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
一场不期而至的小雪纷纷扬扬飘落而下,预示着冬天的脚步悄悄临近。
夜里,胤禛睡不着觉,悄悄起身,没有惊动身边好梦正酣的胤礽,独自开门出来,外面极其安静,因为昨日的那场小雪,天空干净异常,翻身上房,拂袖将薄雪挥净,抱膝坐下。
自那日久被遗忘的往事突然浮上心头后,连着几日他都觉得心惶惶,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跟胤礽商量了一下,二人决定还是出谷看看。
出了幽谷,胤禛用胤祥告诉他的方法联系了展家的暗哨,得知胤祥现在回了本家,留下话说若胤禛问起来,就让他们去武盟一趟。
实在是胤祥酒醉清醒后,听胤祯幸灾乐祸的说起那夜的糗事,听到自己竟然将阿玛认成四哥,胤祥羞的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什么被背叛的忿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借口说要回本家整顿,当先走了,胤褆几个差点笑岔了气,看他走了,也各回各地儿。
康熙和胤褆更要抓紧时间赶回武盟,一定要查出盟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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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遇上青城派的“小白龙”葛天豪,虽然彼此交情不深,但是也算有过几次的交道,对这人感觉也不差,谁知刚想上前招呼,就被他一剑削来,若不是二哥拉了自己一把,险险被他砍中。
“葛兄,你做什么?”胤禛一愣,胤礽更是怒目横眉。
“林昭,你这小人,我师父哪里对不起你,你居然暗下毒手,害他重伤难愈,撒手人间。”葛天豪还是不依不饶,一剑紧似一剑,竟是拿自己当不共戴天的仇敌,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你说什么?清虚真人不在了?”胤禛听了就是一惊,他们赶路多是晓行夜宿,打尖住店也是在自己屋里,很少在大厅,竟然对于这个江湖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都没有听说。
“装什么无辜,明明师父就是你杀的,还在装迷糊。”葛天豪的剑招逐渐慢了下来。
“葛兄,你是不是搞错了,最近林某一直在家中,怎么可能上青城。”胤禛和胤礽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你还在狡辩,那天在虞城我遇上了你,你还请我喝了当地的美酒,并说对青城景色念念不忘,如果有机会还能再去一趟就好了。我当即邀请你上山。谁知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在掌门人与你交谈的时候,出手暗害掌门,还嫁祸于我,使我百口莫辩。”
“我嫁祸与你?”胤禛更是茫然。
“也不知你用了什么妖法,居然让所有的人都相信是我误伤了掌门,若不是大家念在我从小被掌门带大,情同父子,几乎当场就要杀了我。你还假惺惺的求情,说什么掌门人考验我的功夫,一时失手,自己出手太慢,真是愧对掌门等等。”
“林昭啊林昭,算你狠,虽然在你的求情下,我没有当场被杀,可也被逐出青城,从此成为孤魂野鬼。你好狠!”葛天豪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全凭报仇二字撑着,现在看到胤禛,心头怒火经过这么一阵的发泄,觉得全身无力,当啷一声,宝剑落地。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做,不知道你把谁当成我。我林昭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但凡做过的事情我也不会不承认。”胤禛扫了他一眼。
这也是看在清虚真人的面子上解释了两句,否则他依着他的性子,根本懒得解释,对于关心的人,他可能还多说几句,对于陌生人,清者自清,随他去吧。
“你不会放弃的,你等着,我一定会报杀师之仇的,你等着,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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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豪身上散发的杀气不是假的,他眼中的忿恨也不是假的,可自己明明和二哥在幽谷,又怎么可能去青城杀了清虚真人,想着那个慈祥的老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唉!胤禛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让他有种直觉,自己要卷入一场麻烦中了。
一切的一切,交杂在一起,让本来就有些头疼的胤禛更加的难受,唉,再次叹了口气,他决定还是回房去睡觉好了,有什么问题回头再说。起身正准备跳下去,胤禛忽然感到身后传来冰冷的杀气,心头一紧,转身同时已将内力提起。
离他几步开外站着一个黑影,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近似于人的轮廓,究竟什么模样却是根本看不出来。
“你是谁?”胤禛散去了凝聚的功力,好奇的问道,看得出,眼前之人虽然是杀气盈然,对自己却是并无恶意,否则就凭着刚才自己神游天外的状态,有十个也被杀了。
“果然单凭着别人的描述还是模仿的不像。”黑影突然仄仄怪笑起来,“也就是那个笨蛋能把我认成是你,还殷勤的非要邀请我去青城山。我推辞不过,自然跟着去了。”
“原来是你杀了清虚真人。”胤禛恍悟。
“不错,而且还是以这个模样。”说着那人影逐渐凝结成|人形。
胤禛暗暗吸了一口冷气,这眉眼,这身高甚至是衣服,都和自己一般无二。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没等胤禛说话,胤礽的长鞭已挾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已经扑到了“林昭”的身前,“林昭”仍是动也不动地不稍作抵抗,眼看着胤礽便要一招得手,但鞭梢在“林昭”身前要害的地方急促的顿住了,漫天的萧刹之气也随着卷回自己的腰间。
胤礽苦笑,虽然明知道不是真人,可对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是下不了手。
“二哥,我在这儿呢,别被他蒙了双眼。”胤禛见势不妙,忙起身挡在胤礽的前面,面罩寒霜,“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只是过来看看你,顺便提个醒儿,别被一些事情迷惑了双眼,尤其是你身边这个。”
“这个就不劳你挂心了。”胤礽不悦的看着“林昭”。
“就算他被全天下的人都视为邪魔外道,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他?”
“那是自然。”胤礽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我曾经发过誓言,即使日后他年人人与他林昭相背,我姬澜也信他,爱他,永不相负。”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做到。”“林昭”说完又看了胤禛一眼,眼神深晦莫测,便如来的那般突兀的消失在二人面前,留下胤禛和胤礽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老四,究竟怎么回事,伤着你没有?”胤礽拉着胤禛跳下屋顶,推门进屋,上下打量着,还是不放心,伸手就要解胤禛的衣服。
“二哥,我没事。”胤禛苦笑拦下胤礽的动作,“那人对我没恶意。”同时在心里深刻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清闲了,连基本的警觉都没有,若那人真的想做个什么,就算自己反应再快,恐怕也要吃个大亏了。
“他是什么人物?怎么能任意幻化别人的模样,太可怕了。”胤礽想起刚才的一幕,都觉得后怕,这是胤禛在身边,若是久别重逢,情绪激动之下被暗算了都有可能。自己倒是不怕,就怕那人幻成自己的模样,伤了胤禛。
“老四,我跟你说啊,日后我看得天天盯着你,一刻也不放松,要是我哪天有事不在你身边,回来后你先别让我靠近,确定是真正的我后再说,听到没?”胤礽紧张的嘱咐。
“好了,二哥,我还能认不出来你?”胤禛看着胤礽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很是无奈,都说爷是话唠,这二哥唠起来也不输爷啊!
“再说了,我身边一直带着丸子,它的鼻子可是灵敏多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胤禛回忆起刚才那人欺近时候,那种气息,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那种外道你还见过?别是弄差了吧!”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早点赶到武盟,见了阿玛和大哥后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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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岤一片静寂,隐隐飘出阴寒之气。初冬时分,四周的树木没有丝毫生气,枝桠枯干,叶片泛着黑光。洞中时不时传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气息,让人不忍闻。洞中黑漆漆的,一个身着黑袍之人端坐在洞中央石床之上,潜心打坐运功。
他身前同样站着一个黑袍的人。
“隐,怎么回事,我只是让你去破坏他们的感情,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去杀那清虚真人?”突然他悠悠睁开双眼,望着面前静默的人。
“早晚也是杀,我不过是动手早了一点。”隐的声音依旧是一条直线,没有起伏停顿。
“胡闹!”黑袍人一拍石床,勃然大怒,但隐的身子丝毫未动,显然并没有将他的发怒放在心上。
“别忘了,你的族人还控制在我的手上。”
隐一语不发。
“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一旦被展熙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你再想打入他们内部就很难了。”看他丝毫不为所动,黑袍人缓和了语气。
“你不是说他们关系很好吗?若知道林昭身背杀害青城掌门的恶名,你说他们是会更加护着他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隐反问。
“自然是更护着他了。”黑袍人有些明白隐的意思了,“可是……别人还好说,展熙那里就不容易瞒过去,林昭的下落他自然一清二楚。”
“瞒不过就杀了他,你说我杀了他然后自己取而代之怎么样?”隐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隐,你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去展家本家,将展熙牢牢控制在手里,弄清楚展家传信的秘密。听闻展家消息网最核心的秘密只掌握在当代家主的手里,只有在他去世之时,才会告诉接任的新一代家主。别人是丝毫别想探听到,若不是展熙对那林昭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咱们也没有这个机会。”
“不一样的情愫,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个不一样的情愫有多么的不一样,看我这个假“林昭”能不能迷了他的眼睛,也迷了他的心。”隐冷笑了一声。
“我要走了,记着你的话,我帮你完成这件事后,你必须毫发无损的放了我的族人。”
“这个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那就好!”
黑袍人看着隐远去的身影,目露凶光,“从来还没有人敢这般跟我说话,若不是……”
展家
本家
“四哥,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听下人报有位叫林昭的少侠求见,胤祥大喜,迎到了门口,看林昭站在那里,俊逸如竹,不禁惊喜叫道。
“十三弟。”林昭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欢迎四哥?那四哥去魔宫找二哥去好了。”
“是弟弟失言了,四哥莫怪。”胤祥被那一瞥险险摄了心魂,忙偷偷掐了一下自己,方才尴尬笑道。
林昭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四哥难得过来,十三弟就准备咱们俩在这里叙旧吗?”
“是弟弟的不是,四哥,请。”胤祥暗自懊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看到四哥就变的不似自己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相信展家总部居然是这样一个地方,沿着林荫路走了约有一炷香的路,眼前豁然开朗。
沐浴在暖暖斜阳下的房屋,宁静而平和,没有任何的杀气,仿佛已经远离了江湖的纷争。走的前来,仔细观察,发现每个院落都没有刻意的突出,有的只是平和曲线的柔美。
“没想到展家竟然是这么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武林门派。”林昭边走便惊叹道。
“那是我们展家第一代家主决定的,他希望展家不是什么江湖门派,就是一个家,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起了他,就有总对家的依恋。”胤祥提起这位先人来,语气里充满着崇敬。
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一路行来,林昭发现,虽然因为是胤祥带路,所以并没有人过来盘问,但他感觉得到,暗中有不少人在监视着他们,而且,他隐隐觉出自己是走在一个阵法之中。
看样子,这展家不像表面那么的平静。
松涛阁
因为周围种满了松树,风拂过松林,如海涛般的声响。
“四哥,你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一下。”胤祥将林昭让进房屋,有些歉然。
“没事,四哥又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有的住就好了。”林昭漫不经心的打量这房间的布置,发现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奢华的东西,但每一件东西都放置的恰到好处,看得出主人是用了心思布置的。
“家主……”胤祥刚想和林昭叙旧,突然听到外面有人低声叫他。
“四哥,我……”
“没事,你忙你的,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套?”林昭表示很不介意。
“那好,一会儿我再来看你。”胤祥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林昭坐在椅子之上,很快便有仆下奉上清茶和各样的茶点,那人也不多话,放下东西,向林昭行了一礼,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林昭慢斯条理的端起给自己斟出一杯茶来,拿在鼻端轻嗅了一下,又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墙边挂着一把古琴,一时兴起,取了下来,随手拨了几下,觉得顺手异常。将琴取下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打开窗子,耳听的松涛轰鸣,坐下,一曲‘天风海涛’信手弹出,起先如松岩秀峭,长风袭来,弹至中央,又似云海浩淼,激荡有声,颇与当时的场景符合。
“没想到四哥对于琴一道如此精通。”胤祥推门而入。
“哪里,门外汉罢了,你那里事情忙完了?”林昭将古琴挂回原位。
“都是些杂事罢了。倒是四哥,不是留话让你们去阿玛那里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二哥呢?”胤祥坐在林昭的对面。
“二哥被他家老头子拎回去了。”林昭不在意的说道。
“姬前辈下山了?”胤祥有些疑惑。
“是啊!姬前辈让二哥回去,有事商量,二哥就跟着回去了。”林昭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不对,你不是四哥,你究竟是何人?”胤祥霍然站起。
“我当然是你四哥了,怎么了,十三,有什么不对吗?”林昭纹丝不动,笑着反问道。
“不对,你不是四哥。”胤祥一掌拍向林昭,心中恼恨这人居然幻化四哥的样子来欺骗自己,所以一下手便是狠招。
林昭起身向后漂移,闪开了他这一掌,“十三,你疯了,怎么对四哥动起手来。”
“你虽然知道我们之间的称呼,可还是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二哥怎么可能那么乖乖听话。你究竟是谁?”胤祥的掌风飘到林昭的面前却是无法拍下去,眼神也逐渐迷离。
“我当然是你四哥了。”林昭的眼中异彩频闪。
“不是,你不是四哥。”辛苦地把话说出后,胤祥猛地抱着头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拼命地打滚,神情痛苦可怖。
“我不是你四哥还会是谁呢?小十三?”林昭半蹲下身子将胤祥扶起,让他半靠在自己的怀中。
“四哥?我怎么了?”胤祥睁开眼睛,茫然的转动着眼睛,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突然昏倒了,十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林昭关切的问道。
“昏倒?”胤祥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十三,你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大夫?”林昭轻轻摇着他的身子。
“唔,四哥。”胤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半靠在林昭的身上,忙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四哥,我先回房去了。”
“也好,可能是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林昭也站了起来,看着胤祥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划破了沉黑的天幕投射到大地众生上,天与地一片一片地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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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山峰高耸入云,绝壁危崖,怪石林立,真个奇险异常,但有着一种大自然的雄伟气概,只见山峰间一片白皑皑的积雪,寒风凄烈,四周绝无人烟,真个人兽绝迹,荒凉已极!
此刻,忽见两道人影,在雪地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驰着,在如此松软的雪地上,竟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那怕是浅浅的一抹!只见二人携手揽腕,一纵身就是七八丈,身形真是又快又美妙!
“这里便是武盟总部了?还真是荒凉。”来人正是胤禛和胤礽,他二人在一个大绝壁下定住身形,不禁暗自咋舌不已!原来此一绝壁高愈四十馀丈,且因经年积雪,整个壁面都结成一层厚而坚滑的冰层,而且山壁奇陡,宛如刀削,莫说是人,只怕连飞鸟也难以上去。
“应该是那个吧!”胤禛一指前面另一座入云高峰。
“堂堂的武盟选这么个地方。”胤礽撇嘴说道,那山峰四周具是高山绝壁,仅有那峰底裂开一尺许窄径,似是进谷的唯一入口,但入口处满是搓峨怪石,或立或卧,真是奇形百态,怪异已极!
“还不是为了表明自己中立的身份?br />免费电子书下载Www.Shubao2.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