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常严密,连接触都很难哪里谈得上救。 ”
不打算把他救出来,却迫得他不能为大域所用,一边是妻女的性命在臻南的手里,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在大域的手里,该如何取舍?
“那么便是要迫他自尽了?”王珍问道。
苏爷冷冷的说:“他死,对所有人都好,他若不死,他的家人必死,不止他的妻女,还有他的九族...既然当初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必当承当后果。”
“那他当初怎么会来大域呢?”王珍接着问。
“……事已至此,这已经不重要了。”苏爷冷然。
明知后果严重且惨烈,也依然做出了叛国之举,或许另有隐情吧,可是事到如今,正如苏爷所说,他死,对所有人都好,所以再也没有人追究他为什么会如此了。
深呼吸一口,王珍笑道:“我做,可是你要告诉我怎么去做,毕竟我从未做过,若想成功,你得先拿出全盘计划,不能单靠我,另外,须得让我全身而退才行。”
“自然。”苏爷胸有成竹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的评,是我的动力啊~~~~
人过留声,雁过拔毛
第五十七章
临别的时候,娇娘思量再三,向王珍问道:“姐姐刚才忘记问了,这个簪刀...你可有特地准备对付的人?”
王珍摇摇头道:“没特定的,不过是自己防身用罢了。”
“你...该不是准备拿它来对付六亲王吧。”娇娘小心问道。
王珍一愣,随后笑道:“我还没有行刺铁尔罕的打算,一来是未见得成功,二来即便成功了,也逃脱不了,当真是防身用的。”
娇娘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刚才我突然想到,你该不会那么糊涂的,就算六亲王死了,他身边的人绝不会放过你,现在有他保护的了你,没有他你更加危险...既然这样,我想簪刀这东西你最好还是叫六亲王为你打造。”
娇娘把图纸抽出两张还给王珍,接着说:“非是姐姐推脱,假如他日后发现了这东西,难免会起疑心,关键是他会想为什么你会有这个,是谁给你的,你要对付谁,像他这样的人,若是对哪个起疑起来,恐怕是叫人无法消受的,至于那个可以藏东西的空心簪,给他反倒不妥,还是我来给你弄。”
娇娘的话有道理,王珍便收回了图纸,含笑致谢。
晚上王珍便把图纸拿给铁尔罕看,铁尔罕看后,打量着王珍,只见她神色自若,便笑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王珍随口道:“防身罢了,若他日再遇险,兴许就能用来保命,再不然...用来自己了断也是好的。”
铁尔罕闻言皱眉不悦道:“说什么鬼话。”
王珍莞尔一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一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太太平平的,尤其是跟了你这么个不安分的...我生性好洁,万一有一天遇到不堪的事情,我情愿死了也好,就怕不干不净不死不活的活着。”
这话半真半假,若她真是那么贞节的,早在随了铁尔罕的时候就去了,哪会现在这般活蹦乱跳的。
铁尔罕心想她必是那日被挟持的事情,心头的阴影还没下去,也不好对她把话说重了,只道:“你还在担心我没有能力护你?”
王珍只笑不答,铁尔罕突然想起,王珍受挟的时候自己正在身旁,不由有些羞恼,道:“你少想些有的没的,我自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
王珍见铁尔罕不提为她造簪刀的事,便将就着哄了几句,心道,反正在你这里备了案,你不答应我自可以找外面的人做去,就算日后被你看到,也就不要紧了。
铁尔罕最后还是妥协了,道:“给你造来防身是可以,但是只能拿来对付别人,不能对付自己...都说人有下辈子,可谁知道,谁见过,照我说人就这一辈子,即便是有下辈子,那人也不是那人了...所以你别拿性命不当回事,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不管日后你遇到任何事,万事都可有商量...绝对不能那它来对付自己,否者...否者...”铁尔罕想了半天,也不知有什么可以拿来要挟她的,恨恨的道:“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人有没下辈子,王珍是最清楚不过的,但那句“即便有下辈,那人也不是那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倒是无意间触动了她,她微微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王府里为了王妃马兰珠的生辰,提前一个月准备,她是六亲王嫡王妃又是古蓝玛部族的公主,夫家娘家都是一等一的尊贵,她的生辰哪个敢不重视,到了那日张灯结彩满堂齐聚,还请了歌舞班子表演助兴。
不光外头的人,王府里头个个夫人都有礼送,王珍打听了一下,便也安排了不顶出挑,也不落下层的礼品送去。
那日宴席上,大世子阑阑儿送来他亲自猎的狐狸皮做的狐裘,这狐裘皮毛雪白细软,选的都是狐狸身上最柔软的肋下皮毛制的,一件皮裘要费多少皮毛呀,而且还都是大世子亲自猎的,在场众人无不称赞阑阑儿孝心可嘉,马兰珠高兴的嘴都合不上。
二世子小博泰送的则是有养颜圣品之誉的龙山雪莲,若于阑阑儿亲力亲为相比,就少了分味道,但也是珍贵之物,于一个九岁的孩子而言,这份礼是很重的了。马兰珠爱怜的把他搂紧怀里。
王珍坐在一旁看到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里却有些伤怀,无论是木塔娜还是马兰珠,她们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子女。木塔娜固守自封,马兰珠心狠手辣,可是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那样的慈爱。
对马兰珠,王珍心里头回生起一股怜悯之心。
再看旁边拿着酒杯笑得开怀的铁尔罕,不由得感到十分厌烦,正巧铁尔罕看到她望过来,对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杯一举,然后一饮而尽。
这场宴席,马兰珠是主角,其他人则是配角,所以就算配角提前离场,也没有人会在意,王珍离开了宴席。
铁尔罕见到王珍一脸落寞的离去,心里有些牵挂,正逢马兰珠扭头对她说什么,只得回了几句,然后小博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阑阑儿也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天晚上,铁尔罕无论如何也是得要在马兰珠房里留宿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铁尔罕便来到王珍的房里,王珍正在吃早点,也很简单,一碗绸绸的白米粥,几碟开胃的小菜,他知道王珍早上一贯吃的清淡,也没说什么,陪着用了一点。
其实在马兰珠那里,他是吃过的。
再关王珍的神色,一如既往,心中有几分安心,也有几分涩然。于是没话找话道:“珍儿,你得生辰是什么时候,我也给你大办。”
王珍抬起眼看他,嘴角一挑,有几分自嘲的意味:“过了,就在上个月。”
“你怎么不告诉我。”铁尔罕有些责怪。
王珍移开眼神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铁尔罕抬头看看天色,说了句:“我还有事现在要走了。”回头看了看王珍道:“今日个晚上,你等我。”
王珍却说:“昨日是王妃的生辰,你留宿在她那是应该的,不能今日立马就换了地方伤了她的心,别人也会说我不懂事。”
“我的事,哪个敢说。”铁尔罕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日里王珍摆弄花草,然后遣开旁人,留下纳姆并叫来那个会擒拿的侍卫,继续习那古代版“女子防身术”,她还叫纳姆与她一起练习,一来是为她好,二来平日无人时两人也好对招。
到了晚间,铁尔罕拿来两把王珍所要的簪刀,并一个小盒子。
王珍先拿过簪刀,抽开一看,果然又细又利,也很巧妙,装好之后绝对看不出是个利器,她很是满意。再打开那个小盒子一看,竟然是颗比拳头小不了多少的夜明珠,便是王珍也不由讶异。
铁尔罕将烛火灭掉,夜明珠发出浅旖旎的蓝白色光华,满室生辉,就像屋子里有一个小月亮一般。
他过去搂住王珍,吻着她的脖子,轻声道:“我总忘不了第一次见你,也是白裙蓝纱,宛如月中仙子一般的舞姿,这个小东西给你,最是相宜。”
是么,这个东西即便是皇宫也不多见,可谓是价值连城,这人出手真是大方。
随着铁尔罕吻得更加深入,他的双手扯开王珍的衣衫摸索她的肌肤,后者将夜明珠抓在手里捏得紧紧,光华就从她的指缝里透出来。
......
第二天,铁尔罕醒来的时候,王珍已经起了,他见到她正拿着笔在桌上画着什么。
如今夏天早已过去,天气冷了许多,他见王珍穿的少,便抄起一件衣服,给她披上,然后才穿回自己的衣裳。
王珍见了,便放下笔,不紧不慢的过来伺候他穿衣。
铁尔罕见桌上的图样,便拿起来看个仔细,不由有些吃惊,道:“这个也是你想的么?”
原来画的是一个漂亮的护腕,与其说是护腕更像是手镯,只是比一般手镯更宽些,上面有精巧的花纹与宝石装饰,适用于女子使用,但这个不是让人吃惊的,而是旁边有一副剖析图,里面构造精巧,条理分明,这个护腕另有玄机,原来里面还配着一根根寸长的针,经面上被装饰成宝石的活扣一扯,可以射出来。
这样的东西不是说有多罕见,这个世上还是有许多善于机括的能人的,什么袖箭啊,针筒啊不在话下,铁尔罕手上也有这样的人,这东西难得的是十分精巧细致,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要把一个东西做得这样细致,构造自然是比其他的复杂巧妙上许多
“里面的针,可以做成空心的,装上麻药效果更加不同。”王珍指了指图纸上的针笑道。
“这个东西你是你想的?”铁尔罕再问。
“怎么可能?我要是有这本事,不早就给当宝贝供起来了,还轮到被你捡到...”王珍看到铁尔罕盯着自己,便继续道:
“大政朝的王家有许多珍贵的藏书,天文地理,奇滛技巧,应有尽有,而这个是我小时候在其中一本书上看到的,觉得很神奇就记下了,大概是这个样子,应该没有错...你能不能做一个这样的东西给我?”
铁尔罕想了想,应下了,他心里也清楚,她看起来风光,内里不过就是自己给她撑着,而自己又不可能时时顾及的到她,有些防备也好,倒也不担心她有什么鬼心思,既然她找的是自己,可见并不防备自己,而且这些个小玩意儿,在他知情的情况下若还能拿他如何,他也不用当这个大域第一勇士了。
便收起图纸问道:“那个簪刀也是也是那本书上的吗?”
“是的,不过我喜欢漂亮的东西,簪刀上的装饰,倒加了些我自己的想法。”王珍笑。
“那是本什么样子的书?你还记得什么?”
“好像是本关于暗器的书,上面画的全是暗器...太久了,我也记不得了,当时也是因为这两样看上去好看,又适合女人用,才多看了几眼,其他的真的是没印象了。”
铁尔罕是不拘手段的人,也未觉得暗器不光彩,只是这东西太限制了,在战场上没有多大作用。但是对于大政第一士族的王家,他还是有些兴叹的。
“你们王家...还真是深不可测...”铁尔罕喃喃道。
“怎么了?”王珍问。
铁尔罕想了想,才道:“你的堂兄王浩,现在是你们大政朝的第一红人,排除异己很有些手段,是个狠厉的,隐有王家下一代当家人的势头。”
王珍听罢,也不多问,面上无动于衷,送铁尔罕出了门。
王家的事情,她早就从娇娘那里知道了,王瑶有了身孕,王浩一路升官,其他的两个堂兄也渗透到军营里去了...王家的一切,与她已经遥不可及了。
铁尔罕不知道,自己应下的这事儿无论去找谁,都做不好的,除非是...那个人。
因为图纸上根本有几处错处,看着是对的,做起来大相径庭,而对那个人而言,拿到图纸的本事就是一种信号。
这个护腕手镯,本就是他做的,那年他做出来送给女儿的,世上再无第二件。
苏爷说,抓铁匠来的就是铁尔罕,把他看管起来的,也是铁尔罕。
难怪说,她做比任何人都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章,王珍就会离开铁尔罕,发展后面的剧情了
大家久等了
第五十八章
果然铁尔罕找了不少人,却无人能把它做好,还都不住的怪道,怎么会,明明没有问题的,怎么会这样,最后只能含泪放弃,还表示若是日后找到根源,烦请告知。
术有专攻的人,总是有些执念的。
既然答应了,只好铁下心去办,何况他也不愿被自己的女人小看,最终他只好去找那人。
若是还有一点办法,他也是不愿去找那人的,那人是一代巧匠,脾气狂傲,有时候连他的帐也不买,铁尔罕有事求他,想用他的机括术改造箭器,用于战场之上。加上那人也是他派人半骗半掳过来的,所以只得按耐住性子,忍让着他,若是那人不答应揽下这活,那就真没有办法了。
结果对方一见,就追问图纸是何人所作,铁尔罕就含含糊糊的说了个大概,那人便指明要见王珍,铁尔罕不答应,那人却道:“这图里面有几处我觉得有不妥,但又不能确定,给你图的那人能够把这图画的这样详细,想必还能想起些什么,我总要问个清楚,不然你就找别人吧。”
铁尔罕只好去把王珍带来,那人并不在城里,王珍来了一看,便知道为什么苏爷说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了。
铁尔罕根本就把人安置在了他的亲兵营里,换句话说,两千个精兵保护他一人...这阵仗...
那人扯了个理由把铁尔罕支走了,只留下王珍,王珍正在疑惑他怎么如此好打发时,那人却道:“他有事求我,自然对我礼让,你不必奇怪。”
那人大约四十多岁,白面有须,一身白色布袍,看上去有几分儒雅之气,只是脸色有些疲惫,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忧郁。
这哪里像苏爷所说的铁匠,倒像个儒生。
这个人,本出生臻南的一个士族,却不好吟诗作画,偏好喜欢铸剑,在臻南也是一个有名的铸剑师。但他最出名的却不时铸剑,而是机括之术。
原来他年轻的时候曾有段奇遇,得到一本关于机括的奇书,习了其中的技艺,以致后来他的巧匠之名反倒胜过铸剑之名,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如今这番祸事。
所以,苏爷说他是个铁匠...其实也没说错...只是稍微...有些偏。
“庞先生的居室,倒是十分雅致。”王珍站起来四处打量,不时还用手摸摸墙壁上的画卷等物。
那个被称呼为“庞先生”的“铁匠”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突然会过意来,嗤笑道:“姑娘放心,这里的‘窥眼’我已经封了三个,他们再不敢有这般举动,在我面前玩这些把戏,也不掂量掂量...不过这里墙壁很薄,说话倒是要小声一些。”他说话的声音果然很小。
突然,庞先生说话声音大了一些,道:“姑娘,你那张图纸上的几处错了,你还能想起些什么么。”
然后又小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怕是有偷听的,王珍便学着他道:“先生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些,不如我画给先生看是不是应当如此。”
然后小声道:“小女不过一传话的人罢了。”
说着,拿起纸笔画了起来。
庞先生低声问问:“有人要你传什么给我。”
“那人要我告知先生,令爱与臻南国主一见倾心,如今已经入宫被封为了贵妃。”
庞先生一惊,面色悲痛,喃喃道:“怎么会...”
那臻南国主王珍见过,已是一半百的老头子了,年纪比庞先生还老。
庞先生心知,自己闺女的手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连内里的构造都能摸得一清二楚,这绝不仅仅只是见过而已...那六亲王曾说要把他的妻女也接来,让他安心为他做事,他知道一旦来了,她们必当成为自己的软肋...一度想到一死了之,他又怕对方报复到妻女身上,才苟延残喘到今日,如今只怕是六亲王的事情败露,被臻南那边察觉...
到头来,他还是害了自己的闺女...
庞先生神情悲戚,王珍看了也不免伤怀,可是时间紧迫,她犹豫不得,硬下心肠,用旁边茶杯里的茶水,蘸下写到“父死,女为妃,母为贵,一门荣耀;
父不死,母女活剐,九族同诛。”
庞先生一看,更是面若死灰,只撑着桌子才能站稳,半晌,才愤愤道:“好、好、好,我定如他们的意。”
自己最在乎的亲人已经受制于人,他还能怎么办?
“庞先生,小女约莫和令爱一般大,也是命不由己的人,对令爱也是万般同情,望她日后能否极泰来...还望先生也能怜惜小女一命,择期再死。”王珍声音极小,却很无情。
庞先生看了看她,眼神充满鄙视,道:“我成全了他们,难道还怕多成全一个你,你去吧。”
桌上的图纸上已经改好了一个错误的部件,她放下手里笔,放大声音道:“只记得这么多,请先生勿怪。”
庞先生没有搭理她,任她自个儿演戏。
王珍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退了出去。
庞先生果然守信,撑到了两个月后才自尽。
他的书籍,图纸,还有某些成品、半成品等物都被他临死前一把火烧毁了。
当王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换上了月白色的袍裙,对着某个方向,遥遥的祭了三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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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那件事,因为庞先生赴死的日子,离与王珍会面隔了两个月之久,所以她没有被怀疑,也许是怀疑了,她却不知道,反正她一直没有再和娇娘他们联络了。
她最近又采买一些植物的种子,种在牛皮棚子里试试能不能养活,她从外面带进王府里的东西,从衣服首饰,到植物花种等等,从来都是有人暗中检查的,这个她是知道的。
她的院子剔除了一些眼线,却不能说很干净,除了纳姆她不相信任何人,退一步说,这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属于铁尔罕的,整个王府都是属于他的,自然包括她的侍女,她的护卫。
如果说,她从外面买些什么隐秘的东西,或者让娇娘给她张罗了什么,也许第二天,铁尔罕就会从随身护卫的口里,或者从打扫房间的侍女口里知道了。
所以她必须得亲力亲为。
就如某日她买了香料填充香囊,第二天铁尔罕就突然告诉她自己喜欢闻白木香一样。
她时时在他的掌握之中。
谁也不会想到这片花圃暗藏着的玄机。
整个花圃品种繁多,也不是全部都有用,总要混杂视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