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童筱意早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都要笑翻了。
谁能想得到呢,堂堂的太子殿下也要借钱打赏。
正文 025 抓小偷
童筱意搀扶着醉醺醺、脚步不稳的沈侍郎,随着一行人出了天香茶园。一行人中太子最尊,所有人都恭送着,等候太子先上车。
欧阳策见沈衍清那个情况,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便笑着说:“快,筱意,搀扶着侍郎大人先上车。”
童筱意早等着这句话呢。
要知道,想要扶住醉酒的人可不容易,他双脚打颤,身子直往旁人身上压,她都快顶不住了。偏生其他人根本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她只能用挣钱不易安慰自己。
三十两啊!哪个丫鬟能一下子挣到三十两?光是想想她就心花怒放,险些找不着北了。
“侍郎大人,上车了。”她使劲将他往车上推。
沈衍清这会儿醉糊涂了,笑呵呵的拍着她的肩膀,嘴里念起了诗:“金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侍郎大人,回家再念诗吧。”童筱意正劝着,感觉有人从身后将自己撞了一下,惊觉中回神,大叫一声:“小偷!抓小偷!”
其他人正送太子上车,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
童筱意见所有人都无动于衷,急的声音都打颤:“花栗鼠,花大哥,快,快抓小偷啊!我的银子,我的三十两……哎哟!”她只顾得着急,一个没扶稳,结果沈衍清结结实实的将她砸倒在地。
“筱意!”花隶舒赶紧上前扶她。
“我的银子!”童筱意哪里知道疼啊,她的整颗心都在那三十两银子上面,顾不上等人扶,一把将压在身上的沈衍清推开,爬起来,拔腿就朝那可恶的小偷追了上去。
“筱意!”花隶舒与众人眼睁睁看着她犹如旋风一般奔去。
童筱意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快站住!”
前面的小偷没想到她居然追的虎虎生风,又是声声震耳的呼喝,吓得脚一颤,扑通摔倒。
童筱意看准机会,跳起来就将其重重砸在身下,反制双手,夺过装在小布袋里的三十两银子,抡起拳头敲在小偷的脑门上,骂道:“好小子!偷东西偷到姑奶奶头上来了。我让你偷!让你偷!”
等着太子等人一脸震惊的跟来,赫然看见她压在小偷身上,一边打一边骂。
童筱意嘴里骂得正起劲:“敢偷我?你知道姑奶奶我是谁吗?我是护国大将军身边的丫鬟,你偷我,你是想把牢底坐穿还是想一辈子充军塞外?我再告诉你,你偷我是小,你可惊了驾了。我们家将军大人可是应邀出席太子的宴席,你当着太子与诸位大人的面儿行窃,你是想被砍脑袋还是被灭九族?”
“筱意,他吓昏了。”半晌,花隶舒轻声提醒了一句。
童筱意回头,这才看见太子与诸位大人们精彩斑斓的脸,当然,其中最难看的就是自家的将军大人。
“童筱意!”将军大人的万年冰潭,要爆炸了。
正文 026 万恶的怒气
因为小偷事件,童筱意在大街上风光出名了一把,却也使得将军大人怒气直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她提溜回府。不用说,定是觉得丢了他的面子了。
“跪下!”回到晨曦院,凌慕寒迎头就掷下这两个字。
“跪?”童筱意一愣,立马干笑:“将军大人,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有钻石啊。你生气,要罚我,换个方式吧?”
“童筱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凌慕寒将桌子啪的震天响,脸色铁青。
“筱意,不要跟将军顶嘴。”花隶舒在旁小声的劝。
童筱意却是一根筋,无论如何都不跪,最后干脆一副委屈的说:“将军大人要我跪,那说明是我做错事了,还请将军大人明示,我哪里做错了?”
“你!”凌慕寒被她的话噎住,抓起茶杯一摔:“滚!给我滚出将军府!”
童筱意一反常态,笑起来:“将军大人,你真的要我走?那我就走了。将军大人你多保重,赶紧再找个丫鬟服侍你吧,你晚上睡觉可是……我走了!”
别有意味的一番话,欲言又止,说完就果断的转身,把凌慕寒和花隶舒以及闻声而来青竹全都给弄的满腹狐疑。特别是那番话,刺中了凌慕寒的心事,比其他人更多份尴尬和恼怒。
青竹见她真的要走,忙拦住,问:“筱意,你去哪儿?”
童筱意余光瞥着屋内,很淡定的拍着他的肩膀回答:“青竹大哥不用担心我,之前我无处可去不假,可今天将军大人带我出门,让我认识了不少权贵。我打算去投奔沈侍郎,他看上去很和善,一定会收留我的。”
“筱意!”花隶舒拦住她:“筱意,既然你心存感激,那怎么能因将军责怒两句就闹着要走呢?将军是一时生气,一会儿就气消了。”
“别拦着她!让她走!她童筱意是天不怕地不怕,能耐大着呢!”凌慕寒从没被人气成这样,还是个女人,越想心里就越窝火。
“将军。”花隶舒返回屋内,劝了一番,然后说:“我知道,将军是因她出格的举动生气,但将军之所以留下她,不正是因为她与众不同吗?将军三思,你要是生意,责罚她就是了,只要她还是你的丫鬟。”
凌慕寒情绪渐渐平复,想起了一个被忽略的重要问题:“隶舒,你找人查查她的底细,仔仔细细的查。我觉得她来历不简单。”
“是。那她……”
“她想去找沈衍清?”凌慕寒嗤笑,冷声令道:“让她去刷马桶,找胖婶盯着她做,做不完别想吃饭别想休息,更别想出将军府!”
他的声音不小,童筱意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立刻觉得胖婶不好对付,当即反驳道:“我不去!我不是你丫鬟!我又没签卖身契,我不是将军府的人!”
凌慕寒冷笑:“青竹,去取纸笔来!”
正文 027 卖身契
青竹取来纸笔。
“写!”凌慕寒一字一句的念道:“童筱意自今日起卖身将军府,永世不得赎买!”
“凭什么?我不签!”这种吃人的卖身契,童筱意一听就跳眉。
“隶舒,让她签!”凌慕寒的声音不容抗拒。
童筱意盯着他,不详的预感得到证实,跳起来就往外跑:“就算你是将军大人,可你也不能强迫我卖身,我不卖!”
院门口看热闹的丫鬟们刚好听见这一句,不禁又私下议论开了:原来将军看上童筱意了,怪不得带她回来,还带她出门呢。
“隶舒,将她拉回来!”凌慕寒冷喝一声,说:“童筱意,是我强迫你吗?昨天在刚刚踏进将军府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隶舒,你告诉她,她的原话是什么。”
“她说,同意卖身给将军,以此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
“童筱意,这是不是你亲口说的?”凌慕寒冷问。
童筱意脑子一转,想起来了,当时为了保命,她的确这么说过,但是……
“没有!我没有说过!”她将脑袋摆的像拨浪鼓,坚决否认。
“好!既然你不承认,那这卖身契就更得签了。隶舒,不用我教你吧?”凌慕寒的声音里已透着不耐。
花隶舒叹口气,抓住童筱意的手蘸了红泥,往卖身契上一按。
“啊——花栗鼠!你这个坏人!强迫我卖身,把我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恨你!”童筱意大叫起来,伸手就去抓那张攸关性命的薄纸。
凌慕寒却是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冰冰冷冷:“童筱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成为将军府的人了,你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把将军府里的马桶全都刷新干净。”
“我不……”
不等她抗议,凌慕寒就将她的声音压过:“我劝你赶紧去,否则别说晚饭,恐怕你晚上也得跟马桶睡在一起。”
童筱意气的头顶要冒烟,握着拳头忍了又忍,终于点头:“好!既然将军大人交代了,我去!不过,我得先回房喝口水。”
凌慕寒松开了她的手,微微皱眉,悄声叮嘱道:“隶舒,暗中盯着她。”
“是。”
童筱意回到房里,将身上的三十两银子藏好,坐在床头唉声叹气一番。签了卖身契,感觉就像当初被人收养的那一纸文书,看上去多么的美好,实际上就有多么的残酷。
“筱意,你没事吧?”青竹见她脸色不好,想劝,又不知怎么劝。
她自嘲笑道:“我么,这两天你还没看出来吗?我这个人,随遇而安,从来不会真的不好。”
“这是花侍卫让我端来的,他说你在外面喝了不少酒。”青竹放下一杯热茶。
“谢谢,代我也谢谢花大哥。 ”将茶喝了,她立刻就生龙活虎,笑道:“青竹大哥,时间紧迫啊,我得去工作了。”
说完就冲出门,去找马桶所在。
正文 028 马桶英雄
“童筱意!”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童筱意喊住。
童筱意循声一看,原来是死对头翠兰,那两只眼睛盯着自己都发绿光呢。
翠兰乜斜着眼望过来,鼻子里冷哼一声,说:“胖婶有事儿要忙,我负责监督你,咱们将军府的马桶可不少,你别想偷懒!”
童筱意觉得头顶的乌云又加了冰雹,翠兰可是她的仇人。
翠兰将她带到东厕,远远儿站着,抬手一指:“去!把里面的桶全都提出来。”
“是。”童筱意脸上恭顺,将手帕子折起来,遮住鼻子,撸起两只袖管,大喊着往厕所里面走:“里面有没有人?回避了回避了!收桶了收桶了!”
“有人有人!”随着一声喊,一个小厮提着裤子从里面飞奔而出。
童筱意走进去,靠墙摆着五六只木桶,那个脏,那个难闻。忍着作呕的冲动,将几只桶提出来,故意一一往翠兰跟前放。
“你干什么?”翠兰躲得老远,帕子捂着鼻子,大声喝叱。
童筱意一脸认真的回答:“请翠兰姐姐检视啊,数一数多少桶,最后证明我没偷懒啊。”
“你快开始吧!”翠兰看着她那滑稽又呆子的模样,不屑轻哼。
“是,翠兰姐!”童筱意抓起马刷,开始刷马桶,一边刷一边唱:“每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它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烦忧……”
“你嘴里在唧唧咕咕的说什么呢?”翠兰挑着眉质问。
“翠兰姐,你在问什么?”童筱意一脸茫然,起身反问的瞬间“不经意”的带倒正在刷洗的马桶,污水一下子流向翠兰,泼了翠兰一脚。童筱意一脸惊吓的跳开,鼻子上遮的手帕滑掉在嘴上:“翠、翠兰姐,我不是故意的,你……”
“你、你、你……”翠兰看到脚上恶心的污水,身子打颤,脸色发白,好像随时都要晕倒。
童筱意抬脚“咚咚”几下,将几只被水浸泡的马桶全部踢倒,然后掩着眼中窃笑,一副关怀口吻的提醒:“翠兰姐,你可千万别晕倒呀,你看看你四周。”
翠兰怎么会没看到,她周围全都泼满了恶心的污水,偏生她心理素质差,紧张的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摸了满满两手脏东西。翠兰瞬间崩溃,破声“啊——”的惨叫出来。
童筱意捂住耳朵,躲到一边,看见了远站一旁惊愕的花栗鼠。知道刚才一切都被他看到了,也不慌,而是笑着冲对方招手:“花大哥,你来视察工作吗?告诉将军大人,我很快就做完了。”
花隶舒也受不了那味道,扭头走了。
当府里的下人们被翠兰的喊声引来的时候,只见翠兰带着一股难闻的尿马蚤味飞奔而去,童筱意则一副天踏与己无关的淡定,继续刷着马桶。
正文 029 奇怪的情绪
童筱意很认真、很尽责的将马桶全部刷新干净,然后带着一身异味返回晨曦院。没有第一时间去汇报工作结果,而是取了干净换洗衣服和洗澡物件,又出了晨曦院。
她先去了花园,摘了一篮子各色花瓣,然后去了澡堂。
下午是没人洗澡的,她先冲洗,再用花瓣泡澡,舒服的享受完,回到晨曦院,进入书房,汇报工作。
“将军大人,我回来了。”话一出口,这才发现书房里还有个外人——翠兰!
翠兰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眼睛从手帕子上抬起,怨恨的瞪着她,然后又哭诉:“求将军为奴婢做主!”
童筱意不用问,立刻就猜到了。
凌慕寒微微皱眉,随着她进来,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而且是刚刚洗完澡的花香。“童筱意,我让你去刷马桶,你都做了什么?”
“回将军大人,我听从指示,去刷了马桶。我已经将六只马桶刷洗的干干净净,将军大人如果不信,就让人把马桶全部提来,一一检查。”童筱意回答的一板一眼。
“你是不是将脏水故意泼到翠兰身上?”凌慕寒又问。
“将军大人应该问花大哥呀,他全都看见了,我绝对没有故意,那是意外!”童筱意一句话将问题推了过去。
花隶舒迟疑了一下,说:“只看见翠兰摔倒,别的没看见。”
童筱意接过话:“都怪我,不小心将桶弄倒,翠兰姐被污水吓得摔倒了,结果弄的更脏。将军大人,你是不知道,那东西有多脏,翠兰姐洗澡倒挺快的,我用花瓣泡了好久,要不然……”说着抬起袖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问:“将军大人怎么样,是不是很香?翠兰姐身上什么味道?”
“童筱意!”凌慕寒嘴里喝斥着,却因她的话而留心,起身走到窗边,刻意与翠兰拉开距离。
“将军,她胡说!童筱意胡说!她是故意的!将军要为奴婢做主啊!”翠兰说着又哭起来。
“行了!”凌慕寒不耐的喝斥。
翠兰见他似乎不想管,或者是偏袒,不禁着急,哭声停了一下,又重新响起话音:“老太君三明五申,不允许大家私下里结怨报复,童筱意却故意针对奴婢,若是老太君在的话……”
童筱意听明白了,翠兰是拿着老太君压凌慕寒呢。
奇怪了,老太君呢?
凌慕寒自然也听出来,脸色却瞬间如凝冰霜,出口就是一个字:“滚!”
翠兰惊得身体一颤:“将、将军?”
“滚!”凌慕寒将桌子一拍,下令道:“从今往后,不准进晨曦院,否则滚出将军府!”
正文 030 问月钱
由于凌慕寒突然情绪大变,童筱意被赶出了书房,倒也乐得悠闲。她正准备回房,却被青竹喊住。
“筱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青竹略有迟疑,问道:“你进府前的事我有所耳闻,那个卖你的人,是谁?你的家人呢?”
童筱意是第三次被问,沉吟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淡淡忧伤:“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既然卖身契签了,那往后我就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就是我家。”
青竹见她这么说,便不好再问了,但还是好意提醒:“筱意,你的脾气该改改,总是冲撞将军,早晚有天会出事的。”
童筱意一笑,反问道:“青竹大哥,你怎么会来给将军大人代笔呢?”
“哦,我父母早亡,是在将军府长大的。以前陪将军读书,后来将军出了事,就负责为将军执笔。”
童筱意抬眼望向书房,发现花隶舒也在门外,凌慕寒照例坐在窗口的位置,满脸沉寂。她想到上次误闯书房,他怒气勃发,当时手中托着块玉佩。今天又莫名发火,看来,他的脾气不单单是因为眼睛失明而造成的。
晚饭时,她照例在旁边服侍。
未免再被“赏赐”,这次她很乖很乖,除了讲菜,多的一个字也没有。
凌慕寒饭用到一半,觉察到她安静的异常,禁不住就出声:“童筱意?”
“将军大人,你想吃那道菜?”她立刻微笑着询问,就像一个最最称职的服务员和保姆。
听到她一贯的声音,凌慕寒不理会她了。
童筱意被打破了口,却无法继续“潜伏”,故意清咳了两下,谄媚的笑道:“将军大人,奴婢我有个小小的问题,可不可以呀?”
“说!”
“将军大人强制的将我留下服侍,可见对我很满意,不知道,我的月钱是多少啊?”她小心翼翼的问,但声音里的期待值可是很高很高。
“月钱?”凌慕寒冷声一笑:“童筱意,你进府的时候我给你了多少?昨天带你出门,你又得了多少?现在还敢跟我谈月钱?人过于贪心,可是很危险的。”
童筱意声音一垮,可怜兮兮的说:“将军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挣那点儿钱容易吗?你给的十两,是可怜我,救了我那想死的心。太子给的三十两,是我用娇弱的身体,跟两位大人斗酒,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那都是血汗钱!现在我服侍将军,不分白天黑夜,难道就没有个辛苦钱吗?如果没有,那会磨灭我服侍的积极性,最终导致的是将军大人的诸多不顺。将军大人为了长久的和平与稳定,花上一点点小钱,不是物超所值吗?”
又是一大篇疯话歪理。
凌慕寒嗤笑,反问道:“童筱意,为了十两银子,你就能不死?那如果给你一百两,你能做什么?”
“将军大人,你要给我一百两吗?”童筱意瞬间眼睛闪亮。
“做梦!”
正文 031 闯祸的色手
夜色沉沉寂寂,童筱意有了昨晚的经历,熟练的打好地铺,睡的香甜无比。好梦正酣,全身一阵寒意,猛地惊醒。
一双幽冷的眸子凝然不动的望着她,近在咫尺!
惊吓之后,渐渐恢复了平静。这次他不坐床头,而是改为蹲在她身边了,那下次他又会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将军大人,夜深了,你该睡觉了。”尽管知道他听不到,但她还是说,这也是身处于寂静黑暗的屋子里的一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