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什么?”康熙倦意去了大半,直起身体,目光灼灼盯着他。
胤祉被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忙低下头去:“竟似在诅咒什么人,上头还贴着生辰八字!”
说罢,他趴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旁边张廷玉暗暗叫苦,也听得冷汗直冒,这种事情,臣子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良久,康熙方才出声,却是一字一字从牙缝蹦出。
“马上派人,到胤褆府上搜查!”
圈 禁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通知:俺月底要出差3天,所以从现在起要开始存文,于是今晚加更一章,20-21号停更,22号再恢复更新。
搜查的结果,自然正如三阿哥所说,两个绢布所制的偶人,中间塞满棉絮,头顶插了根针,面上还贴了张纸,上面写满生辰八字与蝇楷诅咒。
康熙一手握着一个人偶,神色冰冷。
甲午,戊辰,戊申,丁巳。
这是康熙的生辰八字。
他对西洋的天文地理颇感兴趣,也了解甚深,素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是随着年纪渐大,也不由变得多疑起来,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正是诅咒自己的人偶,而那个下咒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愤怒到了极点,声音反而平静下来。
“传胤褆进来。”
大阿哥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脸色青白,胡渣布满腮帮,哪里还顾得上御前示仪。
他步伐踉跄地跟在梁九功后面走进来,抬眼就看到站在康熙跟前的胤祉,不由两眼通红欲裂,便想扑上前去拼命。
“胤褆。”
康熙一个声音,顿如冷水浇灌而下,大阿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顿时跪拜匍匐在康熙脚下。
“皇阿玛……”
康熙将手中的人偶丢至他面前,没有说话。
大阿哥瞧了一眼,颤抖道:“求皇阿玛明鉴,儿臣从未做过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康熙淡淡道:“胤祉,你来说罢。”
三阿哥觑了康熙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又望向大阿哥,对着他目眦欲裂的神色,扯出一个笑容。“大哥勿怪,我这也是秉公处理,你府上的主事陆海真,可全都招了,他怕你行此大逆之事,牵连妻儿满门,这才将此事报予我。”
“秉公!”大阿哥冷笑,“你管的是礼部,又不是宗人府,秉什么公,处什么理,那个姓陆的,只怕是你一早就安插在我府中的眼线吧?!”
胤祉轻咳一声:“这么说,大哥是承认人偶是你所放的了?”
“放屁!”大阿哥恨不得扑上来将他撕碎。“那本来就不是我放的东西!”
“大哥,你与二哥不和已久,这是满朝都知道的,如今二哥忤逆,你有此心,也是人之常情,若在皇阿玛面前能坦白认错,也不至于……”
他字字句句,竟都将大阿哥往死路上逼。
“住口,我知道你就盼着我死,你好取而代之!”胤褆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以为胤礽倒下去了,就能轮到你了!我告诉你,少做这痴心妄想的美梦,你……”
“闭嘴!”
康熙怒喝出声,打断了他,冷冷道:“朕告诉你,你也少做这痴心妄想的美梦,你觉得把朕和太子都咒死了,皇位就是你的了?”
大阿哥一愣,指天誓日道:“儿臣冤枉,皇阿玛,儿臣就算诅咒太子,也不可能对您……”
惊惶之下,竟是口不择言。
胤祉心中一喜,正欲落井下石,便听康熙喝道:“够了!”
“畜生!”康熙冷冷道。
那一刻,大阿哥分明看见康熙眼里毫不掩饰的厌弃,心底蓦地就涌起一股深沉的绝望和寒意,一直蔓延到头顶,直至遍布全身。
“皇阿玛……”他喃喃道,瘫坐在地上。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拖下去,囚于宗人府。”康熙淡淡道,却似全无一丝感情。
堂堂直郡王成了阶下囚,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眼见胤褆被带走,胤祉上前半步,道:“皇阿玛……”
“你说太子疯癫,是不是这诅咒人偶所致?”
胤祉心头一突,张了张嘴,半晌才迟疑道:“这,儿臣以为,太子逼宫,已是犯上之举,无论事因为何,都不可轻饶……”
“不可轻饶,”康熙重复着这四个字,似在玩味。“方才对大阿哥咄咄响鼻,此时又对太子不依不饶,你就当得起仁孝二字了?”
胤祉身体一颤,慌忙跪下。“皇阿玛……”
“下去吧。”康熙闭上眼,不再看他。
“皇阿玛,儿臣……”
“下去!”康熙一拍桌子。
胤祉不敢再说,只得悻悻退下。
梁九功侍立一旁,从头到尾却不敢发一言一语。
御前总管太监,这位置看起来风光无限,连地方督抚在他面前也得客气三分,却不知风光极致也危险丛生,这耳中所入,多是天家秘辛,知道得多了,终有一日,命也就到头了。
“老四和老八什么时候回来?”
冷不防康熙却突然起身,梁九功忙服侍他穿好靴子,闻言却是一愣,方道:“回万岁爷,这算算日子,才十来天,八爷的伤,怕是没好得那么快吧?”
他说话向来不往死里说,常常是语意两可。
康熙却习惯了他这种几近谦卑的说话方式,沉吟片刻,皱眉道:“这也太长了。”
梁九功伺候康熙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清楚,皇帝显然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一下子对三个儿子都失望透顶,自然而然想在其他儿子身上找回些安慰。
“要不奴才去让人通报,让四爷和八爷早些回京?”
“也好。”康熙穿好靴子,起身急急走了几步。“备轿,朕要去……”
下面的话却夏然而止,帝王的身体突然毫无预警地往前栽倒。
只听得身后梁九功一声凄厉喊声:“万岁爷——!”
没有风的夜晚显得有些闷热,胤禩因伤口的缘故,却还不能平躺,只能侧着一边没有伤着地方,是以晚上都睡得不大踏实,有时候甚至还会发起低烧,胤禛为了方便照顾他,便从自己住的地方搬到这里来,兄弟俩同榻而眠,也不算什么异事。
“什么时辰了……”胤禩喃喃道,有些神志不清,他睡至半夜,背上流起汗,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太舒服,偏双眼又酸涩得睁不开,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脱口便问。
“子时。”胤禛睡得很浅,被他一翻身就闹醒了,也不想再让别人进来,伸手拧了毛巾便帮他擦起背后的汗。
“嗯。”胤禩迷迷糊糊地应着,蹙着眉头就想翻身平躺下来,被胤禛一手拦住,一边低声哄道:“你这伤还没好,平躺会压着伤口,忍一忍。”
胤禩嘟囔了两声,也不知道清醒没有,终究是听了话,仍旧皱眉侧睡。
胤禛虽觉得胤禩难得迷糊的样子十分可爱,却不忍他受如此折磨,只得从旁边捞了一把扇子帮他扇风。
习习凉风让胤禩渐渐松开眉间皱褶,眼看总算能睡个好觉,冷不防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爷!”胤禛的贴身小厮小勤喊道,声音刻意压低,又显得急促。
胤禛皱眉,起身去开门,还不待他沉下脸色,小勤便急急道:“爷,宫里来了人,让您和八爷即刻启程回京!”
封 王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于生病中完成,如有疏漏,敬请谅解。
这两天挂了点滴,又吃了无数药,一边还要上班,呜呜呜,今天头不疼了,但咳嗽更严重,俺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更新日期,决定恢复正常更新,大家的留言我这两天一一来回。
明天晚上还有一章~胤禛的耳目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康熙派来的人。
眼见来人风尘仆仆的身影,他再聪明,也只能胡乱猜测。
如此着急地在深夜里召人回去,是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太子又生出事来,还是大阿哥……?
念头在脑海里转瞬即过,他马上恢复冷静。
“稍等片刻,我去叫醒八阿哥。”
陆九和小勤忙前忙后,跟着去收拾行李车驾。
胤禩前半夜睡得很不安稳,好不容易稍稍沉入睡梦,随即又被喊醒过来,太阳|岤突突直跳,带着一股疼痛。
但胤禛一句话,却立时让他清醒大半。
“是有变故了?”他忍着伤痛起身,胤禛帮他穿好衣物。
“不知道,但应该是急事。”胤禛低头为他系好腰带,抬首见他眉头微蹙,显然是在思考的模样,不由伸手抹去那上面的褶皱。
“别想了,回去即知,只是你这身体,无碍吧?”
胤禩点点头。“无妨,走吧。”
褥子再厚再软,路程也难免颠簸,胤禩时常被震得脸色发白,却仍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手紧紧按着伤处。
胤禛满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时不时为他擦汗,一边低声安慰:“照这行程,也许天大亮之后就能到,不若你在我腿上躺会?”
胤禩轻轻摇头:“我是在想,也许是老爷子出了什么事。”
胤禛隐隐也有这种感觉,经他一提,只觉得更是惊心动魄。
就算兄弟之间争斗,他们手里又没有兵权,何必急匆匆地召人回来,只有皇帝出事,才会想见儿子。
胤禛心知康熙近来对自己好感倍增,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想,心口便不由开始狂跳起来,连带着手心也微微出汗。
毕竟生在天家,没有人毫无念想,只是胤禛的准备也才刚开始,还要忌惮着康熙,暗地里小心翼翼地布置,若是现在老爷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
只是,难道旁边这人,就没有一点念想?
皇位人人都想要,八弟被皇阿玛看重过,也冷落过,在他心里,难道真的对那个位置,从来不曾觊觎过?
这么想着,视线不由移到他身上。
“怎么了?”胤禩抬眼,正好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带着安慰。
胤禛心中一暖,伸出手去,握住他的,也回以一笑。
“没事。”
深夜的八贝勒府却并不那么平静。
面无血色的女子按着肚子,嘴唇颤抖,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另外一只手撑在扶手上的指节却已经泛白,可见用的力气有多大。
廷姝也骇得脸色苍白,一边拿出手绢不住地擦拭她额上滑落的汗水。
“妹妹再撑会儿,大夫就快来了!”
张氏困难地转头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眨眨眼,泪水却从眼角流出来。
“福晋……”
“你别说话,有什么话等爷回来了再说,再撑会儿!”
胤禩随着圣驾出行本是常事,结果她们在京城却听说太子兵变的事情,全府上下的人都悬着一颗心,好容易等到尘埃落定,又传来八爷重伤卧床不起的消息。
这一件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就像悬在众人上头的一把剑,将人心摧得紧紧。
张氏虽然深居简出,但这种大事不可能听不到风声,担惊受怕之下本来身体就不大好,夜里做了噩梦,起身的时候冷不防撞了一下,当时丫鬟出去端水了没有人在旁及时搀扶,结果这一下却是动了胎气。
“福晋……福晋!”假期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廷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惊恐地发现一股血水正顺着张氏大腿内侧流了出来。
“福晋,大夫来了!”
“快请进来!”
廷姝手忙脚乱手足无措,她没有生育过,自然也没有经验,但任谁见到血光,也知道情急凶险,一边忙着指挥其他人,心中一边还忐忑不安。
想到眼前的张氏,腹中的胎儿,更想到远在行宫的胤禩,还有自己。
这个时辰是请不到太医的,更勿论此时康熙也正生病,宫里头更不会派人出来,廷姝让人请的是京城里大药铺的大夫,那大夫听说是给内眷看病,又带上自己一个略通医理的小侄女。
大夫被佳期迎进来,因为男女有别,张氏又是皇家内眷,大夫也只能站在一边查看病情,这一耽搁,张氏呻吟了一声,下身血流得更多,所幸大夫带来的小侄女也能帮上点忙,所有人忙活到了将近天亮的时候,才终于令张氏和她腹中的胎儿转危为安。
在场众人皆松了口气,廷姝更是双手合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但是内心除了如释重负之外,也许还有一丝隐隐的,不为人知的失落。
胤禩与胤禛刚进养心殿便怔了一下。
康熙正半靠在软褥上休息,虽说脸色还带着苍白倦意,但与想象中重病在床的样子还是有些差距的。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赶来的这一宿,康熙已经从昏迷不醒中挺了过来,如今状态如何,也只有他和御医心里最清楚。
“儿臣见过皇阿玛。”
“起吧,赐座。”
两相对比之下,连夜赶路的胤禩倒比康熙还要更虚弱些。
“伤势如何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和语气都带了些许慈祥。
“回皇阿玛,还好。”胤禩回道,却暗自苦笑,实际上肋下此刻正隐隐作痛,仿佛伤口又要裂开,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连夜赶路所以伤势更重了吧。
康熙点点头,嘴角微微牵起:“回头让太医院好好调理调理,务必把伤彻底养好。”
胤禩应声答应,这才发现康熙嘴角牵扯的角度有些不自然,上扬的时候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勉强。
“你们二人,在诸皇子中,是年纪居长的,上面不孝不忠,你们就该拿出兄长的榜样来,莫要重蹈你们那几个不孝兄长的覆辙。”这番话说得暖中带冷,两人却知道这既是勉力,也是告诫。
勉力他们用心办差,也告诫他们不要越雷池一步。
否则太子与大阿哥,就是他们的下场。
胤禩暗叹一声,也许老爷子皇帝当久了,早就忘了怎么去当一个父亲,这番话下来,除了让人诚惶诚恐地应了,还能说什么?
然而他们并没有想到,没过几日,太子还没正式被废,诸子封王的圣旨就已经下了。
康熙三十九年八月,四阿哥胤禛晋雍亲王,五阿哥胤祺晋恒亲王,七阿哥胤佑晋淳郡王,八阿哥胤禩晋廉郡王,九阿哥、十阿哥晋贝勒,十二、十三、十四则晋为贝子。
史称七月之乱的废储事件,一夜之间让两个原本立于帝国巅峰的皇子跌落下来,也将原本就诡谲不明的局势搅得更如浑水一般,九龙夺嫡,在帝王的推波助澜之下,终于缓缓浮上水面。
猜 测
八月底的天不似先前那般暑气氤氲,虽然白日里还是热得令人心烦意乱,但入了夜的北京城已经开始悄悄地注入一丝凉爽,富豪之家有冰块镇暑倒也没什么大碍,但平常百姓总算不必夜夜在炎热的煎熬下辗转难眠。
只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廉郡王府上下的心情却实在算不上好。
前几日张氏早产,生下一名格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怀孕的时候受了惊,还没等足月起名,那小格格便夭折了。
张氏痛失爱女,自然哭得肝肠寸断,却不出声,只是默默流泪,那副模样纵是铁人看了也要心软三分。
廷姝也陪着哭了好几场,只是她想得要更多些,如今唯一的子嗣也夭折了,她自己又毫无所出,指不定府里又得进新人,就算胤禩自己没有那个心思,她也无法看着丈夫膝下一个儿女都没有。
“爷,赶明儿我进宫一趟,请几位娘娘指人进府吧,或者爷在外头见着喜欢的女子,家世又清白的,也可以……”
“你当我是九弟啊?”胤禩失笑,“这事不用急,我也还年轻,过几年再说。”
他口中所说的九弟,指的却是近两年胤禟府里头进了不少新人,皆是容貌绝色的女子,有名分的也有三四人,那些没名分的,却是数不过来,虽则在宗室里,他还不算府里妻妾最多的,但在众阿哥里头,已是令人注目。
为此胤禩没少劝过他,什么爱惜身体,落人把柄之类的话也没少说过,只是他知道这弟弟生性便喜欢美人,并不会轻易听劝,说了几回没见什么效果,也就懒得再说了。
廷姝闻言却没有笑,只是摇摇头。“爷,子嗣是大事,太医说妹妹这回伤了元气,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了,而我又是个不能生育的,还是趁早纳新人为好。”
以前,她还能安慰一下自己,但是在张氏怀孕之后,这种自我安慰就成了一个笑话,无数事实摆在面前,说的都是她无法生育。
胤禩看着她平静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你无须自责,我也不全是为了让你宽心,这府里的人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人多嘴杂,后院起火,这些都是我不乐意见到的,如今张氏是安分的性子,你管着府里,我也放心,何苦又弄些人进来扰了清静,我如今年方弱冠,为时尚早,你调理身子,也不过才数月,哪里就能立时见效?你知道我并不是好色之人。”
廷姝红了脸,声音低下去。“爷是如何的人,我自然晓得,只是……”
“此事不必再说,”胤禩打断她,温言道:“你多去陪陪张氏吧,她如今的心情,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恢复不过来了。”
廷姝见他态度坚决,只得点头答应,不再提及此事,心头却浮起一丝希望,如果再多些时日,也许孩子并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吧……
九月底,康熙祭太庙,告天地,发明文,正式废太子。
清朝原是不立太子的,太宗、世宗、乃至如今的康熙,都不是长子嫡孙,立贤不立长,素来本朝选择继承人的不成文规矩,但是偏偏到了康熙这一代,就打破了这个规矩,立了当时的皇后嫡子为太子,但如今太子被废,众人难免都将目光放在虚悬的储位上。
“你们猜皇阿玛要选谁?”
书房内,胤禛如是问幕僚。
戴铎微笑不语。
沈竹则不答反道:“如今太子被废,大阿哥被圈,这两位皆是早年皇上心目中最优秀的皇子,但他们只怕已经没了希望,四爷该是作一番筹谋的时候了。”
胤禛神色平静:“在我之上,还有三哥,在我之下,受皇阿玛宠爱的兄弟也不少。”
“但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缺陷。”沈竹摇着扇子,慢慢道:“诚郡王喜作文章,府上也招徕了不少文人墨客,但若论圣眷,却未必比得上四爷,换句话说,皇上若是有意于他,也不至于让诚郡王去掌管礼部,六部之中,最重当属吏部。”
胤禛似乎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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