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么事能难住你敏敏特穆尔?又有什么事能难住我欧阳克?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怕。 ”
赵敏笑眯了眼睛,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况且是情人说的,“谁说我什么都不怕,我好怕啊,怕今天你一条鱼都钓不到,晚上会饿肚子。”赵敏假意撅着嘴。欧阳克正好趁机偷了一个香吻,被赵敏打了,“怎么会,不是上来一条?”欧阳克一拉手中鱼竿,一条三尺来长的大鱼就被他拖出水面。淋了赵敏一身水,她都没注意,只张着嘴,“好大一条啊。”
原来欧阳克钩上放的鱼食不多,钩子却很大,是为了将贪吃的小鱼死死钩在鱼竿上,小鱼越是奋力挣扎,血流的就越多,会招来更大的鱼,这不和欧阳锋那一滴毒药杀死整个海域的鲨鱼用的手法一样么,果然是父子。
“这么大一条,够不够喂饱你的?”欧阳克把鱼扔给下人,拉着赵敏回船舱换衣服。
突然船舱一晃,将赵敏吓了一跳,就势拉过欧阳克搂着,一是她确实吓着了,二是她怕欧阳克腿伤不方便站不住。
“怎么回事?”欧阳克冲外面大喊,“公子爷,外面有船在打仗,殃及到我们了。”话还没说完,又听见“嘭”地一声,一个大石头就砸在欧阳克他们船不远的水上,溅起一个大浪,差将他们的船掀翻。
“他们两个打架,为什么要往我们里发炮?”赵敏很生气,再么晃下去,她的大鱼宴还怎么吃?赵敏气冲冲地冲上甲板,一看那发炮的蛮横船上,站着的不正是裘千仞?
“好啊,果然是你,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赵敏刚要跃过去,就被欧阳克叫住,“敏敏,看岸上!”
赵敏依他所言向岸边看去,那拍手叫好,手舞足蹈的老东西,不是周伯通是谁?
“好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你往哪跑,还敢鼓掌。”不仅是周伯通,赵敏站在甲板上,才看见,他们船后还有一船,上面竟然是瑛姑和黄蓉!
原来裘千仞那日追踪郭黄二人来至黑沼,因为他们几个在那里逗留时间过长,又留不少脚印,所以裘千仞笃定瑛姑藏匿铁掌帮仇人,瑛姑素来吃软不吃硬,便与裘千仞杠上,为了保护儿子,她便引开裘千仞,好在黑沼里机关众多,周小通个人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而瑛姑虽然武功不及裘千仞,却也一路随手做不少机关,裘千仞竟然奈何不了她。
而瑛姑不会水,所以被大河挡住去路,正巧碰到郭靖黄蓉被一灯大师派来送他们出山的大船,郭靖没见过瑛姑真容,又见她被裘千仞追杀,便载了她帮他渡河。结果他们的船竟然被有备而来的裘千仞击沉,见三人落水,赵敏翻翻白眼,真是麻烦啊。
赵敏一下就从船上跃到岸上,周伯通面前,周伯通刚还高高兴兴,只看对面一红衣人飞了过来,还没看清楚那人使得什么轻功这么厉害,那人便已经落到他面前,呃,“敏……敏敏……你怎么来了?”
“嘿嘿,周伯通,我看你往哪里跑。”着,赵敏一个转身,一脚将周伯通揣进湍流,“还在里看好戏,那落水的三人,一个是你老婆,一个是你兄弟,另一个可就可不救,不过她是黄老邪的宝贝闺女,你自己看着办吧。”
下水救人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要做。况且那几个人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不是么?
第三十九回 柯镇恶
老顽童好歹也是从桃花岛游回的中原,所以他的水性赵敏放心,赵敏在岸上等欧阳克,顺便看老顽童救人。
欧阳克让船驶近岸边,自己则先一步跃上岸站在赵敏身边。白衣飘飘风雅不凡。
“走吧。”欧阳克扇着扇子,搂过赵敏,赵敏点点头。
“我想回一趟终南山,日后再回中原,恐怕就是挥师南下了。”欧阳克见赵敏神色有些凝重,这一别,再见就是敌人,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杨康郭靖吧。
“嘿嘿,我要把平儿拐回大漠哈哈哈哈。”赵敏大笑起来,一想到以后能和尹志平朝夕相处她就高兴。
* * *
郭靖武功今非昔比,周伯通一托,他就顺势跳出水面,跃上岸,回头一看见黄蓉被湍流冲远,急忙唤白雕将黄蓉叼带上岸。
这会周伯通也抱瑛姑上岸,郭靖跑过去帮忙,只见瑛姑意识已经不清醒,却紧紧抓着周伯通的衣襟,念叨着,“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什么的,郭靖听周伯通提过,是他妻子所做,难道个白发子竟然是周大哥的妻子?
郭靖等人安顿好,正看见对岸赵敏和欧阳克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黑色骏马,向他们这边看来,然后赵敏表情疏离地漠视郭靖,策马离去。
“姑姑……”郭靖被她那毫无表情的一瞥伤心了,登时跪在原地。
“老顽童,我师父呢?”黄蓉清醒过来,见到周伯通,想起洪七公生死未卜,大声喝问起来。
周伯通回过神来,“哎呀呀,对了对了,老乞丐,老乞丐。”
周伯通带着黄蓉他们来到一个山洞,门口站着彭连虎,灵智上人他们,那几个恶人一看到周伯通来了,立刻撒腿要跑,周伯通大喝一声,追了上去,黄蓉大叫,“老顽童,我师父呢?”
周伯通回话时已在一里之外,“就在洞里……”着就不见踪影。
郭靖急忙进洞,喊着师父,却发现柯镇恶和洪七公都在里面,“大师父……”郭靖很奇怪,大师父是怎么在这里的?
郭靖左手扶着洪七公,右手扶着柯镇恶,洪七公脸色不错,左手拿着半只鸡,嘴里还叼着鸡腿,满脸笑容,不住点头。
黄蓉高兴,一把拉过洪七公,“师父,你没事吧?”黄蓉经过一场生死剧变,自然有好多话要和洪七公说,拉着他叙起几日的新奇惊恐绝望。
柯镇恶听见黄蓉的声音,脸上突现杀气,举起铁杖,猛向黄蓉后脑击去。着一杖出手又快又狠,竟是他绝技“伏魔杖法”中的毒招,是他当年在蒙古大漠中苦练而成,用以对付失目力的梅超风,叫她虽闻杖上风声,却已趋避不及。黄蓉和洪七公说着话,全没提防背后突然有人偷袭,待得惊觉,铁杖上的疾风已将她全身罩住。郭靖眼见这一杖要打得她头敲骨碎,情急之下,左手一带,把铁杖拨在一边,右手伸出,已抓住杖头,只是他心慌意乱之际用力过猛,又没想到自己此时功力大进,左掌一带使的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手法,柯镇恶只觉一股极大力量突然逼来,势不可当,登时铁杖撒手,俯冲摔倒。郭靖大惊,急忙弯腰扶起,连叫:“大师父!”
只见柯镇恶鼻子青肿,撞落两颗门牙。柯镇恶呸的一声,把两颗门牙和血吐在手掌之中,冷冷的道:“好啊好啊,给你!”郭靖一呆,双膝跪地,道:“弟子该死,求师父重重责打。”柯镇恶仍是伸出手掌,道:“给你!”郭靖哭道:“大师父……”语音哽咽,不知如何是好。
郭靖连续磕头道:“弟子万死也不敢冒犯大师父,一时胡涂失手,只求大师父责打。”柯镇恶道:“师父长、师父短,谁是你的师父,你有了桃花岛主做岳父,还要师父作什么?江南七怪这点微末道行,哪配做你郭大爷的师父?”
这话说的郭靖心里更是一阵难过,想到刚和赵敏决裂,心里更是难受,一时语塞,只顾得磕头,连话都说不出,洪七公见状,瞧得忍不住,插口说道:“柯大侠,师徒过招,一个失手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刚才靖儿带你这一招是我所授,算是老叫化的不是,这厢跟你赔礼了。”说着作了一揖。
黄蓉看柯镇恶针对自己,又四下一瞧,郭靖那其他几位师父都不见踪影,刚才柯镇恶提到她爹爹时,更加怒不可遏,心里隐约有猜测,不过不知道准不准,也不好话。
柯镇恶狂怒不可抑制,听洪七公的话反倒像是讽刺他,更加生气,郭靖想起赵敏,又看看生气的柯镇恶,憨直的他,只知道是因为自己,他们才那么生气,所以他不问为什么,也要拼命让他忙消气,垂泪道:“七位师父为弟子,远赴绝漠,弟子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七位师父的大恩。只手掌得罪大师父,弟子也不能要啦!”从腰间拔出短剑,就往左腕上砍去。柯镇恶铁杖横摆,挡开了这一剑,虽然剑轻杖重,但两件兵刃相交,火花迸发,柯镇恶虎口隐隐发麻,知道郭靖做一剑用了全力,确是真心,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须得依我一件事。”郭靖大喜,道:“大师父但有所命,弟子岂敢不遵?”
柯镇恶道:“你若不依,以后休得再见我面,咱们师徒之义,就此一刀两断。”
又是师徒之义,一刀两断,和那今番此事,恩断义绝一模一样,大师父,姑姑,靖儿到底做错什么?郭靖低声道:“弟子尽力而为,若不告成,死而后已。”柯镇恶铁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喝道:“去割了黄老邪和他女儿的头来见我。 ”郭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颤声道:“大……师……师父……”柯镇恶道:“怎么?”郭靖道:“不知黄岛主怎生得罪了你老人家?”
柯镇恶叹道:“咳,咳!”突然咬牙切齿道:“我真盼老天爷赐我片刻光明,让我见见你这忘恩负义小畜生的面目!”举起铁杖,当头往郭靖头顶击落。
黄蓉见状,急忙一记打狗棒法中的“恶狗拦路”。拦在铁杖与郭靖头顶之间,待铁杖击到,竹棒侧抖旁缠,向外斜甩。这“打狗棒法”实是精妙无比,她虽力弱,但顺势借力,将铁杖掠在一旁。柯镇恶没料到黄蓉横插一杠,并且功夫不差,被黄蓉带了个踉跄,心里更加生气,使劲一锤自己胸部,转身离去。
“大师父,留步!”郭靖只是想知道他大师父为什么那么生气,却被柯镇恶误解,头也不回地大骂他,“怎么?是郭大爷要留下我的老命么?”郭靖一听,登时不敢言语,只能听得柯镇恶的铁杖点地的声音渐渐走远,郭靖心里难受,又想起赵敏,伏地大哭。
黄蓉心里有了猜测,却不敢说出来,望向洪七公也是一脸迷茫。
三人定了八月十五嘉兴楼,赴彭连虎等人之约时相间,黄蓉料定完颜洪烈那些人肯定会让欧阳锋助拳,虽然周伯通武功高强,不过行事却稀里糊涂,不能全依仗他,所以他们决定回桃花岛找黄药师帮忙。洪七公骑了郭靖的小红马,绝尘而去,郭靖却像掉了魂一样,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黄蓉也不劝他,径自雇小船,两人向桃花岛驶去。
桃花岛上仍旧绿意盎然,只是两人心情却不复高涨。
了一声,“靖哥哥,你会杀了我么?”
郭靖心情再不好,听到这话也不敢怠慢,“好蓉儿,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杀你?”
黄蓉看着郭靖,眼睛里已经有盈盈水光,“那如果是你那六位师父你杀不杀?”
郭靖看黄蓉这样,一把拉过她,“好蓉儿,就是普下的人要齐跟你为难,我也始终护着你。”
这个呆子……黄蓉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异常欣慰,忍了一路的委屈,都借着泪水发泄出来。
哭了一会,黄蓉推开郭靖,“靖哥哥,我给你跳个舞吧。”这小妮子说风就是雨,刚还哭得伤心,现在却又高兴地跳起舞来。郭靖看她没事,也稍稍放下心来,仔细看她舞蹈,确实曼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心想着就是仙女的舞蹈吧,郭靖一阵神魂颠倒。
黄蓉跳了一阵,突然“咦”了一声,随即跳下树来,“靖哥哥,你随我来。”原来在树上,黄蓉看见存放她娘亲的墓室竟然大门敞开,走近一看,里面横着几个人,怀里还揣着同她娘亲一起暂放的珠宝玉器。
郭靖一看那些人,竟然一下子呆坐在原地,“二师父……”
黄蓉也看清了,真是妙手书生朱聪,全金发和南希仁。郭靖跑过去抱起朱聪,从朱聪身上叮叮当当地掉下好多珠宝,郭靖再木讷憨直,也看出端倪,只是不敢相信。
再往里走,韩小莹和韩宝驹兄妹的尸身横在黄蓉母亲棺椁旁,韩小莹是挥剑自刎,韩宝驹的头上竟然有五个血淋淋的窟窿。
郭靖脑袋“嗡”地一下,九阴白骨爪?姑姑?
天下间会九阴白骨爪的,除了那盲眼的梅超风,就只剩赵敏了吧。姑姑,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郭靖转念一想,那日姑说要与他恩断义绝,是不是因此迁怒他的六位师傅?或者是欧阳克那坏人从中挑拨?
不对,不对,还有人会九阴白骨爪吧,黄药师,了黄药师和蓉儿,对对,一定不是姑姑,不是姑姑!
郭靖越想脑子越乱,想要撇清赵敏,就会牵连黄蓉,想要护着黄蓉,就一定会把罪名扣在赵敏头上。怎么办怎么办?
黄蓉在一旁着急,拉郭靖却没有反应,“靖哥哥,你哭啊,你哭出来就会好,你快哭吧。”黄蓉急的满头大汗,她已经发现破绽,若是爹爹杀几位师父,那为什么会不关墓门就出来?爹爹极爱爱娘,怎么可能会留几个“盗墓贼”同娘亲一起下葬?肯定有蹊跷。
对,先要找到爹爹。黄蓉拉着郭靖跑出墓室,郭靖遭遇剧变还没有回神,任由黄蓉拉着,转眼到黄药师所居的精舍之前,但见那精舍已给打得东倒西歪,遍地都是断梁折柱。黄蓉大叫:“爹爹,爹爹!”奔进屋中,室内也是桌倾凳翻,书籍笔砚散得满地,壁上悬着的几张条幅也给扯烂半截,却哪里有黄药师的人影?
第四十回 烟雨楼
郭靖万分悲痛地一个个将他五位师傅的尸身抱出墓室,此时黄蓉也神情呆滞地走了回来,看见郭靖怀中抱着的南希仁尸身竟然睁着眼睛,“靖哥哥,你四师父还没有死!”
黄蓉一下跃到南希仁身前,南希仁一掌打向郭靖,郭靖以为他打他是因为看见他和黄蓉在起,欣喜地等着挨打,他四师父竟然没死,没死,太好了。
黄蓉怎能让他打着郭靖,一把将他推开,郭靖连连大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推我四师父!”黄蓉被他一训,愣了一下,南希仁的拳头就在此时打中黄蓉。
黄蓉身上有软猬甲,被他打中,两人都不禁大叫一声,黄蓉被打得生疼,南希仁却满手都是血。
郭靖见南希仁受伤,细若游丝,立刻推开黄蓉,“四师父,四师父。”黄蓉被南希仁打得也疼,见郭靖不似从前那般关心,心里有些难过,想起爹爹也生死未卜,更加悲痛。
郭靖搂过南希仁,南希仁的拳头还是不住落下。“四师父,是我啊,是郭靖啊。”郭靖这一唤,南希仁好像是认出了他,顿时泄了气,拳头顿时没力道,落在身边。
南希仁向郭靖望了一眼,张口要待话说话,嘴边肌肉牵动,出尽了力气,仍是不出话,脸上兀自带着笑容,眼神中却流露出极度失望之色。郭靖叫道:“四师父,你歇歇,有甚么话,慢慢再说。”南希仁仰起脖子,竭力要想说话,但嘴唇始终无法张开,撑持片刻,头一沉,歪向一边。郭靖大惊,却看见他在写字,用刚才打黄蓉的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就着流出的血在地上写字。
“杀……我……者……乃……”黄蓉也看清了,心里疑惑,“他身在桃花岛上,就是最笨的人,也会猜到是我爹爹杀他,可是他竟然在生死关头,还要用力写出杀他之人的姓名,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只见南希仁写到第五个字时,在左边上角短短的一划一直,写了个小小的“十”字,手一颤,就此僵直不动了。郭靖一直跪在地上抱着他,只觉得他身子一阵剧烈的抽搐,再无呼吸,眼望着小小的“十”字,叫道:“四师父,我知道你要写个‘黄’字,你是要写个‘黄’字!”扑在南希仁身上,纵声大恸。这一场捶胸痛哭,才把他闷了整天的满腔悲愤尽情发泄。
“不对,靖哥哥,你不要妄下结论,赵敏的赵字,也是十字起头,那赵敏也会九阴白骨爪,那日在牛家村你不看的清清楚楚?”黄蓉神色凝重,终于让她想出赵敏的破绽。定是赵敏杀了六怪,引走爹爹,不然下间还有谁即会九阴白骨爪又和爹爹势均力敌?
郭靖抬头,“不许说我姑姑!”黄蓉一愣,郭靖临阵倒戈,竟然真的相信赵敏不相信她。
“你!你好!”黄蓉生气,转身离开,哼,让你在林子迷路出不来,看你还护着那妖女。
说他小时候她就是这番容貌,二十年后,她起码也三十多了,竟然还是这番年轻俏丽的容貌,真是妖女,呸呸,自己也被人叫过妖女,所以她不配和自己一样,她是妖妇,妖精,老不死的。黄蓉一边走,一边踹着脚下的石子,愤愤不平地心里骂着赵敏。
郭靖见黄蓉诬陷赵敏心里十分难受,又想起几位师父的惨死,竟伏在南希仁的尸身上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悠悠醒来,但见日光耀眼,原来天已大明。起身四下一望,黄蓉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南希仁的尸身仍是睁着双眼。郭靖想到“死不瞑目”那句话,不禁又流下泪来,伸手轻轻把他眼皮合下,抱起他的尸身,要想将他与朱聪等葬在一起,但树林中道路怪异,走出数十步便已觅不到来路,只得重行折回,就在桃树下掘了个坑,将他葬了。
他坐在树下休息片刻,鼓起精神准备走出树林,他知道树林里有机关阵法,却也不得不闯一闯,不管前面有路无路,只是笔直朝着太阳东行。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一片无法穿过的密林,林子好不古怪,每株树上都生满了长藤钩刺,实难落脚,郭靖哀恸寻思:“今日有进无退!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便纵身跃上树顶。只在树上走得一步,就听嗤的一声,裤脚被钩刺撕下了一块,小腿上也被划了几条血痕。郭靖也顾不得鲜血直流,也顾不得疼痛,只一心想要出去。忽听黄蓉在下面叫道:“你下来,我带你出去。”郭靖低头,只见黄蓉容颜惨白,全无血色,不由得心中一惊,以为她是是否旧伤复发,想要过去抱她却又强行忍住。黄蓉见他似欲与自己说话,但嘴唇皮微微一动,随即转过了头。
轻轻叹了口气,黄蓉说道:“走吧!”两人曲曲折折向东而行。黄蓉伤势尚未
全愈,斗然遭此重大变故,一夜之间柔肠百转,心想事怨不得靖哥哥,怨不得爹爹,只怕也怨不得江南六怪。可是自己好端端的,干么要受老天爷这等责罚?对,赵敏,一定是她干的,她一定要查出那妖妇的所作所为,好让郭靖看清她的真面目。
* * *
郭靖独自一人来到嘉兴醉仙楼,他幼时听过几位师父对他讲述当年与丘处机争胜的情景,醉仙楼头铜缸赛酒、逞技比武诸般豪事,六人都是津津乐道。只可惜物是人非。
郭靖正沉浸在悲伤中,忽听楼上有人叫道:“靖儿,你来了!”郭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道人端坐而饮,长须垂胸,红光满脸,正是长春子丘处机。
郭靖上前,拜倒在地,只叫了一句:“丘道长!”声音已有些哽咽。看见丘处机,想起他几位师父,更想起赵敏,现在唯一真心待他好的人,六位师父没了五个,赵敏又与他恩断义绝,所以看见丘处机,郭靖十分委屈。
丘处机却浑然不觉,伸手将他扶起,说道:“你早到了一天,那可好得很。我也早到了一天。我想明儿要跟彭连虎、沙通他们动手,早一日到来,好跟你
六位师父先饮酒叙旧。你六位师父都到了么?我已给他们定下了酒席。”郭靖见楼上开九桌台面,除丘处机一桌放满了杯筷之外,其余八桌每桌都只放一双筷子,一只酒杯。
丘处机笑道:“十八年前,我在此和你七位师父初会,他们的阵杖就这么安排。这一桌素席是焦木大师的,只可惜他老人家与五师父两位已不能在此重聚了。”言下甚有怃然之意。郭靖听他忆起往昔,转过头去,不敢向他直视。
丘处机又道:“当日我们赌酒的铜缸,今儿我又去法华寺里端来了。待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