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碧荷听得舒服的是后面一句,因为朕心中愉悦,特大赦天下,全国三天内不许杀生!好一句大赦,也就是说,楼玄厉和他的一帮手下的劫法场之事,也不会追究了。
碧荷有一点疑惑,这圣旨是不是特意来赦免楼玄厉的?
清儿好像对法场中发生的一切,皆一清二楚的。
圣旨宣完。
跪在地上的官员是直呼万岁,暗拭了一把冷汗。
王爷没死,他们曾经联名上书,冤枉了贵妃娘娘,差点还造成悲剧,按例已经是犯了大不敬的死罪。若仔细追究下来,朝中的大臣无一幸免,刚才这一圣旨,大赦天下,得益的并不是只有碧荷和楼玄厉,也有满朝的文武。
说说,这一会,他们能不磕头谢恩吗?算算,一个月不足,皇上已经下旨了两回的大赦天下,古往今来,也仅他一人而已。
往城楼上瞧瞧(1)
崭希把碧荷抱上了刚才的骏马,自己也跃了上去。
两个共一骑,
“搭档,咱们走吧!”
“慢着。”碧荷看向楼玄厉,缓缓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小脸上绽放,向他抱了抱拳头,“小家伙,今天谢谢你,咱们后会有期!还有,谢谢你身后的这班弟兄!谢谢了,大家!哈哈。我今天暂且别过,它日再会。”
说罢,崭希拉起了缰绳,骏马掉头。
两个不是往城里面,而是直奔东城门,出城!
楼玄厉眸子相当复杂的,有高兴,也有落寞。死里逃生,伊人却不属于自己。倏地,他豁达一笑,没关系,只要她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就行。
崭希在马起之时,已经告诉了碧荷,他们要离开京城,暂时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去游山玩水去,看看漠北王朝的风光如何。
这种事正中碧荷的怀,自然是笑呵呵的点头,笑得格外开心。
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但一下子峰回路转的,太过戏剧化了,有点难以想像。但没有死,心中仍然免不了兴奋,深深的呼吸一下,这空气真不错啊。
脸颊的动作太大,引得一阵痛,她捂着一边脸颊埋怨,“你这家伙,就不能轻点吗?”
“哈哈,轻点?没掉牙算你走运!”貌似某人只会幸灾乐祸之中。
“啊!肿了吧?”
崭希策马,还是借机低头瞧了瞧,夸张的喊:“哇!是肥了,没肿!”
肥了没肿?碧荷想咬人了!“崭希,你去死吧!”
“哈哈!!”崭希大笑,在奔出城门外,倏地,收起了缰绳,马渐渐的停了下来,再把马掉过头来。“搭档,往城楼上瞧瞧。”
高处不胜寒(2)
“你不会是舍不得离开,还要怀念一下吧。”碧荷的脸颊正痛着,痛痛的以小手摸着,刚才崭希这一巴掌,真就一点没留情,看来自己这一次惹他生气了。
“不是,你瞧瞧。”崭希也示意她往城上瞧。
碧荷顺着崭希看的,仰起小脸往城墙上看去——
这一看,又把她的心给瞅了起来……
高高的城楼上,一个衣袂飘飘的寥落身影,远远的,却似乎能感觉到他暗淡的目光,正痛楚的凝望着她。他显得那么落寞,那么孤独,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离他那么的遥远,远得无人能及的地步。
高处不胜寒,最高处,注定了一生的孤独。
而他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顶点。
自古的帝王并不如外人眼中那么完美无缺,相反的,心灵上一无所有的,硬说有,也仅有无边的孤寂和悲凉……
碧荷能懂!
“影影,清儿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清儿。懂是精密算计,运筹帷幄,不再是以杀止杀,任意而为。在这么短的时候间,他几乎把自己身上的戾气给收敛了,想想那年纪,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能让崭希称赞的,清儿已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了。
“嗯,……”
“今天的事都在他的安排之中,处理得相当成熟。他不需要亲自出现,也能成功的救下你。而且,还让那一群文武百官吃瘪,无话可说。”他身上的王爷玉佩和免死金牌,也是清儿给的。
“你的意思是——”碧荷眼中极是惊讶。
看了一眼崭希,再回头瞧见城楼时,已经不见了清儿的身影!
霎时,碧荷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伤心人的墓(3)
崭希也抬头看向城楼,缓缓说:“这一回,清儿救了我也救了你。你给楼玉瑾骗了,他并没有说在五天后放过我,而是五天后杀了我,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清儿派人找了我几天了,终于在一个时辰前找到我。我想啊,他比我更早的出现在城上,如果太子没出手,那就会是他出手了……”到时,清儿就会成为天下人都唾弃的人。
崭希觉得就是成为那样的人,清儿也会做的。
只是没到关键之时,他不会出手。
碧荷抿着唇,垂眸不语。
“走了。清儿让我们出城离开,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就行。”曾经那么霸道的一个人,突然决定放手,那心会是如何?
崭希是能体会的。
如果这一个世上有伤心人的墓,那也葬了清儿的一份。
“驾!”崭希再度策马离城,在官道上飞奔。
皇城越来越远。
树、山在倒退着,萧萧的风过耳畔,像某一个人的深情诉说,那一份无奈的思念和爱。从此,夜深人静,一个人飘零,一个人悲伤,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哭泣,……
碧荷的心越是揪紧,马蹄响一声,心就痛一下。
蓦然,崭希拉起了缰绳,皱眉低头瞧着自己眼前的碧荷。
她小脸上的水迹是什么?
“对不起,崭希……”她的说得很轻很吃力,像心情,一样沉重。
皇城里,已经有她放不下的东西了……
“不用说,我明白的。咱们回城!只要咱们不想死,这里还没有人能要我们的命,船到桥头自然直!调头……”崭希是真明白。她除了搞怪博人同情的时候,很少会落泪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无声无息的眼泪,更是稀少。
崭希拉着缰绳,有技巧的把马调过头来。
双脚在马肚子一夹,马鞭子一拍。
两个人又往原路返回,比出来时更快!
观察中,下回分解(4)
马停在城下,碧荷爬上城楼,清儿已经不在。
捉上面的士兵问了问,说回宫了。
两个人又共一骑,往皇宫奔去。
大白天的,两人共一骑,引起了不少人侧目,更重要的是——惊讶!
十三王爷!传言十三王爷没死,原来是真的?
这一下,没去法场的人终于相信,王爷没有死的事。
只是,京城又开始传来了——
传言之一:全京城未出阁的女子寻死觅活的,想不到自己爱慕许久的月影二当家竟然是女儿身,丢人!谁又会想到,皇宫中秘密封的贵妃,那神秘的女子就是她。
传言之二:复杂了这一回,据说,这一个二当家,还是当年的太子侧妃——前宰相府的四小姐,傻子秦碧荷。只是证据不足,有待观察!原因,厉王爷在法场上喊了一句“本王的妃子,谁人敢杀?”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这一个传言,就拥有不同的观点,有人觉得肯定是的,解说——根据多年来的事实证明,厉王爷当太子时,除了当年立了太子妃和一个侧妃外,至今并不见有什么妃子和侍姬。太子妃在,那另一个妃子自是傻子侧妃无疑,而且,在法场上貌似还有人听过,厉王爷喊二当家一句“傻子”。
另一个持否认观点的人反驳:傻子,你既然说是傻子,你瞧瞧这几年关于二当家的传言?那一个像傻子的行径?你们傻,她都不傻!
全场哑然。
传言之三:王爷假死,大概是和皇上争二当家。结果,在上法场时,王爷出现,皇上又后悔了,才会出现法场的一幕,但厉王爷干嘛又渗和进去了呢?这事尚在观察中。
有人反驳,那王爷现在带着二当家奔向皇宫又是怎么回事?
全场又是一片嘘声。
再想也没结果——还是那一句,观察中,下回分解!
圣意难测(5)
两个人直入皇宫,侍卫想拦见到免死金牌也缓缓让开。
碧荷和崭希让侍卫拼死的挡在寝宫外!
侍卫们只是奉命行事——
因为皇上回来时冷冷的扔下一句,说任何人也不见,任何人也不得打扰。
碧荷皱眉了,任何人也不见啊。
她看向崭希,崭希无奈的耸耸肩。
“搭档,我想见清儿,现在就想见……”
“好,那只有用最实际的方式进入。”崭希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握了握拳头,弄得骨骼咯咯的响。
碧荷一瞧,马上明白过来,笑了笑,也跟着活动了一下。
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
“One!……”
“Two!……”
“Thiee!……GO!”
拳头开打,最实际的进入方式,就是强闯!
当是发泄,当是热身,也当是练习也行!
寝宫外,哀声一片!
而皇帝的寝室,的确紧闭!
太监的总管守在门外恭候,敬禀:“皇上,娘娘和王爷,已经强行进入第三重守卫。估计再一刻钟,即能进入正殿。”皇上在他们刚入宫时,已经知晓,却一直不表态,不下令也不出声。
一层一层的守卫下来,让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两个人可以安然,和总管暗中的吩咐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侍卫们拦归拦,打归打,但绝对不能伤着两个人,皇上最心疼他们的,伤着他们就如同伤到皇上。伤到皇上那可是大罪!结果,一帮侍卫只有哀号的份,摆明让他们去挨揍的,给这皇帝当差真命苦!
“正殿,去招呼王爷。”清儿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屋子里传出。
总管一听,松了口气,也拭了一把汗,皇上终于出声了。喜应一声,“是!”
接着,总管留下两个小太监守在门外,自己离去招呼。
皇上这一句,包涵的东西可多了,仅说招呼王爷,侧面的意思就是让娘娘一个人来寝室。圣意难测,大概就是这样,也摆明说,皇上只想见娘娘一个人。
清儿,我回来了(6)
总管太监一出现,即不用闯了。
侍卫们如得大赦,如弃重负,不用多久就自守其职,恢复了皇帝寝宫的宁静。
崭希果真给领到正殿上坐着,有歌有舞的,侍候得很周到。
碧荷则一个人沮丧的蹲在清儿的寝室外,垂着脑袋,苦着小脸在忏悔。
“清儿,对不起……”她说得嗓音都要沙哑了,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搭一句也没啊。若不是总管朝着屋子的隔着门儿禀报时,他出声让他们全退下,而她在一旁又听到,真怀疑,清儿到底在不在里面。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仅隔着一道门。
倏地,碧荷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有点幸福,有点感激,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喜悦。出宫时,她甚至没有想过,和他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如今能再一次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可以为了她放弃那么多,甚至为了她,愿意放她离开,不再勉强让她留在宫中。那她呢?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一点?皇宫的生活,想想,应该也不错啊。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寂寞。
“清儿,我回来了。……”她抬起着小手,指背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了敲门。
宁静的寝室前,仅剩下她敲门的笃笃声。
她想踢门,越硬闯,但又怕清儿生气。
她发誓了,以后再也不要随便惹清儿生气。
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孤独的立在城楼,无比的落寞和寂寥,像让天地遗弃的身影。
心就揪着,痛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罪人一样。
“清儿,我回来了。”
长痛不如短痛(7)
“清儿,我回来了。”
“你真回来了吗?”屋子的另一外,声音很轻,很近,也很飘渺一样,有点虚幻不真实之感。可碧荷一听,神儿马上来了。
神色一喜,立了起来,两只小手还按着朱红的门。
听这声音,清儿就立在门的另一边,只要他愿意,马上就能开门的。
但是,他没开……
自己是不是伤他太深了?!
“我是回来了。我是荷儿。”她慽慽然的说着,担心不已。
顿了一会儿,屋子里那淡淡的嗓音又响,“荷儿,喜欢我吗?”
“喜欢。”她回答得很快!一丝犹豫都没。
这一句,屋子里又沉默了。在碧荷快等不及是,清儿带着一丝决绝道:“谢谢,那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清儿……”喉咙堵堵的,有种想哭了的冲动。清儿会不会因为太伤心而不再理她了?是不是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了?
“皇宫,不适合你待的地方。终有一天,你会厌倦的,厌倦皇宫的生活,接着,就会厌倦我……我不想有一天荷儿会讨厌我,恨我。我不能走,皇奶奶在这里,我的责任也在这里,我不能像荷儿一样洒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能给荷儿想要的生活……”清儿的声音依然很虚幻,似有似无的,隐约的,有只深深的痛楚和孤寂。
她不知道他挣扎了多少,痛苦了多久,才说出这些话。
“不要!”
“荷儿,长痛不如短痛,你离开吧。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了……”再见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放手。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放她自由飞?
江山和美人?
他选择了江山,也选择了孤独一生。
当皇帝,无所谓权势名利,他只是不想再负天下人,不想负皇叔的一片心意。
一辈子就赖着你(8)
楼玉瑾的死,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当他清楚知道楼玉瑾做的一切时,心中的震惊非笔墨可形容,而最终,皇叔死了,他为了救她,还出了一个下策,让崭希顶上了皇叔的位置,继续活着,那真正的皇叔即给抹杀掉了,死后连葬礼也没有一场,还得悄然的下葬,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尊敬和荣耀。
楼玉瑾悲凉的一生,为了谁?
清儿觉得自己对不起楼玉瑾,对不起这一个对自己尽心的皇叔。
心中有愧,他更不能离开,也更不能放弃帝位。
他只能选择放开她……
清儿不要她了?!
清儿说,永远也不要再见她了?!
“清儿,我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走,再也不任性了!清儿,你开门。”
碧荷急促的敲着门!
这一回,她是真急了!莫名的,还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若晓得结果是这样,她宁愿他像刚才一样,不出声不说话,就那么待在里面不出来。至少,她只是想,他只在生气,等生完气,他就会原谅她了。
“开门!我要见你!”她以脚踹门了,仅无济于事,清儿在另一面,怎么踹也踹不开。不知不觉中,眼泪竟然落了下来,“不准不要我!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不离不弃的!”
“我没说过!”他断然的否认掉!
“你说过,说过!你明明就说过……”碧荷轻轻泣着。现在她才明白,他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清儿会说不要自己的,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想他,他就会在身边!
“什么时候?不要耍赖……”
“很早很早以前!你就说过,别想抵赖!……我赖着你,就赖着你又怎么样?一辈子就赖着你!想不要我?想得美!……”她眼泪还在流,就是不哭出声,但话中却泄露出她的紧张,还倔倔的带着某一种的坚定!
上穷碧落下黄泉(9)
“开门!”她气气的抬起小脚,狠狠的踢上去!
可怜的小脚……
随着“砰!”的一声,即是一声惨叫,碧荷的惨叫。“我要死了,流了好多血……”
蓦然,门迅速的打开——
清儿着急的出现在门口。
低头一瞧某一个抱着腿滚在地上哀叫的人儿,连忙蹲上前,扶着她,关切问:“荷儿,哪里?哪里受伤了……”
不料,某人仰起小脸,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受伤了,需要一味叫清儿的药来治。”
清儿先是一怔,接着——
“荷儿,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赖着我吗?”
“赖着!就赖你一辈子。”
“你是说真的吗?”
“嗯,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
“谢谢!真好……”他双臂一张,狠狠的把她抱在怀中,微微颤抖的双臂,泄露了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盼来了,终于盼来了,她终于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了他留在宫中。
阳光明媚,和熙的风儿吹来,把一片愁云吹散,剩下明净的天空,美好的未来。
用生命去相拥时,方明白,这一生谁也离不开谁。
那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紧紧的牵着对方手,永生永世的。
耳鬓厮磨着,清儿轻轻笑问,“荷儿,要想清楚哦。和我在一起就没有你想的自由生活,也会很沉闷。”现在就是她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是不会再佯装放手的,还有,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放过手……
“没关系,我会让生活变得不沉闷。再说,还可以和清儿一起出宫玩……咱们就常常微服私访去。”在现代,貌似有一部古代什么帝王私访记的,故事的真实性有待究竟,但是,她有兴趣让清儿效仿一样。嘿嘿。
“??!”
清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后宫,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期待……
在搂着她时,在她看不到他的脸颊时,他的嘴角勾勒起了?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