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吓我一跳。”欧阳克点点赵敏的小鼻子。“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找周伯通啊?”
“才不要找,那只野猴子满山乱跑,找死咱俩都不一定找的到他。”
“那适才你答应瑛姑。”
“我不答应她,她能轻易放我出来么?”瑛姑这个人,十多年前就行为怪异,性格乖戾,如今大夜里的突然造访她,惊扰了她休息,还不趁她没缓过劲来赶紧跑?不然等她完全清醒过来,肯定要自己帮她算那些奇奇怪怪的算术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欧阳克搂过赵敏,“累不累?”陪他折腾到半夜,没睡会又跑出来救人,真是辛苦他家敏敏。
“我说累,你会不会抱我回去?”赵敏故意撒娇赖在欧阳克怀里不起来。
“好啊,为什么不会?”欧阳克见赵敏难得撒娇,作势要抱她,赵敏咯咯笑着跑开,“那么远,你行么……”赵敏看着欧阳克的双腿,欧阳克却故意会错意,“我行不行刚才你不是见识过?”本来赵敏不知道他所指的见识过是什么意思,结果听他语气暧昧,抬起头,看着欧阳克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又若有似无地看看他自己下半身,立刻会意。又被调戏了……
“敏敏你说——我行不行?”欧阳克故意贴近,赵敏慌张地左顾右盼想要找退路,却已经来不及,又落回他怀里,“哎呀,行,非常行,不知道公子爷你是怎么练就的这一身好本领呢?出来让我也学习学习。”
呃,那当然是阅人无数练出来的,不过他才不会给赵敏样的机会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敏敏多和我练习几次就知道了。”
“练习什么?走路么?我和你练习的还不够多么?你忘了我拉着你足足绕着临安皇城走了好几十圈?”唉,就知道她会岔开话题。
“好,不闹,快回去吧。”着欧阳克就抱起赵敏跃而起,本来花前月下应该漫步回去的,不过这几日确实累着赵敏,欧阳克便管不那些浪漫,越快回去越好。
* * *
二人一路往北,准备回大草原,帮成吉思汗带兵。骑在马上,欧阳克问赵敏,“那对白雕是怎么来的?”
“小时候靖儿武功虽然不行,射箭却厉害,有一次一群黑雕围攻两只白雕,雄雕调虎离山引走几只黑雕,郭靖一箭双雕吓跑剩下那些黑雕,可是那雌雕已经被黑雕啄死,雄雕回来发现爱侣身亡,自己也撞向山崖殉情,留下这两只小家伙。郭靖和华筝哭哭啼啼地求我,我便上去给够了下来,那山还真高啊,累死我了。”
“怪不得郭靖在背上都指挥不它们,原来你才是它们的救命恩人。”虽是着白雕,欧阳克还是听出赵敏言语中对郭靖的宠溺。若换成是杨康哭哭啼啼求赵敏,估计赵敏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呵呵。”
“嗯?”赵敏看向欧阳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出来。
“杨康那小子小时候很淘气吧。”
“还好吧,丘处机最拿他没辙,总是气的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可是杨康那边还高兴地上树捣小鸟。又一次他拿着丘处机的宝剑差把自己手腕割了,吓得丘处机再不教他使剑了。”
“那算什么,我小时候偷看叔叔练功,结果他练功引发雪崩,把我埋在下面差死了。”
“真笨。”赵敏定定看着欧阳克,半晌才出么一句,欧阳克又是无奈。“不过你为什么要偷偷看?你们家不是武学一脉单传,所以只能教给你么?”
“呵呵,他越是教我的我就越不愿意学,只偷看他练,捡我喜欢的学。”呃,杨康和你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啊。赵敏心里下了定论。
“小时候你娘一定很喜欢你吧。”赵敏望着欧阳克的侧脸,那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窝,带笑的薄唇,小时候他一定更可爱,若是现在他有弟弟妹妹长的像他,个头又像当年第一次见到尹志平那么大的话,她一定天天抱着不离手。
“……”欧阳克骤然僵了脸色,赵敏心细如丝自然留意到。“我娘并不喜欢我,因为她喜欢我叔叔,我叔叔却只抱着我教我功夫,从来没看过她。她便恨我,她越是恨我,我就越霸着叔叔,越把他的功夫学得干干净净,让他再钻研新的,没空管什么风花雪月,虚情假意。”
“……”这回轮到赵敏语塞,看来欧阳克小时候并不快乐,娘亲不疼他,父亲不是亲生的,叔叔又只痴迷武学。相比较自己,虽然必须学那些琴棋书画,骑射武功,但那些倒都是她喜欢的,父王和哥哥待她又好,童年过得也算开心。
赵敏猜想可能是自己脸上流露了太多的同情,欧阳克反过来安慰她,“怎么了?都过去了,你在想什么?”
说着,他还跃过来坐到她马背上搂着她。她这匹是蒙古战马,神骏无比,受到突然而来的力道,只稍稍停了一下,就继续漫步前行。赵敏自然而然地靠上欧阳克的胸膛,欧阳克则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顺势搂着她。
“对了,我猜老乞丐让郭靖默下来的九阴真经肯定有问题,我怕你叔叔练功练岔了走火入魔,你要多注意着点。”说到欧阳锋,赵敏倒没觉得他有多坏,又不帮着中原武林,所以她还是不想眼看欧阳锋走火入魔而不顾,不过她却也真的不能把九阴真经教给欧阳锋。所以只能让欧阳克多提醒关心着点。
“嗯,家叔看不懂自然会想方设法找郭靖,只要不得到确切回答,他是不会轻易练的。”欧阳克偷偷亲了赵敏耳朵一下,赵敏缩了一下,没躲开,手肘戳了欧阳克肚子一下,他才老实。
“那就好。”见自己把话带开,欧阳克也没说什么,赵敏定下心来,以后一定要见见那白驼山的女主人,到底蠢成什么样子,要为一个从来不正眼瞧她的男人而伤害自己的儿子。
* * *
黄蓉和郭靖被渔夫赶了回来,临走黄蓉装作命不久矣,希望渔夫能告诉她,前面都是光秃秃的山,如果有人造访段皇爷,要怎么上去。渔夫不疑有他,大方告诉她,用他手中的铁浆,推动小船逆流而上,结果黄蓉带着郭靖假意离去,趁渔夫不注意,偷了他的铁浆,让郭靖划着小船竟然闯了过去。
渔夫之前和郭靖过过招,知道郭靖武功高强,为人憨厚,所以那骗人偷船的勾当一定是那小丫头想出来的,当即骂道,“臭丫头,你快给我回来!”
黄蓉趴在郭靖怀里,笑嘻嘻地想,就是小贱人臭丫头了,怎么样,我偏不回去。抬头看郭靖,正郭靖全神贯注的扳舟,双膀使力,挥桨与激流相抗,没有注意到黄蓉,溪流湍急,若不是郭靖将降龙十八掌的刚猛之劲,通过左右互搏术的方法,将两掌分开掌力直透桨端,左一桨“神龙摆尾”,右一桨“神龙摆尾”,普通人还真划不上去。
又行一阵,划过两个急滩,一转弯,眼前景色如画,清溪潺潺,水流平稳之极,郭靖才长舒一口气,“蓉儿,你累不累?”
黄蓉见郭靖满头是汗,却问自己累不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很是感动。黄蓉摇摇头,从怀中掏出手绢,为郭靖擦擦汗,随即又偎进他怀里。
小船又向前飘去,二人忽然听见岸上有歌传来,定睛一看是个樵夫在砍柴边砍边唱。黄蓉用一首“山坡羊”唱赢樵夫,郭靖随即抱着黄蓉上岸,顺着藤蔓爬上山,便看见一农夫模样的人,正托着一块大石,而他若松手,那山坡下的黄牛就必定被巨石压死,可是他不松手,早晚就要被大石累死。郭靖想也没想就跑上去帮那人托起石头,方便他牵走黄牛。
农夫牵走黄牛,回头一看帮他托住大石的人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自负臂力过人的他,头一次佩服起别人来。不过看他武功高强,一旁的黄衫女子神情委顿,心里便起了疑惑,向郭靖道:“朋友,到此何事?”
郭靖看了一眼黄蓉,“求见尊师。”那农夫又道:“为了何事?”
郭靖一怔,还未回答,黄蓉侧身叫道:“你快牵牛下来,慢慢再问不迟。他一个失手,岂不连人带牛都摔了下去?”那农夫心想:“这二人来求见师父,下面两位师兄怎无响箭射上?若是硬闯两关,武功自然得。这时正好乘他松手不得,且问个明白。”于是又问:“来求我师父治病?”郭靖心道:“反正在下面已经说了,也就不必瞒他。”当下点点头。
农夫脸色微变,道:“我先去问问。”说着也不去牵牛,从坡上跃下地来。郭靖大叫:“喂,你快先帮我把大石推开再说!”那农夫笑道:“片刻即回。”
黄蓉见这情状,早已猜知那农夫心意,存心要耗却郭靖的气力,待他托着大石累到精疲力尽,再来援手,那时要撵二人下山,可说易如反掌,只恨自己伤后力气全失,无法相助推开大石,但见那农夫飞步向前奔去,不知到何时才再回来,心中又气又急,叫道:“喂,大叔,快回来。”
黄蓉心生一计,用自己是洪七公的弟子,洪七公有信件要呈给段皇爷,骗得农夫回来,农夫将信将疑,黄蓉说郭靖为了练功,手上浸了醋,不能长久托着大石,若是毁双手,洪七公必然来找段皇爷麻烦,农夫一听,心想也是,便又向前迈了一步,黄蓉看出来,微微一笑,“我这里有爹爹给的软猬甲,麻烦大叔给他垫上,样既不算放了他,也不会毁了他双手,岂不美哉?”
农夫听过软猬甲,只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小妮子竟然既是黄岛主的闺女,又是洪七公的徒弟。
黄蓉见他将信将疑,继续道,“我师父教我,不可对人说谎,怎敢欺骗大叔?大叔若是不信,便在这甲上砍几刀试试。”
第三十八回 一灯大师
黄蓉见他将信将疑,继续道,“我师父教我,不可对人说谎,怎敢欺骗大叔?大叔若是不信,便在这甲上砍几刀试试。”
那农夫见她脸上一片天真无邪,心道:“九指神丐是前辈高人,言如金玉,我师父提到时向来十分钦佩。瞧这小姑娘模样,确也不是撒谎之人。”只是为了师父安危,丝毫不敢大意,从腰间拔出短刀,在软猬甲上砍了几刀,那甲果然纹丝不伤,真乃武林异宝,这时再无怀疑,道:“好,我去给他垫在肩头就是。”
他哪知黄蓉容貌冰雪无邪,心中却是鬼计多端,当下拿着软猬甲,挨到郭靖身旁,将甲披在他的右肩,双手托住大石,臂上运劲,挺起大石,说道:“你松手罢,用肩头抗住。”黄蓉凝目瞧着二人,眼见那农夫托起大石,叫道:“靖哥哥,飞龙在天!”郭靖只觉手上一松,又听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人已跃在半空,右掌复又翻到左掌之前,向前一扑,落在黄蓉身旁,那软猬甲兀自稳稳的放在肩头,只听那农夫破口大骂,回头看时,又见他双手上举,托着大石动也不能动了。
黄蓉算计了农夫,拍拍手哈哈大笑,却因为伤重胸口顿时很疼。郭靖急忙抱起她,“蓉儿,怎么样?”
黄蓉摇摇头,道:“靖哥哥,咱们走罢。”回头向那农夫道:“你力气很大,托个一时三刻不会出乱子,放心好啦。”
那农夫骂道:“小丫头,使这勾当算计老子!你说九指神丐言而有信,哼,他老人家一世英名,都让你这小丫头给毁了。”黄蓉盈盈一笑,“毁什么啊?师父叫我不能撒谎,可是我爹爹说骗骗人没甚么大不了。我爱听爹爹的话,我师父可拿我没法子。”
那农夫怒道:“你爹爹是谁?”黄蓉道:“咦,我不是给你试过软猬甲么?”那农夫大骂:“该死,该死!原来鬼丫头是黄老邪的鬼女儿。我怎么这生胡涂?”
黄蓉笑道:“是啊,我师父言出如山,他是从来不骗人的。这件事难学得紧,我也不想学他。我说,还是我爹爹教得对呢!”说着格格而笑,牵着郭靖的手径向前行。
这书生四十来岁年纪,头戴逍遥巾,手挥折叠扇,颏下一丛漆黑的长须,确是个饱学宿儒模样,口中诵的是论语,黄蓉想要先发制人,故意刁难道,“听阁下诵读论语,阁下可知孔子门下弟子几人?”
书生扇扇折扇,笑道,“这有何难?孔门弟子三千,达者七十二人。”黄蓉又问,“七十二人中有老有少,你可知其中冠者几人,少年几人?”
黄蓉想以此刁难书生,本来那答案就是她杜撰,强词夺理,所以她料定书生答不出来,等书生不出来之时,她在趁机讽刺一下。
谁想到书生惊诧一下,捋捋胡子竟然出口答道,“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五六得三十,成年的是三十人,六七四十二,少年是四十二人。相加刚好七十二人。”
下轮到黄蓉目瞪口呆,本以为他是书呆子,没想到竟然连她这点小算盘都猜到了。
书生得意一笑,这问题二十年前就有人来问过他,那时他答不上来,现在再答不上来,太对不起那人。
二十年前,那随着王重阳而来的红衣少,一举手一投足,都比大理皇宫任何一位贵妃公主贵气得多,却有古灵精怪,总缠着他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看他答不上来,便会要求他教她梵文,来换取答案。
这问题便是其中之一。
“怎么样?答对了么?”书生收起扇子,做好架势,防止郭靖他们吃瘪后硬闯。
“子柳,让他们进来吧。”突然天降洪声,黄蓉欣喜地抬起头,看见那书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忿忿地转身让出只有一人宽的断桥。郭靖背着黄蓉跃过最后这个小缺口。
书生虽然不忿,却也必须遵从师父的命令,引二人走进庙内,请二人在东厢坐了,小沙弥奉上茶来。那书生道:“两位稍候,待我去禀告家师。”
郭靖道:“等以下!那位耕田的大叔,在山坡上手托大石,脱身不得,请大叔先去救了他。”那书生吃了一惊,飞奔而出。
黄蓉见他神色匆忙,便知他们师兄弟情深,暗自记在心里。
不一会,一个小沙弥引他们二人来到竹林石屋,只见室中小几上着一炉檀香,几旁两个蒲团上各坐一个僧人。一个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显是天竺国人。另一个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色,却是一望而知。那书生与农夫侍立在他身后。
黄蓉一下便猜到那是段皇爷,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从皇帝变成和尚,却还是一下跪倒在地,“弟子郭靖黄蓉,参见师伯。”
段皇爷很喜欢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亲手扶起二人,笑道:“七兄收得好弟子,药兄生得好女儿啊。听他们,”着向农夫与书生一指,“两位文才武功,俱远胜于我的劣徒,哈哈,可喜可贺。”
黄蓉见段皇爷十分喜爱她,便知道一路上那四个人的刁难肯定都是那四个人自己的主意,又逢段皇爷柔柔地说道,“贫僧入定三天三夜才回来,你们怕是久等了吧?”
黄蓉借机告状,“弟子也是刚到,幸好几位大叔在途中多有阻难,否则就算早到了,师伯入定未回,也是枉然。”
书生农夫相互对视,都暗道丫头睚眦必报,伶牙俐齿,好生讨厌。
段皇爷倒是呵呵笑,“他们就怕我多见外人,其实你们怎么会是外人?小姑娘一张利口,确实是家世渊源啊,你爹爹当年也是和欧阳兄斗嘴甚多啊。”
黄蓉倒是没听他爹爹说过,莞尔一笑,却因为伤势,笑的有些苍白,“段皇爷早就不在尘世啦,我现下叫做一灯和尚,你师父亲眼见我皈依三宝,你爹爹怕是不知道吧。”
郭靖才恍然大悟,原来段皇爷出家当另外和尚,远离世俗,因此他们都说他不在尘世了。
* * *
“一灯大师耗尽心力为黄蓉医好铁砂掌的伤势,五年之内武功尽失,怕是不能参加华山论剑,你叔叔不正得意?”赵敏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黄昏,欧阳克则坐在船头,拿着一杆破鱼竿,仍旧潇洒的可以。
“是啊,所以我才叫郭靖她带去,她死不死对于我们来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若是能利用一下的话,让她多活几也无所谓。”欧阳克没有抬头,天色有电晚,想要看清鱼漂,他就得全神贯注。
赵敏在船里呆的无聊,走出来一点声息都没有,坐在欧阳克身旁,“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安呢?”赵敏倚过来,自从两人有亲近关系,赵敏越发地爱撒娇,欧阳克仍旧没有抬眼,却一手搂她入怀。
“不安什么?”
“不知道,不过好像和裘千仞有关。”
“好啦,”欧阳克终于低头看看已经顺势枕在他腿上的赵敏,点点她脑门,“有什么事能难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