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的男朋友。 久而久之如萍也觉得书桓虽然没有向自己表白过,但也没拒绝,应当算是在“交往”了,也就以他的女朋友自居起来了。
可是书桓却对此不舒服,自己根本就没有跟如萍在交往,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她的男朋友。但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要做一个绅士,拒绝女孩子的话不能说的太过分,所以他也就拖着,没有及时地反驳,谁知道结果越来越糟,如萍甚至自作主张地给他远在南京的父母写信,邀请他们来上海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弄得他父母急忙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跟女孩子在交往。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了父母来上海看“未来儿媳”的举动,气愤地想对如萍说清楚,但每次见到她时,一提起这个话题,如萍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不发一言,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他心里一软,也就搁下准备下次再说,结果弄得越来越糟糕。
这次采访其实很简单,只是突然加入了如萍和梦萍两姐妹,杜飞他们就显得收敛了些。只是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路吟诗作对,歌咏美好的青春和时光,旁若无人。特别是书桓和尓豪,兴致很高,动作也就夸张起来。尓豪甚至还大声吟诵起诗来,引得路上纷纷对他们投以注目礼,这是哪家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小姐少爷,这风景是很美好,可是站在风景旁边的是面黄肌瘦、衣衫破旧从北方过来的难民,他们难道就没看见?
他们当然看见了,只是书桓和尓豪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萍顾着含情脉脉地看着书桓;杜飞顾着看如萍;而梦萍直接就是不屑,也就不在意了。
直到梦萍撺掇着要杜飞请客吃饭,大家才想到肚子饿了,也起哄要杜飞请客。杜飞有些为难,但看到如萍,还是点头应承了。
找到一家西餐馆,梦萍和尓豪高兴地先进去了,杜飞看着店外豪华的装潢,金漆的招牌,瞥了瞥西服口袋,还是咬牙跟着进去了。
梦萍他们早就已经坐好并点了菜,看见杜飞忙招手让他过去,杜飞见他们已经坐好,一边两个,刚好坐满了四个位子,如萍更是紧紧地挨着书桓一脸娇羞。四人有说有笑的旁若无人,直到杜飞过来,梦萍才让服务员在桌边加了一张凳子给他,杜飞脸上有些讪讪的,悄悄地坐在边位上,也没人注意到。
“呃,你们都把菜点好了?”想要融进他们的气氛,杜飞努力找着话题。
“是的,都点好了。五客牛排六成熟、法国黑松露鹅肝烩、意大利面包浓汤,还有——”梦萍笑着对他说,“你来的正好,不如来一瓶红酒。”
杜飞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不客气,本来以为她们只是说说,就算是请客也会顾及到自己的经济情况。可现在——
在心上人的面前怎么也不要失了面子,杜飞虽然是冷汗直流,但还是故作大方地笑着:“既然是我请客,那就由你们来点吧!”
梦萍也真不客气,她从小也是被宠坏了的,不知物价贵贱。王雪琴戏子出身最怕人说三道四,所以对儿女也是严着要求,对东西是不贵不要,不好不尝,力求培养他们的贵族气质。所以梦萍也就由着自己高兴地点菜,还想点一瓶红酒,却被尓豪以年纪太小为由拦住,怏怏作罢。
杜飞见梦萍被阻止,心里不由得吁了口气。手偷偷地伸到口袋里,暗自庆幸出来前把前几个月剩下的工资带上了,虽然不多,也有五十多块,应该能应付,要不然今天就要在如萍面前丢脸了。
怕梦萍他们再点菜,他忙转换话题:“对了,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如萍笑着说:“书桓在说以前采访的见闻,他在采访时遇到了青帮的人来找一对欠债的父女的麻烦,竟然毫不退缩地跟他们理论,还打起来了,真是好刺激好了不起,书桓你真是好有正义感!”提到心上人的威风事迹,如萍一脸自豪,与有荣焉。看到梦萍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更是得意了。
“哎,如萍,那件事我也参与了,怎么也不夸夸我?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啊!”尓豪不服气地瞪着妹妹,却引来梦萍的大笑,如萍脸红了点,有些不好意思。
书桓见她这样的小女儿娇态,本来到嘴边想要撇清关系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么美的一幕怎么能破坏掉呢?盯着如萍有些痴。
杜飞见他俩这样,忙嚷道:“是那件事啊,那天我也去了,呵呵,不如让我来说说走后发生的事吧。”
但是没人附和,如萍见书桓难得这样看着自己,魂早就快乐地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书桓也沉浸在臆想中暂时还没□;尓豪兴味地看着他俩,直觉得有戏。只有梦萍不耐烦地回了句:“结果我们早就知道了,不就是流氓被打跑了,那对父女不用再欠债了嘛。”
杜飞被她这样一阵抢白,尴尬地噤了声,话也咽了回去。其实他想说那天他们打完架后,他想着要不要做个后续报道揭露高利贷的可恶,就又去了那里。那父亲见了自己却愁眉苦脸,直说是被他们害了。
原来那对父女是欠了青帮不少钱,但也不算是高利贷,青帮的人见他无力归还,女儿也还小,于是说好让他去矿上做工抵押。他一听自然欢喜,能在青帮做事,有口饭吃已经是不错了,如果干得好,说不定还可以在还完债务之后留在那,父女俩也就不用再四处漂泊了。于是他拾掇拾掇了东西,把女儿托给邻居照看,正要跟着来人走,女儿因为年纪小舍不得父亲,追了出来依依不舍被青帮的人拦住,,就被书桓和尓豪两个看见了,以为是逼债不成来强抢民女的,二话不说就上前动手抢回小女孩了。
青帮的人打不过他俩,也窝了一肚子的火,自然也不提让他去做工的事了,只是催促他快点还钱。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求青帮的人了,咬咬牙正准备把女儿卖了还债,杜飞就来了。
见到杜飞他怎么有好脸色,怒气冲冲地指责他们多管闲事,不问清楚就冒充英雄,害苦了别人。杜飞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他只是跟着书桓的,一向以书桓的标准来看事情,没想到却害苦了别人。
他急急忙忙地替书桓和尓豪道歉,又把半个月的工资都给了两父女让他们拿去还债,自己却在之后的半个月被迫啃干粮,还被尓豪取笑不知节俭。
事后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但看到他们再报社里宣扬自己的“英雄事迹”,号召大家要有正义感,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时,他不想浇灭他们的热情,也只好不说了。
今天没有外人在场,他见他们说起,想把真相说出来的,但被梦萍抢白,如萍也不看自己,于是泄气地把话咽了回去,无精打采地坐在位置上,连菜上来了也不知道。
而其他那几个人也只顾着自己的话题,书桓和尓豪享受着被女孩子追捧的感觉,也没留意到他。结果一顿饭下来,杜飞是吃得无比郁闷,眼看着大家要吃完了,恹恹地起身准备结账。
谁知书桓却突然叫来服务员,当着大家的面把帐结了。杜飞见他这样可不干了,虽然这一顿饭花了近四十块,但自己还是勉强给的起的。他不愿在如萍面前失了面子,忙叫道:“书桓,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你这样可不行,把钱收回去。”就从口袋里把钱要递给服务员。
书桓不依,直嚷着:“尓豪,把他拦住,这帐我来付。”
尓豪本就挨着杜飞,忙把他给拦下,如萍梦萍也在旁参合叫好。
书桓结了帐,尓豪才放开杜飞,见杜飞不太高兴,他忙解释着:“杜飞,我是觉得这四十块对你来说太贵了,但对我而言这只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不要介意好吗?”
如萍也在一旁帮腔:“杜飞,书桓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拒绝嘛,他家里的条件比你家好是事实啊,这点钱不算什么了,所以你一定要接受他的美意。”
尓豪也开腔:“要不下次我们去便宜点的小店,就是那种几块钱的小店时你再请怎样?”
杜飞听着他们这样说,虽然不太中听,但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一幕,全被邻桌的女孩看在了眼里。
怒掌陆尓豪
“妈,我上班去了,午饭您就自己吃,我下午回来会早些的。”简陋破败的小院子里,依萍换上一身整洁地向文佩告别,提着小手袋上班去了。
文佩见这段日子女儿变得开朗活泼,也找到了工作,虽然薪水不多,但加上自己替人洗衣赚几个零钱,还是可以勉强维持两个人的生活。这种生活她很满意,原来不用靠那边的资助,自己也可以活下去,似乎还心宽了不少呢!
依萍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报社的工作她本来就是做熟悉了的,上手很快。她一个年轻姑娘,做事勤快又踏实,平时也不矫情,所以在报社里人缘还不错,副主编也比较欣赏她,看着她也会夸奖两句。 加上没有NC再身边,她过得很是舒心。
才刚刚转过一个小巷子,迎面就走来一个穿着学生裙的女孩,看到她高兴地招呼:“依萍,依萍,终于看见你了。”
依萍眯眼,眼前的姑娘大大的眼睛,一头直发,头上系着白色的发带,穿着蓝色的短布上衣,配着黑色的裙子,正是在电视里看到的三十年代最流行的学生装。根据身体的记忆和剧情发展,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陆依萍的好友——方瑜。
在看书时,她就对方瑜的做法不理解,她怎么就看上了陆尓豪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呢?可云的例子明明摆在面前,那么的悲惨,她居然还能在听信了陆尓豪的话后参与到那个不可理喻的“拯救”可云行动中去?
不过,既然是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会由着方瑜这样走下去。
“依萍,你总算是现身了,你知道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都不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方瑜拉着依萍的手急切地问道。
依萍笑道:“没什么事就没去找你,想着你在美专应该有很多课要上,会很忙。”
“依萍,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上课能比你重要?”方瑜故意娇嗔着对她说道。
依萍听了心里有些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对她如此关心,而那些所谓的亲人却在一次次伤害她们母女,真叫人唏嘘。算了,反正与那边也没有什么瓜葛的。她反拉着方瑜的手,兴奋地说着:“方瑜,我找到工作了!”
“什么?你找到了,那真是了不起,在哪里?是干什么呢?”方瑜还在上美专,对于依萍能够自食其力很是崇拜与高兴。
“只是在申报做个杂工,收发报纸、端茶递水什么的。”
“那也很不错呀,是申报啊,这么大的报社,只要进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方瑜真心地说道。“而且你是自食其力,靠自己的能力出去做事,以后还有谁敢看不起你,你以后也就不用再去看那边的脸色了。”她本来是给依萍送钱来的,现在看她这样,知道她好强,也就不再开口了。
依萍点点头,两个年轻女孩子一下子就把距离拉近了,方瑜也陪着她,一起朝报社走去。
却说陆振华那天晚上抽了依萍一顿马鞭之后,过了几天又有些后悔了。这个女儿就是脾气太硬,半点都不服软,怎么就没继承到文佩半点的温柔呢!他是不懂,如果依萍真的像文佩那样柔弱,早就被王雪琴给折磨死了。
六年前将文佩母女赶出家门后,他也后悔过,也想过让她们回来,堂堂黑豹子的八姨太流落在外面像什么话!可是每每想到依萍看自己的仇恨眼神,他又火气上涌,再加上王雪琴在一旁一番加油添醋的拨弄,也就打消了念头。反正老婆和女儿虽然是在外面,但每个月还是要回来求自己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自从从东北带着儿女狼狈地来到上海后,这几年他深居简出,本来在这儿就没什么朋友,他又是军人出身脾气大,平常也就呆在家里看书写字,又有王雪琴的有意隔绝,所以对外界的事情懵然不知。
这天吃饭时见如萍手上戴着一串晶莹透亮的手链,随便就问了问价钱,没想到竟要五十块。想到那天依萍来家里苦苦恳求自己给二十块钱去交房租还债,还被自己给抽了一顿,心里就软了下来。
回到书房,把尓豪叫了进去,给了他三百块,让他带去给依萍母女。
尓豪不解地问道:“爸,干嘛给她这么多钱,她不是最有骨气的吗?她不是不用靠我们吗?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她怎么个高尚法?”
陆振华见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气,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怎么他们兄妹的仇恨结的这么深?他也是个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人,当下就吼道:“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妹妹不是你仇人,这些钱对你来说恐怕还不够一次郊游,居然还嫌多给了你妹妹。赶快送去,再啰嗦你就也来尝尝鞭子的味道。”
尓豪心里更加不满了,但也怕着老爷子,接过钱,骂骂咧咧地开车去依萍家了。
依萍和方瑜走了一段路,才发觉有份稿子放在家里还没带,看着还有时间,忙转身回家来拿。
谁知刚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一辆汽车横在那儿,趾高气扬的,弄得人们进出很不方便。
“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就开到巷子里来了?”方瑜皱眉。
依萍没说话,这车子看着有些眼熟,她估计着知道是谁来了。忙拉着方瑜就往家里赶,果然在自家门口看见一个穿格子西装的男人正在同文佩争执。
“佩姨,这是我爸让我拿来的,你就拿好啦啊。好了,我任务完成,就先走了。”陆尓豪大少爷派头十足,准备扔下钱久走,一刻也不想在这穷地方多留。
文佩忙拒绝,自己已经跟依萍说好了,不再靠那边了,连虎皮也卖了,与那边可以说是断了联系。这些天依萍天天给她洗脑,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把一门心思都放在陆振华身上了。
“这不行,尓豪,你还是拿回去吧。”
“佩姨,你收着吧,免得到时需要又要依萍来拿,打扰了我们全家,不过这次她还不错,一顿鞭子就换来这么多钱,也算挨得值了。”陆尓豪嘲讽着,明显把在陆振华那里受到的憋屈发泄到了这里。
“陆尓豪,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依萍她们刚好走到家门口,听到了这句话。饶是她修养再好,怒意也被点燃了,就要冲上去理论。
谁知有人比她更快,“啪”的一声,尓豪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等他反应过来,才看清楚打她的原来是个穿学生裙的姑娘。
方瑜也听到了这些混话,她原本就是个直爽的姑娘,与依萍一样性子火爆,见尓豪欺负文佩,想也不想一个耳光就挥了过去。
“你——你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尓豪当街被打,还是在文佩母女面前,当即恼羞成怒。
“打的就是你这种人,”方瑜早就从依萍口中得知了陆家的发杂关系,也对陆家印象不好,“你就是依萍的哥哥,陆尓豪吧?”
尓豪怒道:“既然知道我是她哥哥,你还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有你这样的哥哥吗?自己开着大轿车招摇过市,去给正在为生计而发愁的妹妹送钱,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方瑜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尓豪语塞。
“你替你爸爸送钱来,还一副施舍的语气;对待长辈还是一副大少爷做派,一脸的不耐烦,到这里来时掉了你陆家少爷的价了吗?口口声声“我们全家”,难道依萍和伯母不是你的家人吗?依萍挨打,你竟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语气,这是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吗?”
方瑜的语气又疾又快,频频让尓豪招架不住。见周围开始聚集围观的人群,越发觉得失了面子,也不好大庭广众下动手,只得丢下狠话:“陆依萍,好样的,到哪里找来个厉害的帮手。”
“我叫方瑜,是依萍的好朋友,可是比某些哥哥要关爱依萍的多哦!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方瑜也不怕他,满眼的鄙夷。
“好,方瑜、陆依萍我记住了,以后休想我再来这鬼地方给你们送钱。”尓豪说着就要往车的方向走去。
“慢着!”依萍出声,抓过文佩手里的钱递过去,“陆先生,麻烦你回去转告一声,以后不要再送钱来了,也不需要您陆少爷来我们这小巷子了,我们与陆家,没什么关系。”
“好——好,陆依萍,你有种,你翅膀硬了要飞了!不靠我们陆家,你别后悔!”尓豪撂下狠话就要离开。
“等等!”依萍出声叫住他。
“怎么,还是舍不得陆家的接济吧!”尓豪见她叫住自己,有些得意。
“陆先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她笑笑,“别把车子停在巷口阻碍人进出,这样——很没教养!”
“陆依萍!”某人彻底被激怒,大声吼道。
“我还没耳背,陆先生还是不要随意就在公众场合随意咆哮的好!”她冷冷回道。自己才不会再如以前的依萍那样被你们激怒上当呢,其实有时候,越是平心静气,反而越能把对方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