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想习武,就必须先由此入门。
蹲了几天下来,我浑身腰酸背痛,两条腿都无法直立行走了。看着我那两条不停打着哆嗦的小腿以及涨得紫红紫红的小脸,我娘有些于心不忍,心疼的建议我,如若实在很辛苦,就不用勉强自己坚持下去了。
我原本也就不是那吃苦耐劳之人,听了我娘的建议后,不禁有些怦然心动,放弃的念头也在我的脑海中涌现过无数次。
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便又浮现起司马宗仁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又重新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在这样周而复始、与自己做思想斗争的循环往复中,我竟然将学武之事持续的坚持了下来,在内功、轻功、点|岤方面均小有成就。
因着我娘的武艺本就比司马宗仁的授艺武师们高得多,而我又比那小子多了一世的记忆,领悟能力自然也比他强,因而,与我娘比起来,我所学到的武艺可能只能算是皮毛而已,但是,用来对付司马宗仁那小子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也为一连串“灵异事件”的发生提供了足够的空间:
某日,司马宗仁兴致冲冲的拉着我,来到桃树林,兴致勃勃的跃到树上,给我表演武师教与他的轻功,但是,在他再次跃下,在距离地面大约一两米之时,小腿却突然一麻,整个人倒葱栽般的坠落下来,如狗吃屎状的狼狈模样倒在地上。
另一日,司马宗仁拿了根木棍过来,不信邪在我面前表演他的铁头功,却一百零一次的破功,再次在他自己的脑袋制造出一个鹅蛋大的鼓包来。
自从他第一次向我炫耀“打狗棍法”,却击中自己脑袋,而我又说喜欢看人玩拿大棒子敲脑袋的戏法之后,他便真的央着清明王爷为他找了一位专门教授铁头功的武师,专门教他铁头功。
每次看到他拿根木棒敲击自己脑袋这种接近自残式的行为时,我心中便感到痛快不已,总是“很崇拜,很崇拜”的在一旁为他加油、助威。正是因着我的这种崇拜极大的满足了他小男子汉的虚荣心,所以,尽管他那经过几年练习,实际上已小有成就的铁头功在我的暗中作祟下,已经失败了一百次,每次还都会疼得饱含两腔热泪,但是,他却仍旧一百零一次的想在我面前追求成功。
……可怜的是,这些还不是司马宗仁所遇到最倒霉的事,因为我很快又找到一些其它修理他的手段。
六岁那年,我又开始随在我娘身后学医。
与学武不同,我的学医之旅是光明正大进行的,因着这个朝代之人对医者还是相当尊崇的,因此,在我的请求下,我爹对我娘教我习医持赞同态度,他甚至希望我日后能为成为一名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流芳千古的一代医学大师。
可惜,这只是我爹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而已,却没有被列入我的人生规划之中。相反,我对那些中规中矩的救死扶伤之术不太感兴趣,反倒对痒痒粉、蒙汗|药、迷幻剂之类歪门邪道的东西非常感兴趣,经常背着我娘,在药房中对着医书来研制它们。
自然,药物研制出来之后,是需要找个人来试用它们的,毫无疑问,司马宗仁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每次看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轻轻用手指弹出一点药粉之后,原本正在我面前作出一个大鹏展翅状的司马宗仁突然抓头挠腮的狼狈模样时,我就变得特有成就感,而在司马宗仁的这些非主动配合中,我的那些歪门邪道的医术也一天天变加更加娴熟起来。
……当然,看到这里,各位看官或许就有疑问了,依照我前面的描述来看,自打我的武艺超过司马宗仁之后,司马宗仁碰见我几乎就没遇见过啥好事,那他又不是脑壳坏了,为何还要如此乐此不疲的往尚书府跑呢?
哈哈,说到这个问题上,我就得再次要感谢一下我娘,因为她真的给我生出了一张祸水脸,现年7岁的我只有稍稍装扮一下,就算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绝对算得是个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小美人,这一点从我回眸一笑,便能让司马宗仁那个小色狼哈达子直流的垂涎三尺模样上可窥得一二。
毫不夸张的说,估计这小子要是隔上个两三天看不见我,肯定浑身都不对劲。
当然,倒霉多了,这小子的脑子偶尔也会灵光上几回,察觉出事情不太对劲,并怀疑到我身上来,只是,可悲的是,他却禁不住美色的诱惑,只要我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或者假意啼哭上几声,这小子的脑子里面变成了一团浆糊,立马打消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揣测和怀疑。
至此,在我与司马宗仁长达七年的斗争中,我方的位置已完全由劣势一方转换成占据百分之百优势的一方。
10 家变
不得不说,司马宗仁这小子的存在,为我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让我在习武、习医之余,有了一个可以消除疲劳的消遣方法,使我这些年来在古代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
总体来说,七岁以前在尚书府的这段时间可以算得是我人生之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虽然初始习武有些辛苦,但是,因着我娘心疼我,不断对我放水,所以也还不算太难熬,而其余类似琴棋书画类的学习任务,对于有两世记忆的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之事。
每天的我,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享受着爹、娘的细心呵护,过着标准的富二代生活,加上司马宗仁给我带来的一个又一个的小乐子,套用前世的一个非常流行的词语,过得那是相当的滋润,相当的perfect。
只可惜,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会流逝得那么的快,也就是在我七岁这一年,自打云雀公主来尚书府玩耍之时,一时失口说出我爹一年前在京城东边我爷爷的大学士府纳有一房美妾之后,我的生活便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这件事的发生倒也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因着我娘生下我之后,便一直未再解怀,为我诞下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那边让我爹纳妾的呼声自然越来越高,甚至开始对我爹以死相逼起来,日子久了,我爹的心意也渐渐有些动摇起来。
对于子嗣之事,我娘也是非常着急,也利用过自己的医术,试过很多方法,无奈的是,她的肚皮却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年前,我爹曾游说我娘,让我娘同意他再为我娶个姨娘,传宗接代,延续风家的香火,也缓和一下我娘与我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之间的矛盾。
我娘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对于我爹的游说,她的态度非常明确,她说,为了缓和与我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之间的矛盾,让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但是,她无法接受与人共侍一夫,所以,同意我爹纳娶小妾之事绝不包含其中,如若我爹执意想纳小妾也可以,只需在纳妾之前先给她一纸休书即可。
我娘的决绝让我爹讪讪的住了口,日后再也不敢在我娘面前提及此事。
然而,从一年前开始,我爹经常夜不归宿,只是派小厮回来告之我娘,他与我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关系有所改善,他们允许他晚上宿在东城的大学士府。
对此,我娘也没有多说什么,还非常贤惠的让我爹,多替她好好侍奉侍奉我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他们。
没料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十日后还是我的姨娘秦软软――-当朝丞相秦有俊之庶女,清明王妃秦绵绵之妹,诞下麟儿满月之喜。因着我太爷爷、爷爷、爹对朝廷的功绩卓绝,而这个孩子是我太爷爷、爷爷、爹期盼了很久之后才得来的,隆庆帝还特意亲自为我那刚出生的弟弟赐名为“天赐”。
这个讯息外面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已知晓,可是,因着我娘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加上我爹刻意的封锁消息,我娘竟然是最后一个知晓的,这让我娘情何以堪呢?
……“妹妹,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难受。我父皇的后宫之中有一堆妃嫔,小时候,我经常能看见我母妃因父皇宠爱别的女子而伤心哭泣,那时,我曾非常天真的打算,以后一定要找个夫君,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我便不会成为一个如母妃那样哀怨和不快乐的女子了。本来,以我公主之尊,在云雀国找个人嫁了,并不准他纳妾,也非是什么难事。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在与大离国的战争中,云雀国大败,我只能被送来大离国和亲。和亲就和亲吧,还偏偏只能与一个已经大婚过的皇子和亲,当时我的心情比你现在还要恶劣上很多倍,这也是我当初为何要死劲与秦绵绵斗来斗去的原因之一。可是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通了,觉得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再放不开就是为难自己了,人生苦短,又何苦让自己总生活在痛苦与不开心中呢?这样也不会有人会真心心疼你。 妹妹,你就也想开一点吧!这男人啊,大多是那花心的大萝卜,瞧着别人都有个三妻四妾的,自己却没有,都会心痒痒,也会觉得没面子。风大人顶着家中高堂的重重压力,守着你一人过了十年,也算得是对你情深一片了。包括他现在一直不让你知晓这个消息,也是怕你伤心难过,这说明你在他心目中还是非常重要的。想想这个,你心中就会觉得安慰很多了。”
在泄露出此事之后,像犯了错误一般的云雀公主,看着我娘那煞白得像纸一般的脸色,忍不住心疼的劝慰我娘道。
“我没什么事,公主不必担心于我了。其实,从他这一年多来时有异常的行为中,我还是能觉察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心中也已有了一些准备和打算。只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确定,也没什么胆量去确定此事,现在一时之间有种千头万绪、非常混乱的感觉,待我独自歇息一会,理清心中的头绪便没有事了。”
出乎我和云雀公主意料之外的是,我娘的脸色虽然非常苍白,情绪却还算比较稳定,甚至还面带微笑的宽慰云雀公主道。
“好吧,那妹妹先好好休息一会子,我先回府了。如果什么时候想找个人说说话,就尽管着个下人去喊我一声好了。”云雀公主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娘道。
不过,临走之前,趁着我娘不注意,云雀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附在我耳边吩咐道:“妩儿,这几天看紧你娘一点,一旦发现你娘有何异常行为时,就赶紧着人去告之我!”
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情字一事最为伤人,我也害怕我娘会钻进牛角尖,做出什么傻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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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做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只是,我娘却谢绝了我的相陪,硬是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日一夜,也让我在门外提心吊胆、胡思乱想了一日一夜。
幸好,第二日上午,就在我倚靠在我娘的东厢房门口,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之时,我娘打开了她整整关闭了十几个时辰的房门。
虽然从她那红肿得像俩个核桃般的眼睛,以及憔悴异常的脸可以推知,她必定伤心悲泣了整整一日一夜,但是,从她那看似已经平静下来的面容和闪烁着坚定与刚毅的眼神来看,我知道她定是已经作出了一个决定。
看着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的我,我娘弯下身,将我抱进房中,放在椅子上,并再次关上厢房的门,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充满歉意的说道:“妩儿,娘昨儿吓坏你了吧?”
我怜惜的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妩儿不害怕,妩儿只是好担心娘,听到娘的哭泣声,妩儿的心就变得好纠结,好纠结!”
……我娘将我的脑袋揽入她的怀中,再次道歉道:“对不起,妩儿,娘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不过,妩儿,你明白发生了何事吗?”
我点了点头,撇了撇嘴道:“妩儿知道,爹背叛了娘,也背叛了妩儿,找了个小老婆,还让妩儿多了一个弟弟,爹以后都会只疼弟弟,不疼妩儿了。”
最主要的是那个叫“天赐”的小拖油瓶以后还要与我瓜分家产,敢情尚书府的这些领地和所属,我巡视了这么多年,全都替他巡视了,一想到这件惨绝人寰的事,我的眼泪就哗哗的。
听见我提及此事,我娘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些受伤之色,只是,平静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之后,她强颜欢笑道:“原来妩儿长大了,都明白了,娘原本还在想着应当怎样向妩儿解释呢。不过,妩儿不要胡思乱想,这只是爹与娘的感情出了问题,与妩儿无关,爹与娘都非常非常的爱妩儿,这一点不会因任何事情的改变而改变的。”
“那娘日后打算怎么办呢?”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因为依照我对我娘的了解,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以她对此事的在意程度来看,她不太可能忍气吞声的接受此事。
“娘打算离开尚书府,去寻找你外公,这十年来,你外公为了娘能够生活得幸福、美满一些,总是尽量减少见娘的次数,独自一人生活着。现在,他年事渐高,身边需要有个贴心之人服侍着,娘想去尽尽为人女者的孝道,也陪陪他去做做他平生想做,却尚未完成之事。”果然,我娘的话与我之前所预料的相差无几。
说完这些之后,她又用非常迫切的目光看向我,询问道:“妩儿,你愿意随娘一起离开这尚书府吗?你以前不是经常缠着娘,说要随在你外公后面习武,成为一个闻名于江湖的女侠吗?”
“啊?”我呆怔了一下,因为事发突然,这两天我就光为我娘的事忧心,而忘记来思考我又当何去何从了。
当年,我确实有过习好武艺,笑傲江湖的念头,不过,在切身感受到习武究竟有多苦,我的这个念头也就渐渐淡了,特别是在我掌握了一些邪门医术,不需用武术便可以胜过司马宗仁之后,我的武艺修习便一直处在停滞状态。
看了看我的脸色,我娘神色也黯然了下来,她叹了口气道:“妩儿,如若你不愿随娘离开,娘也不怪你,毕竟继续留在尚书府,你爹肯定也不会亏待你,你的生活也能一直这样的安逸下去,你又是个机灵的孩子,加上娘教授于你的那些武艺与医术,即便是别人想欺负于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随在娘身后,在江湖飘荡,日子就变得非常不安定了。只是,让娘感到难过的是,如此一来,娘日后便不能经常看见你了,毕竟娘不好再时常来这尚书府了。”
……我娘说的也确实不假,依照我这些多年来煞费苦心与我爹经营关系的结果来看,即便是我娘离开了,他肯定也不会亏待于我,反倒更有可能觉得有亏于我,而加倍的补偿于我。而我那只见过我几次面的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每次见面时都被我哄得乐得屁颠屁颠的,听我爹说,他们想死我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前来尚书府找我而已。至于其他人,就算是想欺负于我,也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再说。
所以,可以预见,如若我继续留在尚书府,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只是,看着我娘眼中再次泛现出水光,我的心一软,一把抱住娘,非常够义气的安慰她道:“娘,妩儿愿意随您离开,只要能与您在一起,就算让妩儿吃些苦也无妨!”
“真的吗?太好了,那咱们就定在九日后,那日尚书府中的下人肯定很多都被挑拨到大学士府帮忙,是咱们离开一个好时机。”我娘破涕为笑,因为我平时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如若我打定主意的话,连她都很难说服我改变。因此,她深怕我反悔似的敲定时间道。
事实上,在我说完这番义薄云天的话之后,就确实开始后悔了,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前世追求了整整一世、今世也享受了好几年的富二代生活可能从今之后就与我无缘了。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怎么好意思反悔呢?
我满面沉重的点了点头,和着血泪往肚里吞。
接下来的时间中,我娘开始用信物来与我那正在江湖上行走的外公联系,并开始做离家出走前的准备。而我,则天天都像老鼠搬家一般,偷偷的将尚书府中值钱的东西拿到距离尚书府不远的那个当铺中当掉,兑换成银票。不仅如此,我还从司马宗仁那个小凯子身上拐了几块价值连城的皇家玉佩,低价贱卖掉了。
……就算是要行走江湖,也总得吃饭不是?我娘可能出于义气之争,好面子,不屑于拿走尚书府的一草一木,但是,我身为我娘的女儿,她的贴心小棉袄,总得替她谋点福利不是?
摸着荷包里面鼓鼓囊囊、如果省吃俭用一点,足够我与我娘花上一辈子也衣食无忧的银票,我身子板也直了,底气也顺着,说话也能粗声粗气了。
过了几日之后,我那好几日未现身的爹终于回府了,他果然如我娘所料,编着瞎话说我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他们心情好,想大宴一番宾客,需要从尚书府中调一些下人去做帮手,我娘自然是不动声色的答应了。
而我爹可能是做了亏心事,临走前,还非常愧疚的看了我娘一眼,而我也非常怜悯的看了看他,不知等他再次回来之后,发现我与我娘不翼而飞,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从这些年来我的切身感受来看,我爹对我娘的感情应当是很深很深的,从他几日不见我娘便浑身不对劲,以及这一年来,如此煞费苦心的掩饰他外遇之事也可推知,他必定是非常害怕失去我娘的。
不出我所料的话,我娘离开之后,他肯定会悔不当初,并痛彻心扉的。
只是,天做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种拥有时不好好珍惜,失去之时才来后悔的亡羊补牢之事,即便他是我爹,我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