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着。 难道,那个似仙子一般的娘亲,就要这样离去了么?难道,当她回头的时候,娘亲已经不给她机会了么?坚强的,因为父皇落泪,她强迫着自己坚强,双手只是轻拍着父皇的背,像抚慰一个孩子一般。
每日,蝶舞阳与逐月皇都静静的守候在甯妃的榻前,嘘寒问暖;每日,甯妃都会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女儿和丈夫对自己的守候。
一家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圆满 ,却也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都沉到了一个绝望的深渊。
终于,甯幻的箭伤还是发作了,发作之前,是腹部的阵痛,可怜的孩子,选择了自己的生命的起点,却是在这样一个时候。
阵痛,持续了整整一夜,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甯妃,始终坚持着不要昏迷过去,母爱,让她支撑到了最后,在孩子响亮的一声哭泣时,甯妃缓缓的笑。
伴随着从营帐口泄进来的一缕晨曦,她的笑容灿烂得光芒万丈。
那是母爱,是一种坚强。
在听到军医紧张的开口:“血崩,天。”时候,甯妃并未担心,箭伤处因为生子的流血,此刻生子后的血崩,已经让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
“不,你们赶紧治好她,赶紧的,不然朕要了你们的命。”
“皇上,如今没用,寒蝉……”
“放肆,还不赶紧的。”说这一切的时候,逐月皇的泪水终是没能忍住。
看到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泪流满面之时,甯妃伸手覆上他的脸颊:“于瞋,不哭。”体内的血,似乎没有尽头,一直这样流着。
“浣溪,是我不好,不能保护你,浣溪。”
笑笑,这样的一个男人,多好:“傻男人,怎么会,遇到你,就是浣溪今生最,最幸福的事。”热泪,滚滚而落,这个男人,倾尽所有的爱她,可她还是没有伴他终生。
“浣溪,你若走了,于瞋该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紧张的抓着她的手,逐月皇泣不成声:“你太残忍了,浣溪,你说过今生……”
“于瞋,让浣溪看看孩子,看……看……”
一旁拭泪的蝶舞阳,连忙抱来那小小的孩子:“娘,您看,很乖的男孩,很像娘亲的孩子呢!”说完,别开脸去,却看到那不曾停下的鲜血,泪水反倒更是纷飞。
甯妃看着舞阳,再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舞阳,好好照顾弟弟,好,好的活下去,随着心活,不要……要太累……”血,无论怎么隐忍,还是渐渐的从她的喉间涌出,绝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于瞋,浣溪好不舍,不舍啊……”
双眸,缓缓的闭上,滑落的泪,仿佛到了尽头,干涸的没有再流。
紧握着的手,轻轻的滑落,打在逐月皇的脸侧,僵硬而没有温度。
甯妃,这个总是静静幸福着的女人,总是温婉细语的女人,三十八年的生命,正值最幸福的时候,就此画上了句号,因为蝶舞阳的男人,而永远的离去。
“娘娘……”满帐之人,跪于一地,哭声、哀嚎声满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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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身子,缓缓的倒下。
“浣溪……”逐月皇一声大喊,那一声,听了让人痛彻心扉,闻之让人辛酸泪下。
绝望之际喉间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出。
人,亦不再清醒,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皇上,赶紧来人啊,快。”
顿时间,又是一片混乱。
蝶舞阳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变故,整个人都傻了,如今,她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因为殇聿的理想,娘亲就这样离一了。父皇如今昏迷不醒,她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赋予她的东西太多太多,但属于幸福的记忆,却是那般的单薄。
坚强的告诉着自己,不能昏迷,不能逃避,娘亲托付的弟弟还在自己怀里,脆弱的父皇还在,还在。
第一日,逐月皇醒来,不到片刻,似乎想起什么,再次昏迷。
第二日,逐月皇再次醒来淘Tao書Shu客Ke,接受事实,却是默默的看着帐顶。
第三日,逐月皇稍稍清醒,因为有人商议着甯妃的葬礼。
“不行,不许葬!”一句话,幸得冬日降至,北境温度很低,才能得以保存。
这句话落下以后,而逐月皇竟然奇迹般好了,不再伤心,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召集所有将士,紧急的商议,力战所有人的不满,只求殇国安危,那不仅仅是一封信函,还是正式的签约书,盖了玉玺。不经双方见面而签订的协议,可见逐月皇的心急。
另又修书邺鄣国王子,期盼能够速速前来。很简单的内容,却别有用心。
而每晚,逐月皇会回到甯妃的身旁,不盖任何被褥,害怕过多的温度而让她消失。那样的夜里,在一旁候着的蝶舞阳,总能听见父皇低声的吟唱,能听到父皇唱着唱着后的泣不成声。
而她,却只能背过身子,悄悄的抹去泪水。
不到两日,殇聿那边的消息,很快传来,盖了殇聿大印的协议,已经昭然至于逐月皇的面前。
听闻这一切,蝶舞阳似乎已经麻木,于他而言,这一切,似乎太过容易,毕竟普天之下,无人能有他这般无情。在此时候,他并未退兵,而是虎视眈眈相望,父皇能做的,只有如此,因为他在意的,是娘亲的葬礼,是能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一片安静的天空。
都是帝王将相,却有着如此的天壤之别,是对蝶舞阳的讽刺,更是对娘亲的怜惜。
褚文珺快马加鞭赶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一脸的风尘仆仆,满眼血红,可见赶路的疯狂。
看到憔悴的蝶舞阳,只是心疼的欲言又止。直到有人宣他前去见逐月皇,他这才拍了拍舞阳的肩,匆匆的与逐月皇密谈。
营帐之内,烛光摇曳生辉,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两人的交谈,却听不真切。
没有人能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更没有人能知道褚文珺前来的目的。
只是褚文珺出来的时候,是满脸的和煦。所有将士,亦放下心来,虽皇上主张割去四城,让他们大为不解,但如今与邺鄣国相谈甚欢,是很好的兆头。
褚文珺看了看守在外面的舞阳,柔声开口:“逐月皇唤你进去。”声音,不是一种喜悦,是一如既往的和煦,不会让人联想到幸灾乐祸。
舞阳进去的时候,逐月皇正抱着娘亲在怀,轻抚着她仿佛沉睡的容颜,他缓缓的笑了。
每每看到这一幕,蝶舞阳的心头仿佛尖刀在刺:“父皇,找女儿前来何事?”爱一个人,就应该这样不是么?前几十年,因为父皇能处理好娘和江山之间的事,所以安危度过。在看不见硝烟的后宫,为娘亲清除一片清净之地。
抬首看她,这孩子,消瘦了许多呢。逐月皇心疼的开口:“舞阳,这些日子苦了你陪着你娘亲了。”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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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开口,蝶舞阳静静的站着,不知父皇想要说什么。
“此番我让褚文珺前来,你可知何事?”
“女儿不知。”
“年初你和褚文珺的大婚,未曾完成,我很是遗憾。”心底深深的叹息,他的女儿,命运似乎就是这般坎坷,放她飞翔了将近一年,却还是逃不过这个悲剧:“因此,父皇希望你能进行到底。”
“女儿遵命!”并不惊讶,从褚文珺出现的那一刻,她便能料到。
“还有,我要你发誓,将用自己的生命,爱惜你的皇弟尘夜。”
“女儿以自己的性命起誓。”
“最后,父皇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幸福,如你娘亲所言。”
“女儿遵命!”
“舞阳乖,出去吧。”
“是。”
缓缓的退出,回眸的时候,看到的是父皇的唇,轻轻的覆上娘亲的那一片冰凉,义无反顾,很是疯狂的吻。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今生,为了爹娘,这是最后一次流泪,最后一次啊!
缓缓的,一步步的离开御营,蝶舞阳心力交瘁,好累好累。因为她的感动,随了殇聿而去,造成如今的悲剧,那一切的一切,虽不是她所为,却是她间接害死。总是在怨怪着殇聿,可是自己,又何尝不自私,殇聿的自私,是看重自己的理想,而她的自私,却是只看重殇聿。
因果轮回,似乎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
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皇上驾崩!”
满军将士,恸哭失声。
千万士兵,悲愤交加。
漫天繁星,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陨落的,不仅仅是父皇和娘亲的性命,埋葬的更有那遥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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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殇聿夜袭舞阳
褚文珺伴在她身旁,缓缓的行走着,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在逐月皇跟自己开口的时候,他便已经能料到现在的是幕。
心中长长的一声叹息,在那幽静的心田一波波的泛滥开来,绵长而又悠远。
对于褚文珺,她心中其实有着歉意的,去年在大婚之际抛下他随着殇聿而去,他堂堂邺鄣国三王子,被人如此对待,面子上自然挂不住:“褚文珺,让你为难了。”殇聿,将自己改造得会说抱歉了,会向他人低头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此番,你若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要在意我父皇的言辞的。”
“不,我没有。”褚文珺摆正她的双肩,紧紧的盯着蝶舞阳的双眸,其间,有着欣喜,有着一种莫名的紧张,而后激动的开口:“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伴在你身旁,只要你高兴,我做任何事都愿意”。
“可是……”
“舞阳,没事,不要在意那么多,一切只要我愿意就好。”
难为的扯出一个笑容,蝶舞阳竟然觉得心更加疼痛。
“不要难为自己,该怎样还是怎样。”
“可我腹中现在有他的孩子了,你还娶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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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嫁,我何时都愿意娶。”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她,终究还是在意殇聿的,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仍然愿意留下他的孩子:“我会与你一起好好的带小若翾,还有镜尘夜。”
“好。”
远处的哭声,伴着舞阳的复杂的心跳,在这个不眠之放远远的传开。
逐月皇和甯妃的葬礼,因为逐月皇生前要求与甯妃合葬,因此也便没有等到赶回皇城,反倒是众臣商议好后,在战场先举行一个八棺的礼仪,而后再运往皇城的皇陵。
入棺之礼时,文武百官皆从皇城赶来。
如今这烽烟四起之际,邺鄣国和殇聿那边都派了人前来致哀。
蝶舞阳一身素白衣衫,怀里抱着镜尘夜,静静的站于礼场中央,对各国派来的人回礼。镜尘夜很懂事、很乖,在如此时候,竟然不吵不闹,静静的躺在蝶舞阳的怀里,看着来往的行为,一双漆黑的眸子,就那么望着。
所有的人前来,蝶舞阳都是麻木不仁,一切的人来人往,似乎于她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任何印象,更没有任何缅怀。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很迷茫很迷茫。
殇国的朝臣,还是很仁慈的,都能体会蝶舞阳的伤和痛,当初被离王劫走,并非她所意愿,而如今,突然要面临丧父丧母之痛,而后刚出生的弟弟还要照顾,如今虽有邺鄣国三王子相助,却也难以弥补至亲离开的疼痛。
褚文珺伴在一旁,随时关注着蝶舞阳的动静,生怕她一个承受不住,就这样晕了过去。
……
“宁城离王前来致哀。”
长长的一声,只在瞬间,便能感觉到那嚣张的气焰进入场内,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一脸愤恨的看着那一身黑色披风的男人,却无人敢说半句不是。
如今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引领风马蚤。
行至蝶舞阳身边时,她并无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的弯下腰来,足足的给他回礼,没有任何情绪,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颗心,却生生的揪痛着,一个人能承受多少的痛?一颗心能够坚强到何种程度?她不知道,总是在每次感觉痛到麻木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里不过是另一种极尽的开始,不过是痛得无法呼吸后的缓和,接下来的痛,都是始料未及的。
时过境迁之后,她的心,还能完好无损么?还能继续支撑着她活下去么?
脸上,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只是怀里的镜尘夜,却突然哭出声来,乖巧的他,仿佛感应到了杀母仇人的到来。
所有朝臣,一脸尴尬,如今的殇聿,断然是他们殇国惹不起的人。
殇聿本来行开的步子,再次折回,看着蝶舞阳手中的孩子,而后又若有若无的看看她的腹部,手触向舞阳怀里的尘夜:“小东西,对本王不满么?”狂妄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不舍。
他的动作,让在场之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还是蝶舞阳,当即拒着镜尘夜侧身:“离王,请自重!”
话语,说得不卑不亢,让百官的双眸含了赞许。
手被晾在半空,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隔了一条银河。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涯的不可触摸。
缓缓转身,殇聿朝着棺木缓缓的行去,对着棺木鞠躬三次。
而后再一次回到蝶舞阳面前,看了看众人,他狂妄的开口:“不知本王是否有机会参加竞文公主的大婚呢?”他知道,舞阳和褚文珺的婚礼,就在三日之后,这是逐月皇亲拟的圣旨,怕的就是夜长梦多。
“当然可以。”褚文珺上前,抱过舞阳怀里哭泣着的镜尘夜,他们三人都明白,因为舞阳的紧张,才会用力过大,致使镜尘夜哭泣:“夜夜不哭,乖。”
蝶舞阳感激的看了一眼褚文珺,对眼前的殇聿视若无睹,实在看不下去了:“离王挡住我的回礼了。”一句话,冷漠的将他隔了开来。
脸上闪过一丝伤感,却又随即隐退,骄傲的抬首:“本王一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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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领着一行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走出礼场,殇聿便紧紧的捂住胸口,因为能够见她,他拼了生命危险前来;因为能够看到梦里的人,他忍着所有的痛前来;因为想在她的周围多呆两天,他努力挣扎着挽留往昔的岁月。
可是,他能么?能在最后的时刻,赌下她的未来么?
本来,父母刚入棺,不适合任何嫁娶,可是蝶舞阳,却不得不如此,因为那是先皇的圣旨,更是父皇希望她做的事。
有了邺鄣国褚文珺的资助,镜尘夜才能如愿的登基,属于父皇的一切,才能够得以延续。
延绵的小雨,在帐外淅淅沥沥个不停。
夜,无尽漫长。
多日不曾休息的舞阳,刚上榻,便感觉到有人立于自己的榻前,人来不及开口,便以落入他的怀抱。
强行的吻,亦无所遁循的覆于她的唇上。
如狂风暴雨一般,他的思念和慌张,他的绝望和在意,伴随着他浑身的湿润朝自己袭来。
在他弯腰的刹那,蝶舞阳便要大声喊出,却被他的舌袭了上来。
湿热的气息,带着他的味道,冲入体内,滚烫的双手,紧紧的拥着她的身子,急切的抚熨着她的灵魂。
若在以往,她自然是沉迷不知归处,可如今,在国仇家眼面前,她无法做到。
贝齿力合,便能尝到他的血腥,即便是如此,她松开之际,她亦不曾离开,只是任那流血的舌在她唇间游走。
直到蝶舞阳不再反抗,就那么任他肆虐,一双冰冷的眸子,无情的望着眼前仿徨的男人。
殇聿这才颓丧的退出,唇畔挂着的几丝鲜血,看着很是妖冶,再次苦涩的开口:“舞阳,不要离开,不要好不好?”带着一丝痛,骄傲如他,竟然乞求着她的回头。
“可能么?”声音,依旧冷漠,唇间带着他的味道,和着血液,越闻越让她胃翻山蹈海,一口吐出,在榻前尽数吐出他的味道。
现如今,哪怕是闻到他的味道,她都无法平静,还能在一起?要怎样在一起?
几近是绝望的,他开口提议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容我想想,想想就有办法了。”人,或许真的等到拥有了和失去相对比以后,才能知道,原来,得到的那么少,失去的却几近整个世界。
“哼,想什么?想到等你杀了镜尘夜,灭了殇国,让我一无所有么?”耻笑了一声,蝶舞阳释放着自己的痛:“殇聿,我没那么傻,一次,那是我天真;两次,那是我眷恋;三次,那是我傻;你以为你还能让我傻么?你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没有了。”如此的话,比之用剑刺殇聿一刀还来的残忍,鲜血直滴:“不,舞阳,你当初答应过的,只要我转身,一切都有余地的,都有……”全然没有那日的狂妄,如今的他,已是六神无主的慌乱。
“作地?什么余地,你在箭射我娘亲的时候,可曾给我留了余地么?哪怕是一线线的?”越想越气,蝶舞阳一把推开他:“没有,你没有,你只想到了你自己的理想,而我,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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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再也无法听进任何,蝶舞阳大声喊道:“滚,殇聿,你滚。”他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痛,只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是她间接的害死了爹娘,是她让镜尘夜没有父母。
“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