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黄蓉还是嫩了些,也正是个一心扑在初恋上的年龄,除了心上人其他倒很难让她注意到了。是以越是表现出在意郭靖,她那恋女如痴的父亲可是越会不高兴呢。
陆嬅浓说完,便见黄药师脸色稍霁,不禁记起以前看的影视中说黄药师此时是极度讨厌郭靖的,认为憨憨傻傻的郭靖配不上黄蓉。适才她倒不是真的是迷路了,也不是不慎与郭靖走失,而是她觉得郭靖现在走失然后与老顽童周伯通相遇才有看头,这样郭靖的三道试题也能侥幸通过。
所以,还是按规矩来吧。
黄蓉听罢,自是不依,想去找郭靖,未见黄药师神色已经乌云密布了。陆嬅浓垂下头装作没有看到,鞠尘向来不想参和这对父女的事情,作壁上观,发发呆、喝喝茶。
“爹爹,靖哥哥很好,他……”
“不必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和那个傻小子一起的。”
黄药师甩袖而去,青衣翩跹,风彩傲然。
陆嬅浓欣赏自家师祖的风姿,心下感慨不已。
黄蓉跺跺脚,最终还是追上去。
真有毅力啊!
陆嬅浓感慨,回首便见鞠尘如老僧坐定般面色平静,让她不禁佩服此人的定力。如果陆嬅浓知道鞠尘的淡定是被黄药师训练出来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陆姑娘,请坐!”
那对父女离开了正合鞠尘之意,鞠尘起身作了个“请”的手势。虽然神情淡敛清冷,但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陆嬅浓不客气的坐下,接过鞠尘递过来的茶一口牛饮而尽。
陆嬅浓有很多事情想问鞠尘,更想知道鞠尘是不是与她一般的来历。但此时见了鞠尘,发现自己却问不出来。鞠尘给人的感觉是不沾尘俗的方外之人,太清冷太淡泊,对一切事情可无可不无的漫不经心,这样的人会是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么?
怕是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吧?毕竟她们现下都活在当下,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有血有肉的活着,不是虚构的,也不是架空的历史,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良久,陆嬅浓终于放开了心中最后一抹执念,抬头看向鞠尘。
“鞠姑娘,看来你的身体好很多了,这下我也可以和阿沅交待了。”
鞠尘点头:“嗯,麻烦陆姑娘了。”
陆嬅浓挠挠脸颊:“那个,若不嫌弃,你便唤我嬅浓吧。”不管怎么说,此女与黄药师关系匪浅,她也不会吃亏,所以还不如现在先拉好关系先。
鞠尘看了她一眼,“嬅浓。”
陆嬅浓嘴角有些抽搐,这姑娘还真是直白啊,怨不得黄药师上回直接将此人药昏了带走,和她说话是没有所谓的探讨的,直来直去便成了。不过,这种性格也挺好的,就不知道黄药师是不是生生被气过几回了。
接下来,陆嬅浓同鞠尘说了何沅君的近状,最后说何沅君在归云庄住下时,陆嬅浓发现鞠尘眼角跳了下,似乎颇有深意哟。
“对了,鞠姑娘,这个东西送给你。”陆嬅浓从身侧的包包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一粒黄杨色如鹅卵石般圆润的玉石,“这是你上次同我说的东西,那时没来得及,现在给你吧。”
是四灵玉中的黄玉。
那时鞠尘说要拿东西与她交换这枚玉石,谁知道黄药师来得不凑巧,打断了她们的聚首。陆嬅浓后来问过何沅君这玉石对鞠尘的重要性之后,便很大方的免费赠予了。
鞠尘心一喜,面上不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接过置于手中,感受那丰沛的灵力在手中环绕的感觉。修行之人自是对能增加自身功力的东西喜爱莫名,鞠尘自也不例外。这灵玉,她要用来改变染氏一族祀风师的命运,自是看重万分。而陆嬅浓此时的行举,可谓是雪中送炭,怎么不令她喜形于色?
鞠尘郑重的起身,朝陆嬅浓施礼:“谢谢你,陆姑娘。”
陆嬅浓呆呆的看着露出笑靥的鞠尘,惊艳无比。不经常笑的美人笑起来果然殊艳非常,也不枉她如此大方慷慨了。
而那一抹难得的笑靥,日月清明,也在远处折回来的青衣男子心中泛起圈圈涟漪,久久难抑。
49
借尸还债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句话向来是至理名言,只可惜,当三个女人中有一名气场强大到令另外两只不敢反抗的男人时,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黄蓉这几天过得很不如意,俏美的脸蛋变得憔悴不少,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劲儿——这是因为黄药师将她禁足了,将她锁在房子里不允许出去找郭靖,后来虽然解禁了,但黄蓉还是无法去找郭靖。
陆嬅浓作为一名徒孙,自然是不敢拂了黄药师的意,安份守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趁着千载难逢能与黄药师亲密接触(?)的机会,习武学习,在黄药师偶尔的提点中精进医术。黄药师的医术在射雕中可是个中翘楚,自不在话下,能得他指点,陆嬅浓觉得自己死了也甘愿了。这种便是那啥的情节吧。
而鞠尘近来也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因为多了个黄蓉和陆嬅浓搅和,黄药师的视线被大大的瓜分走了,不再盯着她要学这种那种,随她自己感兴趣挑选自己喜欢的来做,不再整天除了进他的密室捣鼓其余的时间就花在对她的鞭笞上。当然,她最大的兴趣仍是研究佛经,可惜书房里的佛经不知道被黄药师丢到哪个角落旮旯里,一本都不剩。
这几天黄药师的脸色也很不好。
前天黄蓉为了郭靖同黄药师闹了一场,气得黄药师当即将她禁了足。黄蓉也是个被黄药师养得骄纵任性的主儿,父亲关她禁闭,她也生气的闹起绝食,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吃东西。还是后来陆嬅浓亲自送饭去开导一番,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呆在房里等父亲气消。
陆嬅浓说,“小叔师啊,师祖的脾气你也清楚,你越是表现得在乎郭兄弟,他老人家便会越生气。别忘记了他师祖可就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不疼你疼谁?他当然想给你最好的东西,认为郭兄弟配不上你也应该的。”
黄蓉吃惊不已:“陆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靖哥哥很好很好的。”她情窦初开,自小未接触过什么风花雪月的东西,自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如同郭靖对江南六怪说“蓉儿是很好很好的”一样,只能用这么简单的语言来形容。
陆嬅浓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叔师放心,我没有说郭兄弟不好。只是您是师祖唯一的女儿,他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又当爹又当娘的,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你,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师祖为你做了那么多,将心比心,你忍心伤害师叔的心么?”
“不忍心。”黄蓉小小声的说,满脸愧疚。
陆嬅浓在心里长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到这坎来了,明明自己是辈分最小的徒孙啊,为嘛要她管这些辈分可以压死她的长辈的事情?
“所以说,小师叔你应该异地而处,为师祖想想,你这样伤他的心,他该有多伤心难过?这事情也不必这么急,郭兄弟那儿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现在你应该多多宽慰师祖的心,让师祖有时间接受郭兄弟的存在。”
“这样爹爹就会接受靖哥哥了么?”未来聪明绝顶的郭夫人满脸信任的问。
陆嬅浓暴布汗,她真是穷词了,但还是搅尽脑汁劝吧。这比她以前在大学参加辩论赛还要用脑筋。
一席话下来,让黄蓉感触颇深,当下对父亲愧疚不已,也决定不闹腾了,乖乖的听话。等父亲心情好再徐徐图之。
这也说明了陆家姑娘其实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说服了对郭靖的事上就显得特别死脑筋的黄蓉,自然让黄药师大感欣慰,也对陆嬅浓这个徒孙更满意了。
当然,黄蓉的安分让黄药师不为女儿气恼了,但更大的问题又来了。
黄蓉对鞠尘的奇怪的感情。
解禁后,黄蓉与鞠尘有时难免会打了照面。
桃花林中,黄蓉躲在一旁的桃树上偷偷的看着桃树下鞠尘盘腿坐在一方整理出来的干净的地上,那模样像在打坐修练,可是又让人感觉不到内力流动。
直到鞠尘双手结印,白炽在的光芒在手中闪现至消失,黄蓉惊得张大了嘴巴。先前见她施施然的漫步在桃花阵里,还在想她会不会迷路,父亲应该没有教她奇门遁甲之术,不懂阵法的人指不定会迷路,可是又好奇的想知道她来这儿做什么便偷偷的跟来了。
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小姑娘也盯得仔细。鞠尘不动,她也屏息驻在树上。
不知何时天边飘来一团乌云,阳光隐入云层中,天色与方才的相比变得明翳几分,桃林中显得阴影幢幢,不知不觉周遭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黄蓉一惊,以为出现幻觉了,不禁努力睁大眼睛,面前的景物仍是有些模糊。转念一想,莫非是父亲更改了桃花阵?这样想着又摇头否认这种想法,父亲可不会无缘无故改变桃花鸟的阵式的,而且父亲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会鞠尘这些阵法。
正惊奇着,乌云慢慢散去,阳光又重新洒落大地。
黄蓉眨眨眼,眼前的事物开始清晰起来,而桃花树下的人影已然消失了。
“咦?”
黄蓉以为那人刚才趁自己走了,不禁转头,却见到离自己不过几米远的地方,穿着白衣束发的女子正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她,心下骇然。
可以说,这是黄蓉生平第一次除了父亲黄药师以外,对一个完全陌生又复杂的女人产生了一种敬畏又惧怕的情绪。她与母亲一模一样的容貌令她觉得亲切,然而她到底不是母亲,而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陌生女人,甚至被父亲带回了桃花岛养病。她总是清清冷冷的,表情很单调,看起来很神秘,让人有些猜不透。刚才一瞬间消失与出现的瞬间给她的感觉,真的有些不像人类……其实,这姑娘生平最怕的就是鬼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被吓到的黄家姑娘跳下树,与鞠尘再拉离了几米的距离,壮着胆子问。
“修练!”鞠尘有问必答,不想招惹黄药师的女儿。
黄蓉歪首好奇的问:“修练什么?你又不会武功。”不禁悄悄的寻找她是人的证明。
“修练灵力。”
黄蓉低首看到她在阳光下的影子,心里松了口气,不由得恼起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其实也不能怪她嘛,任谁在那种情况下,看到一个不会丝毫武功内力的人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一身白衣长发披散,总会下意识的想起“好朋友”的,况且是黄蓉最怕鬼的了。先前在刘家祠堂里听到棺木竟然发出咚咚的声音时,已经吓个半死,最后虽然知道是误会一场,仍是让她吓得不敢呆在那儿。
见鞠尘手里挎着个竹篮转身离开,黄蓉咬了下唇,猛的纵身而起,挥起掌直取鞠尘的后脑。
鞠尘闻声而回身,直直的看着黄衣美貌的少女不客气的劈来一掌,仍是气定神娴的站在那儿不动——其实不是她不想躲,而是她躲不了。
掌心直抵鞠尘面门方堪堪停下,黄蓉凝眉看神情清冷的女子,然后蹙着的眉心慢慢散开,撅着嘴收了手。还以为她是假装的,竟然真的不躲,难道是笃定自己不敢伤她?
小黄蓉的疑心已然显露出来了,但见鞠尘不理会自己径自走了,最近被黄药师禁足得很无聊的黄家姑娘也跟了上去。
见鞠尘在桃花林中来去自如,黄蓉觉得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难道她真的会奇门遁甲之术不成?鞠尘的速度不紧不慢,走出桃花林后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山坡。
吹着桃花岛特有的带着咸湿味的风,黄蓉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竟然没有见到父亲出现,不知道要不要趁机去找靖哥哥呢?然而转念一想,说不定父亲在某处暗地里看着呢,这种想法又令这个父管严的女孩子蔫了。
青草蔓生的山坡上,鞠尘正在摘草药,顺便辩别草药,复习这几天黄药师教她的草药知识。不管怎么说,懂得些医术,在这个时代都是好的。
黄蓉见她连一些杂草都摘了,虽然自己对父亲所精通的东西样样都学,弄得个贪多嚼不烂,样样不精,但好歹从小到大受黄药师薰陶,认个草药还是懂的,所以实在看不惯她的行为,也跑过去帮她拣草药。
“谢谢黄姑娘。”鞠尘颔首。
“你可以叫我蓉儿。”黄蓉脱口而出,说出口后不禁又有些懊恼了。她本来不是要说这个的,但一见到这张和父亲所绘的丹青中和母亲一模样的脸孔,忍不住这样说了。
然而,鞠尘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没什么意义的点头,也不反驳。
拣了一篮子的草药,黄蓉看着鞠尘淡泊漠然的神□言又止,最后,实在是对郭靖的想念担忧占了上风,不禁开口道:“鞠姐姐,你代我去看看靖哥哥,好不好?”
女孩的声音天真期盼,实在是令人不忍心拒绝。
鞠尘瞥了她一眼,“你可以叫嬅浓去,她定然会很高兴帮你的。”
黄蓉皱起小脸:“陆姐姐不敢违背我爹爹的命令,她还劝我要凡事顺着爹爹。”黄蓉虽然被陆嬅浓说服了,但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你是应该听你爹爹的话。”鞠尘觉得陆嬅浓做得很对,黄药师那个人你越是同他对着干,越是不会遂你的愿,还不如曲线救国。鞠尘微微一怔,她几时这么了解那个男人的脾气了?
“可是,我觉得如果是鞠姐姐的话,爹爹应该不会生气的。你看,爹爹只禁我足,都没有关你,还让你在桃花岛来去自如,而且你也不怕困在桃花阵中。”对这点,黄蓉可是很有意见的,但此时求人,所以态度要好点。
小姑娘分析得头头是道,磨着要鞠尘答应。鞠尘恍悟,原来这姑娘还不死心,这么勤快帮自己也是有目的的,不过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黄药师是禁止鞠尘去找周伯通,好像没有禁止她去看郭靖吧?
鞠尘寻找了黄药师话里的漏洞,被小姑娘磨得心里怪怪的,关键时刻冯蘅的记忆又跑来脑海里作怪,让她想起刚出生的小黄蓉,于是,神鬼不知的竟点头了。当看到小姑娘闪闪发亮的眼睛,比西欧宫廷的彩灯更加的耀眼,让鞠尘到嘴里的反驳吞了回去。
得,合该借用了人家妻子/老娘的身体,就活该得夹在为对父女间当夹心饼干,弄得两头不是人了。
50做错事后
她果然没有做坏事天分。
鞠尘表情依旧是面瘫脸,看不出悔改情绪,这也是让人最恨地方。只有她心里知道面对某个正生气男人,自己还真是有些无奈。至于无奈什么,有时候还真不好解释啊。
只能说,夹在这对父女中间,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你将我话当成了耳偏风么?”
阴森森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鞠尘远眺视线终于收回,正色道:“没忘记!但你没有说不可以去看郭靖,毕竟郭靖于我曾有救命中之恩,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算是应了黄蓉请求,又没有违背桃花岛主原则。
黄药师有些意外,但脸色仍是不好:“你意思是我桃花岛会虐待那个傻小子了?让你这么不放心?你管得也特宽了!”本不是个性情中人,突然做这种事不怪乎会被人想歪了。所以不能怪黄某人嘴巴毒了。
鞠尘低首看脚下青草,没吭声。其实她比较相信如果有机会,黄药师绝对会想去虐待郭靖,毕竟女儿是父亲上辈子情人,才将个定宝贝独生女儿养到如花似玉年龄,就要被别个看不顺眼小子拐走,怎么不生气?说不定恨不得杀了郭靖心都有了。
沉默远比语言更能激发人怒火,黄药师铁青着脸,这只打不得骂不听杀不怕,受苦更是淡定不像自己正在痛苦,事不关已模样叫人恼恨,油盐不进到实在令人无力,简直是天生来克他。
实在是可恨可恼之至!
鞠尘只觉得身体一僵,还来不及反应,又被黄某人毫不怜香惜玉拎起,腾云驾雾飞走了。
“呯”一声,鞠尘轻飘飘如一个傀儡娃娃般被抛坐在屋子里窗前一张梨花木长榻上,全身上下只有能动眼珠子看着青衣男子青袍滚滚而去,翠色青衣在古色门扉消失。
鞠尘在心里叹气,他要生气可以,为什么要点她|岤道呢?点她|岤道可以,为什么连说话权利也没给她?虽然她不爱说话,但也没有想过要当哑巴。
如一根木头一样杵坐在长榻上,鞠尘睁着眼睛看从窗外洒进室内阳光寸寸挪移,看着尘埃在阳光中飞舞,看青石地板闪耀
船说