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月月:我生在东北,黑龙江密山。
海岩:那是你老家?
吕月月:不。怎么说呢,我母亲是北京长大的,一九六八年高中毕业到东北c队落户,再就没回来。
海岩:也就是说,你姥姥家在北京。
吕月月:姥姥老爷早不在了,我妈是独生女儿,所以北京早没什么亲人了。
海岩:你父亲呢,现在也在东北?
吕月月:我的父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佬,他的老家离中苏边界很近很近。
很早以前我的祖上在那一带深山老林之中统治着一个非常大的庄园。那地方名叫刁林。如果按毛主席关于《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的标准,在我的曾祖父以前,我家属于名符其实的大地生一类,以我们吕家在刁林一带的势力和行径而论,也够得上土匪恶霸一级的人物。我曾祖父有个绰号叫“黄半山”,他的庄园是一色的黄琉璃瓦的大屋顶,铺了半个山坡。黄琉璃瓦过去是皇室的专用品,臣民百姓绝对不准用的,用了就是谋反。可刁林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我的老祖宗占山为王,别说用黄瓦,他种了满山的鸦片,谁管得了呀。
我曾祖父这一代,是吕家的鼎盛时代,光是看家护院的子弟兵,就有二百多人,一律白马双抢。在当时的刁林,可算得上唯我独尊。满洲国时期,日本人也不惹他,还请他出面维持地方治安。抗联也想争取他,以为他有点侠肠义胆,时不常地跟他讲点民族大义什么的。其实我曾祖父八面玲珑,既不抗日也不反共,甭管是谁,只要不妨碍他种大烟就行。后来苏联红军对日宣战,进军中国东北,就是从刁林人的境。我曾祖父夜郎自大惯了,又没什么文化,别人跟他一说老毛子来打二毛子了,他就火儿了,说二毛子是我的朋友,老毛子凭什么来抢地盘。老毛子二毛子是我们东北土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海岩:知道,你们东北人管俄国人叫老毛子,管日本人叫二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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