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侧身坐在石墩之上,她身着青绿色袍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白梅,逶迤拖地,细腰以云带约束,一头青丝梳成华髻,斜斜插着几根碧玉玲珑簪,两侧妆点着花钿,不胜致丽,她两眼微闭,似乎对外在一切不甚在意,只将玉笛横在嘴边,吹着一曲忧伤的调子,而那只黑貂,正伏在那女子的脚边。
阑阑儿看到一阵清风拂面,为什么是看到?因为他倒没有在意风不风的,却是看到那女子额前的发丝轻轻的飞扬了起来,仿佛是在和着女子忧伤的调子轻舞一般。
“奴婢叩见大王子。”身旁候着的两个侍女见到阑阑儿连忙行礼。
此时那女子被惊动,停了下来,侧过头看了阑阑儿一眼。
此刻阑阑儿才看清她的全貌,是个南原女子,她生得说不出的好看,让人一见就心生向往之意,尤其肌肤少有的细腻白皙,然而却是白的异常,似乎少了几分血气,通身带着一股清冷素淡之气,表情也是淡若秋水,那双冰冷孤傲的眼睛,深暗得看不到底。
……这个女子似乎分外眼熟。
看到大王子盯着那女子看,侍女连忙垂首道:“大王子,这位是王汗亲封的南照殿贵妃——”
“是你!”阑阑儿瞪着眼睛道。
在大域后妃体制没有南原那般讲究,只有汗后,之下汗妃,再之下夫人、姬,虽然每代汗王后妃的人数有多有少,却从未有过贵妃这个头衔,这个头衔只有南原后宫之中才有。
这一回父汗突然封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贵妃,并且将之安排进南照殿,以致让王宫内外一片哗然。
不过阑阑儿瞅着那女子,心道,若是她的话,难怪父汗会如此了。
这座西南面的宫殿,又被称作南照殿,自铁尔罕称汗时开始建造,其中格局建造全部仿制南原,建造得是美轮美奂,精致无比。
当然,美轮美奂乃是对于大域建筑而言,因为大域物资匮乏,所以不管是人民的衣着打扮,还是日常生活,包括居住条件,都没有南原那边精细,所以当初南照殿完工之日,阑阑儿已经被这里精致秀美的南原气息给吸引住了,一直猜测,父汗将会让谁住进这座宫殿。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宫殿自竣工后便一直空了下来,有人传言,父汗是为那个人而建造这座宫殿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便是父汗还是亲王之时就迎娶的那位侧妃。
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子,听说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虽然大域人对贞节并非很看重,可是他也不能理解,有过那种经历的女子,怎么配得到父汗的厚爱。
毕竟……毕竟……那种事情,想想都会觉得很脏。
可是,如今见到她,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一束应该已经枯败的花朵,突然以绝傲之姿出现在眼前一样。
那女子淡然的望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而是盯着脚下一朵嫩黄|色小花发呆。
这时,跟在阑阑儿身后的侍卫,小生提醒他道:“大王子,您的貂儿在那。”
阑阑儿闻言,走到那女子脚吹了一声口哨,貂儿就自觉跑到他怀里,而那女子也没再看他一眼,就像他不存在一般,不禁让他有些气闷,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见到本王子也不说话,就算你现在是贵妃,也未免架子太大了吧。”
阑阑儿的话石沉大海,若是平时这样被人忽视,他老早就抱以老拳了,不过此刻他面对的是一女子,还是一美丽的女子,虽然明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可还是无法将面前的她,与那些肮脏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突然,他有些理解为什么父汗仍然对她念念不忘了,她给人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如果一定要打比方来说,就好像女人们都是一个个的瓶子,有的瓶子很粗糙,有的瓶子很漂亮,而她这个瓶子不光很漂亮,还沉甸甸的,似乎满载了什么东西,让人很想探索下去。
他身后那名侍卫很想提示他,已经找到了黑貂,快点走吧,正踌躇着该怎么让大王子赶快离去,突然听到远处一片喧闹。
阑阑儿听到,便起身往喧闹的地方走去,穿过一道长廊,出了石门,再过了怪石嶙峋的假山,便看到有几人想要闯进来,被侍卫拦住了。
那几人是谁?居然是父汗的几个姬妾,而令人惊异的是,居然还有乌克拉珠汗妃和汗后萨娜尔?
要说这汗后萨娜尔,真不知该怎么说,以前阑阑儿就见过她,不过是一个羞怯的小姑娘,后来在他的生母马兰珠故去后,被古蓝玛部族作为替补,送进了王宫成了汗后。
这个汗后简直成了一个大笑话,两年前她嫁进来的时候才十二岁,是个小孩子,年纪比阑阑儿还要小几个月,她的存在不过是一种象征,铁尔罕根本就不碰她,她只不过仰仗古蓝玛的荣耀才能体面的过日子,单就作为女人的话,这种局面是很寒碜的。
所以她除了重大节日,要做足汗后的礼数,平日是很少露面的,这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到乌克拉珠,他似乎就明白了。
论起来,乌克拉珠算得上是萨娜尔的表姐,定是乌克拉珠又打着萨娜尔汗后的招牌招摇了,果不然,远远的就听到乌克拉珠的的声音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一个汗后,一个汗妃,也是你们能阻挡的么!”
那几个侍卫见她这样说,连忙单膝跪下,却仍然道:“卑职不敢违背汗王的旨令,请汗后、汗妃息怒。”
此时乌克拉珠抬眼见到阑阑儿,不由厉声训斥道:“好大的狗胆!不是说不准任何人入内么,大王子如何在此?你们几个小小的侍卫竟敢不将我们这些汗后汗妃放在眼里?!”
第一百零一章
当阑阑儿在外面看到一众后妃们吵闹的时候,王珍正坐在石墩上凝视着脚边那朵黄|色的小花发呆,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离去,两个侍女习惯了她平日里那些怪异的举动,对她的不理不睬不以为意,只是她甚为受到汗王的重视,所以她们也不敢怠慢,柔顺的垂手而立,侯在一旁。
突然王珍缓缓的伸出手去,用冰冷的指尖抚摸了一下那朵小黄花的花盘,在花瓣上轻轻绕了两圈,随之将花茎掐断,然后起身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一朵断颈的小花就这样被留了在那里……
侍女们不知她要做什么,便一直跟着,直到过了走廊,才意识到再往外走,便出了南照殿的范围,忙抢到前面跪下,叩首道:“贵妃请回步,汗王有令……”
王珍不理,继续前行,两个侍女对视一眼,起身跑到她的前面继续跪下叩首,道:“贵妃请留步……”
“铁尔罕能让你们死,我也能让你们死。”一直沉默寡言的王珍突然开口道。
两名侍女面面相窥,未想她会如此说。
“一直跪在这里……”王珍缓缓而道:“至少我会维护你们的性命,可若是我要你们死,有谁会来维护你们?嗯?”
铁尔罕没有那么好心,他对他不甚在意的人,视如草芥。
她的唇角微微挑起,淡漠的脸上泛出一个含有讽刺意味的微笑,从两侍女中间走了过去,那两人这一次,没有起身相拦。
“拉珠大妃,我是进来找貂儿的。”阑阑儿抱着黑貂,转身指了一下跟在身后的那名侍卫,道:“这人还非要跟在我后面看着,不让我乱闯,看来父汗的确是一视同仁啊。”
拉珠和伊箩一样,位列四大汗妃里面,所称大妃也无错,阑阑儿倒不是想管闲事,而是不喜欢有人拿着自己当借口。
“大王子,你说这怪不怪,怎么平白无故封了个贵妃出来,还藏着不让人看,到底什么来历也不清楚,这事儿不是透着蹊跷吗?再说我们几个也就罢了,萨娜尔好歹是汗后,一个贵妃总不得大过汗后去,连拜见也没有,这主儿总不得这样嚣张吧。”乌克拉珠愤愤不平道。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乌克拉珠这性子也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当初王珍在时也就吃了大亏,不过她离开之后,铁尔罕也不会像护她那样护着别的女人,虽然知道乌克拉珠争强好胜,他一来事务繁忙,二来也没心情时刻注意她,因而也没多加管束,加上她凭着娘家势力坐上了汗妃的位置,她那颗高傲的心,便又抬头了。
身为汗王,铁尔罕身边女人接踵而至,她也不至于再像当初那样,期望独宠专爱,便只一心维护自己的地位,为此无子的她在马兰珠死后,将生母早丧的三王子卓尔富要了过来抚养。
卓尔富便是一直由马兰珠抚养的梅朵之子,虽然不是乌克拉珠亲生,却某种程度上能降低乌克拉珠不能生育的遗憾。
汗后萨娜尔无宠,木塔娜虽然认资排辈当上了四大汗妃之首,但是生性淡漠不喜争斗,新晋上来的四大汗妃之一,克尔特萨氏的朵尔雅汗妃又是资历最浅,凡事也轮不上说话,后妃之中唯一能与她抗衡的便是四王子坤罗的生母,同为四大汗妃的伊箩。
铁尔罕很少干预后宫之事,连侍寝这事也是平平淡淡,没有专宠之说,所以乌克拉珠虽也不算很得宠,但是到底也能称得上很有体面的妃子,她性格张扬骄横,在这种情况下,后宫中得罪她的人,少不得暗地里被她整治,于是不少家世不济的夫人姬妾,也献媚于她,致使她不是汗后,气焰却比汗后还要嚣张。
因而这回在她前头加封上一个贵妃,而且如此鬼祟,便如有人砸了她的场子,叫她哪里忍得住心头的火气。不过如今她也学聪明了一些,知道鼓动萨娜尔过来,打着汗后的招牌行事。
但同时也就是说,倒霉的萨娜尔又被她拉下了水,谁叫她摊上个这样的表姐。
阑阑儿看了看萨娜尔一眼,萨娜尔向他撇撇嘴巴,阑阑儿便知道了她也是不情愿的。
这萨娜尔长相端正,眉眼之间还有几分敦厚的感觉,她十二岁时就嫁给了铁尔罕,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哪里懂什么情爱之事,那时候的铁尔罕又已经性格大变,冷漠无情,因而萨娜尔对他只有惧怕,哪敢有半分爱慕之心。
她倒是能和阑阑儿、博泰他们玩得到一起去,其实她这个汗后不过就是为了阑阑儿和博泰而存在的。
如今古蓝玛部族的族长便是马祜刺,同时也已经晋位为国师,他与铁尔罕的原配马兰珠关系莫明,昔日他可以一心只为马兰珠,那么在马兰珠死后,她心爱的一双儿子自然填补了她在马祜刺心目中的地位。
因而他不惜要求铁尔罕娶古蓝玛族年仅十二岁的萨娜尔为妻,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越过阑阑儿和博泰的继承之位。
至于为什么非萨娜尔不可,便是因为他族之中的贵女,年纪老的老,小的小,嫁人的已经嫁人,只有萨娜尔勉勉强强能够能够应付。
铁尔罕何尝不知他的意思,其实他也很疼爱这一双儿子,加上马祜刺的确为他做了很大的贡献,才同意了这门亲事,纵然如此,心里难免不产生阴影,因而也是铁尔罕对萨娜尔视而不见的原因。
“拉珠大妃,既然你如此为萨娜尔着想,你就该知道,身为汗后的她应该待在中宫殿等候贵妃的朝拜,而不是这样有失身份的被你们拉到这里来。”阑阑儿冷哼一声,道。
他说的有理,身为汗后自然应该端着身份,如今这样跟着人一起找上门来的确有失身份,另外他直呼萨娜尔的名字,也无人纠正,若要他喊比他还小的萨娜尔母后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乌克拉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把眼睛瞪着阑阑儿,自然是因为鼓动萨娜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大王子不要误会,非是我们拉汗后来的,而是汗后听说我们要来见贵妃,很感兴趣自己来的。”
说话的人是乌克拉珠身边的一位夫人,本来她只是一名默默无名的姬妾,自从献媚于乌克拉珠之后,乌克拉珠想办法在晋位之时,暗中帮她顶下了另一名待选姬妾,从此她便为乌克拉珠马首是瞻,此时见其被堵住了话,连忙给她找台阶下。
只是可怜了萨娜尔,再次无辜的被顶了出来,她急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没……”
正在此时,假山之后现出一个人来。
阑阑儿从里面而出,自然是背对着那人,所以第一个看到那人的便是站在阑阑儿对面的乌克拉珠。
只见她瞪大了眼睛,面色突然难看起来,抬起手指着那人,嘴巴张开却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半天发不出声音一样。
其他人看到她怪异的模样,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只见一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丽女子站在她们面前。
众人一下看愣住了,那女子腰挂玉笛,身着青绿色的衣裙,衬得黑发雪肤无比明艳,身姿婀娜纤细,素腰不盈一握,一看便是南原女子,且其容貌绝丽,让人不禁嫉妒不已又自惭形秽。
王珍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实际上动都没动,可是身上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似乎便像天生贵人一等般。
虽然一直隐藏来历,可她毕竟是大政世家出身,大域比之大政的风貌风流不过一蛮族而已,且她此刻顶着她那副天生的容貌,神态安然,处世不惊,衣着配饰又是美丽华贵,更是凸显了那股自幼熏陶浸染出的雅致风韵,反观大域的这群女子,说起来是贵族贵女,可自小是在草原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哪里能有她那股贵气风华呢?
无怪乎在场之人突然都默不出声起来,各自心思各自明了。
乌克拉珠面色铁青的指着王珍,半天才道:“你……是你……居然……”
她眼里流露出厌恶痛恨的眼神出来,而刚才那个替她解围的夫人见之连忙一步上前,道:“你是什么人,汗后汗妃在此,还不跪下拜见!”说着便要去拉扯王珍。
其实这个女子从里面出来,又长的如此姿色,众人心里有底,定是那个南照殿贵妃无疑,又道难怪遮着藏着,原来不光不是贵族不说,还是个异国之人。
这位夫人见她的容貌难免也生出嫉妒之心,看着汗后汗妃都在这里,乌克拉珠更是很是痛恨此人的模样,便有意羞辱,用以讨好乌克拉珠。她看王珍柔柔弱弱的模样,想她定是好欺负,所以才会伸手准备拉扯推搡她,打算按住她下跪,或者干脆让她跌个狗吃泥。
这人得乌克拉珠看重便是这个原因,很多她想做但是怕有失身份的事情,这人都可以帮她做,便如现在这种状况。
阑阑儿见她去拉扯王珍,不知为什么心里有所不忍,正欲上前阻止,便见到王珍突然抓住那位夫人的手。
王珍看着面前的人眼睛微眯,射出点点星寒,那夫人一怔,随之想要挣脱,却已来不及。
王珍的拇指瞬间反扣住对方的小指,手掌往下一压,对方就杀猪似的叫了出来,正在她哀号之时,王珍伸出另一只手又快又狠的连抽了几个大嘴巴子。
“啪啪啪啪”干净利落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看得一怔一怔的,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看起来弱不胜衣的女子居然这样强横。
那位夫人的小指被王珍反扣住,只要一动就疼痛难忍,只得生生受了这几巴掌,被抽得面色油光,两腮发肿。
她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曾经学过一些轻巧的擒拿之术,虽然不堪大用,唬住几个不懂武艺的女子还是没问题的。
当年王珍在受制元泰之时,也能死中求活,还挖下了元泰的一双眼珠,便足以说明她也是相当有血性的女子。
王珍道:“凭你也敢轻举妄动,不知死活。”声音不大,却掩不住一身傲气。
但同时这句话,配合着这样的气势,便像是一种威慑一般。
她手中力道不减,对着还跪在地上的侍卫道:“若是罗素在此,绝不会如你们这般不济!”
那些侍卫闻言如梦初醒连忙起来护在王珍身边。
王珍提到罗素,罗素是他们的统领,而他们汗王任命的南照殿的侍卫,后宫之中不是所有宫殿都有所属的侍卫,事实上只有两处才有,一个是汗王的寝宫,一个就是这南照殿。
可想而知这南照殿是多么特别的地方,而他们身为南照殿的侍卫,若是连住在这所宫殿的贵妃也保护不了,那才是本末倒置,犯下失职之罪。
见他们围在自己身侧,王珍才放了手里的人。
那位夫人虽然心有愤愤,眼见这么多持刀的侍卫在此,不敢妄动,只得跌坐在地上,掩面抽泣。
“哼,不过是一只破鞋,好大的气焰!”乌克拉珠冷哼道。
别人不知,难道她还不知?乌克拉珠此时心中已经明了,汗王将她藏起来,便只怕是因为当日王珍所遭之事,那时便已经有不少人人说,此女不配驻进后宫。
王珍脸色一寒,突然又淡淡一笑道:“若我没有记错,若是按着份位而言,你在我之下,是不是就是说,你连一只破鞋也不如?”
这话又将乌克拉珠气了个半死。
阑阑儿眼见这般状况,心中莫名对王珍生出一丝好感,大域男儿便是如此,只会敬佩强者。而此时此景,这一帮女人站在傲然而立的王珍面前,就好比是一堆死鱼眼睛,衬着一颗明珠。
“哪个是汗后萨娜尔?”王珍不等乌克拉珠有所反应,就径自问道。
“你问这做什么!”乌克拉珠接道。
“乌克拉珠,你难道还没学乖么?”王珍皱眉,看了她一眼道:“你该想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侍卫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说你若是再跌一次还能不能再爬起来?”
要知道以前便是从王珍出现开始,乌克拉珠的境遇才直线下滑,现在她虽然当上的大妃,但荣辱全在铁尔罕一念之间,她虽然厌恶王珍,到底也不敢挑战铁尔罕的权威,这也许就是乌克拉珠这几年的体会吧,看来乌克拉珠,也不是全然没有改变,至少某些地方的确比当初有所进步。
王珍说完也不再看乌克拉珠一眼,转对那帮女人道:“到底谁是汗后?我在殿中恭候……我想身为大域的汗后不至于太不济才对。”
她转过身,纤腰挺直,裙角摆动,步步生莲,边走边对侍卫道:“守在这里,身份低于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