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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修栈道,暗渡陈仓。 经由驿站的信无非是歌功颂德,称颂圣恩。私下里却用只有彼此才懂得的文字互诉衷肠。心里怀着报复的恶意,两个年纪都不小了的人,竟也对这游戏乐此不疲。

看完信,琴璇长吁了口气。胤禟已经被拘押起来,可从这信看来,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毕竟,呆在西宁四年,身边儿多是自己的人,还是有些帮助的。只是,他故作达观的语气中终是夹杂了忧愤。琴璇沉思着走到柜前,从底下一格中拿出了一个楠木匣子,仔细地把这信放进去。——大大的匣子里,信纸竟要满溢出来了。

回头对那人笑笑,“一路赶来,可是辛苦!请先去歇着吧,明儿再过来,回信也要托付给您了。”

见姣儿领那人出去,琴璇怔怔又出了神。雍正三年已到尽头了,胤禟一旦获罪,抄家便免不了了。可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好一部分家产已经转手给秋纹一家,他们如今更名改姓,应是不易被人发觉。其余的事——差不多也准备妥当了。只是,亡命天涯,该算是个好的结局么?若是胤禛不肯放过,这天底下,哪里才是安全的容身之处?

正胡思乱想,姣儿已经回来。看了看琴璇脸色,终是开口道,“福晋,今儿可是除夕,晚上宫里还要赐宴,您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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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里喜庆的气氛还未完全消散,一个惊天霹雳便打了下来。雍正皇帝召集廷臣,宣诏皇八弟允禩的罪状,易亲王为民王,褫黄带,绝属籍。不久,又革去民王称号,赐名阿其那,拘禁于宗人府。昔日的八贤王如今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庶人,还被冠以一个那样具有侮辱意义的名字!琴璇眼见过去在廉亲王面前卑躬屈膝的诸位大臣,如今一口一个“阿其那”,心中悲凉之感涌动澎湃。天皇贵胄啊,竟被鄙贱至此!看着胤禩听到这个名字时,苍白瘦削的脸上浮现的神情,琴璇不敢想象,当胤禟被众人叫做“塞斯黑”时,该是如何悲愤!

可不久后的另一个消息,竟使琴璇气血上涌,怒不可遏以至于生生晕了过去!“今允禩之妻暴戾不仁,仍然欺侮其夫。又因将母家治罪,不曾颁示,唆使其夫,以致恶乱已极。近将伊逐回母家,伊毫无畏惧,忿然而去,甚属可恶。亦不可容于盛世。命庶人允禩妻自尽,仍散骨以伏其辜。”——这竟是胤禛下的命令!他竟然,竟然决然至此!虽然早就知道结局,琴璇还是无法接受。茗凤,不过是一个女子。就算有再大的过错,何至于要对她这样严酷?琴璇不敢去想茗凤的死,抑制不住的眼泪沾湿了枕巾,心里竟渐渐凉了下去,——茗凤如此下场,自己的将来又会怎样?可无论怎样,自己决不会低头服输,也决不会坐以待毙!

事情的余波在几个月后慢慢平息。琴璇掐算着日子,渐渐紧张起来。看着茜儿整日在自己身旁陪伴、解闷,琴璇心里也不由为她忧虑。府里这么多人,自然无法考虑周全。可茜儿,——毕竟是自己养大的,怎么能不管她?一直将她留在身边而不急着嫁出去,也就是怕到时她没了依仗,受夫家欺负。何况她如今,已是个孤儿了啊!

自顾自地在茜儿身上转着念头,姣儿叫了自己两声才反应过来。琴璇茫然看着她一脸的忧色,“出什么事了?”

姣儿欲言又止,“王公公传来口谕,皇上召福晋即刻入宫。”

琴璇淡淡应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姣儿脸上为难,“福晋可要小心,听王公公说,皇上今儿个朝上大发雷霆,下了朝气儿也不顺。养心殿里,已有两位公公挨了重板子,——眼看都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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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月华门,养心殿浓重压抑的气氛便让琴璇心中一凛。胤禛的御前太监总管高无庸意外地没在殿里服侍,而是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口。看见琴璇,连忙迎了上来,“福晋可算到了。快请进吧,万岁爷等了好一会儿了。”

琴璇掸掸袍子,深吸了口气,抬头挺胸走了进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臣妾董鄂氏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许久不闻叫起,琴璇皱皱眉头,却一言不发。心里猜测着胤禛的用意,借以缓解膝部的不适。不觉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已经来到自己身前,“啪”的一声,一叠子纸甩在地上,胤禛寒声,“这是什么?”

琴璇讶异地捡起,顺势揉了揉跪地发麻的膝头。细细翻看,琴璇又喜又怒,两三月不闻胤禟的消息,原来这私下传递的信件又被发现了!可恼雍正,竟又害自己白担心这么久。只是,这信的内容,恐怕也让他苦恼迷惑了好一阵吧!

贪婪地翻阅着手中的书信,琴璇脸上掩不住的甜蜜喜悦。片刻一个冷冷的声音却打散了这份愉悦,“朕问你话,没听见么?”

琴璇心中冷笑,这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却连忙收敛神色,磕了个头,“回皇上,是九贝子与臣妾的家信。”

“家信?”胤禛冷哼,从琴璇手里夺过信,“家信需要造作隐语么?需要把它缝藏在骡夫的衣袜里,私下传递么?这信里,怕是些不可告人之事吧!”

琴璇轻轻挪动着双腿,轻讽道,“不这样做,这家信怎么能够到臣妾手里?想来皇上比臣妾更加清楚!”

胤禛哑口,半晌才哼道,“你们也真有本事,这信连洋人都看不懂!为了瞒朕,可算是煞费苦心!”

琴璇气恼中带了得意,“多谢皇上夸奖!若不是皇上为我们费尽心力,我们何用如此?皇上向来明察秋毫,爱重亲弟。贝子爷西行那会儿,皇上不是还赐了两位妾侍?她们随了贝子爷这么久,贝子爷的一举一止,一言一行,她们岂不熟络?洋人看不懂的,尽可以找她们呀!”

“哼,”胤禛冷笑,“你怨言倒不少。可你们也算错一着。即便这是家信,如若旁人都看得懂,截获了倒也罢了。可如今这信无人能懂,那朕说这是暗中密谋、图谋不轨,便无人能驳!你倒说说看,这样的罪名,该如何处置为好?”

琴璇心中一紧,胤禛,这是决定对胤禟下手了!一股恐惧惶急之情夹着愤怒涌上心头,琴璇昂起头,重重哼了一声,“皇上决断英明,从不徇私。您的八弟十弟被囚禁起来、八弟妹赐死焚尸,何等决绝!如今要处罚您的九弟,怎么用得着如此犹疑?皇上但下旨即可,臣妾一家不敢有半分怨言。想来天下人也只会赞皇上英明,大义灭亲。即位四年,便扫除政敌,几个兄弟死的死,囚的囚,半点不留情!古往今来,狠绝二字,怕只有皇上才配得上了!”

胤禛勃然大怒,袍袖一卷,回身到书桌后坐下。双目却怒火燃烧,紧盯着琴璇。琴璇见情势如此,索性不管不顾,跪坐在地上。毫无畏惧的看向胤禛,一脸的满不在乎。左右结局已经注定,怕他做甚!

良久胤禛冷笑,“朕狠绝?你倒不问问是谁逼的!这么些年,他们做的事哪件不比朕狠?你又知道多少?若不是他们,朕怎么用忍声吞气十几年?朕怎么会从三十岁起,就不得不将自己埋在佛经里面?朕怎么会劳心劳力,却只落个“办差阿哥”的笑柄?”

“你瞧瞧胤祥,他还不到四十,就已经半头白发!兄弟中骑射最好的就是他,可你看他现在那条腿!若不是他们,胤祥何至于此?朕又何至于此?”

“狠绝二字,朕岂敢独当?若是把他们的手段告诉你,恐怕你也难以相信!就只看这几年,若不是他们暗地拉拢,年羹尧天大的狗胆也不敢起反心!若不是他们暗中挑拨,朕怎么会把亲生的儿子逐出家门!新仇旧恨,你要我怎么宽容?不错,对他们,我不会手软。今天若换作他们坐在我这个位置,只怕我下场还要更惨!”

胤禛语意寒凉,冷冷地说完这一切。琴璇闭了闭眼,“既如此,你是绝不肯放过胤禟的,那还问我做什么?”

胤禛起身,走到琴璇身旁,忽然语气阴厉,“朕不止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你!所以朕才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两个,都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

琴璇讶然睁大眼睛,“纵使胤禟算计过你,你要报复,我们无话可说。可是我又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胤禛唇角一抹冷笑,“你做过什么你会不清楚?”

见琴璇茫然,胤禛蹲了下来,直视着琴璇双眼,忽然伸手狠狠掐住琴璇脖颈,眼中憎恨怨怒之色展露无疑。琴璇大惊,伸手去掰,那手掌却纹丝不动,“不是你把我们曾经的事千方百计告诉缨络么?不是你说的,我喜欢缨络,只是因为她性子像你么?你可知道,这事儿害她——害她失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害她身子自此变得虚弱不堪!若不是为此,朕的福宜、福沛,怎么会都不足月就出生,以致养活不成?若不是你,她怎么会受这么多苦,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最毒妇人心啊,朕当初,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手缩得越来越紧,琴璇被掐地满脸涨红,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胤禛。怎么会是这样?自己明明没有——琴璇说不出话来,双手也脱了力。心一横,干脆闭上眼睛,琴璇不再挣扎。

胤禛却忽然松开手,劲道一失,琴璇跌倒在地。 捂着喉咙拼命咳嗽,琴璇难受地双眼下泪,却听胤禛冷笑,“就这样掐死你,岂不是太便宜了!”

胤禛立起身,拿起茶壶好整以暇地倒了杯茶,慢慢啜着。琴璇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咬牙抑制着眼中将要溢出的泪水,沙哑地冷笑道,“皇上果然英明,这都猜得到。还是皇贵妃娘娘,亲口告诉皇上,说这是我透露给她的呢?”

胤禛讥讽地瞥她一眼,琴璇笑起来,“我又不争宠,又不吃醋,那些事,不是早就说过全都抛下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付她,于我有什么好处?宫里这么些嫔妃,您怎么就不怀疑她们?”

胤禛脸色难看起来。琴璇却出了神,会是谁?谁会从蛛丝马迹里猜出那段往事?谁能在胤禛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谁,——是那最大的获益者吗?

抬头看看胤禛,琴璇神色复杂。他该是清楚的吧?可是既找不出那人,或是找出了却有忌惮,便只能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苦笑一声,琴璇认命地低下头。

胤禛面色沉郁。盯着琴璇看了许久,才淡淡开口,“起来吧。”

琴璇抬了抬头,瞥见胤禛喜怒难辨的脸色,心头疑虑着,咬牙起身。饶是在地上坐了许久,双腿还是痛麻难当。琴璇勉强站直身子,拿帕子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珠,挪了挪脚却忽然双腿一软,朝前扑去。慌乱中伸手一顿乱抓,却被一只手臂稳稳托住。琴璇抬起头,对上胤禛神色复杂的眼睛,他却手里一紧,语气骤然恶劣,“别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

胤禛猛然松手,琴璇暗暗吃了一惊。却见他负手而立,闲闲开口,“九福晋——可曾听说过慧通法师?”

琴璇猛地抬头,慧通法师,她怎么会不知道!雍王府里的紫罗兰花种,自己手上的血玉镯子,不全都是他送的!自那次心思已定,自己就不停找寻他,许多东西都要问他,只可惜却一直没他的消息。胤禛此语,难道他知道他在哪里?

胤禛似乎料到她的惊诧,淡淡笑道,“法师云游四海,三天前才回来。也亏得朕今日召见了他,才解了缠绕在心头多年的疑惑。”

琴璇看向胤禛,他也转过身,直视着琴璇双眼,目光犀利似已将人看透,“——比如说,九福晋,你的秘密。”

琴璇大惊失色,落入胤禛眼中却是十分满意。“原来你一直找寻的那丛花,竟会有这样的神力。若不是你行事太过诡异,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此事。真是想不到,这世上,竟真有此神怪之事!”

琴璇灰白着脸,听胤禛继续说道,“你也一直在找他,上次你没回去,不死心是么?原来你从未放弃回去的念头。可笑允禟,百般宠爱,竟还留不住你的心!只可惜啊,你再也不会有机会,去弄明白你为何回不去了!”

胤禛慢条斯理喝着茶,抬起头玩味的看着一脸不解的琴璇,“我要留住你,又岂会让那慧通继续开口?这恐怕将是个永远的秘密了,因为连我,也不知道。”

琴璇心里一沉,他杀了慧通!不可置信的望向胤禛,琴璇又悲又怒,他杀了慧通,那么那件事,如果仅凭自己的猜测的话,还会有多大把握?

胤禛来到琴璇身前,声音寒凉,“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大位非我莫属。你的恭敬、你的依恋、你一开始的柔顺,可都是为此?”

琴璇心里恼怒,别开了脸。胤禛却捏住她的下颌,冷笑道,“可你最终还是选了允禟。琴璇,该说你痴心一片,还是执迷不悟?跟了我,不比随他受苦的好?”

琴璇猛然挥手打开胤禛的手掌,连退了两步,正色道,“皇上自重!您的一举一动,天下臣民可都看着呢!臣妾是您亲弟之妻,无论祸福,臣妾都会陪伴他!”

胤禛笑了两声,“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在乎么?天下臣民看着的事儿多了,看见我囚弟弃子,还编派我弑父逼母!再多一条罪名,又能如何?”

琴璇气地嘴唇发白,抚着胸口喘息不定。却见胤禛凉凉地瞥她一眼,“大清朝,岂在乎再有一个董鄂妃!”

琴璇一阵眩晕,踉跄两步,“皇上,您这是何苦?以此来羞辱胤禟、羞辱我,羞辱大清皇室,您就觉得满意了么?”

胤禛闭了闭眼,“琴璇,你太过天真。我要你,岂止为了羞辱二字?你既是这种身份,你既然知晓未来,我又岂能容你留在别人身边?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便是死路一条,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同堕入冰窟,琴璇遍体寒冷。原来,今天他将自己召来,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这个!要不接受他的条件,要不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如果自己死了,那胤禟怎么办?那计划好的将来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他走向可悲的结局?但是活着,又该怎样承受这样的耻辱?又该怎样面对胤禟,面对自己?

不觉一颗珠泪滑下,琴璇跪倒在地,“琴璇从未向允禟说过他的未来,也永不会对别人开口。皇上对此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皇上,四哥!您何苦这样逼我们,何苦让我恨您?”

苦苦哀求,胤禛却不为所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琴璇终于绝望,擦了擦眼泪,跪直身子磕了个头,哭得沙哑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却平静无波,“求皇上赐臣妾一死。”

“你!”胤禛脸色铁青,怒视着一脸淡然的琴璇。“你以为我会不忍?”

“臣妾不敢。但求一死,请皇上下旨吧。”琴璇闭上眼睛,脑中却在回旋,胤禟,难道今生缘尽于此么?胤禟,我就这样死了,留下你,该有多么伤痛?

耳中响着胤禛起伏不定的喘息。好一会儿他手中的茶杯飞撞到墙上,一声暴喝,“来人!将九福晋押还回府,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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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回来已经三天,琴璇却仍旧无法平静。此时一道圣旨却如平地惊雷,炸乱了九贝子的府邸。——命将圣祖第九子允禟革去黄带子,削宗籍,改名为塞思黑。令楚宗及胡什礼将其逮至保定,命直隶总督李绂暂禁,观其行止。

胤禟,就要回来了。

第七十八章 囚禁

踏入璇玑阁,琴璇近乎虚脱地靠在姣儿身上。这半个月,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闭着眼由姣儿扶着向前走去,她却啜泣不止,“主子,贝子爷才出了事,四格格又——您可怎么受得了!”

琴璇睁开眼,瞄了瞄四周才轻声叹道,“能早早走了是她的福气。今后这话再不必提了,谨防隔墙有耳。”

姣儿点点头,到了门口,被琴璇挥退。门上悬着素白楹联,被风吹拂着,夜色中尤显丧气重重。琴璇莫名打了个寒颤,径自推开门进去。

空气里漂浮着心慌的味道。琴璇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借着透过窗子的淡淡月光想要点燃烛火。迈出两步却心里一惊,脚下踉跄,盯着帘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不知所措。转而反应过来,向外跑去。腰间却忽然一紧,整个人跌入那人怀抱,炙热的气息拂在颈后,是那样的灼烫。琴璇惊地直欲昏死过去,刚想开口大声呼救却被捂住了口,一个低沉喑哑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嘘——,璇儿别怕,是我。”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琴璇不敢回头,生怕这是梦幻泡影。整整四年半,这个声音消失了整整四年半!琴璇闭了眼睛,倏忽又睁得老大,缓缓回头看过去,眼中止不住簌簌下泪,胤禟,是胤禟!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眼中含着宠溺思念的神情,对自己淡淡微笑?这是真的吗?琴璇狠狠地擦着眼中泪水,奈何眼前却一次又一次的水雾迷蒙。胤禟,真的是他!

伸出手狂乱地抚上他的脸。“你瘦了……”琴璇喃喃。昔日俊美无俦的脸变得瘦削而粗糙,面上掩不住的疲惫神色,下颌青色的胡茬乱乱的刺着自己的手心……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灼灼发亮,包含着情意,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是那样贪婪。琴璇忍不住抱紧他,委屈、思念、依恋、伤痛全都化作颗颗泪珠,沾湿了他的肩头。“胤禟,我真的——好想你!”

腰间的铁臂环地更紧,似要将怀中的人揉到自己身体里。胤禟轻吻在琴璇发间,深深嗅着思念了许久的味道。唇滑落到那光洁细腻的额头上,轻柔的触碰渐渐变为狂乱的摩擦,口齿中一股咸咸的味道,那是泪水,却在此刻变得如此甘美甜蜜!“我回来了,”断续的低哑声音携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璇儿,我回来了。”

狂热的亲吻抚摸伴着滚滚的泪水倾诉着彼此的思念,良久,二人才稍微平静。坐在榻上,琴璇依旧倚在他怀里,贪恋着他的气息。“你怎么,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胤禟抚着琴璇散落下来的乌发,“我是私逃出来的。看守我的楚宗,同在西宁那么些年了,总有些情分在。他睁只眼闭只眼的,我自能找着空子。只可恨那胡什礼,盯我盯地忒紧。若不是想办法把他灌醉了,我怕这次可就见不到你了!”

琴璇担心的望着胤禟,他却淡淡一笑,“放心好了。弄丢了人犯,他们也不敢声张。赶明儿个我就回去,这事儿自然就压下了。”

琴璇忽然坐直身子,灼亮的眼睛望住胤禟,“我们现在就走!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就成了?胤禟——”

他却无奈笑着揉揉琴璇的头发,“傻丫头。我这样的人,岂是逃得了的?消息一旦传出,我怕是连这京城都出不去。再者,楚宗如此待我,我岂能让他白丢了性命?”

琴璇泄气,胤禟却轻轻环住她,语气含忧,“这丧事,是茜儿——”

琴璇连忙摇摇头,“茜儿,眼下已到了江南了。算我自私吧,家里这么些人,我还是先保了她。胤禟,你会不会怪我?”

胤禟淡笑,“能保一个是一个吧。只是你,你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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