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他几乎是立即就硬声响起。
冷漠的带着命令的嗓音让贝贝猛地抬头,逼视着他:“为什么我不能去?”
“……”孤御寒抿唇不答,只是强势冷硬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不会让她去。
深深地吸气,贝贝咬牙:“我就要去。”
她丝毫不肯退让地仰头跟他对视,即使他的目光嗜人得想要把她吞了,她也逼着自己勇敢地迎上去。
凝滞的气氛再次降临,孤御寒眯起黑眸,将她一点也不肯退缩的神态收进眼底,倔强得让他感到又气又恨。
忽然,他俊脸上的冰霜崩塌了,漾出一抹如春水映梨花般的笑容,笑得让人失魂。
“小贝贝,你乖乖呆在这里。”他的声音,轻柔,却寒冷得让她警惕。
缘错
他的笑容继续扩大,却始终不进眼底,见她失神又惊警地盯着自己,他的笑容倏地敛起,眸底掠过一丝诡异,什么也不说便当着她的面转身离开。
贝贝彻底迷糊了,来不及多想就本能地迈开脚步跟出去,然而,就在她的脚才要迈出门槛,即刻被一道无形的隔膜给弹回来,她的小屁屁即刻遭殃。
“哎哟……”她吃疼地就喊起来,眼睛皱成一条线。
孤御寒的脚步一顿,拳头握得很紧,很紧,硬是迈不动脚步。
贝贝咬住唇不让自己再痛喊出声,眼睛闪烁着楚楚的亮光望着那道俊挺的背影,想他回头,又不想他回头,最后只能直愣愣地望着他。
无声的对峙,在沉默中漫开。
等了许久,都不闻她开口说一句话,更加不曾挽留他,孤御寒只觉得心头又刺了一下,他绷着脸,逼自己迈开脚步继续离开。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不曾回头,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她才让眸底的脆弱释放出来。
遥望着那空荡荡的方向,她尝到了唇瓣的血腥味,眼眶渐渐发红,凝聚成泪滴,滑落,在苍白的两颊边落下了湿湿的泪痕。
孤御寒,原谅我,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快面对这个问题,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了日前的那一幕,那天,她随意地乱逛,不知不觉逛到长老的宫殿那边——
隔不远,她听到苍绝泪的声音,她扬起笑容正想循声找去,却在看到很多大臣在的时候停止不前,才刚想转身离开,不期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让她不由地刹住了脚步。
“……贝贝小姐当时就是这样启动了黑晶玉佩的能量的,王获得力量之后,便打败了黑风国的两位殿下……黑晶玉佩在贝贝小姐身上,能量正在慢慢苏醒……”
苍绝泪的声音若隐若现,她听得不太真切,但是却听出了重点,他们在讨论黑晶玉佩的能量问题。
她不自觉地伸手捂住口袋里的玉佩,神色复杂,这个玉佩本来不是她的……
紧接着,长老的声音传来,很清晰:“恩……幸亏王的命定有缘人出现了,才免了王的这场灾难,果然跟老夫之前推算的一样,只有王跟玉佩的主人结合,才能消灾解难,黑风国一事虽然过去了,但是风波还会再继续,黑风国两位殿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夺到黑晶玉佩为止。|”
长老的声音显然带着一丝忧虑,接着,他走到八卦阵前,细细地端详着天司仪:“你们看,天司仪一直都没有真正归位,这次雪洪爆发的位置……你们仔细看,天司仪明显倾向的地方,就是那一带死伤最严重的地方,看来赤焰国的国运正在面临着挑战,得赶快让王跟贝贝小姐成亲,只有让贝贝小姐完全接受了赤焰国后位带来的紫气,才能助王完全启动黑晶玉佩的能量注入天司仪,让天司仪重新稳定下来,震住一切的灾劫。”
另一名大臣敛眉,嗓音带着期待:“是啊,只要将黑晶玉佩嵌入天司仪中,那就万无一失了。”
“呵呵……等王立了王后,生下继承人,那一切就更加完美了。”其他大臣笑呵呵地打趣,气氛有些轻松了起来。
“那是一定完美的,贝贝小姐身上流的血可是黑晶玉佩的能量之源,没有贝贝小姐的血,黑晶玉佩就会一直沉睡,所以,贝贝小姐跟王结合生下来的小王子小公主肯定是最强的孩子。”
长老捋捋胡须,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闪闪带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所想象的完美景象。
“呵呵呵……”
温馨的笑声不断传来,刺激着她的耳膜,她脸色苍白地死死握住玉佩,握得玉佩几乎要陷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孤御寒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如果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告诉长老,她不是黑晶玉佩的主人,更不是他的有缘人,如果他不知道,那她……是否应该告诉他。
长老他们已经把一切都想得理所当然了,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黑晶玉佩的主人是另有其人。
那她……又是否该告诉长老?
如果你告诉了长老,那么你很可能就会失去孤御寒。
一道很小的声音在心底响起,震得她的匈口发疼。
赤焰国的命运……跟黑晶玉佩相连,她……却不是黑晶玉佩的主人,身上流的血,也不是跟黑晶玉佩相生相承的血液。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启动黑晶玉佩的能量?
好乱,这一切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是命定情缘才能稳定天司仪,那她……是不是抢了可依的缘分,如果,她真的成了王后,是不是……也抢了原本属于可依的后位?
……
宫女走进来,看到贝贝呆呆地坐在地面上流泪,呆了呆,霎时慌张了:“贝贝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很冷的,会生病的。”
对于宫女焦急的呼唤,贝贝没有听到,她的眼眸依然恍惚。
看到贝贝没有反应,宫女急急地奔过去将她扶起来:“贝贝小姐,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奴婢马上去找王……”
贝贝抹掉眼泪,制止了宫女:“不用了,孤御寒……才刚刚离开去忙了……我没事。”
她努力忍住眼中的氤氲,不让自己再掉出一颗眼泪。
深深地压下心头的苦涩,她牵强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宫女犹豫了一下,才福了福身:“是,奴婢就在外面守着,贝贝小姐可以随时传唤奴婢。”
“恩。”贝贝低敛眼睫毛,掩饰哭得红通通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催眠
见宫女走出去,一点都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阻拦,她慢慢地伸手向前探,只是,她才伸手跟门槛齐平,就感觉到无形之中的障碍。
她苦笑,看来这道无形的墙只对她有效,他准备囚噤她吗?
也许暂时被困住也好,她出不去,也就不用理会那些烦恼了。
走回寝室里,她盘腿坐在榻上,拿出黑晶玉佩放在手心,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孤御寒教她怎么去驱动玉佩。
她很努力地想要运行体内的真气,可是,不行,一点反应都没有。
睁开眼睛,她沮丧地看着玉佩,每一次总是要在紧急的时候,她才会自己不知不觉地启动玉佩的能量。
咬了咬唇,她不肯放弃地又闭上眼睛,对着自己催眠:“我很急,等着救命……我被威胁了……有人要杀我……”
催眠了大半天,她口水都干了,可是还是没反应。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望向窗外,呆呆地望着雪子在飘落,给窗外的庭院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霜雪,却好像蒙覆了她的心,有点冷,有点凄凉。
雪帘模糊了她的视线,外面的梅花,在一片迷茫中星星点点殷红。
……
“嗒,哒,嗒……”清脆的棋子下落的声音间断着响起。
孤御寒跟萱宁公主对坐在棋盘边对弈。
看着棋子,他一半的心思飞到了赤焰宫,不知道小贝贝现在在做些什么?
“王兄,你再不专心一点的话,萱宁就要赢你了哦。”
萱宁公主落下一子,抬头望着孤御寒,眼眸透露出浓浓的关心,今个儿王兄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好像很烦恼。
避开妹妹关心的眼神,他将心神拉回到棋盘上,俊眸纵观全局,轻轻一笑:“想要赢我,还早。吃!”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萱宁的白子捡起来,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萱宁公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白子被灭,嘟着嘴巴:“王兄,我不管,你要专心一点,不然我会很郁闷,不专心,摆明了就在轻视萱宁的棋艺,人家不依啦,一点都不尊重人家。”
“……我没有专心。”孤御寒轻轻淡淡地笑,修白的指间夹着一颗黑子玩耍着,一贯玩世不恭不正经样,让萱宁公主无从反驳。
王兄一向都是这样懒懒洋洋的模样!难道刚才是错觉?
“嗒……”萱宁公主又落下一子,然后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孤御寒很快地跟着落子,速度之快让萱宁公主皱眉抱怨:“这么快,人家还没有想好下一步。”
“那你慢慢想,王兄等你。”孤御寒笑眯眯地慷慨道。
……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通报声:“王,赤焰宫的人来求见。”
孤御寒指间的棋子差点滑落,他敛了敛心神,佯装平静地对着萱宁公主说道:“萱宁,你先想想棋应该怎么走下去,王兄去去就来。”
“恩,快点回来。”萱宁公主挥挥手,视线依旧胶着在棋盘上,很认真地研究。
孤御寒迈开修长的腿,大步走出去。
来到外面的回廊,赤焰宫的宫女即刻上前行礼:“奴婢叩见王。”
“怎么样?贝贝有没有……咳……说要见我?”孤御寒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黑眸隐隐掠过期待。
宫女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没有,贝贝小姐现在自己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允许奴婢进去服侍,不过……”
“不过什么?”孤御寒不等宫女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插话问道。
“王离开不久之后,奴婢看见贝贝小姐就哭了。”
“哭了?为什么?”孤御寒拢眉,狭长的凤眸低敛,掩藏了眸底那一抹不舍。
“奴婢不知道,贝贝小姐什么也不说就打发奴婢出去外面守着。”
孤御寒的心弦缩了缩,忍不住又重复问:“她真的没有说要见我?”
“贝贝小姐没有说要见王,奴婢提议过要找王,可是贝贝小姐说不用了。”宫女小心地回答,看来王跟贝贝小姐吵架了。
抿了抿薄唇,他俊挺的轮廓绷了绷,然后淡淡地摆手:“好了,你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
待宫女离开后,孤御寒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抬眸望向赤焰宫的方向,他的俊眉拧得死紧。
她哭了……
为什么哭?因为不想要嫁给他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就忍不住揪成一团,该死的,他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
“王兄,你好了没有啊,怎么去那么久?”
萱宁公主催促的声音传出来,打断了他的思想。
甩甩头,他甩去心头的纷乱,狠下心又走回里面,她莫名其妙地哭就哭好了,反正无论她再怎么哭都没有用,他就是娶定她了!
看到孤御寒走进来,萱宁公主递过一杯茶:“王兄,怎么去那么久,我泡的茶都要凉了。”
接过茶啜一口,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将一切的纷乱压进心底,同样将她哭泣的模样埋在脑海深处。
凤眸一挑恢复轻松的姿态,笑眯眯地问:“怎么?想到如何解决了?”
“看着吧。”萱宁公主拿起白子,得意地看他一眼,然后“嗒”一声放到棋盘中的一个位置上。
孤御寒扫视了棋盘一眼,唇畔噙起一抹称赞的笑:“这一步下得不错,有进步。”
“那还用说,轮到你啦,快点。”
萱宁公主等不及要走下一步的表情。
孤御寒浅浅扬笑,思考了一下,便落子。
一来一回,两人之间的谈话声偶尔响起,大多时候,都是棋子的“嗒嗒”声。
惊为天人
宫殿外,孤御寒跟萱宁公主齐齐走出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胭脂粉气很浓的贵公子,星眸月眉,眉梢似勾勒着桃花朵朵,秀气的脸,粉粉润润的唇,俨然一副绣花公子的模样。
“堂兄,堂妹,好久不见哪。”他笑呵呵地问候。
“冠华哥,我们的确很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风流倜傥。”萱宁公主笑嘻嘻地调侃了一句。
“呵呵……哪里哪里,再怎么风流也超越不了堂兄的后宫三千佳丽伴身对不对。”冠华用一种自叹不如的嗓调唏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望向孤御寒,笑意连连,好像颇欣羡的眼神。
孤御寒扬眉,明媚绝美的笑让人眼睛都觉得荡气回肠:“真是过奖了。不知道冠华小侯爷这会儿进宫是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呃……哈哈……这么久不子啊。”
说到最后,冠华故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兮兮地对孤御寒眨眨眼,暗示孤御寒应该引见引见。
孤御寒勾唇,不动声色地觑冠华一眼,然后转身回殿:“我已经命人替你准备了殿房,你先休息一会儿,见我的王后的事过后再说。”
见孤御寒不太热衷王后的话题,冠华一愣,本以为怎么说也会看到孤御寒喜气洋洋的表情,听说这次立后可是孤御寒自己下的令,怎么这会儿不像高兴的模样?
推了推萱宁公主,他好奇地问:“萱宁堂妹,堂兄怎么啦?就要有个美美的王后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谁说王后美美的,哼,一点也不美。”萱宁公主撇撇嘴斜他一眼,然后跟着走进去。
冠华愣了一下,王后人选不美?
摇了摇头,他打死也不相信孤御寒的王后会比后宫那些国色天香逊色。
带着满腔的期待,他屁颠屁颠地也跟进去。
……
御花园里,一个不肯放弃的声音持续响起。
“萱宁好堂妹,你就带我去见见未来的王后嘛,亲戚之间要培养培养感情对不对?”冠华涎着脸跟在萱宁公主的身边团团转。
撇开头,继续走到另一边,萱宁公主没好气地拒绝:“有什么好见的,不就是一个平凡到再也不能平凡的女人一个。”
“要当王后的人耶,怎么会平凡到再也不能平凡呢,呵呵……萱宁堂妹真是爱说笑。”冠华再接再厉。
“我没空啦,你要见苏贝贝就去跟王兄说。”萱宁公主不耐烦地扯下一片花瓣,嘟着嘴,真讨厌这个堂兄,才来到宫里就缠着她说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讨厌!
冠华眼睛一亮:“啊,原来未来的王后叫作苏贝贝啊,恩恩,名字是挺平凡的,不过平凡之人必定有不平凡之处,不然怎么会让堂兄动了立后之心呢,所以,她一定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绝代风华,于是把英俊潇洒无人能及的堂兄也给迷住了。”
摇头晃脑地说完,却发现萱宁公主眼睛瞪瞪地很凶地盯着自己,他差点呛了一口口水。
“咳咳咳……堂妹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萱宁公主绷着美丽的脸蛋,握拳在他面前挥挥,郁闷到极点:“不仅不对,而且是大错特错,苏贝贝一点都不漂亮,比我王兄丑多了!”
“啊?”冠华几乎要将眼珠子突出来,下巴也要掉下来了。
丑?堂妹竟然用丑来形容苏贝贝,不会吧?难道真的……不堪入目?
哆嗦了一下肩膀,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萱宁公主:“堂妹,你不会跟我说真的吧?”
“千真万确!”萱宁公主愤愤地坐到凉亭的凳子上,撇开脸看看天看地,就是懒得理会这个总是绕着苏贝贝打转的堂兄。
冠华才想说话,忽然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窈窕倩影。
他眼睛一亮,集中精神看过去,嘴巴差点忘了合上,好美的女人!
肌肤白皙赛雪,秀发如云,弯弯的柳叶眉浑然天成,琼鼻如玉,嘴唇不点而珠,尤其是那双璀璨星眸,如有清流在荡漾,在流淌,淌出千万种纯情。
没错,就是纯情!
圣洁得犹如天地初开降落凡间的仙子。
这样的美人,脂粉不施,却皎如清月,浑身散发出流光异彩。
如果她一笑,定能够倾国倾城……
“堂兄,堂兄?你在作白日梦啊,眼睛瞪成这样。”萱宁公主伸手在他眼前挥挥,疑惑他怎么突然间停下唧唧喳喳了。
冠华好不容易才从美人的摄魂中回神,他拉了拉萱宁公主的衣袖,指指美人所在的方向,眼神净是垂涎:“堂妹,好堂妹,快告诉我,那个美人是谁?”
千万不要是王后,不然他就没机会了。
萱宁公主顺势看过去,拧眉,不以为然地撇嘴:“何可依啦,苏贝贝的好姐妹。”
怎么又看到苏贝贝的人,真是不爽。
“何可依?好让人心疼的名字,哎哎哎,她定亲了没有?嫁人了没有?”
冠华迫不及待地打探起来,好美的人儿啊,如果是单身,他一定要追到手!
萱宁公主见堂兄这模样,定是又让女人给迷了去,她笑得很不怀好意地看着何可依:“堂兄,被人休掉的女子你也这么神魂颠倒?”
“啊?被……被人休掉?美人……美人嫁过人了啊,那那那……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给我介绍介绍。”冠华的眼睛依旧贪婪地紧紧盯着站在那边的美人。
熟悉的温度
可依失神地望着远处的天际,这些天都没有见到贝贝,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呢?
环视了四周,王宫还是很美,可是很大,很大,大到她常常会有一种迷路的感觉。
忽然,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近在耳边响起:“美丽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雪中,当心受风寒哦。”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