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自镇定了下才期期艾艾地道: ‘‘我不是不想去看放榜,实在
我太紧张,怕到时晕倒了,那多丢人呀晓雪妹妹,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东想西想怎么都睡不着,只有看书的时候才能勉强静
下心来,不是我一大早就起床看书,是我一夜没睡,企图以看书来沉静下来。 ’’
晓雪一听,乐了。就说嘛,这可算得上这时代读书人的首要大事,怎么可能一点不紧张?她见孙书呆手脚都在抖,便使劲
地朝她肩上一拍,语气很果断地道: ‘‘怕什么,即便这次考不上,咱们三年后再来过便是。再说了,我对你有信心,你绝对能
‘‘晓雪妹妹,你别说得那么肯定,我自己都不敢有这样的信心‘‘‘’’孙虚 对晓雪好不怀疑的信任有些感动,但是,她的
心中还是没什么底,便苦笑着道。
‘‘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赌你榜上有名,而且名次靠前如果你落榜了,我输你一千两银子,如果你上榜了,而且名次不错
的话‘‘‘别紧张,知道你手头上没银子,你就输我一次承诺吧。要是你输了,将来便答应我一件事,如何?’’晓雪笑嘻嘻的脸
上仿佛有安定人心的魔力,孙虚 在她的笑容中,渐渐的放松下来。
她挠挠自己的后脑勺道: ‘‘那你不是很吃亏吗?’’
‘‘我哪里吃亏了,你怎么知道我将来让你做的事不会是为非作歹,或者是无理要求,抑或你完成不了的刁难?’’晓雪挤挤
眼,笑道。
‘‘不会的,以我对妹妹的了解,你不是那样的人’’晓雪在孙虚 的心里的形象是无比高大光辉的。
‘‘好啦,废话少说,我们快去榜下占据个好位置等放榜’’晓雪看看天色,也顾不上让她换衣服了,拉起她便向府外的马车
跑去。
到了放榜之处,虽然时候还早,榜下已经人山人海。一定是这些个考生也想孙书呆一样,晚上紧张得睡不着觉,才一大早
爬起来等放榜。晓雪看着榜下围着的一大群书生打扮的女子,有垂 少女,有风华正茂的女子,有中年的大婶,也有鹤发鸡皮
的老太太。晓雪想起前世书中所言,有的考生一辈子都在追寻着科考之路,从青葱少年,到垂垂老矣。有四五十岁的老者安慰
失声痛哭的父亲:父亲别难过了,三年后再卷土重来‘‘‘望着榜下一脸焦急等待放榜的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晓雪不由得叹了口
此时的心情已不那么焦躁的孙虚 ,听站在自己身边的晓雪突然叹气,顺 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得一阵心酸,她对晓雪,
又仿佛对自己说: ‘‘何必执着于一件一生不可得的事上?若是我,考了两次不中,便是与中举无缘。通往成功的路不止一条,
仕途走不通,还有其他的路呢’’
‘‘放榜了,放榜了 ’’不知谁激动地喊了一嗓子,放榜牌前的人群顿时如开了锅的水,沸腾起来。
被挤在人群外围的晓雪,赶忙 着脚尖往西边看去,只见一队官兵,护送着一位手捧榜文的官员,不急不慢地向这边走
。她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很快的,大红的‘‘录取通知单’’被张贴在放榜牌上。考生们拥挤着上前,伸长了脑袋,睁大了眼睛,企图在密密麻麻的人
名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时的有‘‘我考中啦我考中啦’’的惊喜叫声传来,但是更多的是沉重的叹息,和间或一声压抑的哭声‘‘‘
晓雪在人群外跳着脚,使劲看向榜文,可是距离实在太远,饶是她内功精湛,眼神过人,依然看不清帮上的蝇头小字。而
孙虚 却不那么在意结果了,她云淡风轻地站在晓雪的身后,脸上淡淡的笑容,此时的她淡定、果敢,充满了不同寻常的
比孙书呆还要着急的晓雪,实在忍受不住百爪挠心的感觉,便对虚 姐姐交代一声‘‘跟好’’,使出巧劲将身前挡路的考生
拨拉到两边。在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给一股很大的力度推开,让出道路的时候,晓雪两人一路轻松挤到榜前。
晓雪抬着脑袋, 着脚尖,自信满满地从上往下看‘‘‘
‘‘嗨嗨 虚 姐姐,快看,你中了三甲第五耶’’晓雪没费多大的劲,便找到了孙虚 的大名,高兴地尖声含着。引来周围众
多考生的羡慕目光。
‘‘你高兴傻了,怎么不激动,不兴奋?来跟我一起喊:哦考中啦欧也 ’’晓雪比自己考中了还高兴,拉着孙虚
的手,在人群中又蹦又跳,踩到了许多不知道是谁的脚···
早已预备好的庆功宴,晚上在邵府高调地进行,请来了晓雪的岳母,孙书呆的恩师,还有很多不速之客做陪,例如皇太女薛尔容,世女殿下······
在不久后的殿试中,孙虚由于心静平和,从容淡定,应对自如,给女皇陛下留下了好的印象,被御笔钦点为探花···
正文 二百一十八章绣品选拔
京城的这个九月似乎格外的忙碌。先是各地考生纷纷云涌入城,参加接下来九天暗无天日的科考。下旬的重头戏则是十年一次的“皇家绣品大赛”,胜出者则获得帮皇上和后君绣制龙裙凤袍的至高荣誉,并取得皇宫内供应锦缎绫罗的代理权,也就是说成为天下商人眼红的“皇商”。
本来皇宫里绣品和锦缎供应的皇商是终身制的,最早的时候的织锦皇商是西江的贾家,她们创造了织锦界的神话,被津津乐道了上百年……
西江贾家的第一代家主贾红春,白手以桑田起家,后来经营布料锦缎生意,不到四十岁便成为当时商界的传奇。她早年全部精力都投入在生意上,经常宿在铺子作坊里,与工人们同吃同住共度一次有一次的难关。布店生意进入轨道后,又着手建立自己的纺织作坊。贾家织坊里出品的无论锦缎纱帛,还是棉布麻纺都比同行业的精细许多。再加上贾红春做生意讲究诚信,不计较蝇头小利,宁可自己吃亏一点要让客人们满意。很快,贾家织坊便成为华焱各大布店的供货商,还曾经一度因货源 有限而造成疯抢的局面。
贾家的生意火起来了,可是贾红春的青春也赔了进去。年近四十岁,还未娶夫生子,身边儿只一个买来的通房小厮伺候着。那时候民风还没现在那么开放,在lun理道德上甚为严苛,主夫生产之前,小侍和通房不得怀孕生子,免得长女生在嫡女之前,造成家庭矛盾。
在贾红春四十岁的时候,娶了西江县丞的小儿子为夫,次年便得了一女。贾红春中年得女,有系嫡系所出,自然宠爱异常。而县丞的小儿子自幼受家庭影响,对女儿的教养上则严厉了许多,因此,一般人家是严母慈父,而在贾家则正好相反,严父慈母
贾家的正夫怀孕后,贾红春便赐给那个伺候了她多年的通房小厮胞胎果,十个月后产下一男婴,那小厮也被抬为小侍。
有儿有女顺风顺水的贾红春,本来就是个工作狂,现在儿女双全了,更是将身心都扑在自己的事业上,美其名曰给儿女赚聘礼嫁妆。家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夫君大人。这贾家的大官人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个精细人儿,将本来就不复杂的内院管理的头头是道,就连附近的庄子铺子也能照顾得井井有条,大小铺子的掌柜对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主子甚是服气。
贾官人对一对儿女的教养尤为注重,给女儿请了当时西江有名的大儒开蒙,小儿子则请了有名的绣夫教中馈之术。
贾家的女儿贾喜梅自有聪明伶俐,学业上不但接受的快,而且能举一反三,深得大儒的喜爱和称赞。由于学得快,贾官人又不希望女儿成为死读书的书呆子,将来她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再说,当时的商人之女是不能参加科考的。 所以贾喜梅便得了大把的时间,除了学学算术管账之外的时间,她最喜欢找那个比她小了三个月的弟弟,看他在绣夫的指导下学习刺绣。
这一来二去,贾喜梅小盆友便对刺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着一针一线在布匹绫罗上描绘出一幅幅美丽的画卷,看着那姹紫嫣红彩蝶纷飞从针尖上流泻而出,贾喜梅便偷偷地学起绣花来。
她本来就聪明绝顶,虽然只断断续续地听了绣夫的讲解和参详弟弟的绣法,可是练了半年不到的时候,她的绣工已经大大超过了她的弟弟,在一年以后被她爹爹发现后,她的绣工已经超过了请来的绣夫。
贾官人发现女儿居然背着自己偷学男子中馈之术,这么不务正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让他如何面对在外奔波劳累的妻主,如何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请了家法狠狠将这个厮混的女儿打了一顿,又罚她去跪祠堂。
可是这仍熄灭不了贾喜梅喜欢刺绣的一腔热血,才十岁出头的她奋力抗争,说什么最有名的厨子裁缝都是女的,为什么最有名的绣者不可以是女的。还说等她学到顶级的绣工,开个织绣坊,对家里的生意也有帮助,等等说不过她的贾官人,干脆将她关起来,什么时候熄了学绣工的念头,什么时候能出门。
可是贾喜梅小盆友,收拾了些银钱行李,在弟弟的帮助下逃出了小黑屋,踏上了遍访绣品名家的道路。到她十三岁回家的时候,她的绣工在华焱已经无人能与之媲美了。她绣的游鱼能摆尾,绣的山雀能展翅,绣的百花能引蝶,绣的骏马能腾跃……
贾家的织绣坊便在得到家人支持的她的主持下成立了,很快贾家的绣品则在市场上占有了一席之地,尤其是贾喜梅独创的无痕两面绣,更是深受名门公子夫君们的喜爱。
恰逢华焱女皇微服私访,看到一名妙龄男子肩头落一彩蝶,翅膀还在扑闪着,便很是纳闷:此时已是秋末,怎么还有彩蝶呢?便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原来是绣上的。哪家的绣坊居然能绣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绣品?便孟浪地上前询问,这一问不但问出了“皇商”界的神话,还问出了一代贤名远扬的后君……
从那以后,贾家盛极一时,可以说成为商界的一大巨头,还多次受到皇上的嘉奖,赐予黄马褂的无上殊荣。可惜,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的确如此。到了贾喜梅的孙子辈,即便孙女众多,却没有一个能拿得上台面,尤其是嫡女不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成为西江的一霸。
她继承家主之位后,尸位素餐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贾家的产业在她手中已经渐渐败落。
贾家真正的覆灭是在她那次酒后闯入绣坊,将当时绣坊里最有名的绣夫给强了。这位绣夫的绣工在织绣界也是数一数二,他最擅长绣动物,绣出的那些个飞禽走兽,就好像活了一般。皇宫内廷的龙裙凤袍都是出自他的手。
若是一般绣夫强了便强了,收做小侍便是。关键是这位绣夫已经出嫁,嫁得互相倾慕的青梅竹马。失了节的绣夫决定报复,他强忍着被家主马蚤扰的屈辱,赶绣龙裙,在龙裙完工的那一天晚上,留下一纸遗书便悬梁自尽了。
他的最后一幅作品——龙裙上的龙仿佛能腾云驾雾一般,尤其是那双龙睛,更是好像能转动一般,充满了灵气。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这本来灵气十足炯炯有神的龙目,到了皇上手中时,却化作了惨白的死鱼眼。
这还得了,给皇上绣的龙裙,居然是瞎的,这不是咒女皇陛下目盲吗?龙颜盛怒的女皇陛下,一怒之下将贾家满门抄斩,将贾家的家主凌迟处死。贾家所创造的神话,就这样在儿孙手中如流星般的覆灭了
自那 以后,女皇陛下下了圣旨昭告全国,但凡皇商每十年选一次。尤其是织绣类的选拔,更是细致再细致,免得再出现目盲之龙的不吉之事出现。
今年,正巧赶上了十年一度的“绣品选拔赛”,全国的织绣名家齐集京城,给京城的繁荣添砖加瓦。
由于客流量多了,京城的住宿和饮食业首先获利。晓雪的一品斋更是天天爆满,并出现在万马时排队预订的火爆场面。乐得晓雪天天颠儿颠儿地跑到“一品斋”里或充当厨子角色,或充当打杂仆役,或充当服务员上菜递水……最快乐是晚上数钱的时候,一匣子一匣子金的银的,一串串铜的圆的哗啦啦作响,晓雪脸上笑开了花,被夫侍们打趣为小钱奴,也不恼,成天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的小梨涡从早到晚没消失过。
说起刺绣,这世界的刺绣可以分为四大派别。一派是象阳魏家为代表的宁绣,以山水见长,绣工洒脱不羁,如泼墨写意自然流畅。一派是以铭湘秦家为代表的湘绣,以花草见长,绣工细腻柔和,如工笔细描纤毫毕见。一派是以八大商号之一的东方为代表的珠绣,以飞禽走兽见长,绣工逼真形似,栩栩如生。再一派便是现在风头正旺的苏家为代表的婉绣,主要以立体双面绣著称于世,绣工灵气十足,不流于俗套。
这四大派别的刺绣,以前“婉绣”势头较弱,勉强被归为一派而已。不过近年来,在晓雪的大力支持与扶植下,“婉绣”的代表——苏家,已经渐渐崛起,以后来者居上的姿态,让“婉绣”的名气再次名扬。
其实,八大商号之二的东方家的珠绣,和苏家的婉绣,确切说起来,承自一家,都源于以前织绣界神话贾喜梅开创的绣法。只不过东方家习得了鸟兽虫鱼的羽毛绣,而苏家在继承无痕双面绣的基础上,又加以改进,于是诞生了“立体双面绣”的无双绣技。
既然是参加绣艺大赛,奖品又是“皇商”这块极具吸引力的诱饵,各家各派自当派出最有力的刺绣阵容。由于每次的刺绣大赛,只要交上一副绣品进行初步选拔被通过后,就可以进入京城进行复赛。复赛则是当场绣出一幅绣品,经过专家的点评选拔,最终选出十位绣品优异的,进入由皇上亲自主持,王孙贵族一品大员作陪的终极“绣艺决赛”。
复赛的门槛较低,因而即便是只有几个人的小绣品作坊,也有入围的。像她们这一类的,目的并不是成为皇商,而是只要能入围复赛,得京城的名家指点,回到自己的城镇中变可打着“入围全国绣艺大赛”的光环,为自己的作坊提高知名度,进一步扩展产业,向一流织绣坊的目标靠近。
正文 二百一十九章 繁华如梦
苏家便是在二十年前的“绣品选拔赛”中,双面绣初绽头角,前任苏家家主以此为契机,将苏家推至“八大商号”的高峰,虽然在八大商号排名中一直吊车尾,但比起大赛前的籍籍无名要荣耀的多了。
而八大商号的东方家也是“绣品选拔赛”的获利者,二十年前,苏家只获得了复赛的资格,以些微差距与决赛无缘,而东方家却一路杀进了决赛,虽说未能取得皇商资格,却在十个决赛选手中,稳居第二的位置。十年前,终于以绝对优势,获得第一,摘下了织绣皇商的桂冠。
虽然近一年来,东方家织绣领域里,在后来者居上的苏家的光环下渐渐暗淡,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派出的“十二金簪”绣夫队伍,实力不容小觑。东方家的家主,憋足一股劲儿,准备在本次的绣品选拔中,一举夺冠,给苏家那个公鸡司晨的黄口小儿狠狠的打击,一吐她近年来的心中怨气。她认为只要笼上“皇商”的光环,东方家就不会败,东方布庄就有希望,击败对手,扭转颓势。
而苏家,参赛者只来了苏家现任家主苏繁一人,因为苏繁的绣工在苏家绣坊里无人能及,尤其是双面绣,据专业人士表明苏繁的双面绣与双面绣的老祖宗——贾喜梅有的一拼,此番他亲自上阵自然胜算大一些。
上届的绣品选拔,苏家家主也就是苏繁的娘亲重病,家中无人主事,因此未曾参加。本来这次比赛,苏繁的爹爹是不同意儿子前来参加的。毕竟身为一名男子,在商场如战场的商业领域,能把苏家产业打理得有声有色,已实属不易。近年来又在邵记小老板的金手指下,成衣领域和绣品方面都渐渐在同行业中出类拔萃,遥遥领先。
可是,男子毕竟是男子,男子继承家业若是寂寂无名的守成还好,可是苏家在苏繁手中突然崛起,影响了某一部分的利益,便很快有不好的谣言传出来,说苏家的现任家主不安于室,勾搭上邵记刚成年的小老板,用身体取悦有“食神弟子”称号的邵记小老板,使她透露天上神仙穿衣的款式和仙界奇花异草的花样给苏家,苏家才得以摆脱家主骤逝的困境,在织锦界崭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