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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七章◎分别(2)

倒是那些夜晚让我们终生难忘。

我们不是在城外的庙里就是在客人稀少的小店里过夜。李郎中给的银子虽然不少,但佑生不愿去人多的地方。也是,让人背来背去的,引人注目。

自从那小镇的一夜后,每晚佑生都把手环在我的身前。他的手从不乱动,平静而安全。倒是我在给他上药的时候,经常感到他的害羞,于是更加喜欢稍稍调戏于他,甚至上下其手,乱摸一通。他总低了头,不加言语。

我入睡前都倚靠着他和他聊天。实际上大部分时候是我在夸夸其谈,他在默默听着。在这没有电灯的黑暗里,我远离我熟悉的世界,可那个世界的无数往事,尤其是我在大学时的种种,纷纭而至,充斥着我每夜的话题。

我讲起在读大学时,夜深人不静。黑暗的宿舍,就像此时一样,人人躺在床上开卧谈会。非要等到晚饭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刷了牙,就开始轮流讲述各种美食佳肴。一人讲一个菜,谁也不想被落下(是,只被人残害吗,也得去残害别人)。想我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务事废物点心,谁在家中曾煎过一个没糊的荷包蛋?(我直到三个月前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煎荷包蛋最好盖会儿锅盖!难怪我的荷包蛋都一边纯黑一边纯生。)此时间,却一个个口若悬河,细细道出怎么做出种种菜肴。其自信和口才完全可以让真正的厨艺大师自愧不如,怀疑自己几十年都是干什么吃的。虽然全是艺术创造,但要讲究绝对的真实性。从备料到调味,务要细致可信。讲起烹调过程,定要引人入胜。最考验人的是最终的成品,舌灿金莲,铁树开花,描绘要达到高嘲,将色香味尽述周详。夺得上筹者是那忍着五内俱断的饥饿煎熬,讲得别人个个倒吸冷气,口水长流,满地爬着找吃的。自虐和他虐完美的结合!

曾有位舍友,黑暗之中,忍无可忍这样的虐待,终于愤而起身,捶床大怒道:"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吃饭哪?"到末了,几乎声泪俱下,感人肺腑,众同嗟然大叹!当然除了那个始作俑者(鄙人),正缩在暗中角落,窃笑不已。

还有一次,一位舍友突然翻下床来,颤抖着双手,开了抽屉,遍寻食物不果,只好冲了包板蓝根,大概因为里面含糖。从此我们有了"饿得吃药"这一表达方式。

明明知道是凭空捏造,还有时不自觉地相信。一位室友曾描述过她的蛋花浓汤,说最后打入鸡蛋后,蛋液在汤中凝而不散,缓缓展开,像一大蓬海蜇在水中飘摇。我试过多次,均未果。后来去请教一位大厨,如何能把蛋液打入汤中,令之成为海蜇状。他真诚地告诉我,别管蛋液啦,直接放个大海蜇皮进去就行了。

……

暗夜里,佑生的笑声,柔和如缕缕轻烟,邀请着我的声音如过廊清风,与他的笑声回旋往复,纠缠不已。我合着眼睛,在往事的画面和他的询问之间,用我的声音搭起桥梁,合并起两个世界。

他从不讲他的以往。自从那次我问过他的妻妾之后,我也再不曾问过其他。我觉得,如果他想告诉我,我不必去问。况且,妻妾已经阻断了我对他的任何好奇。但李郎中说他腿伤有可能不治的预言好像把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我只想让他活一天就高兴一天。他总是在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还往往在我刚告一段落时,就问些"后来呢"、"还有呢"、"然后呢"之类的话。那温和动人的口气像燃料一样助长起我的慷慨情怀,引得我重起谈兴,胡说八道。这不是人来疯是什么?

无论我讲得如何混乱繁杂,我有种感觉,他都能懂。这真是一种说不出的确定,没有什么能具体解释。他在我讲述的关键时刻,稍停顿的呼吸?在我讽刺挖苦中的一声轻笑?在我与他相触的身体上我感到的莫名的安全?有时我觉得他像一块海绵,可以无休止地吸收我躁动不安的能量,而我则在这种发泄后,能平静下我不愿去面对的初到异乡的恐惧和茫然。

我讲起--

五月夏初,淡粉色的芙蓉花,在路灯下,一朵朵无声飘落,散出那似有若无的芳香,宛如我们每刻流逝难再的时光。

那清晨湖畔,空气清凉,书声朗朗,水中天光,树间朝阳。

毕业在即,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我们在草坪上玩起小孩丢手帕的游戏,又跳又唱,"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恰逢一位教过我们的教授路过,认出我们后,仰头悲叹,几乎晕倒,大概觉得自己教出一群白痴。其实他绝对自作多情,根本和他没什么关系。

一群同学夜里翻墙出了校园,买了一只号称包熟的大西瓜回来,可打开一看,竟是生的大白瓜!实在不愿意再翻墙头出去和小贩计较,也不愿意扔了浪费,遂展开刀子剪子锤的手赛,赢者吃一块白西瓜。一轮之后,再入加级赛。一时间,人人争输,个个怕赢。还就有这么个倒霉蛋,一气赢得了冠军,吃了约半个大白瓜!吃罢躺在那里哭喊许久,余者皆庆幸不已:反正不是我。

一度流行的拱猪游戏,输的人一定要说"我是猪"。容易点儿的,就是开了宿舍的门,大喊一声"我是猪"就罢了。狠的话,一定要输的人去严肃地告诉一个陌生人,不能笑,否则重来。于是校园里经常看到,一人咬牙切齿地在前,一堆前仰后合的人在后不远处跟着。那前面的人走向一面善之人,怔怔地说:"我是猪。"前后当场笑趴下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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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七章◎分别(3)

八月十五月明之夜,我们泛舟圆明园湖上。明月梢头,倒影水中。歌声笑语,此起彼伏。两船相错之间,水中鱼儿纷纷跳起,带着满身月光,如被我们歌声所惑而出。有一条竟跳入了我们的船中,当场被我们捕住,带回宿舍。用裁纸刀收拾了,放在脸盆里加水在私藏的电炉上煮开,放了从麦当劳拿回的一袋盐,鱼香满楼啊!不久门外就排上了大队,每人只能喝一勺。

全校有个通宵教室,有一夜,因为要复习的东西太多,我终于去待了一宿。困得我昏昏沉沉,没看几篇文字。清晨之时,我沮丧地离开,出门见天边淡淡的晨光。清风中,第一声鸟叫,然后万鸟齐鸣,无数欢叫。我不由得一声长叹,原来我来此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此刻体会这蓬勃的生机。

一个春风沉醉的傍晚,我在一丛竹林旁忽有所悟,不由得驻足不往。明白这世间万物,种种不同。我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我。我只是我自己,无人能代替。那是怎样一种狂喜,又是怎样一种惆怅--这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我!这是多么伟大!又是多么孤独!

……

我常在谈笑中入睡,浑然忘记我是在荒凉的庙中或是肮脏的小店炕上,忘记我以前在路旁流下的眼泪,忘记我现在对前途的忧虑。我依着一个温暖,听着一个呼吸,感到一只安全的手臂,觉得十分平静。

朦胧中有时会感到佑生轻轻地把额头贴在我的后颈,像一只蝴蝶,悄然落在花上,自然而然,毫无心机,却又充满宿命。

……

我们终于到了佑生说的小镇。他说不必进镇,只往镇边的一处小农庄去就是了。我赶着车,远远看到一片林子,旁边几处青砖灰瓦的房舍,倒也不显贫穷。

我将马车停在树林边,把佑生从树枝和草席中解脱出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佑生让我去那房舍中找一位叫晋伯的老者(我让他说了三遍名字),他左眉上有一颗红痣,只对他说他五十岁时教的学生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这是我们在一起以来,我头一次把他单独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临走之前,远远近近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有没有别人。因为在电影电视里,两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结果其中一人刚刚离开了五分钟,另一个人就被绑架、刺杀、死了、丢了、消失了、走了、被偷了……诸如此类了,所以我连车下边都看了,以防导演在那儿藏了个人。

我走到门前要求见晋伯,别人问时,我只含笑不语。一会儿一个老者出来,左眉上一颗红痣,一襟黑灰色长衫,头发已白,面容甚是冷漠。我凑上前去说出那句话,他看着我的神情就像是说我是个神经病。我一笑(毫无威力,因为满面尘土),"请随我来。"转身就走,好久听不到那老者的声音,方要回头,才感觉到他就在我身后。吓人!他走路竟毫无声音。

佑生坐在车上(好,没消失,导演输了),我离远一点儿就停下脚步。那老者一怔,迟疑不前。佑生的另一只眼睛虽然也能开个缝了,可总的来说还是面目全非的样子。佑生做了一个手势,老者好像抖了一下。他走过去,佑生示意他靠近。他俯身向前,佑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老者如遭电击,一下子在车边双膝跪倒,手搭在佑生腿上,放声大哭。佑生扶了他一下,他起身马上就要抱起佑生。佑生摇摇头,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他哭着应答着,又摇头又点头。然后他起身往回走,经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他满面泪痕。

我看向佑生,他也在看着我,大家都知道这是离别时刻了。他示意我走近些。我心里有些难过,走过去,在车旁停下。

他看着我说:"云起,和我走吧。"

我摇摇头。

他轻声问:"你真的不怕么?"

我竟笑出来,"我当然怕!我怕得要死哪。"我收起笑容,"可是我越怕就越得自己走,不然我就会一直怕到死了。我一定要找到我的路、我能干的事,找到我的位置才能安心。"

他低了头。我不想大家就这么悲悲切切的,就问他:"《楚辞》中可有很合适的句子?"(我有时和他谈起这个世间有的《论语》《诗经》和《楚辞》,发现他比我这个中文系的人懂得更多。)

他也不抬头,只低低地说:"悲莫悲兮生离别。"

我笑了,接道:"乐莫乐兮新相知。你看屈原还是乐观的,把高兴事放在了后边。"

他抬头说:"也不是生离别,只是新相知。"

我一拍手说:"哈,佑生,你终于学会断章取义啦!"

他轻摇了下头说:"云起,你想去哪里?"

我这回叹气了,"我也不知道。让马路路带着我吧。但应该是个有水的地方,我喜欢水上的月光。"

他又看着我说:"把你那张小画像给我吧。"语气如此温和但又毫无商量的余地。我拿出钱包,给了他我的身份证,又打开背包,把药瓶和那袋巧克力豆都给了他。他想推辞又改变了主意,拿在了手里。

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几匹马和一架马车来到林边。那些马儿匹匹精壮高大,那老者一马当先。我看去,他竟换了一套装束,头戴黑巾,只鬓边露出些白发,一身黑色劲装。他全副武装,背上背着宝剑,腰间佩刀,腕上环着袖箭,风吹起他的袍角,我见他小腿处也绑着匕首。余下的几个人,其中一个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都是个个武装到牙齿,如临大敌,面色凝重,神情悲愤,一副舍生忘死找人拼命的样子。

那老者先跳下马来,奔到车前跪下,其他人也纷纷下马,跪倒在地。佑生抬了一下手,那手势熟练而优雅。我一怔,如此陌生啊!那老者到车前把佑生抱起来,又泣不成声。

他把佑生抱入他们的马车,示意就要启程。佑生止住他,问了什么,他方才想起什么似的,从马车中拿出了一个小包袱,想走过来给我。佑生却伸手拿过了包袱,看向我。

我走过去,感觉怪怪的。佑生等我到了面前,反而垂下头,不看我,双手把包袱递了过来。我接过来,竟不知该说什么。他突然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就像在废墟上一样,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我从没有看过一个人的姿势可以表达出这么深的痛意,可周围的健仆骏马反而让我感到情形已是多么的不同。佑生已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我感到有些惆怅,也有些疏远。我不由得说:"一路上多有冒犯,请你不要见怪。"这就是生分了的话了。他浑身一震,收回手,更深地低了头,半天,沙哑地轻声说:"我,何曾,怪过你。"

两个人都不说话。那些人已重新上马,马匹不安地来回踏着步。我终于开口:"你动身吧,他们在等着你呢。"

佑生不抬头地说:"一起动身。"

我转身走开,只听他轻叫了一声:"云起。"

我回头。他又垂下头,说道:"你,要好好的。"

我说:"你放心吧。"走回了马车。我赶动了马车,佑生的车队也同时启动。他的一骑人马迅速加速,转眼绝尘而去,不见了踪影。佑生一直从马车里望着我,直到我看不见他了。

我一时落落寡欢,无精打采。马路路慢慢地走着,我觉得孤独又迷茫。打开佑生给我的包袱,见是几件衣服和一些银两,我把它们放入我的背包,对马路路说:"路路啊,你随便走吧。"

太阳西下,我的影子投在地上,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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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八章◎游荡(1)

第八章◎游荡

我真是垂头丧气了好久,在马车上觉得马不是在拉着我,而是在拉着一只丧家之犬。我不知道我到底该干什么,只想这么着走到天尽头。

天渐渐黑了,我到了一个镇边。要进镇时,天空只余下最后的微光。好像天空不愿意我忘了它的存在,这最后的光亮焕发出一种极为柔美的蓝色。虽只是很短的时间,仍让我为之神思恍惚,似乎想到了什么,仔细想想,又不知道是什么。我的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赶车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天突然黑了。只见家家户户窗中隐现灯火,炊烟处处,食物的香气似有如无。我听着父母呼喊孩子们回家吃饭的声音,看着一家家店铺纷纷关上门,只感到眼中发潮,心中凄凉。想到我来这个世间有六七天了,这还是头一次感到人在异乡的悲伤。一道屏障撤去,我孤单无援。

找到了一家小店,把马解了辕套,喂上,我拍着路路的脖子说:"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咱们兴亡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肩上啦。"它哼着点点头。幸亏我还有路路,不然我磕死算了。

我根本毫无胃口,喝了点儿水就和衣倒在床上。过去几天,这时候一般是和佑生吃点儿东西,洗洗漱漱,然后我就往他身上抹药。我现在躺在那里,想起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的样子,遍体伤痕,任我在他身上左涂右抹,吹气哈气地逗他,却总低着头,从不言语。我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酸楚,好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紧紧抱他一下,洒两滴眼泪。

向后靠去,我身后空空荡荡。空气里已没有了那缕缕青烟,我的声音沉寂在井底。春末的花丛,蝴蝶飞舞,花朵随风飘落,不知所终。

我好久无法入睡,努力去追想我往日快乐的时光,却总引来无数惆怅。是的,我想念他,这几乎让我发狂。我没怎么去想念我相处了三年的男朋友,倒如此想念这个一起待了不到一个星期的人,我有病啊我!

为什么哪?我猛问自己。我一直是在照顾他呀,什么时候他在我心中变得如此重要。这是谁照顾谁?

一位著名的美国侦探家(Raymond Thornton Chandler),娶了一位比他大十八岁的妻子。那位女子有严重的忧郁症,无法工作,天天睡觉,总躺在床上看书,还老想自杀。这位作者买了一辆野营车,驾着他这位神经病(这回是真的)老婆走遍乡野,让她开心。他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是,谁想雇一个只工作一个月的人),只有以写作为生。多年以后,他的老婆以八十四岁高龄去世,他几乎发疯,也得了忧郁症,酗酒无度,自杀未遂,完全丧失了生活的目的,再也不能写作和担任那些作协要职。在他的妻子去世五年后,他也离世。遗嘱指明一定要把他葬在他妻子身边,可因为种种法律和债务纠缠,他的遗愿竟然没有实现。我一直弄不清他这是爱情、是恋母,还是习惯?我对佑生是不是也有了这种依赖?

可现在我也不想弄清楚了,我姑且把这种感觉暂且定为习惯。我不想再谈什么爱之类的,我得赶快找到我的生活途径才成,否则弄不好我就沦为乞丐了。还没等别人来投奔我呢,我先去投奔别人去了,白活了呀!

我渐渐睡去,有谁在叫我?不知道。

我睡了很久,起得很迟,差点儿过了未时(下午三点)。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懒觉。好香啊!世界上最香的不是食物,是懒觉。世界上最甜的不是糖,而是水。我准备把这种经典话语都记录下来,使之流传于世!(四歪:如此无耻,咱们班没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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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八章◎游荡(2)

看看也走不到哪儿去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之后,就遛达到镇上,体察民风,看看有没有我想干的事。

我来这里后,几乎吃不了馒头之外的任何食品,真是无法下咽哪--肉全都嚼不动,青菜黑而无味。这也不完全是厨子的过错。这里没什么调料,只有盐,连花椒都少见,怎么做得出好吃的?还好馒头都是黑馒头,麦麸里有多种维生素,我一时也不会营养不良。

可要让我改变现状,那就算了,至少我做不到。虽然我曾夸夸其谈过各种美食,但实际上连个西红柿都炒不好(西红柿用炒吗),别想开什么饭馆了。早知道,咱就别干那过目不忘的把戏,老老实实在家里学学做菜,到这里也有个谋生的手段。难怪别人都说B大学中文系的女生难养活。是啊,除非有三个以上的保姆,谁想娶只有在黑暗里用幻想做出菜来,可现实中只吃不干的老婆?一般家庭养不起这样的家务笨蛋哪。

又看看,绣庄布店,完了,我也干不了。首先,僵硬的手指只会玩牌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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