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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人商量着,吃完了粥就端了下去,携手去了前院账房,如此几日里,上午忙碌,下午歇息,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转眼,时日就进了九月,秋高气爽,村里人忙碌着磨起镰刀,准备帮着赵家割稻子了,瑞雪扶着彩云彩月常去田边走走,眼见金黄|色的稻子,随着秋风摇摆,恍如一波波金色的海浪,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不提瑞雪这里如何欢喜,就说八百里外的彤城赵家,原本赵家老爷病倒,不能言语行走,赵家大公子无故失踪,赵家二公子接手了所有商铺,赵夫人掌管内院,母子俩大权在握,日子别提多风光,多自在了。

但是好日子没过上半年,突然听得消息说大公子没死,而且很快会回来重整赵家商铺,这母子俩立时慌了神儿,心虚的恨不得瞧着屋里丫鬟,都像大公子派回的内应,于是狠狠心,终是拿了大笔银子出去,买了刺客彻底了结这事,本以为那人中了剧毒,功力不说全无,也要大大折损,这次殒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想到他们母子左等不见消息,右等没有人影儿,足足过了十多日,终是忍耐不住,这一晚,又派人去了那茶馆询问。

结果,消息是有了,却让母子俩彻底暴怒了,赵夫人一把就砸了手里的茶杯,骂道,“什么叫任务失败,什么叫抚恤银子,难道刺客还同军卒一般,任务失败了,没给雇主一个交代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抚恤银子,当我们赵家是什么,聚宝盆啊,随时伸手随时就能捞到银子?”

赵德胆子小,怯懦的瞧了母亲一眼,伸手替她又续了一杯新茶,然后才小心翼翼问道,“娘,咱们若是不给银子,那刺客会不会上门来报复啊?”

“他敢,还想不想要名声了,只要咱们把他们任务失败的消息传出去,保管他们臭了名声,以后再也没有生意可做。”这两月,赵家的生意越发下滑,进项都不抵当初的一半,赵夫人也变得越加吝啬,就算刺杀成功都不见得会掏奖赏银子,何况还是失败者的抚恤。

赵德还想劝上两句,赵夫人却是瞪了眼睛,“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材,你这些时日把手下的商铺都给看管好了,谁有异心,你都要记着,待我要人寻访功夫更好的江湖客,彻底除了那贱种,就把他们都撵出去。”

“是,娘。”赵德送了母亲出门,转而就直了腰身,摇头说道,“头发长见识短,妇人就是爱财,银钱赚回来不就是花用的吗,真惹得那些刺客恼怒,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的一个亲信随从上前奉承附和,“公子英明,不过,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左右都是给银子,不如再要那刺盟派更好的刺客出手,这样永绝后患,又省了一份银钱。”

赵德眼珠子转得飞快,半晌点头道,“这主意好,若是此事办成,怕是母亲都要赞我一声聪明。”

“就是,二少爷本就是聪慧之人,别的不说,就看家里的铺子如今被二少爷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彤城谁人不夸赞两声。”

赵德被拍得极是舒坦,得意得整理衣衫,然后一挥扇子说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若是成了,本少爷赏你个掌柜做做。”

那长随欣喜若狂,做了掌柜,一铺子的进出都在他手里掌握着,想要骗过这窝囊废,贪些银钱,可是太过容易了,比这整日点头哈腰拍马屁要强百倍,他立时跪地磕头,“谢少爷恩赏。”

“起来吧,事情有了眉目就去金风楼找我,小海棠还等着我去吃酒呢。”赵德迈着四方步子,带着腰身恭得更低的长随出了自家大门。

两人走后不久,书房窗外的屋檐下,突然冒出两个瘦小的身影,其中一个微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肩头,小声笑道,“侯哥,这赵家的银子可是好赚,不如咱们劫一道?”

那被叫做侯哥的人笑得更是欢喜,“陈老弟别看老哥我这把年纪,又是练得轻身功夫,年轻时候可也做过那黑手买卖,咱们接下来只算是做回老本行,算不得劫了江湖同仁的买卖。”

两人笑得惬意,翻身上了屋檐,轻踩屋瓦,奔向那主仆消失的方向而去。

正文第二百九十四章 母子

再说赵德从来不知母亲有个扬威镖局的旧识做靠山,满心里就怕晚一日派人去,他那无所不能的大哥就会先杀回来,再度抢走他的所有权利,听得长随献策就打定主意,瞒着母亲私下去做这事。长随也是听说过那茶馆的人,就以为那些江湖客,恨不得日日蹲在那里就等着人雇佣,只要他进去高喊一声,就有几十人聚到跟前抢着出手的样子。可惜,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一个商贾之家的奴仆,无人指引,就那么傻愣愣的到了茶馆柜台问询,要雇一流好手去刺杀,哪个掌柜的肯应啊,几句话就把他撵了出去,“我们是正经买卖,刺杀可是犯国法的,你可别带累我们,赶紧出去

长随被小二扯着脖领子拎出茶馆,恼怒又迷惑,不明白上次夫人到底是派了何人来,怎么就那般顺利的雇到了杀手?

他琢磨了半晌,虽然知道免不得挨骂,但还要跟少爷禀报一声才好,转身拐进胡同,就奔去了那花楼一条街,眼见还有几步就要到胡同口了,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扼住了脖子,他惊恐欲喊,奈何喉咙被勒得喘气都费劲,更别说求救了。

那人冷声在他耳边说道,“把身上的银子掏出来,本大爷今晚没钱喝酒吃肉了,向兄弟借点儿花花。

长随暗悔自己为何偷懒,这茶馆本就是聚了江湖人的地方,什么样的凶狠之人没有,他这是碰到嚣张胆大,做那无本买卖的了。

他正心疼着,准备掏出娶媳妇的银子保命,却突然见得对面走来一人,虽是身形不见得多魁梧,但是黑衣黑裤,就连脸上都蒙着半块布巾,只有那抱于胸前露出半截的刀柄,在月光下闪着幽光,冷厉又肃杀。

劫了长随的那人也是一惊,低声问道,“对面兄弟是哪条道儿上的,在下草上飞刘万,今日在此打点野食,兄弟行个方便吧。”

那抱刀之人沉默半晌,冷声说道,“黑冥刺甲二,江湖有江湖规矩,你们这打野食的生意做多了,坏了江湖同仁的名头。”打劫之人顿时大怒,手下用力,勒得长随差点儿翻了白眼,“你们黑冥刺就算是在刺客里排第一,也不能这么看不起江湖同道,你当我草上飞是好欺的不成…”

他话才说道一半,长随就见对面那抱刀之人好似手下随意一挥,刀影如同闪电一般晃过,随即又收回了怀里。

而他身后之人却突然没了声音,手下也松了开来,然后很快就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脖颈之上…

长随惊恐的伸手抹了一把,粘腻腥膻,是…是血!

他腿一软就倒在了那劫道之人的身旁,抱刀之人冷哼一声,“废材!”说完抬腿迈过他们就要远走。

长随突然不知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哆嗦着喊道,“恩人留步,留步!

抱刀之人扭头,极不耐烦的皱了眉头,没有问话,目光却冷厉得好似瞬时就能把人冻毙一般,长随心下越发笃定欢喜,连滚带爬的赶到跟前,行礼道谢,“多谢恩人…出手相救,小的感激不尽。”

抱刀之人慢慢摇头,回了一句,“不必!”正扭头又要走远,长随却赶紧跑到前面拦了他,“恩人且慢,小的刚才听到恩人自报家门,是刺…嗯,高手,小的主子交代了一桩买卖,佣金很是丰厚,恩人若是有闲暇,不妨接下?”

那人挑眉冷笑出声,“我做的是杀人的买卖!”-

“就是…就是杀人,小的瞧着恩人的功夫极高,想必出手必能成工,上次我家主子雇了人手去,结果不但没成功,伤了许多人手,还开口要什么抚恤,我们主子大怒,这才要我再来茶馆找人。

“废材!刺盟如今都是些三流人手,真是丢光了所有刺者的脸。”抱刀之人很是不屑,仿似深恨那些人坏了刺客的名头,“一千两定银,明日此时送来此地,半月后听消息,事成再加一千两。”

“哎,哎,”长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是应了此事,立时大喜,躬身行礼,“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待得他再抬头之时,那抱刀之人却已经没了踪影,这般半点儿声息都没有,凭空消失的功夫,惊得他目瞪口呆,继而也更笃定这次找到了高手,主子交代的事情必定能成了。

赵德正在花楼里揽着最喜爱的女子调笑喝酒,突然见得长随满身是血的找来,被吓得不轻,待撵了闲杂人等下去,听得长随仔细说完,立时大喜,“高手,绝对的高手,若是这人出手,必定能成。”

长随方才灵机一动,在中间拼了五百两银子,此时听得主子夸赞,高悬的心就落了地,笑道,“这都是托了二少爷的福,奴才才能这般好运气,只不过这高手开口要银一千五百两,再加事成一千两,可是有些贵了。”

“贵什么,先前夫人拿了一万…咳咳,”赵德说道=到一半,想起母亲损失那一万两,也不是光彩之事,就清咳两声把话咽了回去。

长随自然听得清楚,心里更是有底,就道,“事情如此顺利,二少爷就是告诉了夫人,也没有妨碍,夫人说不定还会更欢喜。”

赵德点头,这段时日总被母亲指着鼻子骂废物,好不容易办成一件事,他也急于要听得母亲夸赞,于是扔了锭银子在桌上,就带着长随回了自家宅院

赵夫人还未睡下,听得儿子说了这事,就恼怒道,“这事我已经托了人打探,你居然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做主,你知道那黑冥刺是什么门派吗,万一是江湖骗子…

赵德本来信心满满回来,等着母亲夸赞,结果照旧是劈头盖脸一顿叱骂,他心底积压多日的怨念也爆发了,“娘,我是你儿子,为何我做什么事都入不了你的眼,难道只有那个人才能得你夸赞,我就是天生废材?我好不容易找了个高手,只要他出手就能解决那人,你居然还要怀疑我找了骗子,那好,以后这赵家所有铺子,都归娘打理,我是废材,我什么都不管了。”

赵夫人见得儿子眼睛通红,呼呼直喘粗气,显见是真气得狠了,也是意外,就有些后悔刚才语气过重,沉默半晌,叹气拉了儿子坐下,说道,“娘也是担心你年岁小,不懂人世险恶,再说娘有办法让人去处理这事,不需要你出面…”

“那好,娘既然有人脉,就去问问,黑冥刺到底可信不可信?”赵德听得母亲说软话,腰杆挺得更直。

赵夫人无法,不愿与儿子闹翻生了隔阂,加上前次吴教头找寻的刺客不得力,就想着若是儿子这次找到的真是高手,也值得试上一次,于是就写了几行字,装到信封里,交给贴身伺候的婆子送出去了。

很快,不过大半个时辰,那婆子就赶了回来,小声说道,“夫人,那人说,黑冥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暗门,这两年少有人在江湖走动,但是声名极好,但凡接下的差事,都是不死不休。若是夫人找了这个暗门里的人手行事,他就不再多费力气了。”

赵夫人皱眉,没等再说话,赵德却是欢喜起来,“娘,你看你托付的那人都说这高手可信,这下你不能再怀疑儿子了吧。”

赵夫人犹疑片刻也点了头,“行,就先定下这人吧,若是半月后再没消息,这事你就绝对不能再插手了。”她说着就进里屋去取了一千五百两的银票出来,赵德接了,就带了长随出去了。

老婆子眼瞧着他们出了院子,这才关了门,又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个纸包,伏在主子耳边说道,“教头说了,这里面红色药丸叫百日消,一旦吃下去,百日之内若是不服另外一颗绿色的解药,身体里所有精血就会被消耗一空,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活。

赵夫人接了药包,打开仔细看过,重新包好,再瞧着老婆子脸色有些为难,就道,“他还有什么话,你都说了吧。”

那婆子叹气,“夫人,教头说,他找的刺客没有完成任务,是他办事不利,如今夫人既然找到了更好的人手,他就用这两颗药丸补偿先前的过失,以后同夫人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要夫人…嗯,好自为之。

赵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就被她掩了起来,嗤笑道,“胆小鬼,还是同当年一般,罢了,只要赵家在我手里,只要彻底除了那人,也再没有什么用到他的地方了。”

说完,她起身整理了衣裙,又说道,“去看看老爷吧,也有些日子没去了,怕是他都要忘了我这当夫人的了。

老婆子不敢接话,低头恭敬的开了门,随在她后边出了门往西厢而去,那小厅里正有一个丫鬟在做针线,突然见得夫人上门,就是一惊,怔愣着没有行礼,被老婆子上前一巴掌打醒,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见到夫人居然敢不行礼。”

那丫鬟立刻跪地磕头,“夫人恕罪,奴婢做针线伤了眼睛,一时没瞧清楚是夫人来了。”

赵夫人摆摆手,不在意的唤了她起身,然后扯了个借口就把她支了出去。

老婆子伸手开了内室的门,说道,“夫人尽管同老爷说话,老奴就守在这里。”赵夫人满意的点头,走了进去

正文第二百九十五章 最毒妇人心

[内室里很宽敞,但摆设儿却只有靠在里侧的一张大床,窗下的一桌一椅,简陋的比之普通农家都不如,床上挂着白色的幔帐,隐约能见得里面躺着个人影儿。

赵夫人端了桌子上的烛台放到床头,伸手挂好幔帐,低头瞧得那床上苍老日深,正满眼怒意瞪着她的男子,冷冷一笑,“老爷这般瞧着妾身作何?可是多日不见,太过想念?这都怪老爷那大儿太过能干,把赵家的产业扩展太多了,妾身整日要打理生意,核对账册,实在太累,就没有空暇来看老爷,老爷勿怪啊。”赵老爷双手不自然的弯曲在身前,嘴角也向左下咧着,不时流下一滴口水,落下垫在脸侧的棉帕子上,此时,听了这话,他眼里的恨意更深,嘴里好似想骂几句什么,但是出口的却是几声低低的呜咽。

赵夫人笑得更是欢喜,“老爷想教训妾身?那老爷可要先好起来才行,否则,外人还都以为你是感激妾身呢。”

她说着坐到了床边,伸手替赵老爷盖了盖棉被,“告诉你个喜事吧,前些日子有管事传言说,在灵风城里见到了老爷最疼爱的大儿子,他不但没中毒而死,还成亲了,娶的媳妇很贤惠,马上就要替赵家添丁进口了

赵老爷眼里瞬时爆出一蓬亮光,他就知道,他那武艺高强,胸怀大才的大儿不会那么轻易死去,但这般突然听得儿子活着,甚至孙子马上都要降生了,着实让他狂喜得想要晕过去。

然而,赵夫人下一句话,却又立时把他从云端打落,“老爷很欢喜?哼,恐怕老爷马上又要失望了,因为…我又派了杀手过去。

赵老爷立时眼睛外凸,强烈的恨意甚至激得他双手动了动,好似想要狠狠掐死赵夫人一般。

赵夫人仰头哈哈大笑,张狂极了,笑得痛快了,就低头去瞧赵老爷,声音里好似都结着冰茬子,“怎么?老爷你终于知道这种被人从天上扯下来,又踩在泥里,是什么滋味了?当年你就是这般待我的,你可知我是带着何等欢喜的心意嫁进赵家门的,想着要替你生儿育女,掌管后院,做一个贤妻良母!结果呢,你居然迷上了一个花楼女子,日夜与她缠磨不愿回家,留我一个人守着空房,我日日流泪,盼着你有一日会收了心,回到家里来…”

赵夫人想起那段凄惨的日子,双手死死撕着手里的帕子,大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有说道,“结果,那一日你是回来了,却抱了那个贱种!你逼着我假装怀了身子,足足装了七个月,把他记到我的名下,他成了堂堂赵家大公子,学武习文,打理铺子,人人都说赵家大公子惊才绝艳,天下罕有,可是谁知道他是个妓女生的贱种,他抢了我儿子的位置,抢了我儿子的声名,还要我像亲娘一样待他、疼爱他,怎么可能!”

赵夫人再也忍耐不住,疯魔一般伸手抽了赵老爷两个耳光,眼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红肿,心里终于好过许多,哈哈笑道,“我喂他吃毒药了,他吐了那么多的血,我本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哼,还想回来再把我儿子的东西抢走。我怎么可能再忍耐一次?”

她说着话,慢慢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起身倒了杯温茶过来,一边掏出纸包,掰碎那颗红药丸丢进茶水里溶解,一边笑道,“虽说这次派的杀手功夫很高,他不见得还会再逃过一劫,但是,世事无常,我还是要防备一二才好。”

她端了那融了药丸,已经变得猩红的茶水凑到赵老爷嘴边,掰开他的嘴巴,一点点儿灌了下去。赵老爷猜得这药水定然不是好物事,拼命想要挣扎,奈何身上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再挣扎也只是眼皮眨动,眼见着那药水就喝光了,他眼里瞬时又布满了绝望…

赵夫人瞧得心里痛快,放下茶杯,替他擦干净嘴角,又笑着说道,“老爷放心,妾身不会真想毒死你的,这药丸还有一百日的期限,若是半月后有消息说你那大儿死了,妾身立时就给老爷服解药,毕竟老爷是赵家‘支柱’,德儿还盼着老爷夸赞他把商铺打点的好呢。但是,若你那大儿,又一次好运逃过这劫,找上门来,老爷你可就是我们母子的护身符了。”

她说完,伸手在床柱子里侧的一个凸起上按了按,那床侧就突然弹出一个匣子来,里面装满了银票和契纸,赵老爷喘得更急,眼里都恨不得冒出火来。

赵夫人施施然的把解药包好放进去,又推好匣子,把木床恢复原样,笑道,“老爷不会以为妾身一直没来拿契纸,是因为你藏得太隐蔽吧?我早两年就知道了,只不过,一来铺子里的进项还够我们母子花用,不需要动用老本,二来,就算再神通广大的贼也想不到,赵家所有家底都在你一个将死之人身下。如今妾身把你的解药也放进去了,你那大儿想破头,怕是也猜不到吧。”

她越想越得意,笑得脸上好似开了一朵花,妖艳而恶毒,散发着仇恨的味道。

赵老爷瞧着她这样子,目光闪动,不知想起了当年何事,居然隐隐有些怜悯之意,赵夫人抬手又甩了他两耳光,恨道,“收起你那副嘴脸!若是你当年懂得怜惜我半分,怎么会有今日的模样,你就好好享受你活死人的日子吧,等你将来去了黄泉,你那大儿说不定已经又赚下一个比赵家更大的家业了…”

她口里讽刺着,手下却整理了衣衫、鬓发,再也没有说话,转身开了屋门出去,老婆子低眉顺眼的等在门口,好似昏睡过去,半句话都未曾听到一般。抬眼见得她出来就道,“夫人,夜深了,回去歇着吧。”“好。”赵夫人笑眯眯应了,扶着她的手又出了大门,两个小丫头正候在不远处,见得她们出来,立刻上前行礼,赵夫人低声仔细嘱咐了两句,从吃喝到夜里盖被,事无巨细,完全一副好妻子的模样,然后才回了正房,两个小丫头长舒了一口气,小跑着进了屋子。

夜风吹动,院子角落的大树沙沙作响,掩了伏在房顶儿两人的闲谈,陈顺用力搓搓自己的胳膊,低声说道,“怪不得老人说,黄蜂尾上针,毒不过妇人心,赵家这妇人,心黑手狠,比咱们这些江湖人都毒辣,怪不得千金公子那般的人物都遭了难了。”

侯哥伸手捋着下巴上那几根胡须,点头赞同道,“可不是,若不是庄主交代的仔细,咱们兄弟怕是也不会相信这般温婉的妇人会是这个模样,女子啊,要是狠毒起来,男子是一千一万个都不如。”

“侯哥,咱们怎么办,明日接了银钱,就回山庄去?”陈顺问道

侯哥却是笑嘻嘻摇头,“拿了银钱自然要找个好去处逍遥,回山庄做什么,再说,这妇人可不是一般女子,若是一个看管不住,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害了赵公子,咱们可没脸去见庄主了。”

“侯哥可有好主意,赶紧说说,兄弟听你的。”陈顺一向佩服这位心思玲珑的老兄,俩人没少一起出任务,每次都是逍遥得痛快,又不误事。

侯哥扫了两眼那正房,两个婆子吃力的抬了大桶的热水走了?br />ShuBao2.Com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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