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下去后,酒楼上的气氛一下子欢快热闹起来,他们一脸欣慰地压低了声音相互间窃窃私语,不时胆怯地望望我。
我笑得一派自然地替飞飞剥了个虾,又拿他崭新的衣衫下摆擦手,微侧了头看他撩起黑色丝布将白嫩的虾放进口中咀嚼。
晚上七点,上庸城街道上,华灯初放,形影绰绰,又是另一番灿烂景象。
亦寒很是无奈地提着两个花式灯笼,抱了一大盒桂花糕走在我们身后。飞飞拽着我的手温温热的,还出了不少汗,显然玩的很尽兴。
我抬头看着天空,月明星稀的夜空慢慢变得朦胧,似是胧上了一层薄雾。上庸的天气变化要比涡阳城晚一些。看来,木双双苦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飞飞走了几步看拖不动我,不满地回头叫了声:“宇……”
我忙回过神来,理了理他露在黑纱外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道:“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飞飞连连摇头,拽紧了我的手不放。我无奈地摇头笑着继续往前走,心中却想:就算你愿意回去,我也是暂时不能走的,要演的戏……还没落场呢。
握着我的手忽然一紧,飞飞用他那低沉甚至天生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说:“好不容易,宇可以这样陪我,才不要回去。”
我有些发怔地看着身旁高我很多的男子,那么成熟的年龄,拥有那么纯洁幼嫩的灵魂,根深蒂固的执着,却从不向我撒娇,也不要求更多的宠爱。让人忍不住从心底觉得怜惜、心疼。
“飞飞有什么愿望吗?”我温柔地笑着问,“在节日里可以许一个愿哦。”
如果可以,我会尽一切努力替你达成所有单纯的愿望;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如现在这般快乐满足地活着。
晚上八点,雾渐渐浓了起来,幸好晚上车马不多,又有温暖的黄|色灯光照路,所以街道上还是一样的喧嚣热闹。
我们三个坐在一个露天的粥蓬前休息,不片刻,三碗热腾腾的麦香粥就端了上来。只是这大热天的,光看到那股“白烟”,就让人没了食欲。
上庸显然很少有这种晚上起雾的天气,人们的脸上有些焦虑的诚惶诚恐,在笃信鬼神的古代,异样的天气总是最容易让人联想到上天的赏罚。事实上,我也从来没遇过晚上起雾的日子。若不是亦寒教我对各种特殊天气的辨认方法,我也不可能推算得出来。
不知道那边战场如今进行的如何,鸽子在这种雾天应该不会失去效用吧?刚胡思乱想着,就听八字胡的声音老远地传了过来,穿透人墙,穿透大雾,比超声波还准地抵达我耳边。不得不摇头叹息,虽然是我让你随时禀报的,但也没让你这么张扬地禀报啊!
八字胡很是不屑地扫了周围惴惴不安的风吟百姓一眼,才跪下一脸激扬得意地道:“西南捷报,木双双中了宁贝侯爷诱敌之计,趁夜偷袭我军,却被早有准备的侯爷一举击溃,仓惶逃入城中时连城门也来不及关上。侯爷一举破城,木双双和莫离逃往紫都,涡阳城被我军攻克了!”
我随意地拨弄着被雾气浸湿的额发,漫不经心道:“杨潜一进城就下令大肆掠夺,而且分兵追杀木双双他们,是吗?”
八字胡大吃了一惊,直愣愣看着我:“大人如何知晓的?”
我哂然:“这有什么出奇的,木双双耗了杨潜近八万大军,以杨潜的性格岂有不加倍报复的道理?只可惜,恰恰落入了人家精心编织的陷阱。”
所有人,八字胡包括一旁听见我说话的百姓都露出惊疑的神色。我摇头笑笑,拨弄着碗里慢慢变凉的粥,低头尝了一口,出奇的,味道居然不错。正待叫老板出来问问看上去这么普通的粥是怎么做的,踏踏急促的马蹄声,从遥远的街道尽头响起。
我和亦寒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一个意思——终于,来了!
“报——!西南急报,我军攻入涡阳后四散抢掠,城中忽然冲出上万风吟兵,我军恐怕抵挡不住。”赶来的士兵虽有些气喘,语气焦急,脸上却甚为镇定,显然是修罗暗营之人。
我还来不及回答,另一阵凌乱急促的马蹄声又传入我耳中,我看了亦寒一眼。他迅速走入浓雾中,不片刻已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回来。
那男子奄奄一息地趴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大人,求求你去救救侯爷,侯爷被三万大军困于涡阳城中,如今生死不明。属下……属下拼死冲出来求救,求大人……”
“报——!”一声更为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禀大人,西南刚刚传来消息。侯爷派去追击木双双的两万大军统统中伏,在大雾中坠入悬崖。”
“报——,报告大人——”头疼了,怎么就没间断了呢,前面都跪了四个人了,开朝会啊。那人连喘息也没有了,浑身发抖,用颤音道,“涡阳城中重新……重新升起了风吟锦旗……我西南一路……全……全军覆没了!”
我心中微微一凛,虽然杨潜战败是我一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可是如此赤裸裸地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还是忍不住心惊。八万对十六万,绝对的强弱悬殊之战,竟被她以如此完美的方式画下句点。木双双,木双双,你果然是配的起子默最终一计之人啊!
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喝粥了,虽然很有些不舍那味道不错的麦香粥,还是转头望向那悲痛欲绝,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求救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用颤音答道:“小的宋虎,乃是侯爷府中家将。”
我点了点头:“那么宋虎,如果你此刻还有力气,就自行去军营挑一个千人队赶往信阳、涡阳交界处寻找你家侯爷。能救得他自然是好,就算救不得,至少也能为他敛个全尸。”
宋虎虎目含泪,郑重地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谢丞相大人!”
来回报的士兵都被我遣了回去,我拿出两串铜钱放在桌上叫道:“老板,结账!”
周边的风吟百姓似是到此时才清醒过来刚刚听到了什么消息,欢呼庆祝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此起彼伏。当然,在我面前他们只敢用眼神交流着自豪喜悦的信息,又要小心翼翼避免我发现,所以表情都有些诡异。
老板匆匆赶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我放下的铜钱,然后又面带疑惑地不时偷看我。片刻后,不只是老板,很多粥蓬的客人也都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显是不明白为什么金耀都大败了我还能如此轻松惬意。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慵懒而漫不经心的笑容:“亦寒,飞飞,玩得也够尽兴了,我们回去吧。”
飞飞汗津津的手又紧紧握上我的,郁闷……其实夏天我还是比较怀念亦寒的手,清凉无汗,掌心光滑,却有一层摸起来很性感的薄茧。飞飞的手不知是不是因为云颜药物改造的关系,变得柔滑如丝绵,温温软软,又常常带着几分湿热。
说起来他们的手,与徐冽修长火热,却终年干燥的手,都不一样。
思维微微一滞,我无奈的摇头轻笑,在避过人群耳目的时候,用轻到近乎耳语的声音淡淡道:“传令三军,随时待命,准备进攻房陵城。”
亦寒干脆利落地点头,用清冷淡漠的声音回应我:“是,公子。”
小佚
2008.1.18 16:55
第4章隔岸观火完。
下次更新:1月20日,周日。
额,我知道大家看的很累,计谋啊,战争啊,我自己也写的很辛苦啊!可是,这本来就是此文必备的内容,偶发誓,战争只打八章,打完后开始感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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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雀在后
第5章 黄雀在后
当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脸上的时候,我万分不舍地从美梦中脱离出来,撑开粘连的上下眼皮。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飞飞酣睡的脸。他的身体微微蜷着紧贴着我,两颊鼓鼓的像堆面团,白白嫩嫩又略显柔软,可爱得不得了。
我忍不住笑着掐了掐他的鼻子,他微微睁开眼看到我,很是迷糊地笑了笑,使劲吸了下鼻子又睡过去了,意识估计还在某个国度游荡。
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身上的衣服躺了一夜都有些皱了,而且昨天玩到太晚,累的都没力气洗澡。于是冲着门口低低地叫了声“亦寒”。
门几乎是无声地打开,一个青衣的身影迅速闪了进来,亦寒一脸淡漠清醒地站在我面前,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床上鼓起的大包,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虚弱的痛楚。
“飞飞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他许愿,居然说想跟我一起睡……幸好……只是一夜……衣服都睡皱了……”说起来,我到底在絮叨些什么啊!
亦寒定定地看着我,用极轻的声音打断我的话:“公子你……不需要和我解释。”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地消失在最后一个尾音,笑容是很努力才扯出来的:“是啊……不需要了呢!”努力调整心情,我又恢复了平日轻松的口气,“亦寒,我去里屋洗个澡,替我守着。”
亦寒低头:“是,公子。”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飞飞刚刚从迷糊中醒来,大概是一睁眼发现身旁的床铺是空的,竟砰一下从床上跃起来,头重重撞在床栏上。
“飞飞!”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扶住他,揉着他撞红的额头,心疼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痛吗?”
跪坐在床上的飞飞委屈地嘟起嘴,湿润漆黑的眼眸幽幽瞥了我一眼,然后拽着我的袖子,偎进我怀中,身上还带着昨天洒了满身的桂花糕的清香。
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乖,去洗个澡,等下侍女会送早餐过来,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她们说,恩?”
飞飞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宇今天会很忙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抚着他柔滑如丝的长发:“是啊!会很忙呢!撒了那么久的网,要开始收了。最近都会很忙。”
飞飞不解地抬头看我,但还是很乖巧很柔顺地点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朦胧:“我会等宇回来。”
我笑笑,很用力地揉乱他的长发,又抚顺,随后转身离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蝉既已进了螳螂腹中,捕猎的黄雀自然也该动了!
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木双双,不是反间无情,而是战场根本就不是个容我留情之处啊!
涡阳一战后,形势变得扑朔迷离。
狼狈逃窜,身受重伤的杨潜被离部成员安全送回了都城洛南。在风吟土地已被夺下三分之二的情况下,远征军却只剩下了我一个统帅,以及收编残军后手下约十万将士。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攻下风吟的。杨毅既不愿放纵我手握绝大多数兵权,又舍不得放弃到手的利益。权衡之下最终还是只能命韩宁为元佐监军,率七万精兵支援于我。
另一方面,木双双以最快速度整顿和加强了涡阳边防,却并不急着收复信阳,平壤等失地,反从庆原调集三万,涡阳调集四万,紫都调集两万精兵支援房陵城,亲率十四万大军与我对决。
这样的调动,让人难免看得心惊胆颤,出尽已是强弩之末的风吟国所有精兵,一旦落败,后果将不堪设想。更何况,还要担心庆原、涡阳等处防御太过薄弱的危机。然而,真正有远见的人,却无法不赞叹木双双的决断。
孙子曰:兵贵胜,不贵久。害怕战争成为持久战的不只是杨毅一人。风吟经此一战几大重镇信阳,平壤几成废墟,单单休养生息,恢复战力,恐怕就需要不只十年。所以,木双双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快快将我们驱逐出境。
而与我决战,并获得全胜,便是最好的办法。金耀此次进攻风吟之战损失惨重,三大将领杨潜、胡杨和凌楚,统统落败,甚至身亡,而我却胜的一帆风顺。这种时候,军心难免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点上。我若胜,则金耀长驱直入,风吟再无回天之力;我若败,则金耀军心尽失,数年内恐怕再无东袭之力。
两年了,我一直谨记着子默消失前所说的最后一计:取风吟者,计为主,战为辅;计者,攻心为主,攻城为辅。攻心计主要用于三者,风吟太子妃,出云岛国以及杨毅。
我花了两年时间,一点一点让杨毅暗中察觉我谋反的意图,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于是他开始焦躁不安,开始没耐性遮掩自己削弱忌惮我的举动,开始不惜动用杨潜这种会为他仁厚之名抹黑的残虐之将,再加上我头顶那神之子的光环,民心舆论已越来越倾向于我。
然而,这些仍不够,远远不够!金耀的人民不会因为这点同情就转而支持我为帝,他们只会痛恨唾弃破坏他们平静生活的叛逆者。所以,我需要一个起点,一个让我可以名正言顺控制于掌心的国家——风吟作为起点,然后席卷整个伊修大陆。而控制这个起点的关键,就是木双双。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的来临,早就安排在风吟国的秦归,中了云颜丹心海棠的陈胜,眼睁睁看着杨潜的残虐杀戮,每攻克一个城镇后的长期整修,甚至连给飞飞庆祝的节日也利用起来,都是为了等待木双双入瓮的这一天。
木双双引兵进入房陵城的那一天,战鼓震天敲了半月有余,却从未有过实质性对决的房陵攻城战,终于拉开了真正的序幕。
小佚
2008.1.20 16:34
第5章 黄雀在后完。
下次更新:1月22日,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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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烽火硝烟(上)
第6章 烽火硝烟(上)
木双双在迷迷糊糊的睡眠中听到隆隆的战鼓声,心里有什么咯噔了一下,她猛地坐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快、太猛,眼前一阵花白,耳边也充斥着嗡嗡声。
一个白衣的侍女匆匆赶来,站在床前向她行礼:“宫主,要起身吗?”
木双双用纤纤青葱玉指揉着犯疼的额头道:“外面发生何事了?”
那白衣侍女微蹙起了眉,用很厌恶的口吻说:“还不是那个金耀丞相,不敢跟我们硬碰硬就只会使这种偷袭的卑鄙手段,打不过就跑,算什么名将啊!”
木双双为这孩子气的评价发笑,却只是一瞬,面容变得凝肃无比,清脆柔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淡淡的忧虑:“春儿,你莫忘了建业城守王陨是怎么败的,秦洛又岂是可小觑之辈。”
幽幽叹了口气,望向天才蒙蒙亮的窗外,木双双道:“他小小一个袭扰之计,就已将我军整得人困马乏,若是……唉!那些偷袭之人定然不是金耀兵将,而是只效忠于他的精英之士,所以才如此锐不可当。”
春儿也叹了口气,宫主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是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她真的算不清了。都是那个可恶的秦洛害的,从一个月前,两军决战于上庸、房陵边界开始,就时不时地叫一群霄小之辈来马蚤扰己方营地。宫主也曾想回敬回去,可是风吟的突袭兵远不及他们精锐,好几次都被那秦洛歼灭后,宫主也就不再与之硬碰了。
可是,宫主如此呕心沥血地为这个国家操劳,七日前,却换来了当今皇上,宫主未来夫婿一道委婉责备,甚至规劝她回紫都的诏书,竟气得宫主当场吐血。
春儿抿了抿唇,怜惜地看向宫主憔悴的如花玉容:“宫主,天色还早,再眯一会吧。那种偷袭,秋姐姐和莫将军他们能应付的。”
木双双摇头站起身来,脚步竟有些踉跄,她连忙运气贯通全身经脉,这才头脑清醒过来:“醒都醒了,哪还睡得着,还是去看看才能放心。”
春儿将温热的洗脸水端到她面前,木双双伸手自己接过手巾,正要放下去,却忽然怔怔地看着水面一动不动,淡淡的酸楚涌上了心头。
那是一张多么苍白而又憔悴的脸啊?原本剪水秋瞳般的眼眸,如今深深凹陷了下去。面色带着灰白,颜色暗淡的唇裂出了好几条血丝,明明才不过二十出头,女子最娇艳的年纪,却仿佛在一个月里忽然成了凋零的枯枝。
从小她就好胜不肯服输,为了帮上父亲的忙,宁愿成为女神侍者,别人嘻戏玩闹的童年,她却在冰冷孤寂的神殿中度过;为了证明女子并不比男儿差,宁愿离开父母,离开家国,去那遥远的无极山接受最残酷的训练;为了成为下一代的星魂,宁愿顶着太子妃的名头终身不嫁,辅佐卓清那个敦厚有余霸气不足的太子成就霸业。
那么多的宁愿,那么多的舍弃,才成就了今日落霞宫宫主的她,巾帼不让须眉的她!秦洛的年少有为,神鬼莫测,她是很清楚的,否则又岂配得上那人的辅佐,但她从未惧怕过。
让死囚自杀的阴影没有击垮她,同杨潜十六万大军的缠斗没有击垮她,与秦洛的生死对决没有击垮她,甚至连日连夜防不慎防的偷袭都没有击垮她,可是,她荆红元帅木双双,却被卓清的一道圣旨击垮了。
卓清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木双双虽不爱他,却当他如亲哥哥一般的尊敬,卓清也曾发誓会永远疼爱她,信任她。可是,那张黄|色的名贵绢帛上,每一字每一句熟悉的笔迹她是绝不会认错的,那艳红浓郁的玉玺印章,也是她绝不会认错的。
“……双儿手握十四万精兵,又据房陵天险,应尽快驱逐强虏,还我山河。岂可因念及旧情,任秦洛小儿来去自如?……双儿外出作战已逾三月,朝中众臣议论纷纷,人心思背,此实非朕本意。双儿不如卸下兵甲,尽早归来,以释人言。朕日夜盼之。“
木双双不是愚蠢之人,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卓清委婉语气背后隐藏的深意,竟是责备她因儿女私情对秦洛一军容情,以致久战不决。那等同于在骂她通敌叛国,让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木双双净过脸,缓步走到窗前看着朝阳下绵延百里的大好河山,眼中的伤痛慢慢变为决绝。她绝不可以这样回朝,否则存在了百余年的风吟过,她的家乡,就要成为过去,成为历史。她的子民将变为人下人,她效忠的皇上将任人随意侮辱践踏,她的父亲可能会以死殉国,她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万历七百六十八年七月四日巳时,烈日高高挂在空中,天气热的骇人。距离前一次对阵十天后的今日,金耀和风吟再度于房陵上庸交界处的栖凤峡谷展开决战。
一身艳红紧身战服的木双双立在峡谷右侧的望月高坡上,凝视下方战场。木双双很少穿绿色以外的衣服,原因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为了那总是一身青衣的冷漠男子,也可能是因名字带木而养成的奇怪习惯。
绿衣的她优雅缥缈,梦幻如九天仙女。然而,红色战服的她却忽然多了份独特的魅力,只见那暗红的披风飞舞在空中,只见那鲜艳的发带随意束起青丝在空中摇曳,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有双炯炯有神,决绝坚毅的漂亮眼眸,仿佛什么也不能动摇她。
那种飒爽英姿,那种绝代风华,让所有仰望的士兵,无论身属金耀还是风吟,都忍不住赞叹这容颜绝丽的一代名将。
在望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