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以来,虽然这丫头从未表现出来,但是我猜也猜得到,司马宗仁一直不肯放弃我的那些行为,让她心里肯定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果然,当我说出贤宁皇太后和白衣人师父要将我赐婚与司马宗仁的消息后,榴儿的神色黯然了不少,不过她却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反倒为白衣人师父亲自替我赐婚之事替我难受起来,让我对她的怜惜和愧疚更是增添了几分,也暗暗在心中发誓不要做伤害她的事。
随后,我说出了我与贤宁皇太后关于她和司马宗仁之间的约定时,初时,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希翼,但是,很快她便又坚定的拒绝道:“不可以的,之前榴儿听小师姑的话,与宗仁王爷多接触接触,确实也曾有过一些痴心妄想,妄想着宗仁王爷往榴儿身上投注一些注意力。可是现在却不行了,赐婚的圣旨明日就要下来,不管小师姑愿意不愿意,小师姑嫁予宗仁王爷之事都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小师姑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榴儿又怎能如此自私,硬要插在宗仁王爷和小师姑之间呢?所以此事万万不可。”
我无法将我最后不可能与司马宗仁真成亲的真相告之榴儿,因此,我随口找了个理由道:“虽然我不愿意,但是嫁入了皇家,司马宗仁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若让他这辈子只娶一个王妃,希望肯定比较渺茫,因为就算他自己愿意,只怕也有一堆不相干的人会逼着他娶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将你娶进门,这样咱们既可以不分开,也没那么多隔阂。只是,我且问你一句,你会觉得委屈吗?因为既然我已被赐婚于司马宗仁,那你嫁过去之后,最多只能是个侧妃了。不仅如此,司马宗仁日后的大小老婆肯定不少娶,到时候你就不是与一人共侍一夫了,而是与一堆人抢一个丈夫,不知你可承受得住?”
我会这样询问榴儿,是因为虽然我不可能与司马宗仁真成亲,但是司马宗仁的身份尊贵,若白衣人师父仍未改变主意的话,司马宗仁还将成为大离王朝的太子,甚至大离王朝的皇帝,想巴结他、与他结为姻亲之人肯定数不胜数,到时候依照榴儿的身份,她未必能够成为正妃。
榴儿苦笑了一下道:“这世间的男子,大凡有点头脸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呢?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宗亲王呢?即便是做宗亲王的侧妃,依照榴儿的身份来说,也都算是高攀了。更何况榴儿已经是……无论嫁予谁,都只有做妾的份,还会落下一辈子的话柄,与其那样,还不如嫁予宗亲王,至少小师姑不会刻意为难榴儿。”
听了榴儿的话后,我稍稍清醒了一下,我差点都忘记这是个什么样的朝代,贞洁又对女子到底意味着什么了,榴儿的分析确实很在理,与其这样,榴儿真的倒不如嫁给司马宗仁,即便他不会对她有多好,但至少还是个有责任感的男子,不会对她太差。
我抚了抚榴儿的头发道:“既然你已经有心里准备了,那小师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后娘娘会给你一个新身份,或者让你的家族重新变兴旺起来。不过,等真的嫁过去以后,日后就要多留几个心眼,宫廷和王府都是环境非常复杂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可能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能嫁予自己喜欢的男子,榴儿多少还是带些欢喜的点了点头,同时,她又想起了我的处境,便拉起我的手,带些怜惜的询问道:“小师姑,你这般为榴儿着想,其实你现在的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要嫁个自己不爱的男子,偏偏还是自己所爱的男子给指婚的,这件事小师叔祖也做得太过分了一点。”
“嗯,确实好受不到哪里去。”我老老实实的点头,然后磨牙切齿道:“不过我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也不会让他过得太舒坦的。”
“小……小师姑,你打算要怎样啊?小师叔祖现在是皇帝,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榴儿被我咬牙切齿的表情吓住了,不禁又惊慌的劝阻道。
“放心,小师姑我不会乱来,我只是要让他变得比我还心痛就可以了,你只需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不过此事还需司马宗仁的参与,到时候如若传出什么我与司马宗仁的流言,你要记住那只是表象,无需放在心上就可以了。另外,我今天告之你的话,不要告诉司马宗仁。”我老神在在的拍了拍榴儿的肩膀,然后就先回尚书府了。
晚上,司马宗仁可能是从贤宁皇太后嘴中得知我已知晓他对榴儿所做的事,慌慌张张的来尚书府找我赔罪,这倒也正合我意,本来,如若今晚他不过来找我,待明日赐婚的懿旨颁布之后,我也会自己上门去找他。
“妩儿,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离谱,可是那夜我真的是喝醉了,将她错看成了你……”在尚书府的大堂等了我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我姗姗来临的司马宗仁显得非常惶恐,似是鼓足勇气后才开口道歉道。
“将榴儿错看成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而且,你做了这种事之后,竟然瞒了我这么久,还将榴儿当作陌生人一般的对待,要不是我从府中下人的闲聊中得知此事,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一辈子,并一直就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般的对待榴儿啊?我最痛恨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了!”我不假辞色的询问他道,一方面我确实是生气他将榴儿吃干抹净之事,另一方面是若我现在不严厉点,让他觉得理亏,等会就无法要挟他答应我的要求了。
“没有,没有,那夜我只是喝醉了,加上有些嫉妒你喜欢的是别的男子丧失了理智而已。后来一直不敢告诉你,也不敢理睬榴儿,是因为我害怕你会因此不理我,我知道你选择舍弃五皇叔就是因为他大婚和纳妃的缘故,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如五皇叔,五皇叔你都不肯原谅,就更别说是我了。我知道自己此事确实做错了,榴儿的事,你让我怎么处理,我便怎么处理,可是,我也真的不想因为此事永远的失去你。”司马宗仁慌忙解释道,只是说到他与白衣人师父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对比时,他的表情有些难堪。
有了他最后那句话,我倒也放心了,榴儿的事基本尘埃落定了,所以,我暂且放开不捉,故意叹气道:“你看吧,虽然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不在意我与师父之间的那段过往,其实你根本无法做到不在意,所以提及师父和你各自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时,你的脸色都变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是如此固执的要让太后娘娘将我赐婚与你,为难你自己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道:“说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与五皇叔之间的过往那是假的,我真的很嫉妒五皇叔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我高,但是,这与日后能一辈子与你相守在一起所带给我的幸福感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因为你能一直陪伴在我身旁才是最实在的。以后的岁月还长,我也对自己有信心,能够将你丢在五皇叔那的心一点点的夺回来。”
看着他这幅自信满满的模样,我忍不住又想叹气,不过我转念想了想,他的这种自信倒是打击白衣人师父的最有力武器,因此,我转了转眼珠道:“皇上师父已经大婚并纳妃了,我对他的心倒是死了,无论嫁予谁不是都是个重新开始罢了。但是,你呢?你能当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吗?你现在能说得这般洒脱,主要是因为你、我和皇上师父并未同处一室,若是真的同处一室了,指不定你心中会瞎琢磨些什么,而且,即便就算你大方点,我与皇上师父碰上一次时你不会想什么,但是,若是碰上的次数多了呢?你能保证自己不胡思乱想吗?皇上师父是你嫡亲的叔叔,我嫁予你之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日后我出入皇宫的次数会多得数不胜数,碰上皇上师父的机会肯定也是多了去了,若是日后我见皇上师父一次,你便与我吵一次,这日子可要如何过下去呢?不行,不行,人都说男人要是小心眼起来,比女人还小气,所以,我宁愿远离京城,随便找个人嫁了或者就这样自己过上一辈子,也不能嫁你,我可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你的无故猜疑和永无休止的争吵之中。”
说完,我还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似是表明自己绝不嫁他的决心。
司马宗仁一看,急了,抓住我的手保证道:“妩儿,不会的,不会的,你相信宗仁哥哥,宗仁哥哥绝不会像你所说的那般小气和无故猜疑的,更不会舍得无缘无故找你吵架。”
我仍旧摇头道:“口说无凭,让妩儿怎么信呢?这可是妩儿的终身大事,妩儿可不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宗仁哥哥,你还是放弃妩儿吧,重新寻找自己的章福吧,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没下,你明日一早去找太后娘娘说说,还能挽回来。”
“不,宗仁哥哥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妩儿便是宗仁哥哥的幸福。既然妩儿不愿相信宗仁哥哥,那宗仁哥哥便向妩儿证明,宗仁哥哥不是这种小鸡肚肠的人好了。”司马宗仁倔强的说道。
我的激将法貌似快要成功,鱼儿好像快要上钩了,我心中一喜,嘴中却非常诧异的说道:“证明?宗仁哥哥要如何向妩儿证明啊?”
“最近我应五皇叔要求,在御书房偏殿召集多位将军,编制《兵法及治军策略一书》,妩儿你心中的兵法谋略甚多,且又亲临过战场,可以以‘凤小侯爷’的身份助我一起编写,这样一来,你、我以及五皇叔便会经常在宫中碰面,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出我是否是那种小鸡肚肠之人了。”司马宗仁有些孤注一掷的说道,从他那仍旧有些微紧张的神色来看,他仍旧还有些担心我与白衣人师父会死灰复燃,他做出这个决定还是鼓起莫大勇气的。
去御书房的偏殿?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即便白衣人师父不想关注我与司马宗仁之间的一切,也被强制着关注了,我心中大喜,当面上却故意作沉吟状,并用司马宗仁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还有自己的生意要顾,也不能总是待在御书房中编书啊……”
司马宗仁听见了,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也不需要你一直陪着我编书的,今日是阴历十月二十日,依照皇祖母的懿旨,我们大婚的日子订在阴历十二月十六日,你可以在这将近两月的时间中考察我,另外,平日里你也无须去御书房做足时辰,什么时候有空便什么时候去御书房帮帮我好了。”
什么时候有空便什么时候去?这个待遇我喜欢,如此一来,生意和刺激白衣人师父这两件事便能都不耽误了,我用颇带些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司马宗仁,这孩子还真上道,一点就通,然后终于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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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变140 秦惜惜
第二日上午,贤宁皇太后的赐婚懿旨如预期般的到达了,虽然昨日我已知晓此事,但是,真的待我从宣旨的老太监手中接过那道懿旨后,我的心还是不可自抑的痛拗起来。
懿旨一下,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更改,我已经是名义上的宗亲王妃了。
我爹知道我现在心情肯定非常恶劣,有些担心我,所以也没多少心情与那一直不停向我们道喜的老太监寒暄了,只是请他喝了杯茶,再给了他一些丰厚的赏赐,就将那乐得眉笑颜开的老太监大发走了。
“妩儿,爹知道你心中不好受,爹原本还打算让你远远离开京城,一切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无奈皇命难违,你如若想哭便好好哭一场吧,哭完之后便当什么都未发生过,好好与宗仁小王爷一起生活。宗仁小王爷是爹看着长大的,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又对你痴心一片,你能嫁予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我爹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抚慰我道。
“嗯,妩儿知道了,妩儿不孝,让爹操心了。”不想再让我爹继续为我担心,我哽咽着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整日,我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连司马宗仁兴致冲冲的跑来要带着我一起去皇宫谢恩,也被我置之不理,幸而我爹明白我的心思,找个理由送走了司马宗仁,任由我自己留在房中疗伤。
不过,第三日一早,我一去昨日的萎靡之气,神清气爽的走出来,美美的饱食了一餐,再返回小侯爷府,换上小侯爷服,手执一把锦扇,腰上配挂一块当年贤宁皇太后赏赐予我自由出入皇宫的玉牌,连马车都未坐,就大大方方的往皇宫步行而去。
因着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以“凤小侯爷”的身份出入宫廷,沿途之上,遇见我的侍卫和宫人们倒是相当稀奇了一阵子,当然,他们也丝毫不敢怠慢,个个都热情洋溢的与我打着招呼。
只是,与往日不同,由于宫廷已经新入了一批嫔妃,现在但凡是男子入宫都需由宫人引领,免得到处乱闯时会冲撞到她们。
尽管对皇宫中的路早已摸得滚瓜烂熟,但是我不想为难这些告之我这个新规定的侍卫们,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灵活、利落的小太监给我引路,做做样子。
别说,小太监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的,比如说,我知道了自己在御花园边上碰见的那个身着浅粉色宫妃服饰、鹅蛋脸、面容清丽的女子是礼部尚书之女淑妃史爱琪,而在距离“宁清宫”最近的“飞霞宫”遇见的那名身着浅绿色宫妃服饰、瓜子脸、看似在散步,实则眼神不断投向“宁清宫”的娇媚女子是扬州知府之女贵人欧阳翩翩,让我能够从容的唤出她们的封号,叩拜行礼,不至于失了礼数。
而她们也自小太监的介绍中知晓我的身份,自然,对于我这个传闻中皇上面前最大的红人——风流倜傥的“凤小侯爷”,她们也是不敢怠慢,甚至各自都给我回了个礼,让我沾了个便宜,因为她们现在的身份是君,而我是臣,本无她们向我行礼之理。
我明白她们的意思,可能是希望能给我留个好印象,以便我在白衣人师父面前替她们美言几句吧。只可惜,却献错殷勤了,因为我进宫本是为了给白衣人师父找不自在的,又怎会替她们和白衣人师父穿针引线,给她们做嫁衣裳,却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不仅如此,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非常不痛快起来,虽然自从白衣人师父大婚那日后,这些后宫嫔妃的存在便成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但是,真让我碰上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却又是另一码事。
所以,为了不再邂逅上她们当中的某一个,原本打算在皇宫慢悠悠的晃荡上一圈再去御书房的我临时改变行程,抄近道往“宁清宫”赶去。
谁知,天不遂人愿,即便如此,我还是在御书房中又遇上了一个。
因着我之前是“宁清宫”中的常客,“宁清宫”的宫人依照老规矩,未经通报就给我放了行,任由我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御书房跟前之后,我反倒被人阻挡了下来,阻挡我之人是福公公,他微微带些尴尬的对我说道:“小侯爷,您是来找皇上的吗?您稍等片刻,皇上现在不在御书房中。”
不在也没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特意过来拜见他的,因此,我也未太在意,微微笑了笑道:“福公公,不必了,我此趟起来不是为了找皇上的,宗亲王让我去御书房偏殿助他编写兵书。”
“来御书房偏殿编写兵书?”福公公稍稍愣了一下,眼中还掠过一丝担忧之色,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行了个礼道:“如此,老奴便带小侯爷前去偏殿,皇.......”
“不必了,我自己能找得到。”偏殿是以前白衣人师父处理奏折时,被我借来处理账务的地方,我自是再熟悉不过,因此,我未待福公公说完,便自顾自往偏殿方向走去。
谁知,在御书房和偏殿共用的过道房中,却迎面碰上了一个身穿红色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下面配同系的百褶裙,头梳朝天髻,带着珠翠庆云冠,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却又带着相当几分傲气的年轻女子,以及一名手拿食盒、青色宫女装扮、同样有些气场不善的女子从御书房中走出来。
此时,我方才恍然大悟,明白方才福公公为何要先进御书房替我通报了,不过,这又是白衣人师父的哪位嫔妃呢?看上去为何有几分眼熟呢?
“来者何人?竟然如此无礼,见到秦贵妃娘娘还不赶紧叩拜?”可能是我表现得稍稍有些恍惚,将目光放在面前女子脸上的时间有些长,这女子身后的宫女不依了,有些傲慢的向我喝斥道。
秦贵妃?原来她便是那个秦惜惜,怪不得看上去有些眼熟了,她与那秦绵绵、秦软软倒也有几分相似,仔细看看,她也算得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怪不得她那个“禽兽”兄弟一度还指望她能问鼎皇后的宝座呢。她身后这名狗仗人势的、朝我吆喝的宫女我也相当的面生,以往从未见过,很有可能是这秦惜惜的陪嫁侍女。
“漓儿,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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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