谢你。”袁湘琴将礼物送上。
第70章 番外三
九月的台湾,天气依旧炎热到只想窝在家里吹冷气。但是大街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冒着毒辣的太阳在树荫下走路。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其中一个穿着浅蓝色泡泡短袖的女孩推开一间咖啡馆的玻璃门。俩人急忙窜进去,感受到冷气环绕四周,消散了一身的热气,她们喉咙里轻声咕噜,就像餍足的猫咪。
“蓝蓝,大热天的,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要排舞。”穿着浅绿色及踝长裙的女子优雅的挑了挑耳际的长发。
“姐,你以为我乐意大热天的跑出来?”穿蓝色泡泡袖的女子吸着冰水,翻了个白眼。
“哈喽!绿萍,蓝芯,两位大美人怎么有空光临小店?”一个穿着花衬衫,左耳戴一枚铂金耳钉的男人,他倚在柜台边朝俩人抛媚眼。
原来,这两个顶着大太阳跑出家门的双胞胎是台湾比较出名的李氏企业董事长的双生花——汪绿萍与汪蓝芯。
李氏企业是汪子墨和李舒曼离婚后,汪子墨给李舒曼的补偿。但李舒曼一心追求艺术道路,根本不理会公司里的事情,最后还是汪子墨聘请了职业经理人代理,直到随母亲的幼女李舜娟可以接掌公司为止。
与母亲李舒曼不同,李舜娟从小对金融很感兴趣,大学学习的也是相关专业。国立台湾成功大学毕业后,李舜娟正式接掌李氏企业。
李舜娟聪明美丽,处事大方得体,在校期间就有众多追求者。但是,她的选择却跌破周边人的眼睛。她选择了一个读艺术,一穷二白,并且十分傲气的人,那个人就是汪展鹏。
汪展鹏相貌白皙英俊,乍一眼看上去有几分艺术家和文人的气质。李舜娟不否认,她被他的外貌吸引了,但更多的是汪展鹏读艺术,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姓‘汪’。
李舒曼很不喜欢汪展鹏,从他眼里就可以看到孤高自诩。但是女儿一意孤行,不顾她的再三阻拦。李舒曼不想去找前夫汪子墨,但这时候也只有前夫能帮到她,所以去了。
没有预约,李舒曼直奔汪子墨的画室,她知道他大多数的时间都会在画室度过。但是,进了画室,看到汪子墨正手把手的教一个女学生画画。汪子墨看到李舒曼很惊讶,他直起身正想问她怎么来了,李舒曼就攥紧手里的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家,李舒曼将手提包扔在沙发上,气冲冲地对被困在家里的女儿说:“你爱嫁就嫁,姓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以后后悔了别来找我。”
说完话,李舒曼也不管女儿的反映,上楼收拾衣服,直接订机票,当日就飞去意大利。李舜娟咬唇忍着眼泪,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并不是非嫁汪展鹏不可,她只是想妈妈多陪陪她,哄哄她......
李舒曼去了意大利,李舜娟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她还就嫁给汪展鹏不可了。她答应汪展鹏的求婚,并快速定下婚期,然后发请柬给亲朋好友。
汪子墨接到请柬的时候十分错愕,他急忙赶去前妻家,却没有见到她人,只有女儿在迎接他。他晃了晃手里的请柬问:“娟娟,告诉爸爸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结婚爸爸不反对,但是你不能提前让爸爸看一眼你的男朋友吗?如果他不怀好意怎么办?”
李舜娟在请柬寄出去后就冷静了下来,心里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但是,这时候取消婚礼,就是打自己一个耳刮子,并且对公司的影响极其不好。
在女儿的安排下,汪子墨见到了未来的女婿汪展鹏。面对夸夸其谈的汪展鹏,汪子墨很不满意。私底下,他直言不讳的希望女儿退婚。
“不行,爸爸......商人应当重承诺,展鹏他没有过错,我这时候退婚,对李氏对汪家的负面影响都很大。”李舜娟摇头拒绝。
汪子墨叹气说:“爸爸只希望你幸福。”
“我会幸福的,爸爸。”李舜娟郑重承诺。
见到小女儿一意孤行,汪子墨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儿子和大女儿轮番去劝。但是李舜娟死活不松口,一心要和汪展鹏结婚,再不甘愿他们也只能答应。
李舜娟的婚礼前一日,李舒曼无意识的弹着结婚进行曲。她的经纪人鲍威尔倚在墙上,他说:“舒曼,如果想回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就回去,不要让自己后悔。我知道,你是爱着她的。”
“她长大了,只会违逆我的话。那个姓汪的,一看就不是靠得住的。既然她一意孤行,我有什么可惜的?当做没生过这个女儿好了。”李舒曼冷冷的回答。
鲍威尔摇头,他出了练习室,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打开一听啤酒递给李舒曼,终止了她机械的弹奏,说:“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一醉解千愁’。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这是在亵/渎音乐。”
一口气灌下三听啤酒,李舒曼微醺地说:“我和前夫离婚了,只有音乐和这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我知道......我忙着巡回演出,没有过多的精力关心她。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她的爸爸,精神背叛也是不可原谅的......原本我们应该很幸福,但是我忍不了,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解忧......”
鲍威尔心疼的看着一边喝一边说一边流泪的李舒曼,他用毛毯包起喝醉了,正在撒酒疯的李舒曼回公寓。
第二天,李舒曼被闹钟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洗漱,又去餐桌那儿觅食,她知道她的万能经纪人会准备好一切。
一边吃面包一边喝牛奶,精神可以集中的李舒曼看到桌角的纸袋。她拿过纸袋打开,里面掉出一堆东西。有护照、身份证、机票之类的林林总总,还有一张便签。她翻开折叠的便签,看到上面写着‘我想,你会需要这些。’
李舒曼摩挲着飞机票光滑的封面,心里有些犹豫有些矛盾,最后还是决定回去。转道伦敦搭上飞往香港的航班,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是一趟飞往天堂的旅程。
飞到印度洋上空时,主货舱起火,飞机坠毁,机上一百多名乘客和机组人员悉数罹难。鲍威尔定的是早一班的飞机,但是李舒曼因为事情耽搁迟到了,只能搭乘下一班,没想到买到的是前往天堂的门票。鲍威尔并不知道李舒曼改班,所以,当他从报纸上看到死亡名单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李舜娟因为母亲没能来参加婚礼而闷闷不乐,汪展鹏心里也暗怒岳母落他的面子。满堂宾客在场,汪子墨只能压下心里突然涌起的不安。
结婚第二天,李舜娟正准备出门渡蜜月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突然,一阵嗡嗡的耳鸣声,她几乎听不懂话筒里的人在说什么。只是,不期然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蜜月一事自然泡汤,汪展鹏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在人伦孝道这等大事上也不敢置喙。看着灵堂上的相片,美人微笑,看着众生不言不语。
心乱如麻之后又是一阵阵的绵绵密密的痛楚,汪子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是爱着她的,只是无法全心全意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