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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第1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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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分潮红,反倒显得有些少年人的生气。

胤禛巴巴地迎出书房,见状不由横了他一眼。

“赶得这么急,平白出了一身汗。”

话虽如此,却还吩咐一边下人去拿冰镇酸梅汤来。

胤禩笑道:“这不是赶着来见四哥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禛眼里勾出了点笑意,又伸出手去顺势将他额上碍眼的薄汗拭去。

“八旗生计的事情,我本以为你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上了折子,你也不怕皇阿玛一气之下也让你闭门反省。”一进书房,胤禛便数落起他。

胤禩一笑:“我不过是投石问路,瞧瞧皇阿玛的反应,何况我这里头说的,虽然牵涉过于庞大,也并非不可实行,以后四哥若是再提出其他法子,皇阿玛定会觉得怎么着都比我的提议来得谨慎可靠,指不定就准了。”

皇阿玛虽明着斥责,但并没有勃然大怒,可见他心里也未必没有考虑过这个方案。

“胡闹!”胤禛低斥道,“那个岑梦如,又是怎么回事,我听小勤说,你对他上心得很。”

胤禩点点头。“正要与四哥说此事。”

凡是参加乡试的人,一连三天都要在一个小小的号房里度过,那滋味就甭提了。

年纪轻身体强健的还好些,起码捱得住,像岑梦如这样,并不算十分健壮的,就显得有点吃力了。

他边想边落笔,再加上有些紧张,一天下来,早已头昏眼花,待到用过自己带来的几个窝窝头,又喝了几口凉水,忍不住就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此时依旧有不少人掌了灯在那奋笔疾书。

岑梦如也没多想,铺好宣纸就继续落笔。

那边考官过来巡视,一间间号房地查看,又不时抽出一些已经写好,叠放在旁边的文章扫阅,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

巡查至自己时,岑梦如还恍然未觉,等到那考官说了句“这是什么”,他抬头一看,却是呆了。

只见对方从自己手肘旁一叠纸下抽出一张小抄,上面密密麻麻,端端正正,用蝇楷写了不少字,俱都是本次考题的一些内容。

岑梦如顿时满脑子都空了,只能愣愣地看着考官质问他,什么话也答不出来。

半晌才知道辩解:“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那会已经没人理会他了,岑梦如被连人带包袱逐出考场。

他那会如遭电亟,失魂落魄,连怎么回到客栈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这次之后,自己的名字已经被记在名簿上,名声受污是小事,下次大比能不能参加,却也是未知之数了。

胤禛听罢缘由经过,皱了皱眉,道:“当时查抄到他作弊的考官是何人,那张小抄可还在?”

“是本次乡试副考官,编修彭殿元。至于那小抄,”胤禩摇摇头,“我也使人看过了,字迹端整,根本看不出是谁写的,去问岑梦如,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此事可大可小,”胤禛边想边道:“历来科场多内幕,岑梦如出身寒微,怎会有人无端端想陷害他,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猫腻,又会牵扯出多少人来,你就别管了。”

说罢他又有点不悦:“这人与我们萍水相逢,不过交情泛泛,怎就值得你为他四处奔走了?”

胤禩笑了笑,索性直言相告:“我看这岑梦如性情坦荡忠厚,是个值得交的人,等过两年我开府了,若他有意,便邀他上门充作西席。”

“此人胸怀远大,只怕不肯熄了科考之心,屈居你那小小的府邸。”胤禛斜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打碎他的如意算盘。

胤禩却只是无辜地笑。

岑梦如的事情就此告了一段落,由于胤禩从中转圜,他只是被停了下年的科举,也就是说,若他想再入考场,得等到康熙四十一年,除非朝廷另有恩科。岑梦如虽然有些心冷,却没有到万念俱灰的地步,病情也渐渐好了些,每天只是在客栈里看书习字,半步不出房门,惟有胤禩上门拜访时,才会展露些许笑容。

胤禩因忙着吏部的差事,也不可能老往那里跑,也只是偶尔听小勤回来禀告岑梦如的近况。如今他自个儿还没开府,不方便向岑梦如表明身份,对岑梦如这样的人来说,胤禩的身份不仅不是进身之阶,还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所以胤禩只想徐徐图之,免得把人给吓跑了。

九月里,乡试放榜,岑梦如自然是榜上无名,而张宏张子杰的名字,却排在第四位,明晃晃的让人一眼即可看到。

张宏与岑梦如原本住着相邻的房间,自那天岑梦如被逐出考场之后,张宏就从客栈搬走了,再也没有去看过岑梦如。

放榜那天,岑梦如也跟着去看热闹,但见远远的张宏喜气洋洋,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听着巴结奉承,任他心中再看得开,也禁不住有点失落。

曾几何时,两人一同来赴考,互相鼓励,彼此谈论文章,结果现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云泥之别。

张宏看见一丈开外的岑梦如,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安林兄。”他叫的是岑梦如的字。

“子杰兄!”岑梦如回过神来,拱拱手,强笑道:“恭喜你了,如今高中举人,状元已是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张宏笑得意气风发,拍拍他的肩。“听说你被逐出考场了?别担心,等我会试得了名次,被赐官职,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说罢哈哈一笑,转身又与那些人说笑去了。

岑梦如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阵发苦。

且莫说这边有人如何失意,紫禁城那边,却正是一片喜气洋洋。

原因无它,中秋将近,加上康熙三十五年,国泰民安,就连噶尔丹这样的强敌,也在康熙御驾亲征的威吓下,如今只不过剩了个空架子,双喜临门,这样的佳节自然是要大办的。

此时夜幕初降,道旁树木俱都挂上琉璃宫灯,光彩夺目,映得两旁如白昼一般。

因是家宴,并没有喊上文武百官,所以后宫数得上号的嫔妃都来了,簇拥着太后坐在席上。

时令瓜果摆了一桌,颜色鲜艳欲滴,引人垂涎。

皇十五子胤禑年方三岁,被嬷嬷抱在怀里,看见桌上的瓜果,忍不住就伸手去抓,嬷嬷怕阿哥失态自己受斥责,忙一转身把他抱开,胤禑嘴一扁泪眼汪汪,眼看就要决堤,奶妈无法,忙随手拿了个苹果塞到他手里,这才让他破涕为笑。

阿哥们也都换上常服,趁着康熙还没来时,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胤禩看着这情景,突然想起康熙二十九年的中秋家宴。

只不过转眼之间,大家都这么大了。

当时自己刚由死转生,自地狱里头活过一回,还满心彷徨,生怕明朝好梦醒来,又是一场空欢喜。

如今却早已适应下来,将这当成上天给他的另一次机会,从小心翼翼,到如今放开胸怀,做当做之事。

“八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手臂被轻拍了一下,胤禩回过神,是胤禟。

这个只会跟胤俄打架闹成一团,缠着他要糖吃的娃娃,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了,他母家出身高贵,对自己却是真心相待。

再过两年,各人封爵之后,都会有各自的心思,便连四哥,只怕也会暗地里开始准备。

胤禩摸了摸他的头。“我在想你小时候,跟小十五一样可爱。”

胤禟不满地嘟囔:“八哥别老把我当成小孩子,你可也没比我大多少。”

我比你老多了。

胤禩好笑地敲敲他的额头,道:“你可别成天再跟老十混一块儿无所事事了,皇阿玛不会放任你这样下去,等他老人家开口了,你就讨不到好了去。”

胤禟眉眼肖似宜妃,偏向阴柔冷丽,此时一挑眉,那份感觉就更为神似。

“反正皇阿玛关心的只有太子,我们都是陪衬的罢了……”

话没说完,却是被胤禩蓦然冷下来的脸色吓住,也忘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

“这些混账话也是你说得的?!”胤禩压低了声音,见没人将注意力放在这边,才稍稍放心。“你在宫里头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胤禟有点不服气,却也没再反驳。

宜妃受宠,连带着胤禟从小也被捧在手心,没人敢违逆他,加上他成天跟胤俄厮混在一起,那胡搅蛮缠的脾性也沾染了几分。这两年胤禩忙于户部的差事,经常宫里宫外两头跑,唯一能制住他们的人不在,两人更是闹翻了天,这一不小心就栽在太子手上,碰巧那次太子心情也不好,当场就发作了随侍胤禟的贴身太监,人被拖下去打了几十个板子,当夜就没了。

胤禟几乎气疯,去找宜妃理论,却反被宜妃骂了一顿,怏怏而回,从此暗地里与太子结下梁子,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一番。

“这是怎么了?”胤禛刚从四阿哥府过来,远远的就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九弟犯浑呢,说了他几句。”胤禩脸色和暖下来。

胤禟抬了眼皮,懒懒道:“四哥好。”

胤禛点点头,没在意他的态度。“快坐下吧。”

少顷,康熙过来了,太子与大阿哥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引人注目。

家宴分两处办。

一处在慈宁宫,嫔妃们连同各皇子宗室的女眷都在那儿陪着太后听戏。

太后原本最爱听的是《四郎探母》,但这戏不适合在中秋唱,便换了一出《白蛇传》,加上宜妃在旁边解说,也能听个七八成,女眷们都想着法子说吉祥话凑趣,慈宁宫里一派热闹非凡。

畅春园这边,则是康熙和阿哥们。

所有人都是二人一席,惟独太子坐在康熙旁边,自成一席,颇有些孤家寡人的味道。

十三十四紧挨着胤禩他们这边,胤祯的座位恰好与胤禛相邻,两人却如同不相识一般,压根没有说过话。

康熙看起来心情颇佳,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又吩咐梁九功给年幼的阿哥们赐下御桌上的菜肴。

“胤禛,这几日在家,都做了什么?”胤禛冷不防被点名,忙抬起头来,却见康熙面色温和,知他只是随口一问,不觉放下心来。

“儿臣在家看了《左传》。”

康熙挑眉。“哦?悟出什么来了?”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他引用的是《左传》中一句,来自士季劝谏晋灵公的故事。

康熙自然听出胤禛的弦外之音,视线扫过低垂着头的十四阿哥胤祯,再看向胤禛时,却带了点亲昵的斥责:“朕就知道你耐不得寂寞,罢了,即日起复了你的差事,还是到户部去吧。”

“谢皇阿玛。”胤禛正待起身行礼,康熙却挥挥手。“行了,今个儿是佳节,不说国事,朕破例了,先自罚一杯。”

说罢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自然也跟上,嘴里说着些祝酒词。

酒过三巡,又玩了一番投壶对诗,康熙已是有些乏了,便先行回宫。

过了片刻,太子与大阿哥也先后离席。

余下几个阿哥,都没了拘束,气氛也渐渐热闹了一些。

“四哥,八哥,十四敬你们一杯。”

胤祯端了杯酒突然起身,胤祥还来不及问他想做什么,他已经走到胤禩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殷殷望着两人,双手捧着酒杯,胤祯与胤祥年纪还小,杯中盛的是果酒。

谁都知道四阿哥之所以被勒令闭门思过,全因眼前这个同母弟弟。

不知不觉,周围安静下来,旁边几位阿哥的目光,都集中在胤禩他们这一席上。

“真言”

胤禩一怔,胤禛面无表情。

胤祯又道:“上次的事情,是弟弟不是,在这儿给四哥赔礼了。”他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头也跟着微微垂下。“也祝八哥早日娶个好嫂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胤禩见胤禛依旧毫无所动,便也拿起酒杯笑道:“你四哥今晚喝多了,不胜酒力,这杯权且算我代他喝的。”

说罢一饮而尽。

胤祯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多了些喜悦,也将杯中的酒喝掉。

“多谢八哥。”他的声音稚嫩未褪,却进退有据,浑然不似十岁孩童。

胤禛看着,脸色淡淡,没有露出一丝厌恶或感动的表情。

众兄弟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带了些好奇,担忧,甚至恶意,盯着胤禛的一举一动。

胤禩微微皱眉,正想找句话将这尴尬的场面遮掩过去,胤禛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将酒杯递至唇边,也仰头喝光,末了缓缓道:“兄弟之间,说什么生分的话,你好好上进,孝顺额娘便是。”

表情冷淡,话却说得极有兄长气度,很符合胤禛平日行事作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胤禩暗自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却是自己多虑了。

四哥虽然记仇,却不是没有城府之人,此等场合,他怎会轻易让人抓住痛脚。

胤祯眨了眨眼,点点头笑道:“谨记四哥训示。”

眼看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揭过,各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明面上显然都收回目光,互相敬酒闲聊。

难得放松一回,又没有皇父或太子压在那里,没必要再端着礼仪架子不放,所有人脸上都松快不少,心情一畅快,喝的酒也就多了。

胤禩经过上回在太子那里醉酒的事情,对杯中物已是抱了十分的警惕,平日滴酒不沾,但碰到这种场合,却是不能不喝。

别人敬酒,犹可浅尝辄止,毕竟阿哥身份摆在那里,也无人敢强迫于他,但兄弟之间若是如此,便显得有些矫情了。

于是胤禩很无奈。

这头五哥胤祺来敬酒,这五哥为人忠厚,与自己关系也不错,不能推拒。

那头十四来敬,双眼渴盼地望着自己,似乎他若不喝,是一桩极大的罪过,也推拒不了。

几杯过后,头开始有点昏沉起来。

胤禩心中警醒,却不敢再沾。

旁人再劝酒,便拉了胤禛一起。

胤禛心中好笑,却装作不懂,自己跟着别人一起灌他。

等到酒席散尽之时,兄弟几人都有些醉意,连平日端着架子的胤祉,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各自被府中下人扶了回去。

“四哥,天色晚了,太后那边筵席早就散了,四嫂也先回去了,不若你今晚就在我那头歇下吧。”胤禩看胤禛走路有些摇晃,似乎醉得比他还厉害的模样,伸手扶住他,一边道。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好多少,说这话时甚至都觉得舌头大了起来。

胤禛扶着额头轻轻一点,胤禩便让高明去跟候在宫门外头的四阿哥府下人说一声,这边搀着他往阿哥所走去。

秋风起,夜色凉,月透过斑驳树影倒映在两人互相依偎,一边往前走着的身体上,突然让胤禩想起当年佟皇后去世,胤禛在灵堂里守夜的情形来。

上辈子,关于这个四哥小时候的记忆很少,少到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想起这辈子两人幼时的情景了。

对方的呼吸之间带了些许酒意,喷在自己耳畔,连带着颈窝处也跟着醺热起来。

两人进了阿哥所,伺候的人忙迎上来,端着热水热茶,要将两人各自搀扶开。

忙活半晌,又重新被服侍着躺在一张床榻上。

胤禩醉得不轻,刚才勉力支撑着几分清醒,此刻却是累极了。

胤禛忽而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着枕边人,眼神黝深邃,似乎之前的醉态都是错觉。

“小八。”

“嗯?”

“你觉得四哥可好?”

“自然,嗯,是好的……”胤禩微微拧着眉毛,像是认真思索了之后才回答,这副样子让胤禛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

“那先前怎的还说与我在一起很累?”

“……我出身不好,小时候没有兄弟愿意与我相处……除了四哥,后来就习惯了,怕失去你,愈发小心……”他说得断断续续,但胤禛总算是听明白了。

之前在太子那里听到的话,终究是留了点疙瘩,之后任旁人如何开解,他如何安慰自己,也无法完全释怀。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他这一番话,却令自己最后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小心眼也罢,过于计较也罢,终是太过在乎这个人,才会患得患失。

所以存心灌醉了他,想再听一次“真言”。

手抚上那人唇瓣,胤禛俯下身,气息在他脸上浅浅掠过。

“胤禩……”

“唔……”那人含糊应了一声,翻身将他抱住,如同抱了个枕头一般,让胤禛哭笑不得,却也伸出手去轻轻拍着他的背。

“幸好还有你。”

养母早已走了,生母眼中只有十四,十四与自己是同母兄弟,却形同陌路,虽然有了福晋,能说的,终究有限。

众兄弟中,五哥、七哥、和十三弟的心地都还算纯厚,但也仅止于此而已,毕竟生于天家,彼此都有太多顾忌。

幸好还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仅着单衣的身体微弓起腰,露出锁骨下面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来。

可胤禛确实也是累了,戏弄的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沉沉睡意覆盖住,眼睛也随之阖上。

两人相拥而眠。

片刻的静谧之后,胤禩睁开眼睛。

这个四哥啊……

他无奈地笑了。

既是能哄得他心结全消,也不枉自己借酒装醉说了这一番话。

后半夜,胤禛却是被噩梦惊醒的。

身体陡然僵直,额头冷汗津津。

连带着胤禩也醒了过来。

“四哥?”

“……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你我坐在西暖阁里议事,”胤禛喃喃道,“说着说着,我们就吵了起来,你跪在地上……”

他跪在地上,任自己骂着,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也看不清神情。

自己骂完,气冲冲地让他滚出去,他起身,慢慢地,一步步退出去,退到门外,隔着厚重的门,隐约传来压抑的低咳声……

然后,胤禛就醒了,

梦中的情景如同一块石头,压得他沉甸甸喘不过起来,就算清醒过来,胸腔仿佛还残留着点抽痛。

在那梦里,自己与他都有些苍老了,这人中年的模样跟现在也并没有相差很大,只是多了些眼角细纹,头上鬓角掺杂了些灰白的颜色,面容愈发儒雅沉凝。

胤禩没有吭声,半晌,才道:“只是梦而已。”

胤禛突然用力抱住对方,两个人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胤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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