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不懂……
也正因为不懂,所以无法在乎输赢的问题。
而如今海堂他这么拼命,是他不服输,他想赢,所以才这么拼命。但为何明知我成了他的绊脚石却没有指责我?没有怪我鲁莽?就只是这样默默地、默默地给我……支持。
球又朝我飞来,我依旧反应慢了半拍追不上去。眼见球影从我身边刮过,一支球拍却横空伸到我面前将它挡了下来。
我又再次被海堂救了。
而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又冲向另一个方向,去接不到两秒后又飞回来的球。
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他的身体就为他作出忠实的反应。
海堂他喜欢网球喜欢到“直到最后一秒也决不放弃”的地步。而自己呢?自己到底有多喜欢网球?而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网球……?
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拿着球拍,即使这个身体原本是如此脆弱也没有放弃网球。我是如此喜欢网球吧?可是为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网球去赢任何人?我似乎……真的少了某些东西。就连听到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时也没有太大反应,我是不是……少了相当重要的东西?作为人应该有的……好胜、恐惧……我好象都没有。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是喜欢网球的吧?是吧?
……
不……我没喜欢过它!
我被自己这个冷静清晰的想法冻住了。
我前世根本都没有碰过网球,我之所以打网球是从我看过《网球王子》后才突然想到——若我打网球,有可能接近他们吧?所以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抱着网球拍。只是因为这样单纯的念头,我才学网球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渐露疲态却仍四处奔波的海堂清晰地印入我的眼眶,我有些迷惘地眨眨眼。
我果然怪怪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到这个?为什么我还能冷静地想着一些跟现在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是不是真的……哪里不对劲?最近每晚那个相同的梦是真的吗?那个梦是不是告诉了我,我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
我根本不是“人”。
我是“夜”……?
正自顾出神地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把肉麻兮兮的声音:“嘻嘻,海堂君你好色噢?,人家不依哪!”
而海堂非常诚实地响应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一僵,挥拍落了个空。
比分又给了那个“人家”。
……这样下去,海堂根本无法招架得住那个小春的戏弄,我蹙着眉头一次有狠狠扁一个人的冲动。
怎么办?我思索着对策,脚不由迈出一步。
痛!
少年立即冷汗涔涔,看去似乎相当痛苦。
可恶!这样的我不仅帮不上海堂,反而会——
眼睁睁看着球又朝我这方向袭来,耳边不受控制地听着如下悠哉游哉的对话。
“哎哟海堂君看你跑得满头大汗都是,人家心疼死了啦”
“不要比下去了吧。你的同伴根本无法呵护你,不如过来我们这边吧!”
“收声!”海堂的回答,动作略为僵硬地打着球。
“唔……害羞了啊,亲一个”说着,那个小春不知何时眼镜上描着一个“闭眼”的彩图朝海堂嘟起嘴来。
……不用想,轻易就被表相迷惑住的海堂那一刻彻底傻掉了,球于是又漏接了。
比分拉得更远了。
而爆笑却又再次炸开了。
海堂他,明明为此气得整张脸都青绿青绿,却偏偏闷声不吭地掉开头回到位置上,杀人般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我看着对面的人,脑海里依旧无任何办法可想。
忽然对面的人似感应到我的注视往我这方向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都露出一个一致的笑容。
里面的不屑深深、深深扎进我心口,隐隐作痛。
“受伤了就应该乖乖地坐在轮椅上嘛,人家看到你这样的表情都心痛得要死了啦”可他眼里完全没有他所说的心痛。
“带给自己的搭档负担,这样的人居然能组双打真是太可笑了。”一氏接着搭话。
“你还是早点下场吧,这场比赛有你在,我们会赢得很轻松呢!”
“是啊,因为有你,你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比赛,如每个人预期般,很快进入赛末。
这场比赛,从头到脚,没有谁(指不相干的人)去注意灰暗的少年,都被四天宝寺的杂耍吸引住注意,时不时捧腹大笑。所有人都认为,比赛会在搞笑滑稽中结束——就连青学,心里虽然非常焦虑,也是如此认为。等到他们注意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少年在比赛中终于作出了改变!
不是没痛过,却不知还有这样的痛。
无能为力的,深恶痛绝的痛!
哥,你那时也是承受着这样的痛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被“杀死”,无力改变那出现在眼前的事实……这样的痛,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痛可以形容,就连精神上的痛也无法阐明!
不是没痛过,八岁那年中枪病发后那种灼烧窒息的痛至今仍深刻地留在体内无法忘记,十一岁那年对南次郎后精疲力竭无法喘息的痛也弥留在心头刻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迹,离今年右眼做完手术留下来的那种刺刺麻麻搔痒难耐的痛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到现在因不时走动而仿佛有股火在沸腾腾地烧着般麻辣辣的痛……跟前三种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我就是——无可奈何!
“海堂!”我终于呼喊那个挡在我面前毫不松懈的人,有股什么从心口开始慢慢溢出,却又有什么从喉咙留入令我无法再喊出其他声音。
我不想这么无助!这么无助地看着别人奋斗,而自己却——
快动啊,我的脚!我在心底嘶喊着。
“0-15。”
可是它不听我使唤,居然在这时抽搐痉挛起来。
“0-30。”
我无法忍受地眯起眼,依旧死死地望着那已耗去大部分体力汗流浃背的海堂。
蹒跚走动的身影倏尔一晃眼见垮倒下来却又勉力撑起朝球追去。
那身影刺得我眼发痛喉咙发酸。
不行……这样的结局,不能接受……
海堂还没做什么……
“0-40。”
海堂还没放弃……
他还想要赢……
怎么能够就这样倒下……
海堂还不能倒下!
可恶!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不甘心!
都是那个笨蛋的错!要不是他赶不过来,幸村也不会代替他出场,现在也就不会这样!都是那个笨蛋的错!海堂朝飞来的球扑去,在心里无数遍咒骂着那个人的名,同时球拍一伸接住了球,而自己却光荣趴倒下地。
“嗯哈哈,表演就到这里结束了!”
“感谢各位收看!”
球被小春精确无比地打回海堂趴倒的边角落,凌厉无人能挡。
就要输了吗……海堂想动,想起身去接那个球,可他这一刻再没有力气做到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不甘地闭上眼,等待着球落地的声音。
久久,听不到那意料中的声响,他疑惑地睁开眼,顺着出现在地上的影子抬起头——眼前就已站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那人的腰杆依旧如印象中漂亮地挺直着,在微风吹拂下他乌黑的头发飘飞到他跟前,却遮不去清澈的瞳眸里倒映出来的柔和,他侧着那张再不见丝毫痛苦之色的脸背对着他,和煦淡然的嗓音在空中散开:“海堂,进攻吧,比赛还没结束呢!”
全场鸦雀无声。
只听到少年特有的嗓音从他身上渐渐漫延开:“海堂,进攻吧,比赛还没结束呢!”
接着他踱步走到网前,静静看着对面的人良久,又勾起一道淡雅的弧度:“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请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吧,比赛现在才开始呢!”
“还有……裁判,你可以判分了吗?”然后他又转过头温柔地提醒坐着发愣的人。
“15……15-40。”裁判陡然惊醒,结巴了下报出分数。
“……很奇特呢,现在的气氛被律掌握住了。”不二睁开眼,满脸惊奇温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幸村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裕太愣愣地望着球场上悠然走回去拉海堂起来的少年。
“这种现象该不会是‘无我境界’吧喵?”菊丸兴奋地捏起拳头。
“不,‘无我境界’不会有他这么清醒的意识。”大石摇头否认,却又惊叹地说,“可是很特别,给人一种他明显跟刚才不同的感觉!”
“他的表情变了,脸上的汗也没有了,好像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了!”河村也很高兴地跟着说。
“这场比赛似乎又有变动了呢!”龙崎舒了口气,扬起笑容。
律……
你想做什么?
跡部从没看过以这种姿态出现在球场上的少年,不由眼眸沉沉一暗。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
突然在他们身后多出一把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寻声望去,看到一个让他们正想狂殴一顿的人。
“MOMO前辈你怎么现在才来?!”一年生率先喊道。
“啊呵呵……这是有原因的……”他干笑几声。
“你的头怎么了?!”有人马上注意到他右额上的瘀青。
“不小心的!”他摸了下后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小心就这样了……对了,到我了没有?我该上场比赛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都脸带怨怒地瞪着他,瞪出他个莫名所以。
“你就不能早点赶来吗?MO、MO、前、辈!”龙马也颇有怨言。
“哎?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看公布牌!”龙崎没好气地示意他往前面瞧。
桃顺着她视线一望,立即哇哇大叫:“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幸村出场?!”
“谁叫你没赶过来!”众人异口同声地朝他大吼。
顿时令他的气焰矮下一大截,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疑地问:“可是幸村他,不是受伤了吗?”
“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带伤上场!”大石忍不住开骂。
“不是还有菊丸前辈吗?怎么……”
“菊丸还没调复过来!”龙崎道。
“那……”桃四下望去,找了许久终于伸手一指,说,“不是还有他吗?”
跡部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本大爷是冰帝的。”
“你今天若不好好交代一下你迟到的理由,你就别想走出会场!”有人开始啪啦啪啦扳起手指。
“也别想我们会放过你!”
“回去之后绕场跑100圈!”顿了一下,他们的部长又毫不姑息加了句,“伏卧撑,仰卧起坐各500下!”
“啊部长——”杀猪般的叫声刚起。
“加倍!”
又立即消音。
说完,不理会哭丧着脸的桃,手冢的眼睛盯在少年身上,若有所思。
那种姿态不是……
只在夜晚出现吗?
“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四天宝寺的人沉默了一会后,故作轻松地开口。
“不,也许不是。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不好的预感?”
“会输的预感。”
“呸呸!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队友的!”
不过……为何他也有这种预感?都只差一局了,他们应该不会输……吧?
场外一片乱哄哄,场内却出奇的宁静。
海堂看着自己的搭档,少有地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他,还可以继续下去。
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如往常弯低身子,注视着对面的动静,他焦躁与挫败的情绪在这一刻通通都沉淀下来。
没错,正如幸村所说,比赛现在才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令人瞠目结舌。
只要是打往少年这方向的球,他都会接得住,并以一种快得无法看清的速度将球击了回去。而海堂赶不上的球在下一瞬间也会突然出现少年的身影。再加上,少年根本对四天宝寺的笑料不为所动,所以经由他的努力与海堂多变的蝮蛇龙卷风,比分一下子拉近了。
局势开始倒向青学那一边。
“不妙啊,我们的笑料对瘦小的那个根本没用呢!”
“他是不是受伤的啊?怎么动作一下子灵活不少?”一氏叉着腰喘着气问小春。
“真是见鬼了,”小春反而笑嘻嘻,“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实力,不过他右脚受伤是肯定的了!”
“还是要击溃他的右脚才行啊。”一氏明白了。
“将目标再次集中在他的右脚上”小春手挽着一氏的手,在人前不忘做亲密状。
“现在真看不出幸村君原来受了伤呢!”观月撩着自己的头发,目光灼灼,“‘怪物’果然名不虚传。”青学居然还有这号人物他现在才注意到,太失败了。
“幸村好厉害啊喵!他现在打得比往常都更要好耶!”菊丸眼睛闪闪发亮。
“是啊,超常发挥呢!”大石点头赞同,早就笑开了颜欢喜不已。
“事情还没完呢!”跡部不见喜色,反而凝重起来,“那两个人不会轻易放过律的!”
“律的右脚,始终是他的弱点。”不二也并不乐观。
“幸村前辈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他们击垮的,”龙马扯扯嘴角,插入,“若他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明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还打网球了。”
连心脏病这问题他都能克服过去,小小的右脚……又算得了什么?
不二听完后一愣,旋即笑弯了眼,轻语:“是啊,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击垮呢。”
“对啊,比赛还走着瞧啊走着瞧!”
始终不放过他的右脚吗?
还真拿他当病猫啊……
……
……
虽然自己一直都以简单的方式打球,不过偶尔换一下方式也难不倒他呢……
少年倏尔转头望向龙崎他们所在的方向,对如今睁着水晶色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人突兀地问了句:“周助,我可以借你的招式用一下吗?”
不二怔了下,随即很快勾出一道弧度:“你随意。”
他很乐意为他效劳。
“谢谢。”
得到他的同意后少年就蓦然停下,举起右手缓缓摆出一个架式。
“燕回闪?!”
“……不(ye),是凤凰呢!”不二也小小地吃了一惊,却依旧笑得很欢地说。
果然球急速坠下地面后不再按惯例弹起,直接凌厉地刮过球场。
“0-15。”
凤凰之后接着麒麟,然后紧跟着白龙,最后居然连——
“百腕巨人之守卫!”白石这回彻彻底底被吓了一大跳。
“哎呀呀,青学的这个幸村律真是不简单啊,都抢光不二的风头了!”更不简单的是……那个被抢得如此彻底的人居然还能笑得像要到一块甜浓浓的糖灿烂开心。渡边教练一边瞧着不二一边心里如此钦佩地暗忖着。
“没想到……”小金紧紧捏住拳头,全身止不住颤抖,眼神烁烁生辉,“小律是这么厉害!太好了,他没让我失望!”你失望什么啊?
“小金……”这种感觉不妙!
“我要跟小律打一场!”他举起拳头欢呼,作势就要从看台上跳下。
白石眼明手快地揪住他,并喝道:“小金,现在还在比赛!不要捣乱!”
四天宝寺吱吱喳喳炸开了锅。
对面的人动摇了……
IQ虽然200,但若无法预测到对手会出什么招术,脑袋瓜再怎么聪明也徒劳无功呢。而他要的正是这个!少年淡淡地掀起唇角,丝毫不见疲态。
余光扫向龙崎他们那边时不经意瞧到桃,不由侧过头望去,见他那个自责的模样,少年心中不由一动,又使出一招——
“Jack knife ?!”他居然连桃的招式也抽出来用!
“大石,你确定他这个真的不是‘无我境界’吗?”菊丸问。
“啊,也许……”他也开始不能肯定。
“对方的节奏乱了,”乾边摇笔杆记录边说,“看来幸村是打算借此扰乱金色小春的判断。”
“嗯,完全不知道对手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术,他的智商就算有200之高也无英雄用武之地!”
“不,不止。”手冢突然开口,“幸村他似乎还打算做什么。”非常肯定。
“哎?!”
或许我真的可以将我看过的招式都使出来,不过我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这个。
我看着那个如今只想进攻的人,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他身后。
海堂,进攻吧,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进攻了。
可是……
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就结束。
“海堂君,请接受人家LOVE的KISS”小春恶心巴拉地朝海堂挥手飞出无数个飞吻。
海堂动作一僵,分数又溜给了对方。
“耶”得了分的人自是欣喜万分,而丢了分的脸色铁青。
这些亲昵的举动对海堂简直屡试不爽,出招必降海堂蛇一条,因为是双打,所以就算我怎么补,也有疏漏的地方。
我踱到海堂身边,拍拍他的肩:“别在意。”
“嘶~~~”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啊毕竟不习惯打复杂的球路,所以很快又恢复那种直来直往的打球方式,却更加惊心动魄。
看来……既然无法让他们忽视海堂的存在,那么就惟有让他们没时间找上好戏弄的海堂!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以不同以往的方式打球,不仅仅是为了让对方无法看清自己的路数,同时也是希望借此吸引住他们,不让他们将主意打在表情单纯的海堂身上。可是……IQ200果然不是混的,这么一个好利用的道具他怎么能放过,所以他们的目标不仅以他的右脚为主,同时也将夹击海堂囊括在内!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是,不让他们有时间找上海堂!
少年挥出去的球,一球比一球骇人,也就一球比一球更看不清路线,自然在看的人眼里也就更加恐怖!
比分在短时间又逐渐拉近。
真是的……海堂拼命的原因我虽然理解,但始终不适合在自己身上呢……
我啊如今是为了什么在拼命呢?真奇怪……有一种感觉奇妙地从心头滋生出来,那好像是“战斗的热情”呢。啊呵呵,为什么这么痛却觉得很快乐呢?我说不定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得了的“怪物”!
最近一直一直在影响我的东西我终于找出来了,我也明白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若不是那一次比一次清晰的梦提醒我,若不是今天站在这里,估计我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死亡,我从不惧怕,但不知何时起,死亡,已经磨去我“生”的意志。作为人类求生的本能我居然丧失了,在事情尚未真正无望或者绝望之前,我就丧失了。
明明记得在我出生时自己就决定好好地活下去,活在没有季云的世界里。就算这个世界是陌生的,再没有爷爷奶奶,再没有爸爸妈妈,再没有哥哥没有他,也会好好地活在这里。已经对“幸村律”答应过了,我的新生答应过了,要好好活下去,如今却在这一刻差点迷失了。果然……人,将死之前,总是、总是会看不见许多东西。当知道死亡之时,总是、总是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与念头。啊啊啊……我现在才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在我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一副“千手观音”的搞笑图,我却视而不见将球击到角落,落地得分——
我哪,并不怕死亡,在还没知道死亡来临之前也对着新生有着“好好活”的念头。虽然这念头很淡,但我那时真的是想活着的,即使背负了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