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目送她离开,三年后,他在同样的时间,等待她回来。
一切仿佛昨日,他对她的牵挂不曾变过,唯一改变的是,那份更加浓厚的爱。
绯月跃马而下,径自走向轩辕冷,眼波流转,“是。”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看遍世间繁华,于是在这三年中,她行遍绿水青山,云雾雪峰。
如今她所有的心愿已了,便来寻他,再不离开。
慕容书幻似是故意的,轻轻的吟出,“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虹着,犹恐相逢是梦中。”(晏小山的鹧鸪天)
这么煽情的诗不适合轩辕冷和绯月,可是却和他们的心境有一点相似。
至此不疑1
四人进入王府之后,慕容书幻拉着清音四处闲逛。绯月则回到离别三年的居处,看到墙上的剑,眉眼微动,拿下递给轩辕冷。
“不若我们再比试一场,若是我输了,就算前路铺满荆棘,我也陪你走过,生死不离,神阻杀神,佛阻弑佛,若是你输了,就做我的男人,如何?”
三年前那场比试,对他不公平,输或者赢,她都是获益最多的那个人。
时隔三年,她愿意和他再比一次,让他成为那个输或者赢,都不会吃亏的人。
轩辕冷拿起手中的剑,爽快的应下,“好,这次我绝不相让。”
庭中,绯月已经摘下面纱,露出精雕玉砌的容颜,她拔剑出鞘,用手拭过剑尖,自信满怀。轩辕冷拔剑的速度则格外的慢,因为对他来说,拔剑就是出剑。
转眼间,剑光交错,绯月手中的月魂后来因为又用红色的珊瑚锤炼过,此时发出红光,与轩辕冷白色的剑光交杂在一起,精美绝伦。
绯月的武功比三年前精进不少,但是轩辕冷的武功也没有停滞不前,因此这场比试持续的时间很长。
绯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惬意得如同闲聊一般,“用你三年前的那招吧,如今我就算破不了它,也绝对不会被其所伤。”
轩辕冷闻言立刻身形一动,使出当日那一招,招式不变,威力加强,只是同样的剑网,再也困不住绯月,而他也再也不需要因为怕伤到她而故意露出破绽。
又是几百招过去,绯月的发丝微乱,因为过度消耗体力,额头有细汗浸出,轩辕冷以瞬移的速度后退数步,收住剑招,“我认输。”
三年前,他舍不得她伤,如今舍不得她累。对他来说,任何成败的结果都不及她重要。
绯月立刻敛去身上的杀气,看着轩辕冷,“你果然是个笨蛋。”不是说绝不相让了吗?如今胜负未分,他又自愿落败。
只是这次,她不会再去计较谁才是那个真正输的人,因为赢的赌注,她很喜欢。
夜幕逐渐的落下,朗月挥洒出银光,覆盖人间无数光景。稀星悬在空中,像暗暗的天灯。已经沐浴过后的绯月,站在床侧,带着缕缕清香。
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红色睡袍,贴身舒适,衬托出曼妙的身材。
(某悠很想写一句,大家自行想象,各种清水文,各种和谐,囧的)
至此不疑2
她素手绕到轩辕冷的颈后,覆上自己的樱唇,似羽翼般拂过轩辕冷的,然后舌尖在他的唇上游离,轩辕冷紧紧的拥着她,“这次你没机会后悔了。”
绯月的身体倚着轩辕冷的,炙热的温度在空气中传递着,“我不后悔,不过你要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轩辕冷眼里笑意流泻,光芒炽热,“好。”盯着她花蕊般的唇瓣,微微伏下身子,辗转吮吸着她的罄香。
绯月的丁香小舌撬开他的唇,在他的口中游走着,纠缠着他的舌。
气氛变得火热,他们倒至床上,轩辕冷的吻逐渐的移动,从她的唇瓣到白皙的脖颈。绯月转而将他压在身下,“你是我的,自然该我印标记。”
……………和谐大军爬过………………
月色依旧如往日般皎洁,淡淡的光晕不断扩散,洁月弯弯,正如轩辕冷笑弯的嘴角。爱情原本就没有必要扭捏。
她不是曾被爱所伤的女子,不需要抱着心中的忐忑寻寻觅觅,担心再次被伤。对于她喜欢的东西,一旦认定,海枯石烂,绝不放手。
他亦不是游走花丛,片叶不沾身的男子,没有耐心去欣赏其他的女子。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必会倾尽一生。
明天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只要他们在一起,天塌地陷,何惧。
来生会发生什么,亦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们只许今生,不谈来世。
月影悄移,它见证人间悲欢,也乐于看见眷侣成双。
清晨,外间的风又添了一丝的冷意,可是房间内,却溢满缠绵悱恻的氛围。早已醒来的轩辕冷眉间有笑意暗藏,一切完满的恍如一场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以前虽是自称本王,但是他一直将自己放在和绯月平等的位置上,如今他更愿意在她的面前称呼我。
他没有告诉绯月的是,其实他不是昨日才开始等的,自她离开后,只要有时间,他每日都会等,他怕外间的条件太过恶劣,他怕她照顾不好自己,他怕她不喜欢那些嘈杂或者简陋的环境,他怕她受委屈。
他希望她归来的时候,能够看见有人在等她,给她一份温暖,一份归宿。
虽是如此,但他更怕她不回来,所以他已经计划好了,若是她不回来,他愿意放弃王位,就算寻遍天下,也要找到她。
至此不疑3
绯月看着这个和传闻中的冰山王爷相差很远的轩辕冷,娇颜中带着疼惜,“我不是说过吗?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算万水千山,我也会赶回来。”
而且她既给了他信物,就一定会赴约。
…从锦塌起身后,绯月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倾绝的容颜。轩辕冷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他拿出用层层锦帕包裹的血玉额饰,轻柔的为她带着,蝴蝶形的玉贴着她的肌肤,传递着他珍藏的爱的温度。
轩辕冷顺手拿起梳妆台的檀木梳,划过她柔顺的青丝,“我曾以为等这一天会等到地老天荒,却不想来的这般快。”
他曾为了等她,在她失踪的三年中,夜夜难寐。
他曾为了能够让她倾心,用尽全部的心力给她他能给予的一切。
他曾为了不束缚她,忍着心中的不舍放她自由。
他曾为了等候她的三年之约,愿意做凡间最寻常的男子,日日候伊人。
因爱而寻求,抑或因爱而放手,他内心深处最想求的,其实是她的情。如今终于等到,他心中的喜悦和满足,已经远远超过任何词汇能形容的范围。
绯月的视线所在镜中轩辕冷的身影上,看着他凝注着神情的双眸,然后缓缓的站起身,转过身去,摊开他的掌心,用指尖写着:爱你,至此不疑。
她喜欢水州的烟雨繁华,喜欢泛舟碧波上的潇洒如风;喜欢北疆的戈壁万里,喜欢纵马驰骋的豪气满怀;喜欢南疆的诡谲密林,喜欢那种刺激挑战的感觉。
所以三年之中,她足迹遍于傲风国的每一寸土地,领略每一种地域风情。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脑海中总会不期然的浮现轩辕冷的影子。
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世间最美好的景致,是有他在的地方。
轩辕冷打算将绯月揽入怀中,绯月却突然一挑眉,指尖捻起一缕胭脂粉,射向门外,原本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事物,因为她的掌力的巧妙运用,就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听到门外有人应声躲闪的声音,门被打开,慕容书幻的折扇上有用胭脂化成的夺命花。
他抱怨的看着绯月,“宫主,你现在好歹是妇人了,就不能温柔点吗?每次出手都是杀招,要不是这扇是用龙骨铸成,估计我都被戳穿了。”
至此不疑4
清音一点也没有偷听被抓住的窘迫,神情淡定的仿佛只是路过般,一双清如淡水的眸子只是看着慕容书幻,“你要是真的这么没用的话,就可以早点从月宫除名了。”
慕容书幻,略带哀怨的看着清音,做出超萌佳公子的扮相。
绯月眉中有锋芒暗藏,“说,为什么偷听?”
慕容书幻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宫主昨日洞房花烛大喜,作为下属没有什么厚礼相送,所以只能亲自来偷听,来表示对宫主的尊重。”
为了表示尊重,所以来偷听?慕容书幻这表示尊重的方式真是够别致的,这是在场的其他人对他的说辞的第一感觉。
看见绯月的表情没有熄火的局势,慕容书幻接着绞尽脑汁的寻找词语来解释方才的情况,“那个,昨日匆匆,一时之间没有看见冷王的风姿,我其实是特地来瞻仰冷王的风采绝世的。 ”
话音刚落,绯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慕容书幻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认命的接着寻找能勉强说服绯月的理由,最终发现搜寻不到任何词语,只得转移话题,企图分散绯月的注意力。
“宫主是嫌我昨晚没有来闹洞房吗?其实我本来打算来的,可是被清音那个丫头拉住。”很显然,他这个话题转变的一点也不舒缓,极其欠缺功力。
末了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视死如归的慨然,“好吧,我说实话,我是想看看宫主是不是运动过量?元气究竟耗损到什么地步?”
不能怪他太无聊,只能怨他们家宫主太腹黑了,平素在月宫中,处处借着他对清音的感情,压榨他的劳动力,如今逮着机会让她为大家提供闲谈的素材,他怎么能够放弃呢。
他们家魄力十足,武功超绝,容颜绝代的宫主,和冷王喜结连理,这怎么说也是大事一件,他作为右护法怎么能不前来观望一番呢。
“那现在你看见了?”绯月的声音逐渐的带上了胁迫的味道。
迫于威压,慕容书幻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清音,每次只要她开口,宫主的怒气就会自动消散,宫主对她的倚赖程度,远远大于对自己的。
清音目光扫过慕容书幻,如同深闺的纤弱女子的面容上,淡的如同一汪静水,只是那神情在慕容书幻读来,怎么都有几分鄙夷的味道。
“太子轩辕玄打算今日去西郊练兵场,想设法说服将领,配合他造反,我是为了此事而来,方才只是恰巧经过房门外。”
至此不疑5
听到清音的汇报,绯月一张脸色才稍微的好转,微微点头,心中进行着思量。
慕容书幻正侥幸躲过一劫的时候,绯月凤眼上挑,已经盘算好一切之后,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不过这次压迫之气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九天轰雷,雷的慕容书幻里嫩外焦的。
“想看什么就直接进来看,躲在门外,你觉得通过那被空气稀释的声音能了解到什么?”
额?宫主的意思是他可以直接进去看,慕容书幻突然有被雷劈中的感觉,以前只是觉得他们家宫主强大的不似人类,却不曾想到她能说出这么强悍的话。
良久,他终于缓过神来,“宫主不愧是一宫之主,这胸怀,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清音的脸上逐渐的有了娇俏的笑意,带着一丝的睿智,“我猜,宫主的下一句话,应该是看完之后留下你的双眼作为赠礼。”
绯月其实原本就没打算惩罚慕容书幻,只是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方式,如今听着清音这句话,脸上笑意绽开,“知我莫若清音。”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轩辕冷方才一直观察着慕容书幻和清音,确定他们在绯月心中占有不小的地位后,敛去一身冷气开口。
“月儿的这两个朋友看起来都是很有趣的人呢。”
慕容书幻听到轩辕冷这番话后,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换上了罕见的神色,直接无视他的善意,反倒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到目前为止,得罪月宫的人,还没有能舒坦死去的,负了月宫之人的后果,更是不用我说。”
听着这带着胁迫的声音,轩辕不怒反笑,“放心吧,月儿在我心中,重逾生命,我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的,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慕容书幻之所以那样说,完全是基于对月儿朋友般的关怀。
清音难得的和慕容书幻统一战线,柔弱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的警告意味,“你若是负了宫主,天不诛你,地不灭你,我便来亲自惩罚你。”
绯月听着慕容书幻和清音对她的维护,心中有暖流缓缓的趟过,看着他们二人“放心吧,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铺撒在地面上,为天地之间的景物都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在这小小的方室之内,他们在用彼此的方式传递着温暖。
闲看金枝欲孽1
所有的话题终结后,慕容书幻和清音离开。
绯月闻着轩辕冷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秀眉微皱,又轻轻的嗅了一下,“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变了?”她记得之前闻到的明明是浓重的幽兰香味。
“之前的香味是母妃种在我身上的,她说遇到命定的女子之后,就会逐渐的变淡。”
绯月嘴角扯出促狭的笑意,声音伴着清风,没有丝毫错落的飘散在轩辕冷的耳中,“能够生出你这般清绝冷傲的男子,你母妃她一定不是寻常的女子。”
轩辕冷蓦地身子一僵,声音带着几分漂浮的感觉,浅浅的悲伤在空气中流动,“是,母妃曾是当世第一美人,宠冠后宫,夺尽天下风华。只是父皇另外立妃之后,便在一年后失去踪迹。”
绯月鲜少看到轩辕冷这样瓷白易碎的表情,揽着他,“你把你母妃的画像给我,我让月宫的其他人帮你查吧。”
月宫弟子足迹遍天下,消息脉络非常发达,也许能帮上他什么。
轩辕冷点点头,他们随之经过长长的画廊,又行过几处幽静的小径,才到达一处院落。这里设计优雅,倒像是深闺女子的绣楼。
走进一间房内,轩辕冷的声音带着怀念的味道,“这里是母妃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绯月抬眼,看着入目的古色古香,行至桌前,拿起一本蒙尘的诗集,轻轻的弹开尘土,小心的翻开诗册,看着那清秀的小楷,似乎可以感受到曾有一优雅绝代的女子在这里凝眉填词的景象。
在诗集的旁边是一本画册,画功一流,画技斐然,笔力比起男子多了一份闲适优雅,比起女子又多了几分潇洒青傲。
放下画册抬眸的瞬间,视线扫到黑白子交错的棋盘上,便好奇的去看。棋盘上厮杀未定,胜负未果,双方能够不杀一子而深入敌营,妙意无穷。
轩辕冷此时也随着绯月的视线来到棋盘前,盯着那黑白棋子若有所思,“这棋,是母妃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下的。”
当时他尚且年幼,看不懂其中的奥妙,总是不解为什么寻常人下棋都是双方各执一色棋子,而他的母妃却一手一子,凝神思考,有时候在棋台前一坐就是一日。
彼时的他读不懂母妃的寂寞,亦读不懂她精深的才学。
绯月的神思被锁定在棋盘上,想着若是自己也用此法下棋,是否能够摆出如斯精妙的棋。突然间一阵清绝的琴音传入耳中。
闲看金枝欲孽2
轩辕冷正站在琴台前试音,绯月便行至琴台,视线在琴弦上游离,最后定格在古琴尾端的小篆上:一生一代一双人。
琴台旁边有一册曲谱,上面皆是难度系数极高的曲目。
顿时对于轩辕冷的母妃有了更多的好奇。古时女子但凡条件允许,琴棋书画,都会修习,但是能精通到如此地步的,已经极为罕见了。
若非悟性一流,是决计难以做到的。
最终轩辕冷从床边拿出用上等丝绸包裹的绢轴,解开系着的丝带,缓缓的露出画中之人的面目,“这个就是母妃。”
绯月打量着画中之人,眉不描而黛,唇不涂而朱,好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人,她的双瞳中凝聚着水的神韵,清澈而柔美,一身淡紫衣裙,高贵、优雅之极。
只是这面容怎么看都有几分熟悉的感觉,绯月快速的从脑海中搜寻着和眼前之人相似的信息,最终缓缓开口,“她和玉宫宫主相貌上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度。”
画本身就是参考物,她素来判断事物谨慎,没有见到真人,不能立刻得出结论,只是能相似到如此地步的,也许她们二人真的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轩辕冷的眼中闪过疑惑,自从绯月离开后,他曾专门查过月华国的消息,知道玉宫是月华国第一杀手组织,只是他们的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没有办法寻到踪迹。
父皇曾下令查遍傲风国的每一个角落,都未找到母妃的踪迹,她若是真的去了月华国,那么之前寻不到她,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样想着,轩辕冷的心中逐渐的升起一丝的期待。
绯月看着轩辕冷,眼神中有着欲试身手的笑意,“现在轩辕玄应该在去西郊校场的路上,我们去凑热闹吧。”
她是不在乎这天下是谁家的,但是依照轩辕玄联合外敌,出卖国家的行径来看,他一旦如愿以偿的坐上帝位,必会为难轩辕冷。
而为难轩辕冷的人,就是她绯月的敌人。
“好。”轩辕冷立刻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