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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耽美)第2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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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蹦跶着。

然后,那个金属托盘再次缓缓降落,这次,它上面有一包体积更大的衣服。

我打开来,那是一套熨烫整齐的礼服,我穿过这种东西,那个时候,还有人为我打领结,我们就穿这种衣服的必要性进行过一番讨论。

我心里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然后,我默默地套上这套礼服,不出意外地,我摸到一个黑色的领结,我抽出来,翻起白衬衫的领子,试图自己将这个东西结上去。

但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当年那个人没有教过我,他只是帮我系上这玩意,而且每次都令我怀疑他想勒死我。

“会妨碍呼吸,”我惦着那根领结,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从以前就不喜欢这玩意,你该知道的,而且,我不会打。”

我看着那面镜子中的自己,轻声说:“我不会打这种无意义的结,我认为这套衣服从本质上就代表人为的自我束缚,你不是也同意吗?还记得不?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董,”我略微停顿了一下,将令我心情复杂的那个名字谨慎地念出来:“董苏。”

对方没有回应,但却从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粗重的呼吸声。

“我该说好久不见,还是说幸会?”我发现我心跳很快,声音在发抖,“我记得你教过我,这两个礼貌用语意义差别很大,也不该用在同一个场合。”

我都记得。

你跟我的接触,你说过的话,我们难得流露出的互相理解和默契,我都记得。

我的父亲,其实我记得你,我还记得我砍掉你的手,我不该那么做。

我忽然就无法冷静自持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撕裂了我的心脏,我穿着这套礼服,它是我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为我添置的唯一礼物,但穿上它,我想起的是我在地下室漫长的囚禁过程,那一天天的绝望和孤独,我想起我的母亲惨死的那一幕。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冲到镜子前面徒劳地贴着它,我在这瞬间犹如万箭穿心,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对着那面镜子,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仇恨你生物意义上的孩子?你要给他悲剧性的生命,你要这样让他痛苦?

“为了制造你。”他说,“不这样,无法制造出一个原冰。”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那个声音继续着,带着冷漠和不易发觉的快意:“不然,你以为一个在母亲怀抱里甜蜜长大的小宝贝能像你这样?能具备你这种神奇的能力?你虽然有天赋,但若没有我,你如何激发潜能?你该感谢我制造了你,原冰,或者,你更喜欢听我称呼你少爷。”

我喃喃地重复:“制造?”

“没错,制造。”那个声音带着笑意说,“当年你只是在我跟前出现一小段时间,我来不及了解你,但对你具有的特殊才能已经够受震撼,但如何让那个软绵绵的小孩变成你这样可真是伤脑筋。为此我不得不咨询了我们亲爱的张家涵先生……”

我心里大震,问:“是你派人抓了张家涵!”

“这你不能怪我,宝贝,十年前你软弱不堪,虽然把你弄到手,可那个哭哭啼啼的样子却令我差点丧失耐性。幸亏有张家涵先生提供的线索我才知道如何把你培育出来,看看你,现在多么漂亮,又坚韧又冷酷又聪明,完全就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也达到我想要的标准。”

“你制造了我,我回到过去,这些,都是你蓄意为之的?”

“不,那是巧合。”他说,“不过感谢你的朋友查理发明那样的机器,不然我一直对你如何回到过去大惑不解。可见冥冥中确实有命运这种东西,你必须回到过去,让袁牧之爱上你,事实上你也做到了这一点,真是动人的爱情故事不是吗?跨越时空,跨越年龄和性别,哇唔,我是不是该说一句,你们还跨越伦理。真是一点都没浪费我的苦心。”

“你的苦心?”

“宝贝,你们能相爱可都是我的功劳,不是我煞费功夫制造你,你怎么会千方百计要回到过去?你不回去,怎么让事情按该有的样子往前走?相信我,袁先生我跟他斗了几十年,除了爱你这件事他显出一般男人的愚蠢和弱点外,其他地方他都无懈可击。所以,你非跟他相爱不可。”

我悲哀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哑声说:“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能做的事就多了。你大概不知道,袁牧之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容许他挑战伦理道德的底线了。时间过去二十年,社会对同性恋的宽容度已经大大提高,但有些道德是不容挑战的,比如与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比如**。”他快乐地笑了两声,“在某种程度上,我真是感谢中产阶级价值观的全球化普及,袁先生的名声在跟你发生关系后一定会一落千丈,他多年来苦心洗白的形象会毁于一旦,不要小看道德压力哦,在任何时候,用得好,它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不只这样,”我摇头说,“你计划了这么多年,不应该只有这样。”

“你果然很聪明,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建议吗?用你的特殊天赋洗掉袁牧之的记忆,让他成为一个平庸无能的人。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因为他只对你不设防。”

“我不可能答应。”

“那很遗憾,我必须采取一些不必要的措施。你在一个小时后会被安排进手术室,跟张家涵先生一块,我的医生会在你们的脑子里各装一个小型炸弹。不好意思,你又狡猾又冷酷,我必须握着你的性命才能相信你。”

我贴近那面镜子,目光含泪,我看见自己的目光哀伤又痛苦,我对着镜子那边的人哽咽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是我想了好多年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该认领这么悲惨的命运。

“为什么要杀死我的母亲?”

“为什么要让我过得这么痛苦和孤独?”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怜悯我?”

那边的人呼吸慢慢加重,他说:“也许你是无辜的,但你也不完全无辜,谁让你是袁牧之的儿子。”

“可是我不是。”我摇头对他说,“我不是。”

“不可能。”

“我不是,”我的眼泪滴落下来,“我跟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姓洪的女人明明跟他订了婚,袁牧之是能跟女人上床的。”那个声音严厉了起来,“你不要狡辩,我的对手我很清楚!”

“那你不清楚你口中那个姓洪的女人只跟你发生过关系吗?你不知道她爱你吗?混蛋!你不知道她爱你吗?!” 我尖利地哭喊出声,“她爱你啊,王八蛋,她到死只爱过你啊……”

第 101 章

墙那边的男人惊诧而带着讥讽地嘲笑:“这不可能,容我提醒你,你说的这个可能性荒诞而微乎其微,若你想用这么荒诞的理由打动我,那么很可惜我不会上当……”

我睁大眼睛,大声责问道:“怎么会不可能?啊?你曾经了解过洪馨阳吗?你知道那个女人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吗?你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吗?你知道你对她的意义吗?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别拿那套荒诞的爱情逻辑套在我头上,”他尖刻地反驳我,声音中带了明显的震怒和不屑,“你的出生证上写得明明白白,那张证明还是我特地留给你的线索,但凡有点常识都会知道上面的时间不对……”

他的声音骤然间嘎然而止,显然也想到一种可能性。

“但凡有点常识,”我用力拿手背擦去脸上的液体,冷笑说,“但凡有点常识是吗?看来显然你具备这个常识,你对这个常识深信不疑,这个常识蒙蔽了你的判断力,以至于你完全不会去想它有可能即被篡改……”

“证明,证明是假的?”他喃喃地自语,随即大声道,“那助产士记录呢?产科医生的记录呢?医院方面的记录呢?我明明派人调查过整件事,如果作假,这件事不可能毫无破绽……”

我悲哀地说:“你从来不了解她对吧?因为你不了解,所以你不知道,我聪明美丽的母亲,如果要刻意误导你,她就不会只伪造一份文件,她不会留着相关的文件不动手脚,她不会让自己制造的谎言轻而易举不攻自破。你想想看,用你对她有限的认知想想看,她有那么愚蠢和无能吗?洪家的大小姐,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和无能吗?”

“放屁!放屁!”他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你不可能是我的种!那个女人我他妈从没看上眼,我就跟她逢场作戏而已,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工具,我他妈不可能让个工具怀孕……”

“你在怀疑,你反对得越大声,只能说明你的怀疑越真实。”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此时此刻,你心里肯定在想难道这是真的?你在想我只跟那个女人发生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性行为,难道真的令她怀孕?你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那你不妨可以现在开始怀疑,想想看,你那些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避孕措施,如果一个女人,尤其是个狡黠聪慧的女人有心想留下个孩子,你的措施真那么有效吗?”

对方呼吸声粗重起来。

我淡淡地微笑了,柔声说:“你不知道跟自己上床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知道她有多勇敢,有多坚毅,她认定的事情,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阻拦她。比如她决定要爱你,比如她决定要生下我,哪怕这两件事到今天被证明是错误且没有意义,但对她而言,却是百分之一百坚信并且非如此不可的真理。”

“我不信,我不信……”他咬牙狠声道,“这只是你搅乱我思维为自己赢取时间的策略,我绝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原冰,你就是袁牧之跟洪馨阳的儿子,你再抵赖,也改变不了你跟自己父亲通J**的事实!”

我纵声大笑,朗声说:“我通J?我**?我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处心积虑设计着推到他头号敌人身边,反过来却要我承担这种罪责?我的父,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现身,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怕看到咱们脸上相似的轮廓吗?你仔细看看这!”我猛然侧过脸恶狠狠地说,“看看我的样子,跟你没一点相似吗?为什么我们接触不多却能相互理解?为什么我在那时候拦下袁牧之的枪让你先走?为什么洪馨阳赶着跑过来救你一命?你难道以为我们都突然大发善心吗?啊?我亲爱的父亲,这么多年你难道从来没疑惑过?十几年前,你厌恶的女人,你拿来当挡箭牌的少年,他们凭什么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跑出来救你?!”

“不可能……”

“你这里现场就有医生,让他们验一下DNA即知。 ”我笑了笑,继续说,“但是我的父亲,我可以告诉你不用多此一举,当初我问过洪馨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明确跟我说,那是你的。你知道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你也知道,我没必要跟你撒谎。”

他的喉咙中发出嗬嗬作响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我忽然放柔了声音,“让我看看你,如果可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我一直很后悔砍掉你的手,那是我做过的事情中唯一让我寝食难安的部分。你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哪怕我们没有在一起呆过一天,但我们总是有血缘关系对不对?哪怕我们做不到相亲相爱,但我们至少可以不用你死我活对不对?父亲,让我看看你吧,你也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抹煞掉你心目中的厌恶看一看,我不是你报仇的工具,我是你的血肉至亲,来吧,看看我好吗?”

“父亲,”我愈加柔声地对他说,“让我看看你吧,好吗?”

对面的镜子慢慢地开始变了颜色,终于变成一面透明的玻璃,玻璃那一面一个男人站立着面对我,他身材颀长,衣着讲究,两鬓带了白发,却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身上穿着跟我同色的礼服,没有系领结,却围了靛蓝色围巾,他看着我目光痛楚而复杂,喘着粗气,似乎被看不见的担子压得不堪重负。

他是董苏。

尽管不再年轻,但他确实是董苏。

“你的手,”我把手掌搭在玻璃上,对他柔声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他迟疑着,将手伸了出来,那是一只义肢,尽管转有电脑装置,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但那确实是义肢。我抱歉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我该提醒你把手捡回去。”

“我有返回去捡,”他喃喃地说,“没找到,但正好看到你消失的一幕。”

我点点头,柔声说:“于是你知道我从何而来,知道我是洪馨阳的孩子。匪夷所思吗?”

“匪夷所思。”他呆滞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很不寻常,但没想过你这么不寻常。”

“那么,这么不寻常的我是你的孩子,你一点也不高兴吗?”我问他,“看看我,我没有因为幽闭而精神分裂,我总能在苦难和绝境中爬起来,在某种程度上,我跟你一样执着而坚韧,你虽然没有教导过我,但你身上好的东西却被我继承了下来,你不觉得奇妙而不可思议吗?看看我,你不是也说过,对我有种说不出原因的亲近和喜欢吗?你,还要否认我是你的孩子吗?”

他的手在发抖,但我很快发现,是他整个人在发抖,我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附在他耳边说:“来,到我身边来,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聚一聚,不要互相伤害,却要互相慰藉,你说呢?我的父亲?”

“把门打开,到我身边来,我在这等着你,我的父亲,你从未为我做过一件事,那么今天就为我打开这扇门吧,打开了它,我们就能共享天伦之乐。”

他迷惑地看着我,哑声问:“天伦之乐?”

“对,天伦之乐。”我微笑给他赞许。

按理说他接下来就该给我开门了,哪知道他突然眼睛转红,冒出凶光猛地站立身子,退后离我好几步,冷笑说:“好你个原冰,差点中了你的圈套,许久不见,你的能力居然高到这种程度,不用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催眠了?”

我也退后一步,冷冷地说:“看眼睛催眠本来就不是必须的,让你情绪出现裂缝才是我要做的事。”

“所以你一直故意在激我?”董苏挑起眉毛,“什么血缘之类,那也是你胡扯的吧?”

我笑而不语,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冷哼道:“别说你不是我儿子,就算你是,我计划了十几年的事也不可能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血缘关系而改变!”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催眠问题出在哪了。我不该提天伦之乐,你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的概念,也从根本上不相信那种东西的存在。”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按下一个按钮,很快整面玻璃又变成镜子。

“麻醉已经准备好了,等你醒来,在你身上实施的小手术也弄好了。”

“你能不能放过张家涵?”我问。

“如果你不是那么看重他,我也许可以考虑。”他冷淡地说,“但你似乎很在意他,那么在他身上也安一个同样的东西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我慢慢地笑了说:“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没有安东西?”

董苏脸色一变,我欣赏着他的脸色,缓慢地说:“你之前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是在拖延时间,袁牧之找了我十几年才找到,你不是很了解他么?你觉得,他凭什么安心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了。

第 102 章

我脖子上还挂着当初洪馨阳留给我的玉牌。这东西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并没有被击碎,在我被袁牧之找到后,它便一度被收走,后来袁牧之又将它换了根不明材质的结实绳子郑重挂到我脖子上。绳子很短,我除非剪短它,否则无法将它取下。

我还记得那还时候我不是很耐烦又带这个东西,它附加的意义太多,多到我不想面对。且绳子有点勒到脖子,我不是很舒服,但袁牧之止住了我拨弄它的手,严厉地说:“老实戴着,不许摘下来!”

“不舒服,太重。”我说。

“臭小子,这可是你妈留给你的传家宝,洪家人的凭证。”袁牧之拿拇指轻轻抚弄它,低声说,“别小瞧了,要哪天咱没钱花了,就拿这个去跟洪兴明换,可能值不少。”

我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会没钱花,我很花钱吗?”

“那可不,你自己算算,吃药住院,汤姆那么知名的医生专门做你的主治大夫,你还整天一会要甜排骨,一会要巧克力,折腾我在洋鬼子的地界给你变出个中国大厨来,这些不得用钱啊?”

我仔细观察袁牧之的脸色,最后得出结论:“我不花钱,你骗我。”

他哈哈大笑,低头在我的玉牌上亲了好几下。

我又伸手去扒拉它,不满地说:“好像狗牌。”

“嗯?狗牌?”袁牧之抬眼看我。

我努力跟他解释:“就是挂在狗脖子上,输入狗资料的电脑芯片。”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他微笑着揉揉我的头发说,“你这块牌牌也有芯片,这样万一哪天你走丢了就能回家。”

“我的智商比狗可高多了。”我皱眉说,“我自己会懂得回家。”

“乖,你要走丢了,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样的时候,你就呆在那个地方不动,给我点时间,我总能找到你。”

我问他:“万一找不到呢?万一有干扰器,这个东西的信号无法发送呢?”

“相信我,就算那样,我也能找到你。”他低头含住我的嘴唇,轻声说,“宝贝,你忘了吗?我找了你十几年,不还是找到了?”

我不甘心地咬回他的嘴唇,说:“那你下次找我可得快点。”

“好。”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来,就算没有这块东西也一定会找来,但你这次可得快点。

快点。

我头顶的对话孔喷射出一股白烟,我知道那是致人麻醉的气体,在吸入的瞬间我便闭上眼,我在心里说袁牧之,你要找到我。

然后,我陷入昏迷当中。

这样的麻醉只能麻痹我的身体,但不足以侵蚀我的意志。

我就如在重重阻拦的黑夜中奋力前进,我一心一意要冲破这些封锁,我不能任人主宰我的身体而我一无所知。世界上有万分之三的人麻醉对他们是无效的,他们或因为身体,或因为精神状态,会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保持清醒。这也就是说,麻醉不是万能的。

我的身体对麻醉没有抵抗力,但我现在要做的,是令我的意识对麻醉免疫。

这件事操作起来很困难,尽管在昏迷的前一刻我已经给自己催眠一定要清醒过来,但我却置身诡异的梦境中无法动弹,我被迫看到自己童年过往的碎片:蔓延到足踝的青草地,漂亮的绘有阿拉伯图案的茶具,温暖的光线,远处的大树上漂亮的树屋和秋千。

骤然之间,这一幕被狠狠撕裂,火光蔓延,鲜血飞溅,我的母亲在我面前被人狠狠踢打,我最痛彻心扉的一幕再度上演。

那个被打倒到地上的女人抬起头,突然间换上张家涵的脸,目光空洞而绝望,我看见他爬起来,自己捡了一段绳子,绕到自己脖子上,然后用力拉紧。然后,他冲我桀桀怪笑,眼珠子从眼眶中勒得凸出来。

我看得瞋目裂眦,不顾一切就想扑过去,就在此时,有人拉住我的胳膊,我转头一看,我看见自己的母亲。

她还是我梦中的老样子,穿着亮紫色的绸衣,对我微笑,目光温柔。

“妈妈……”我哆嗦着喊她。

她没有理会我,转身就走。

我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转过头去,张家涵已经被烈火包围住,很快烧成一片灰烬。

“宝宝,记住妈妈,不要,不要忘了妈妈……”

有谁在我耳边急切地说,我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地窖,洪馨阳在关上板子的前一刻,急切而痛苦地看着我。

“妈妈……”

“就算,就算忘记了一段时间也没关系,但你以后一定要记起来,答应我好不好?一定,一定要记起来,记起来妈妈是谁,记起来妈妈有多爱你,好吗?”

我看见她泪流满面,我想擦干她的眼泪,却不知为何没有这么做,她最后亲了亲我的额头,以毅然决然的态度,砰的一下,阖上地窖的门板。

我有万箭穿心的痛楚,我回过头,我的母亲站在不远的地方,含着笑看我,她一言不发,但我知道她在问我,你想起来了吗?

我的宝宝,你想起妈妈是谁了对吗?你想起,我有多爱你了,对吗?

我朝她走过去,我想说是的,我都想起来了,我战胜了自己内心的怯弱和自私,我克服了不能克服的痛苦和孤独,我终于能站立在你的面前,我的母亲,我站在你的面前,不再令你赐予我的生命蒙羞,不再令它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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